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意锁莲(穿越 女变男 生子)中+番外——醉吟浅唱
醉吟浅唱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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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漪恨恨的看着在冬风大雪中依旧潇潇然的轻曳着纸扇的飒无夜,一股股从未有过的酸涩顿时涌上了他的眼睛,经历过那段担惊受怕的日子,受过鬼狐的耻辱,他们寻寻觅觅找寻了八年不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泄露了那张画。

想到当年的万劫不复,还有当年的生死相许……

脑海中忽然空白一片,沉漪只能死死的看着飒无夜嚣张狂妄的笑脸,一句一句又一次一次语无伦次的重复着:“东风,不要拦我,他,是他——是他啊!!是他……是他害我变得这样,也是他伤了莲……是他害我不能走,是他害我的腿变成这样这样!是他、就是他……是他……我恨……是他……我恨、恨……”

“那也不可,我说不可你听见了么沉莲!”璺东风抱的更紧,不忍的看着自己怀中早就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少年双目无神的胡乱挥舞着胳膊,将他紧紧的压在自己的怀中,悲哀的将药粉捂在沉漪的口鼻上,稳稳的拖住参与下滑的身子,才更加愤然的对上笑得更加开心不已的飒无夜:“飒无夜!!——你八年前为什么要对那两个孩子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喜欢做便做了,你竟然可笑的问本宫为什么,哼?”唰的合上手中的纸扇,飒无夜笔直的将纸扇的顶端指向璺东风的鼻尖,凛冽尖锐的杀气扑面而去。“不过区区一只供我玩乐的蝼蚁而已,凭什么问本宫为什么?!这世间又有什么还放在我飒无夜的眼中!”

“你!—— ”

“飒无风,我问你最后一次,就是为了你怀中这个脆弱得不堪的穆沉漪,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若是回答是,我便放过他的性命,若是你回答不可,我现在便杀了他,省得你整日想这想那不肯安定——你的功夫被我悉数全毁,韩情的武功虽在中原数为上乘,可在我宫中算作老几,你自己可清楚得很。”

璺东风的脸色雪白了又青紫,指尖早就把手心掐的鲜红。

他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颓然的将昏迷过去的沉漪小心翼翼的放在轮椅上,深沉的扭转回身:“我去……作为交换,你此生不得通过任何方法伤害于

六十七 流年乱

“我去……作为交换,你此生不得通过任何方法伤害于他!更不得再出现他的面前。”璺东风蹙着眉头将沉漪安放在轮椅内,指尖轻轻的划过沉漪苍白的脸庞,无奈却又不舍的叹气。“沉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得下心来呢。”

从怀中摸出一袋颇有分量的锦囊,璺东风细细的系在了沉漪的腰带上,抬头沉吟道:“你也看到这孩子现在的样子,若是就这样放下他,我是不会放心去给你诊治什么祭司。你天乾宫内众多神奇的灵药,便是给那个祭司拖上几天也不会死,等我安顿好了这个孩子我就要情儿随我一起跟你走。”顿了顿,璺东风叹道,“这样,你满意了吗。”

“三天后,本宫再来。”飒无夜捏了捏扇柄算是默然了璺东风的话,潇然从容的在风雪中转身而去,雪白细密的雪花却是被什么轻拂开来,顺着飒无夜的身边流去,不再他的身上停留。微扬着头颅经过气喘吁吁的站立在两人身后却才赶到的情儿身边,飒无夜轻薄的双唇扬起讽然的弧度,轻瞥了呆滞的看着前方的情儿一眼,大声笑着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璺东风叹着气走上前去拦住身体僵硬的情儿,轻抚着情儿的脑袋温柔的低低唤了一声,才将兀自挣扎愤恨不已的情儿叫回了魂魄,疼惜的抱入怀中。虽然他们名义上是主仆,情儿叫着她的公子,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天涯相随和不离不弃,他早就将天真烂漫的情儿当作了自己的妹妹。 离开了天乾宫,本以为就再也不会和那里有些什么牵扯,却不曾想会还有一天再回去。 而这天下间竟然也没有人知道,当年天乾宫冷血无情的飒无风就是日后名满天下的神医璺东风,这之间的几多坎坷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公子,情儿又没用了,明明很久之前就说好了要情儿保护好公子,让公子以后都过得开心,再也不要受到别人掣肘,去做那些不情愿的事情。”闷声窝在璺东风的怀中抽抽搭搭的幽咽了几声,情儿猛地抱住璺东风的腰部,使劲儿的将自己的眼泪鼻涕都抹到了璺东风干净的衣袍之上。“公子,你要怎么惩罚情儿?”

