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意锁莲(穿越 女变男 生子)中+番外——醉吟浅唱
醉吟浅唱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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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他再多想什么,铁门那里忽然传来一丝震动,沉漪浑身猛地战栗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坐在床上的身体也摇摇欲坠,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钻到床角边用被子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身体,闭上双眸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门口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似乎有谁在哪里想要开口说话,却只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拢上了。

听见门外的声音停了下来,沉漪的心也似乎稳下来了一样,只是急促的呼吸着,就这样久久的,僵硬的和门口的人对峙着。

过了半晌,沉漪才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警惕的瞪着门口,生怕那个人会突然什么都不管就冲进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沉漪舔了舔干涩的双唇,终于开口说道:“……莲,我最后一次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我求求你……”

在自己完全的崩溃之前,求他最后一次。

门外的人似乎有着微微的动容,但是却始终没有动静,好像在等待着沉漪说完一样。

“莲,你不觉得可笑吗,以前的我们是怎样,现在我的我们是怎样的……我不要的东西你看的那样的重,我看的重的你却视如草芥,你把我囚禁在这里之后,你可曾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吗!你得到了我的,我的身体……你可有一次真正的觉得幸福吗!”

门外的人不说话,只传来微微急促的喘息声,似乎也变得越来越浓了。

“回答我,穆沉莲你现在就回答于我!”

门外的人似乎终于再也忍不住,一双纤细的手伏在漆黑的铁栏上,轻轻的咔嚓一声,推开了那似乎生锈的铁门。门外踏近一双浅蓝色的绣鞋,以及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映着简陋的烛光,脸色枯槁而死灰一片。

来人噔的一声直直跪在湿凉的地面上,身上的蓝衣早就已经湿透,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雨水湿透了她的长发,好不狼狈。双手颤巍巍的安放在地面上,她抖着身子将额头贴在地面上,久久的不忍去看那个蜷缩在角落,那个曾经绝代风华的少年,颤声说道:“……大堡主!”

角落的被服中发出一声低呼,听到她的声音,沉漪的呼吸顿了一下,半晌才将指头捏得没有一丝血色,死死的抓着被服的顶端,缓缓的从头顶上拉了下来,死死的,更是越加茫然的看着那个伏跪在地上的女子,喉咙干涩的说不说出声来。

是初夏。

是那个从小便在双子身边服侍左右的女子,此刻正因为悲痛和愧疚而深深的伏在地面上,久久不愿起来。

石室之内一片凌乱,眼前少年的身上消褪不去的淤痕和刚刚那段没有回答的对话,若是初夏此刻再也反应不过来,那她也枉费如今身居穆风堡总管的位置了。

“你都看见了,也都……知道了。”疲惫的松下身子来,沉漪在这个从小就是看作是亲姐姐一样的女子面前,什么都不想隐瞒,什么都不想再说了,以初夏的聪慧,怎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初夏的身体抖了抖,却是含着眼泪坐起来,对着沉漪深深的点了点头,身体忽然向前探去,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说道:“大堡主不用担心,二……那个人此刻被老堡主和夫人缠着,断然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初夏是在偷偷跟踪他的时候发现了这里,虽然我先前猜测是不是他把大堡主关在这里,但是亲眼见到……初夏却不能相信,为什么他会走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大堡主明明——”

“初夏!”沉漪尖叫一声打断了初夏的话,红着眼眶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不是大堡主了。现在穆风堡的堡主只有一个,他达成了他的目标,所以手下败将的我……就像个玩物一样被他随意的玩弄,穆沉漪,只是一个可笑的禁脔……”

露出上半身光裸的肌肤,苍白的指尖滑过每一丝仍然有着轻微疼痛的红肿出,沉漪颓然而羞耻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忽然跃下床扑进初夏的怀中,毫无顾忌的在那个女子的怀中放声大哭。

初夏的心口一酸,和着被服一起围抱着沉漪比之数月前消瘦太多的身体,泪眼婆娑的同他一起哭着,同他一起悲痛着。

几个时辰前初夏才帮穆沉莲系上御寒的披风,后来因为觉得他的神色太不对劲,还有那低声呢喃的几句话太怪异而偷偷跟了过来,却没想到在穆沉莲的房间中发现了密道石室的秘密,更在心中不好预感的作祟下走到了密道的尽头,看到的,却是这样让她心寒的场景。

这是牢房么,这是为了伤害自己的兄长么?天气已经十分冷了,这个石室之内却是又冷又湿,衣物没有一件,只有一床薄薄的被衾勉强御寒,没有足够的水,只有一只早就空掉被舔得干干净净的茶杯……他赤裸,只有脖颈上系着一条长长的却坚韧的锁链一般的丝带,牢牢的把他禁锢在这里,永远的锁在这里。

“少堡主,不要哭……”情不自禁的喊出小时的称呼,初夏紧紧的抱着沉漪的身体,用全身的柔软来包容他的存在,温温热热的温度似是沉漪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根稻草。

“初夏……”

