还债(十年似锦火流宕)+番外——谁舆论月
谁舆论月  发于:2011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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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高兴得不得了好不好。”齐逸无奈道。

齐逸望见远处明楼处,身形欣长的男子,道:“不知怎地,这么远,我竟然能看见他的愁呢。”

千里芙蓉一瞬间脸色变暗,长天秋水立马站起来,离开。千里芙蓉道:“他的愁,该知道的人视而不见,你们这群号称

风流才子的却一个比一个清楚。”

“那是他爱上不该爱的人,你可曾听说过唐突佳人戏?”

千里芙蓉沉默半晌,道:“可是十年前那段荒诞离奇的佳话?”

“苏卿煜,你道皇帝如何评他?”

“如何?”

“饶是无情也动人。”

苏卿煜,才学冠天下,号称国士无双。

李社乾,放狂笑红尘,自谓游戏第一。

苏,无情无义之人,而李却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这两位干柴烈火,居然相遇。

那是画楼西畔初遇,桂堂东再遇见。

那日苏公子笑谈天地,道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呀呀哎,真是羡煞旁人也。某婢儿屈膝,羞答答道一句:“敢问是哪家

小姐竟然有这般福气?”

苏公子不答,问那婢儿:“红儿可在?”

这下,女婢立马就大惊失了颜色,须知这李公子可正与苏公子垂怜的红儿戏流觞呢。于是结结巴巴道:“不……不知。

原来如此。苏卿煜何等聪明绝顶之人,已然猜了个八九。

婢儿忙遣他人告于鸨母,鸨母立刻又遣人去到女儿馆。

流觞相碰,惊起一串叮咚之音,李公子正与风尘女子红儿玩乐到兴处。鸨母遣的丫鬟至,一脸惊慌。

红儿瞧她惊慌,不禁也有些心慌,忙问:“怎么了?竟然如此匆匆?”

那丫鬟道:“红姑娘,快快把李公子请走吧,苏公子到了。”

红儿瞧了李公子一眼,他仍笑仍饮琼浆,红儿不得已,道:“李公子,请快快先走吧,莫要引起麻烦来呀。”

李公子笑道:“麻烦?那又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来饮酒的。”

“就当是红儿求求您了……”红儿目泛泪光,楚楚可怜似乎就要滴下泪来。

李公子轻笑一声,退下红儿与女婢,笑道:“那倒好,我便偏要等等他了。”

红儿一脸哀愁与不甘,无奈,咬牙离去。

苏公子楼上来,掀开九重垂着流苏的红帐,瞧见一个男子正独自饮酒,移步过去,正对上李公子的眼眸。

苏公子不爱笑,不常笑,不会笑,偏偏这一天,却笑了这么多次。他笑,道:“原来李公子也在此饮酒。”

李公子道:“非也,我来此只为与佳人同戏,奈何君惊走佳人。”李公子衣衫半敞,露出一片白皙的胸,同时,苏公子

在他的眼眸里瞧见几抹罕世的风流,于是便醉了。他道:“我原来寻红儿,既不见她人了,原来叫我给惊走了。”

两人举杯对饮,酒面上浮着一片清辉一轮月,李公子笑曰:“别人咏月,我却要饮尽这明月了。”

“你醉了。”苏公子道。

李公子也道:“不错。但是,苏公子你也醉了。”

是的,李苏同醉倒。一个在榻上一个在几前。究竟是李公子逮住苏公子的手,还是苏公子抱住苏公子的腰。这连躲在帐

外的莺莺燕燕们也不知了。

两人缠绵起来,苏公子将李公子压在榻上,唇舌伸进,细细去吻,去索那酒香,同时也送了酒香。

略显粗暴地撕开李公子的衣裳,苏公子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半身艳红海棠。于是去吻那海棠纹,发丝垂在李公子耳畔,轻

轻道:“我似乎闻见了海棠香。”

缠绵榻上,李公子褪下苏公子上半衣衫,仰着脖子啃咬在苏公子颈间,道:“那是你酩酊,醉在红尘里了。”

微风打乱帐帐红纱,打翻了流觞。

细碎的声音戛然,李公子双目含笑,道:“怎么?苏公子,你居然要在我之上么?”