璺东风好笑的捏了捏情儿的鼻子,把怀中蹭脏了自己衣襟的小花猫从怀中拉了出来,轻道:“那我罚你三日内在此地安置好沉漪。飒无夜的出现打乱了们全部的计划,我们在他的身边呆不长,恐怕真的不能做好天行的嘱托了。”

惆怅的穿过树林看着薄雾蒙蒙中或隐或现的江水,璺东风再回头看看在雪白的狐裘中好似婴儿一般安然入睡的沉漪,心中莫名的越发担忧起来。这天下越来越乱,他不知道让沉漪在世事局势越发混乱的此刻让他在南北交接之处修养,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还有沉漪腹中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若是他和情儿不在身边,沉漪该怎么办?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璺东风喃喃的说着,目光放在沉漪的脸庞上,忽隐忽现的让情儿分辨不出喜怒,只觉得璺东风已经消失了多年的阴冷气息,似乎又在默默的蠢蠢欲动。

七年后,湘合城内。

喧嚣热闹的市集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人流川流不息,一个穿着布衣却长的讨巧可爱的小男孩拉着一个皮肤黝黑却十分温和儒雅的男子开心的跑来这边跑去那边,这两人奇怪的组合在当地人的眼中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

看看那个男娃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一捏就快要出水儿的皮肤,再看看那个黝黑的男子虽然有着下场温润的双眼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但是那粗的过头的眉毛和煤球似的显然破坏了男子的背影给人的秀丽儒雅之感,人们都说男孩的母亲肯定是个美人,只可惜了男子的容貌和贫瘠拮据的家,定是被那女子嫌弃抛弃了。

即使遭受着身边经过的陌生人或讽刺或怜悯的议论,男子还是淡淡的笑着跟每一个擦肩的人点点头打招呼,完全不在乎别人对他的阳光。他的腿脚不是很利索,被身前的男孩领着有些踉跄的跟不上,却还是温柔的笑着低低的说着男孩什么,慈爱的摸了摸男孩短短翘起的头发。

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每当看着自己眼前一天天一日日长大的孩子,他就越发的想起那个远在江南的双生弟弟,这个孩子和小时候的那个人一般,调皮任性却又让他窝心疼喜欢的不得了。

七八年都过去了,却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人都好不好。

“馥淳,这里人多你要小心些,爹爹跟不上你,你慢些跑。”沉漪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小摊子上的小东西所吸引,无奈的叹着气急忙拉住他的衣角,才没让馥淳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之中。左手抓着一只小小的钱袋,低哑温和的声音即便在这吵闹的街市上,却还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外地人在听他醇和的声音后看到他的容貌后总会不禁一讶,而本地的则是笑着跟外人说起这对父子,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这对父子,大部分湘合人都还是十分这个代人温和有礼,琴棋书画皆颇精通,尤为写得一手好字的男子。

集市上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便是一阵诡异的安静,一群穿着铁甲的的士兵提着尖锐的长矛吆喝着列队快速跑过,沉漪急忙将自己的孩子揽进怀里面,颇有些戒备的看着这些满目焦躁的士兵,紧紧的抱着馥淳,低低的呢喃了几声:“莫非……真的要打仗了不成,那么竭力的挽回,还是没能成功么……”

明亮的双眸闪动着莫名的光芒,沉漪的低语和神情都未做掩饰,几乎全部落入了坐在街边整静静打量着两人的少年耳中。

少年笔直的坐在板凳上,青瓷的茶杯才放到唇边,热气徐徐的在少年的眼前飘动着,却挡不住少年探究和若有所思的目光,细细的上下探查着沉漪,少年忽而笑了起来,推了推身边用黑色的丝巾遮住双眼的另一个小少年,不在意的指着他们面前的父子两人,低声问道:“阿痕,你觉得此刻站在我们前面的,是否是个美人?”

