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意锁莲(穿越 女变男 生子)中+番外——醉吟浅唱
醉吟浅唱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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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我是不是很笨?”悄悄的扯住璺东风的衣袖,沉漪小小的问了一声。

六十五 夜风正

下了栈桥,即使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中却还是有几个人守着的,笑容淳朴的渔民在这不善捕鱼的天气守在栈桥,也只是为了多赚一些铜钱。帮着情儿抬下了一个较重的箱柜,那几个人甚至十分热心的询问三人是否要帮忙抬到他们下榻的地方。

璺东风淡淡的向几个渔民点了点头,笑着婉拒了他们的好心,情儿在付给了他们各自的劳酬之后,在几个人讶异的目光中,轻松的拖着那只沉重的箱柜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身后还跟着那只奇异的鸟儿盘旋着,啾啾的叫个不停。

而沉漪则是一如既往的蒙上了面纱,露出一双细媚狭长的双眸,以及柔如丝绸的长发,即使再怎样贴身的衣襟,也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的柔弱瘦削,即便是淳朴的渔民也不禁向着他多看了几眼,这个长发未系散落在身旁,莫分雌雄的美人也眯了眯眼睛,微微的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谢谢,辛苦你们了。”

几个渔民互相看了几眼,急忙摇摇头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他们虽然来来往往迎接了不少的人,却独独数着三个人最为奇特。先跳下船的是一个容貌娇丽的小姑娘,天真烂漫的同那只奇特的鸟儿嬉戏打闹,接着下来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背着一个陈旧的箱子,一看便知是名郎中,而最后被那中年男子迎下来的便是这个美人,即便蒙着厚厚的纱巾,也不难分辨。

“我们过了南北的分界,不远就是湘合的边界。再往前走上几天,就会到达湘合的另一边,那里四季如春温和适宜,还有很多汤池助你恢复腿伤,适合你长时间在那里居住,离开南方定是让你不适应了吧?那里和南方的还算是比较接近,我原本也是打算让你长期在这里住下的。”璺东风遥遥的指着树林的另一边的山岭方向,低下身子去询问沉漪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都听东风的,我不是专门的郎中,你说的就是对的。真是麻烦你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没有办法回报你什么。”沉漪惆怅的低下头,从雪白的狐裘下面伸出一只白皙晶莹的手,轻轻的握住了璺东风的。“东风,我该拿什么谢你呢。”

璺东风长长叹息一声,反握住沉漪的手掌塞入白狐裘中裹好,才蹲下身去迎上沉漪自责的眼神:“你好好顾着自己,回到八年前穆沉漪那般让天行觉得骄傲的你,‘玉衡’的心愿就全部了了了。天行的笨徒弟真是够笨的,直到现在还这么见外的跟我说话。沉漪,我是璺东风,不是别的什么与你仅仅算作点头之交的那些人,相比于洛煜天枢天玑他们,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多得多么,在你心中是同他们亲近些,还是同我亲近些呢……”

在谷底的那时常见面的七年,从最初的不过怜悯那两个孩子的境遇,到后来同樽天行一起说起这两个孩子,他已然早就默默的将两个孩子当作了自己的后辈看待,看着沉漪沉莲两个人最美好的那段时间共同欢笑的共走,再看着如今两个人兄弟反目南北各走一方,他自己也十分心痛的。

璺东风知道沉莲那个孩子并不坏,只是到了情深之极几乎要恨的地步,这个世上又有多少完人能控制的住呢?即便是樽天行那样似乎无情无欲天人一般完美也未必不曾嫉妒过沉莲哪怕一瞬。只是樽天行同穆沉漪的天命如此的背道而驰,越是看得明白,樽天行越是离得越远。

有时迷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呐。樽天行输在他是玉衡,沉莲输在他太过于算计沉漪,若是他肯就这样继续同沉漪磨蹭下去……今日还会是这样一场局面么?