苏公子目光冷下来,冷道:“难不成我要在君之下?”

沸水里浇上一瓢冷茶,李苏二位正好衣衫,对坐,一个笑一个冷。居然无言居然相安。

齐逸道:“坊间传言,信不得。”

“信不得你还讲?你这是偏要叫我信吧。”

“你信不信有何干系?那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也只是多年以前会发生的事情。”

“也是,现在只能是听听了。信与不信,那也改不了许多时光。只是,我倒真是想知道那位苏大人究竟有没有动过情?

齐逸瞥了千里芙蓉一眼,道:“那位李公子便是死在苏大人手下。”

千里芙蓉面目上不见一点起伏,一点也不惊讶,道:“我就说,他怎么会爱上一个人,他谁也不爱。”

“错了,他真爱过一个人。”

“谁?”

“不知。”

千里芙蓉手绢扔到齐逸脑袋上,道:“不知道不表明不存在,是吧?”

齐逸没再言语。

他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以及爱过一个人的经历担保,苏大人心里真的住了一个人,可惜只怕那位苏大人也不知罢。

第十五章:北上

行至燕山,李镜菲命送婚车队停下。

众人一看苏卿煜的脸色,立马停了下来。

镜公主退下欲扶她下车的女婢,移步下车。随她出嫁的婢儿似乎明白了公主的心,命人在地下铺上一块方方正正的白绸

公主面南,绕过那白绸,拜倒在地上,道:“今夕昨夕,分辨不明,今日昨日,竟隔不远。如今,我便要嫁了人了,却

不是你许我嫁的。”

听到这里,在场的诸位有明白的有不明白的,而苏卿煜正是那位最通透的主儿。

“以前个,你总谓我大唐幅员辽阔江山万里,现如今,我这一跨居然就跨过了整个大唐。”公主站起身来,望一眼身前

看不见边际的疆域,转向北前行。

有那么几个不长眼色的,讨好地过去扶李镜菲上车,不想却被她一拂袖退到两侧去。

公主头上的凤鸾金冠随她一步一摇,燕山踩在她脚下,大唐却在她身后,而往事葬在长安。

此时,苏卿煜也从马上下来,随在李镜菲身后。而从出了长安就一直缩在马车里的呼延烨也掀起帘来,看着那位大唐公

主亦步亦趋离开自己的家国。

呼延烨从散了白止璃鸢的芬芳的马车上跳下来,觉着李镜菲行过的路洒满了血泪。

“公主,你对大唐还有依恋么?”呼延烨唐突地问,这也是行路途中他第一次说话。

“故人之土,昔人已故。恋无可恋,”李镜菲捧起一掊土,一把撒尽,悲悼:“生无可生。今日去唐,今日毕,无明日

。李镜菲,如今,生葬唐境!”

一句生葬,震得在场人身影摇摇!

拂尘扫过,惊起浮土,如今,往事、俱尘埃。

红尘困顿,不堪回首,昨昔,竟倾翻一瓢弱水。

看这架势,这位公主是要步行踏过燕山了。突厥队伍里的几个生猛的汉子险些为那倔强的公主叫好出声,那个女子生的

秀美,背影却好生壮丽。突厥汉子里有几个年长的,经历过元祖帝那段辉煌战史,他们生生在那位秀美的公主身上看出

了元祖帝挥手间的破城之绝!