“是,初夏在这里,少堡主不要害怕。”柔软的安慰着幽咽不止的沉漪,初夏背着沉漪的苍白脸庞上,隐隐的压抑着矛盾的恨意。她从少女时便跟在两个双子的身边,除了老堡主和夫人之外,最了解沉漪沉莲的,就是她初夏了。

沉漪是如何对待沉莲的,她看的一清二楚,虽然沉莲平时不善言谈甚至十分冷淡,但却是打心眼儿里面的对人好,默默无声的关心着身边的人,轻的似乎谁都没有感觉,就这么过去了。

即使别人不懂,初夏也是懂得的。性格是天赐的,沉漪这份淡淡的情谊和淡薄的性子是无法硬生生的改变的,即使别人无法懂得,但是沉漪却依然淡淡的关心着别人,自己有没有被人知道,的确已经无所谓了。

天生淡薄,又有什么办法呢。

天生如此,别人不懂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怕,只是觉得悲伤。” 轻轻的回答着,沉漪声音顿了顿,猛地捉住了初夏的肩膀,眼神炯炯的看着她。“初夏,帮我……你一定要帮我,这个时候除了你谁也不能帮我!我的腿不能走,天山银蚕丝又绑缚在我的身上,唯一的出路就是让莲自己放我出去,否则往后……我就是在这里老死,也不奇怪……”

初夏惊叫道:“不!我决不会让你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少堡主,老堡主和夫人已经回到了穆风堡,我现在就去告诉堡主和夫人——”

“穆沉漪已经死了!就让我……也在爹爹和娘亲的心里也死了吧。”苦苦的摇着头,沉漪紧紧的拉住初夏的手,幽幽的看着初夏不解的神情。“对于天下人来说,穆沉漪已经死了。若是弄得莲和爹爹娘亲因为我而反目,爹爹定然会不顾别的而硬要我重新继承穆风堡,而我假死一事,必然会有人议论,若是爹爹因为我而囚禁莲遭到别人谈论……我不愿,这不是我的意愿啊。”

事情也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依穆泽谒的性子,莲囚禁他一事必然会勃然大怒而闹得满城风雨,似乎还牵扯到京畿那一位的事情,若是莲的话,必定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而动些什么手脚。而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兄弟两人曾经被人半路劫虏,此番一下布置,推到那个人的头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他最怕的,就是因为京畿的朝廷察觉到沉莲的故意栽赃而牵连整个穆风堡,那个时候,爹爹娘亲……还有他,该怎么办呢。

或者,莲就是吃准了他为了穆风堡一定会忍气吞声,才会走这一步的吧。

“就让我死了吧,就让穆沉漪永远的消失……而我要你帮我做的事情,也不过是送一封信到京畿去。”沉漪顿了顿,抬头看着初夏同样坚定地眼神,淡淡一笑。“这里没有笔墨,你也不能多留,我口述给你,你刻上我的印鉴,就送去那里——”

“是要送去给少堡主的师父先生吗?”初夏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却知道两个兄弟的本事全是那个人教来的。沉漪越发沉静娴雅的姿态,和沉莲足可睥睨天下的武功……都是那个神秘的人教出来的,故此在语言上对那人十分的尊敬。

“不,事到如今我怎么还有脸去找师父,我没有听他的话,所以吃了这样的苦头,若是跟他说了,他一定会狠狠的笑话我的。”喃喃的轻念着摇摇头,沉漪神色一肃,“我要做的,和我要的东西,都请他一一帮我准备,若是来不及的话,你便说,来生再来找沉漪吧。”

虽然没有脸去见,他却始终是不禁响起了那个人。

七年前,那个人对着自己说着,为师始终,是唯一清醒的,却始终是唯一长醉不醒。你们看不到的为师看,你们听不到的为师听,你们想不到的为师想。

为他带来灾祸的容颜,终是引到了身边亲人的身上。

杳杳清音,不绝于耳。那个人淳厚清淡的声音一声声的回荡在耳边,似乎是嘲讽也似乎是鼓励一般,令人不觉自律,却也无限的想要反驳他的话而不断地前行探索,这么这么多年来,他忙于穆风堡的事情却也从未放下过书籍。

内心中想要追赶那个人清雅出尘的风姿,像他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淡薄的一切都看透,却一直一直向不行,一直一直看不透也做不到。穆沉漪始终是穆沉漪,永远成为不了樽天行。

前生今世的情缘纠葛,是一块坚硬的磐石,挪不走更化不开,永远的堵在他的心口上。

“师父……你若是见到了今日的我,定是要骂我一声笨徒弟了吧。”沉漪笑了笑,“不过你骂也好,不骂也好,沉漪已经变成了今日这样的样子,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笨,不是么……”

五十四 夜玉衡(大修)

千里之外,京畿。

身着明紫官服的男子摘下头上沉重的玉冠,随意的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瞧见案几上一只小小的竹筒,皱着眉头缓缓踱过去,匆匆却不慌忙的打开,看到信笺最后那个鲜红的印章,不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还真是做了,我就知道……可惜此时时机不对,东风此刻深入西域,只怕要再等不少的时间。不过那徒弟也不笨,惹急了他,做事也挺狠绝的嘛。”