似乎听出了璺东风这叹声之下的感慨,腼腆的笑容之下依然有着淡淡的坚毅:“自然是跟你和师父亲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的人,能让我看见的人,的确是屈指可数……至于莲的话,我现在已经想得开了,虽然时到今日我都不清楚为何会变成这样……或许是莲错的太离谱。但是……”

他也有错,他自己也有错,忽视了莲的心情,只顾着让莲去考虑着自己的难处,却从来没仔仔细细的去想莲的痛苦。

而他,穆沉漪绝不是再也站不起来的人

“如果很多年之后我们还能再平和的见面,我会认真的对着莲说声对不起,那时候作为兄长的我没有照顾到莲的感受,作为哥哥,真的错了……所以东风已经不用再担心我是不是还没有走出莲给我的阴霾了。”

沉漪昂头回眸,盈盈的望着璺东风,一身华衣掩盖了满身的伤痕,仍旧是那样的骄傲。

璺东风看着沉漪的笑容久久说不出话,只觉自己的眼睛禁不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心中似乎憋着什么挥散不出的东西。

枝桠上倏然落下一捧的白雪,簌簌的落在两人之间,擦过两人的额头掉在沉漪的后颈上,硬是隔开了两个人。沉漪先是一惊,接着开心的笑着伸手扫去璺东风额头、肩上的雪花, 纤长白玉般的细指也顺便扫去自己后颈上的雪花,再次抬起头来,却看见璺东风忽然黑下来的脸庞。

“沉漪,别回头!”沉漪正想回头看看,却被璺东风紧紧的按在了他的胸膛上,死死抱着无论也不让沉漪回头。“如果还想好好的走下去,听我的别回头,捂住耳朵不要听我们两人的对话。”

沉漪闻言怔怔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即使他担忧自己身后到底是什么人能让璺东风的脸色变得这么深沉,脑海中却忽然浮现起八年前同沉莲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那日莲也是这样抱着他,不许他回头看的时候……

闻着璺东风衣袂上草药的清香,沉漪心中一痛,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乖顺的闭上了双目

璺东风紧张的盯着那个仅仅不过一身薄衫罩在身上,还在这冰天雪地中面色正常挥着折扇的青年,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的将沉漪保护在身后:“……我们,好久不见了。”

“怎么说也快要二十年了没和你见面了吧。”青年笑意更甚,坐在高高的枝桠上靠着树干惬意的晃动着自己的双腿,语调的轻松同璺东风的戒备完全不一样。“虽然我这么多年来没有故意去探听你的行踪,你却总有能力在我派去的人找上你之前,轻松的躲开。该说不愧是‘风’,没人追的上你么。”

“时至今天,我们早就没有必要再见了!”璺东风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按着沉漪的劲儿却是越来越大,几乎□的让沉漪喘不过气来。“在你逐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现在我只是璺东风,不是替你杀人的工具!”

“真是无情呐,当年你不是也做的很开心么……虽然我不了解你为何抛弃了飒无风在天乾宫的地位转来去做这行走江湖的落魄郎中,但是你过得很好,爹爹泉下有知会高兴的活过来,至于娘亲……会更加愤恨的诅咒你下地狱吧!”青年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在细细的枝桠上翻来覆去的扭动着身体,而那树枝也不过喑哑的响了几声足可见青年的轻功高低。

瞧见璺东风的脸色变的更黑,青年的脸色也突然沉了下来,那张妖艳惊觉的脸庞上蒙上一层深沉的杀意,一袭鲜艳的红衣在空中无风自动,乌黑的长发也随之而疯狂的摆动。青年轻轻一个翻身跃下了树枝,久久的同璺东风不甘示弱的对视着,一步一步的,踩着厚厚的积雪,缓缓的走来。

“飒无风,我命令你现在立即随我回去,我的大祭司身染重病,你必须把他救回来。不管你自己如何说,我何时说你再也不是我天乾宫的人了?”猛地伸手捏住璺东风的肩骨,青年的拇指轻轻的在璺东风的锁骨之间摸索着,低声说道。“跟我回去,不必管那个什么丞相,也不必管那些琐事,回去天乾宫,我再也不会强迫做任何事情了……哥。”