护亲队伍又开始行动,只不过成了身披大红霓裳的公主打头阵。呼延烨定定地瞧着,忽而转身回到车厢里去。

山势陡峭而崎岖,队伍走了整整一天才行过。李镜菲柔弱的身躯经过一日的跋涉更显孱弱,她却坚定地只身走到山脚下

随行的女婢深知自家的公主身子娇弱,几次欲上前去扶,终究没有。公主饶过那方白绸的那刻,女婢就醒悟了,自家这

位公主是要深深烙上大唐的刻印啊,这番心情岂是一介宫女可以亵渎的?任谁也无法阻隔啊。

落脚的客栈已至,随在李镜菲身后的苏卿煜跳下马来吩咐了随行人员几句便径直走入客栈。呼延烨也从马车里跳下来,

与身后一众突厥人走入客栈,当然,是在某些正义感特别强烈的大唐兵的愤怒注视下。

李镜菲深吸一口气,也进了客栈,无视坐在方桌前的苏卿煜呼延烨等人,公主在女婢的搀扶下慢慢悠悠踏上楼。

公主进入房间,半晌,敲门声响起。

女婢疑虑地问:“谁?”

谦卑的声音响起来:“小的来送热水。”

“哦,进吧。”女婢边说边打开门,三个随从恭敬地奉上一个木桶,两桶热水,而后恭敬地退下。

女婢瞧着那几个仆从退下,同公主说:“这么谦逊又训练有素,应该是苏大人的手下吧。”

公主端坐在床上,咬住下唇,说:“是了,苏府的下人是出了名的体贴,比之宫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未下去用晚膳,她一直端坐着,直到月上中天。那两桶原本冒着腾腾的热气的水依然冷去,公主赏了他们一眼,却

觉得是自己的心更冷些。

她的女婢垂手侍在一旁,期间公主叫过她去用饭,可惜这女婢委婉地拒绝了,公主却也不勉强。

房里豆大的火苗烧着,将公主的影子映在帏帐上。窗外的月光很迷人,有着淡淡的银光,女婢侧目睨了一眼,可惜,一

个黑影挡住了。

“谁!”女婢适时反应过来,窗外一声浅笑,窗子从外面被推开,微风拂过帏帐,惊扰了沉静的影子。

公主平静地看向窗外,瞧见了整日闷在车厢里的那个突厥青年。

呼延烨跳进房间里,瞧见李镜菲平静的目光,突兀地问:“公主不恨我么?”

公主示意女婢倒上两杯茶,说:“你不是单纯来问我这些的吧,坐下喝杯茶吧。”

呼延烨果真坐下,他接过女婢的茶杯,说:“真是不顺公主的心,我还真是单纯来问公主这些的。”

李镜菲哦了一声,回答说:“一介女子的爱与恨,有什么重要呢?一切早就注定了。”

“公主的意思是,这是大唐皇帝的阴谋?”显然连李镜菲也没有想到呼延烨这么直白地就说出来,她有些微地惊诧,随

后恢复平静,“你既是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来问。”

呼延烨脸上仅有的一点笑意逝去,轻声道:“……今日看见公主的样子,仿佛又见到了我们那位公主。害公主离别故地

……”

“你不必内疚,皇室的女子免不了联姻的结局,我不过嫁的远一些。况且故去的往事,说不定就渐淡了。”李镜菲瞧着

呼延烨眼里的几分哀伤,忽然想起那日在宫廷宴会上看见的豪放女子,心里突然觉得惋惜,便忍不住出言安慰了呼延烨

几句。

呼延烨定定地瞧着李镜菲,眼光直直,李镜菲也不介意他大胆的目光。她知,眼前的男子必是把她当做另一个她了。

“公主,你如此温柔,害我都沉溺其中了呢。”呼延烨拂去自己面上哀伤,漫不经心的调笑。

婢女心里暗道:真是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

“你倒是说笑了。”

“不瞒公主,我倒觉得自己是个性情中人……”

婢女咳了一声,觉得此生居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如此自恋的人……

呼延烨看了那女婢一眼,继续道:“我们家那位公主心中所愿,便是去到江南。我心中所愿,便是她能遇见个能托付终

身的人。本来,她死了,我也心死了。然而,公主,你又叫我看到几分希望……”

呼延烨的话大胆又直白,语调沉沉十分哀伤。李镜菲愣愣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待怎地?”