玉冠随手甩在桌上发出珠玉哗啦的声音,樽天行推开满案的折子,从众多的纸张中摸出一张空白的纸,也不管面前放的是新墨还是宿墨,提笔略蘸便行云流水一般快速的书写起来。

“师兄,你又预测何事成真了?”樽天行身后跟来一个一身浅青色儒衫的青年,衣摆上写着不甚明显的四个字,倘若有人熟悉便会惊讶的发现那是大桤最著名的海舟书院,而浅青色的儒衫却只有书院的师傅才可穿的起。

海舟书院藏龙卧虎,如此年轻的师傅几乎是不多的,眼前人的身份,便马上呼之欲出了。

青年微微弯身向樽天行抱了抱拳,整个人的肃然严律之气迎面而来,得到樽天行的许可之后,青年才略略向前走了几步,停在案几前看不到上面书字的地方,才开口问道:“不知开阳有何能帮的?玉衡师兄尽可吩咐,我特奉师命前来相助,师兄可不要第二次辜负了师父的好意。

如今师兄为了稳定朝中的局势不再掩饰自己的面容如何,已经是引得大桤朝中一片哗然,我书院距离京畿如此之远,开阳也能每日听见师兄几次名字,可见此时的确已经不简单了。大桤的朝廷的确是稍稍稳定了,可师兄曾否为自己退路想想?”

樽天行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清冷绝艳的容颜上闪过一抹了然:“师父都清楚了,我怎么可能再慢师父几步。师父他老人家最近肯定又夜观星象,说玉衡的命相越发不可改变,只可在某天某日等死了?然后就让你来劝我早日离开京畿这个地方吧。可惜师兄我不信不可改命,唯有试过我才相信天意不可违。”

或者等那一天他真正的闭上眼睛死了,才能相信师父所说的天命,的确不可违逆。即使过程有些许不同,结果还是一样也罢……因他试过了,便绝不后悔。樽天行又怎可能是对自己所作之事会有后悔之人?

青年皱了皱眉头:“师父并非师兄说的这个意思,只是……”青年顿了顿,才叹声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不肯当我们是兄弟么?师兄说过你和天玑天璇和我们并不一样,虽然我们几个并不知到底并不同在何处,但是……我们几个,都当师兄为我们亲生大哥的。”

樽天行一怔,许是暂时不能相信一般,不过多会儿还是转身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师弟,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青年的肩膀上,深邃的双眸早已包含了许多许多不需严明的感谢:“我这个大哥,却是为了一己之私从不管你们,当得太不称职。天枢的事情已经是我不能帮忙,天玑体内的天璇我也不曾想过可行的办法,天权的苦楚我未和他谈过,对你我也不曾多多指导过什么,只是不希望你步入官场,你却什么都不问便跑得远远的去教书,而摇光我更是只见了一次面……”

“如果你是为了一己之私,那天下便全是自私的人了。”合上狭长的双眸,青年微微的笑了笑,打断了天枢的话。他虽然仅是轻轻的勾起了唇角,却是宛若化开了脸上的板正严律。合上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青年感觉到樽天行双手微凉的温度,不禁把目光放在那封字迹娟秀的信笺上。

“是‘那个人’吧,如今能让你这么费心的人,除了他不作他想。此刻我倒是很想去见见那 个孩子,能让你记挂到这个时候,不惜私自偷看东风的信件……师父他老人家定然也是无奈的,明明你定会因他而死,师父却不得不为了那两把锁让他活着。”

深深的凝望着伫立在自己眼前的男子,青年信手拈来房间内一盆精巧别致的盆栽,温柔的抚摸着盆内植物的枝叶,会心一笑。他的玉衡师兄,位居他们七元之首,也是他们师父最疼爱喜欢的一个弟子,虽然年龄并不是最长,却是他们佩服和相信的人。

樽天行——亦是他们从小追随到如今的人,他们几个一日不曾忘记,一日不曾松懈。即便是年龄最大的欧阳天枢见了樽天行,也必定尊敬的叫一声大师兄,若是这个人有了什么差遣,他们五个也必定赴汤蹈火为那人做到。

樽天行伸手拿回青年握在手心的盆栽,重新放在了桌上,冷冷看他一眼,说道:“……开阳,你知道的太多了,这些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四处去说。那对锁是长生的秘密,那对锁代表的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而在西域的那个守箴者,你千万不要一时好奇去看看,飒魔头可不会放过你。”

“我自然是不会去看的。”面色一正,开阳躬了躬身。“对于开阳,玉衡师兄还不放心此事吗……更何况你特地将我此时引来,肯定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开阳帮忙了吧?”

樽天行回头看了看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师弟,叹气道:“开阳……若是那孩子有一日流浪到了你的地方,你们书院若是缺少一名技艺精湛的琴师,便将他纳去吧,穆沉漪的琴技天下难寻,纵是天枢再过十几年也是比不上了。”

“呵,师兄是否又预测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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