青年最后一声带着丝丝的哀求和期待。

璺东风的身体颤了颤,却还是竭力的摇了摇头:“夜……在这方面你永远是这样的迟钝。天乾宫已经没有了我存在的意义,他死了……你以为我还有什么理由呆在那里?别人都说是我逼死了娘亲,最后又害死了他,只怕你心中比谁都相信,因为你亲眼看见了,这全部都是事实。

而重新拿这副表情来面对我的你,是不是还把我当二十年前的飒无风看,还是你以为我还当你是二十年前的小男孩,轻易便信了你这副说辞,乖乖的跟着你回去呢?夜……你变得太多,你以为我远在他方就不知道了么?还是你以为二十年前亲手穿透我琵琶骨的人是谁,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完全不知道!”

青年冷然的放开捏住璺东风肩膀的手,沉着的向后退了三步,看着眼前的儒雅公子,阴鸷的扬起了笑容:“飒无风,二十年不见,你可聪明的多了。”

六十六 意难忘

背对着那个男人,沉漪的心中闪过了无数的心思,耳边听不到两人的声音,唯有一触即发的压抑和浓厚的杀意,一阵阵的拂过他的后背。自然,他也绝不会知道身后那个青年便是八年前让自己和沉莲陷入那样深沉死地的罪魁祸首。

这个青年曾经在木梁上偷看双子作出那一幅惊艳天下的画作,曾经让那一幅令天下为之癫狂的画作几乎害死两个人,只不过是因为沉莲那几句令他不爽的话而作的报复,随心所欲却又恶劣之极。

此刻,他和他竟然不过一线之隔而已

沉漪默默的伏在璺东风的胸膛上,听不到亦看不到;飒无夜的目光也全部放在璺东风的身上,竟也不曾去细细的看璺东风极力去保护的那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飒无夜不悦的扬了扬眉头,忽然向前踏了一步,脚下的雪花发出咯吱的声音,手中的纸扇在这冰天雪地中是那样的突兀,可在他的手中左右拿捏着,却又合适之极。他似乎十分认真的瞧了瞧自己二十几年没有见面的同母异父的兄长,只是闷闷的笑了几声,仿佛自己说出的,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原来你早就知道是我做的,是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就知道了呀?”

璺东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僵硬的脸庞恢复正常,看着身前挡路的青年,淡淡的笑了起来:“是他死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该说是不愧为飒家的人,除了自己,就算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放进自己所布之局。他给我十年的欢乐,也给了我那十年之后无尽的痛苦。所以你若是想用他来要我为你做什么,我可以这般同你说——只有飒家欠我的,我从未欠过飒家丝毫!除了娘亲的,璺东风自问谁也不欠!”

紧了紧怀中少年的身体,璺东风凛然的看着步步紧逼的飒无夜,微微的闭了闭眼,却更加卓然的睁开深邃的双目,一丝不苟的看着飒无夜的动作。除却淡淡的哀伤,剩下决然的分裂在那双晶眸之中,他似乎什么都可以放得下,却又什么都还紧紧的攥在手中。

雪突然大起来,洋洋洒洒的弥漫在整个树林中,斜斜的走过两人的眼前,挂在树枝之上、眉睫之间、衣襟之内,也更增了彼此之间的森寒之气,谁也不肯让谁,谁亦不能先退。

他们兄弟两人从小斗到大,便是他不在是飒无风,他也不能退让分毫。

“只要本宫想,这天下绝然没有能拒绝本宫的人!”飒无夜低沉的再次轻声说了一句。“飒无风,告诉我,走是不走?若是你不肯随我回去,我自然有对付你的方法……”看了看依然黑着脸色的璺东风,飒无夜好笑的讽笑了一声。“你若担心要你救得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你便放心好了,那孩子年纪和你怀中的孩子差不多大,即便是大祭司,本宫也从未让他碰过什么血腥,如此你安心肯去救治了吧。”