“前尘往事,你能放开便放开吧。倘你那位故人知道你因他一辈子不幸福,他恐怕也不能含笑九泉吧。小白自小就爱管

闲事,见不得别人受苦。不知怎么,我看你便如同看见她一样。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

李镜菲一瞬间竟觉得欣喜,然而她很快反应过来:“呼延侍卫,你的话很煽情,却也很天真。不论如何,我领你这份情

,却是不能答应你的。”呼延烨于她不过一个不知底细的异邦人,如今便因为这等理由帮她逃。爱情?李镜菲无论如何

是不信的。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对公主没有任何恶意。”呼延烨适时地眨了眨自己的双目,一双凤目含情又真挚。“当然

,公主尽可以觉得我可笑。费尽心力把你从皇宫讨出来,又待给你自由。一般人是不会信的,可我相信公主不是一般人

。你大可以考量考量我适才的话。”

说罢,呼延烨又真挚地看了李镜菲一眼,跳上窗户,准备离开。末了,他扶上窗柩,复变深沉:“是大唐弃汝,就算我

有什么阴谋又如何。我可以给您自由。”

“我却不能弃唐,呼延侍卫,你大约不了解。这天下是我李氏的天下,若能用我一世的不安宁来换大唐盛世太平,我,

无怨无悔。”

呼延烨轻叹一声:“是吗……”跳上窗,又消融在浓浓夜色中。

“即便,唐土无可恋之地,究竟也是我父打下的天下。我兄在天有灵,也必是想大唐盛世长安。究竟,我还是李家的女

儿。”李镜菲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轻喃。

第十六章:遇袭!

护亲队伍行过一段冗长的路程,时间与跋涉耗尽了众人最初的一点点好奇心。现在,他们看见一望无际的荒漠就想作呕

黄沙漫漫,每三天便可遇上四五次沙尘暴。在漠北不可轻易张口,不然必吃得一口沙子。

行了一个多月的路令整只队伍有些懈怠,苏卿煜面色苍白,骑在马上有些摇摇欲坠。

他本是江南人,初到长安时就有些水土不服,大半年才适应过来。现在,漠北更加糟糕,这使得苏卿煜也变得更糟糕了

体贴的随从恭敬地问候他家主子:“大人,我们歇一歇?”

“不必。”苏卿煜一向惜字如金,他固执地骑在马上。又行了一段路,李镜菲的女婢行至苏卿煜马前,说:“公主受不

了这样的颠簸,她又倔强必不肯说,大人,我们歇一歇吧。”

苏卿煜回望一眼那群突厥人,发现他们已停下,便点了点头。

随从给苏卿煜奉上一水壶,道:“大人,我瞧着咱们离都护府左右不过几天的路程了。”

苏卿煜望了望远处,随从又道:“我看大人身子不是太好,要不咱们慢慢拖他个几日?”

“不要节外生枝了,这样就很好。”说完,苏卿煜又看了一眼镜公主坐的马车,大红顶棚在黄天黄地格外显眼。苏卿煜

依靠在戈壁石上,将水淋漓了一脸。他甩甩脑袋,道:“过一刻钟再行路吧。”

“是。”随从应了一声,突然吸了吸鼻子,回首瞧见那帮子突厥蛮子正在生火,正疑心他们要做什么呢。便听见苏卿煜

冷然的声音里夹着几丝不耐:“瞧瞧他们干什么去。”

那位随从径直走到突厥人前,问:“你们做什么呢?这又不是晚上,生什么火?”

突厥人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蛮语,听得那随从不知所以然。呼延烨从车厢走下来,笑道:“我们正待烤全羊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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