遮目的小少年似乎蹙了蹙眉头,微微扭了扭头,才冷然的回答道:“若只听声音,应该是个美人,看容貌的话,你觉得我看得了么?你如果不痴不傻,想明白了再同我开口!”

少年没有半死尴尬的呵呵笑了两声,按上遮目少年细瘦的肩膀:“我只是见着一个很特殊的人罢了,让阿痕你多多帮我看……帮我听听看,毕竟这世上被眼睛欺骗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你既然看不见,感觉到的必然比我多得多。”

遮目的少年嗤之以鼻的闷哼了一声,却是伸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木桌上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甩手便隐没在人群之中,独独留着那个少年一人在街巷中慢慢的饮茶。

目送着遮目少年的离去,少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饮尽杯中最后的茶水,最后看了沉漪一眼,随着遮目的少年快速的隐没在人群之中,而尚自站在路边思考的沉漪,却不知道有两个少年在背后偷偷议论过他,而其中一个少年的目光,更是深沉的在他的身上停了许久。

馥淳听着自家爹爹几乎在喉咙里面低吟的几句话,迷茫的看着刚刚行色匆匆的一队兵马,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扯了扯沉漪的衣袖:“爹爹,那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别处么。”

“我们不走,如果真要乱起来,这天下之大倒没有真正能够安心的地方。”沉漪微微的摇了摇头,神色之间已经没了最初的轻松与闲适。“如果真迫不得已要离开,馥淳就随爹爹回江南罢。”轻笑着弯下腰去,沉漪拍了拍的馥淳的脸颊。“那里虽说远离京畿,却也有远离京畿的好处……所谓南有穆风北有凤凰,穆风堡这么多年来也算割据南方一带,想动穆风堡…… 却没有那么容易,若是馥淳现在就怕了,爹爹这就带着你回江南去,好不?”

六十八 天涯何处

“爹爹都离开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寻你,还回去做些什么。”穆馥淳嬉笑着握住自家爹爹不甚宽厚却温暖的手掌,抚摸着他手掌和指尖上的茧子,转身抱住了沉漪消瘦的身体。“馥淳有爹爹就够了,再乱爹爹也在我的身边。何况爹爹不是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的,又不是过不下去。”

只要有爹爹在,他穆馥淳什么也担心。即使他的身边没有娘亲存在,即便别人嘲笑他没有娘亲,但是每每看到那个在自家庭院中清寂的仰望着更加孤冷明月的爹爹,看着他不同于白日的清绝潋滟的容颜在月辉下冰冷彻骨的哀伤,他便什么都不问。

只要爹爹不说,他绝不会去问。

“好,没有过不下去,爹爹不带你去别的地方。”苦笑着将小小的孩子抱在怀中,沉漪叹息着看着穆馥淳倔强坚毅的小脸,这个孩子虽然调皮玩闹却更懂事,即便有时候任性一些,却总是窝心的为他着想。

这个孩子,的确……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半分不多,丝毫不差的像足了他们两个。这么这么多年来,沉莲带给他的伤痛似乎已经渐渐抹平,而馥淳为他带来的欢乐和幸福早就是远远不可极。

“那爹爹,馥淳能不能跟你讨一件生辰礼?”穆馥淳闷在沉漪的怀中闻着沉漪身上淡淡的香气,遥遥的指着远处的一栋建筑,说道:“爹爹,今晚可不可以让馥淳一起陪着你去弹琴,就是在爹爹身边捧着香炉也可以,每次爹爹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你不担心我,我还担心爹爹被别人欺负。”

“爹爹怎会被别人欺负,都这么多年,你还不放心?那里爹爹去倒是没什么,你一个小孩子去哪里作什么,就算是去给爹爹奉香,老板未必会同意不说,爹爹也绝不会同意。”沉漪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指点了点穆馥淳的额心。“要别的东西,爹爹一定给你。”