簌簌的踏雪声从脚下一直传达到两人的耳中,飒无夜勾起嘴角浅浅的笑着,若有似无的靠近了璺东风的身前。飒无夜便是要璺东风看着自己的笑靥,自己额前的乌发在风雪中微微摇曳,那上挑的眉眼和轻薄的红唇,就是从那个人的身上,完完全全的继承下来的。

“……不救,我不救。我绝不会再救天乾宫内任何一人,无论他是否是古稚幼童还是古稀老人,只要同天乾宫扯上半丝关系,我就不救。”仰头闭上双目,即便是因为飒无夜和那人相差无几的容貌引下了璺东风的一行清泪,他也依然倔强的不肯答应。

要断,便要断的干干净净。

“你——”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一件事。璺某区区一介大夫,不敢劳宫主如此苦苦纠缠,璺某不想再多纠缠,就此别过此后再也不见便是!”

“你放肆!”飒无夜倏然探身前去捏住璺东风的臂膀,却在那轻轻一拿之下被璺东风仓惶的闪过,自己不过只是拉住了那个被璺东风抱在怀中,行动不便的少年一方衣角,撕拉一声扯下一段雪白的衣襟,划过少年过长的乌发。

沉漪在璺东风怀中闷着,自然不知道事态的变化,惊呼一声后就被璺东风带离了轮椅上,裹着厚厚的狐裘,掌风刮过他的身上,脸色因为腿上旧伤疼得毫无血色的,一颤一颤的勾着璺东风的脖颈,沉漪的耳朵已是捂不住,落雪的声音,两人的声响,完完全全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苍白的扭头去看那个站在雪地中的青年,忘记了璺东风的话,直勾勾的看着那个青年。

青年美矣,一举一动都饱含着勾人心魄的邪魅美丽,却阴森的让人惊骇。对上他的眼神,沉漪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的往璺东风的怀中钻了钻,紧紧的贴住了璺东风。

沉漪被撕下来的衣襟在飒无夜的手心化作了粉末,微微一张手掌便随着冬风和雪花湮灭在视线中。飒无夜森森的看了看沉漪扭过去的脸庞,忽而诡异的笑了起来:“啊,看到你这张脸,我倒是想起来了……哼,你不是南穆的那一个吗?”

还未等沉漪两人有什么反应,飒无夜自己先指着虚弱的窝在璺东风怀中的沉漪,哈哈的仰天笑了起来:“呵呵……原来是你,原来竟然是你——看来你弟弟终于还是听了我的话,喜欢的东西就先霸占住,不管他愿不愿意!看看你今天的样子,哪有江南霸主穆风堡堡主的样子,不过是一只苟且偷生可怜虫而已!”

沉漪的脸色变得更白:“你说什么!”

“八年前,那一幅画,亲眼看到你们一对双生子作画的,只有本宫一人,后来伤了你可爱的弟弟几乎让他死掉的,也是本宫一人。”顿了顿,飒无夜顽劣的挑了挑眉笑道。“你说本宫是不是做了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呢穆沉漪。你,现在想不想跟本宫讨回来?毕竟这八年来所有的伤痛,可都是本宫赏赐给你的!”

璺东风一怔,来来回回看着两个人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呼了一声。这么多年来他只知道沉漪沉莲是因为一张不该流传出去的画作而白白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也知道沉莲曾经伤在飒无夜的手上,却始终没想到那幅画竟然是从飒无夜的手中流出去的。

八年前的事璺东风固然有所耳闻,当年穆风堡两个非比寻常的孩子出生之时,连樽天行都对他们出生之时的天象赞叹不已,几年之后随着两兄弟越发长大的庭庭玉玉,留言也越发的凶狠,在那副双子画像流传之后,世人的议论更是汹涌不绝了。

想到沉漪这么多年来受过的苦楚,璺东风紧紧攀住沉漪颤抖不停的双肩,隐忍的将沉漪抱在自己温热的怀中: “沉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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