“哼,不去就不去。”

不是沉漪不想带着馥淳去,将他一人放在家里的确很不安全,只是天涯阁并非是什么单纯的地方,即便它的外表干干净净,老板也只是曾沦落红尘的一个干练女子,但沉漪看得多了,也渐渐觉得那个仅是一栋茶楼的天涯阁,奇怪得很。

沉漪五年前在走投无路之下抱着才两岁的馥淳自湘合的郊外搬到了城内,璺东风临走前留下的一袋金豆早在那时候被马贼劫去,他尝试着去找一些不费体力勉强能让父子两人活下来的活计,却始终找不到能够收留他们的地方。

而天涯阁的老板娘只是久久的打量了那时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抱着一个婴儿的沉漪,什么也没问就立刻把他留了下来,平日处理些天涯阁浅薄的账务、代别人写些信笺,在天涯阁内弹弹琴,除了日久月长来听他奏琴的人越来越多,便无什么别的事情了。

低低的不满嘟囔了几句,穆馥淳心里不管沉漪是否同意,只好表面上暂时先作罢,却早就计划好了若是自家爹爹不肯带着自己走,那他自己偷偷去,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夜幕之下,华灯从街头一直摆到街尾,在漆黑的夜幕和涌动的人群中或隐或现。

四层的高楼显眼的伫立在湘合城的主道,天涯阁的姑娘们早就已经笑着将门前的灯一一点起,一排排的摆置,迎接着从四方赶来的名仕学子,乃至商贾游人,前者是来互相附庸风雅品诗论词一番,后者则是听闻天涯阁的好茶美酒纷纷举来,亦有人也是为了前来一听天涯阁中那个青年每日不足一时辰的琴声。

一身水蓝色薄纱衣的女子慵懒的靠在窗栏上,看着门口行止谨慎有礼的男子,妩媚的对着他轻轻一笑,只是她眼前的青年清楚地很,女子的眼中看到的不过是越来越多的钱财:“今儿可来的早些,可别怪我赶鸭子上架硬要你现在就去给客人弹琴。怎么不多在家里陪陪那个小祖宗?” 风情万种的伸着懒腰从窗边轻曳着身体走到男子的面前,女子左手轻抚着自己眼角那一点泪痣,右手则是揽上男子的肩头,或轻或重的揉捏着,只是衬着男子不解风情的正经,看起来僵硬别扭得很。

女子不在意的笑笑,这个人不近女色到不解风情直直在整个天涯阁都是出了名的,即使他的容貌看似和普通人差距太大,却还是有姑娘看得上他娴静温雅的气质,只是全部被他一一婉拒。 细腻的,不似一个普通的男子。

眯着眼睛绕着男子走了一圈,看着男子不论何时都不卑不亢的身姿,五年前若不是他虽然狼狈却依然坚毅的眼神,站得笔直的骨子里透出的骄傲一看便是大家出身,她绝不会收下他。目光落在他长袖之下羊脂玉般柔腻洁白的双手上,女子哼笑了一声,双手从背后搭上男子的肩膀。

沉漪微微点头,不捉痕迹的避开自家老板的手,笑道:“珈珩怎么敢责怪阁主?既然阁主吩咐了,我自然会去做便是。馥淳是早早的让我出来,我本想在街市上多逛逛,却没想已经没有什么好逛的,就早早的来了。”

“那不好极,今天特别许你将我的琴拿去弹,若是弹得不好可别怪我克扣你的工钱。”冲着房间的另一方摆摆手,女子再次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一双在昏暗的灯火下微微散发着金芒的双眸却炯炯的看着沉漪点点头去拿拿一把她放置了许久的琴,满怀兴味了笑着递过去一件青玄的长襟和一双长靴。

“珈珩自然会尽力。”徐徐的双拳向女子低了低头,沉漪接过她递过来的长衫,转身掩没在房中的屏风之后,摸索着手中丝绸柔软的触感,沉漪若有所思的叹息了一声,若是他没有摸错,这丝绸的出处定是穆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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