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更受用的。买菜回来进了小区，多多少少都会看到一个单位里的熟人，于是下面这句话出现的机率就很高了，“程妈

妈真有福气啦，儿子那么孝顺，都会帮忙买菜啦。”天下100个妈妈有多少个听到这样的话会不开心的？99个都会脸上乐

开了花，并回一句“哪里呀，小格笨着呢，以后得您多照顾啦。”在外边，小格充分满足了程妈妈的小小的虚荣。买菜

帮手，在小区里尊重老人家，扶人上楼梯，帮忙拿雨伞都是常有的事。对小动物也很有爱心，看到小区里的宠物狗或流

浪猫一类的，总会冲上去跟狗狗猫猫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玩上一小会儿就走，也不会让妈妈在身后等太久。看，形象多好

。而在家里，程妈妈也对小格满意得不行，帮忙做饭，做家务。虽然学习很差，但家务活一学就会。那怕是几年后跟着

上门的水电工学的修灯泡通下水道，也很快就能上手。当然，这是后话，只是用来表示小格傻得有方向性而已。小格人

也乖巧，妈妈说让晚上9点睡，8点59分他就已躺在床上。让早上7点起，7点5分时，他的被子肯定就已经是折好了的，这

和同屋另一张床上的淼淼就大不同了。小格也从来不跟淼淼抢东西，动画片和漫画一类的东西小格似乎也想看，但要是

淼淼发话说不给，他也就不再看了。就连之前给两兄弟一起买的变速山地自行车，淼淼觉得自己的那辆变速时有点卡壳

，小格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把自己那辆换给淼淼。兄弟俩相处虽不和睦但却和平这也让程妈妈很满意，还有月底带着回奶

奶家时的小格，带到商场买东西从不唠叨的小格，妈妈生病时为妈妈第一次做稀饭的小格，都让程妈妈喜欢得不得了。

而在程淼的眼中，程多格也就是小格同学却是别一个让自己讨厌得不行的嘴脸。

淼淼还是讨厌小格。之前已经说到了讨厌他的长像，哪怕是到这程家吃吃喝喝了那么多好菜好汤外加太神口服液，现在

小格的脸色是比刚进家时好多了，皮肤慢慢的变白了一点，小脸也有了点红噗噗的感觉，但还是瘦。胳膊是比肘关节大

点了，大腿是比膝盖宽点了，但还是瘦，是瘦子当中的瘦子冠军，这是说得好听的同学说的。而在淼淼的嘴里，也不过

是一个皮肤好点的外星怪物。淼淼还讨厌小格的说话方式。除了一个字一个字的朗读课文外，小格平时说话的方式是，

连着说不会超过三个字。比如说一般弟弟叫哥哥早上起床都是这样，“哥，快起床啦，你再睡懒觉，妈妈等会儿又要闹

你了。快起快起。”而小格是这样，“不睡，妈，痛。”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一般人在早上莫名其妙的听到这几个

用于叫醒人起床的文字后，估计都会头痛的去开始使用大脑联想一下这几个中国字之间的关联。等淼淼想通翻译过来是

“不要再睡了，等会妈妈看到你没起床，又得动手打你了，你会痛的。”之后，瞌睡虫也跑得差不多了。再撩开被子看

看那张讨厌的外星人的脸上圆圆的大眼睛正发直的盯着自己，淼淼就想，讨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淼淼还讨厌小程对自

己的称呼。以前有一次妈妈教小程写自己的淼字，小程估计觉得这三个水字放在一起很奇怪，就问了一句为什么。妈妈

就解释说是算命时五行缺水，就起了一个淼字。以小格的智商记住淼字困难了点，但为什么叫淼的水字倒是记得了。这

之后，小格就会对着自己叫“水哥～”什么？水哥，听起来多没有文化呀。淼淼当下马上捉住小格让他住嘴，“你听好

了，要叫我淼哥，不能叫水哥，学一遍，淼～哥。”还特地加重第三声。可小格的农村口音念出来的却是“鸟~哥。”同

样的，小格也加重了第三声。气得淼淼当场冒火，“你听好啦，是淼，喵瞄淼妙的淼，淼哥。”“……鸟尿，鸟哥。”

这下淼淼火大啦，指着小格的鼻子就开始叫嚷：“你，你，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我懒得理你。以后在学校里别跟我打

招呼，你就算开口叫我，叫破嘴我也不会理你。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傻子弟弟，以后被人欺负千万别说我的名字，从

你那张丑死人的嘴巴里就算真念得出我的名字我也觉得丢人！”一个小学三年纪的男孩子对着一个小学一年纪的男孩子

能骂出那么长段的话来，看来淼淼是气的不轻哇。但是在小格的脑子里，这一长段话留下的记忆却是，以后还可以叫水

哥，但是被人欺负时就不能叫水哥了。

淼淼在学校里真的是不理会小格的。上学放学两人走同样的路骑着一样的山地车，一般淼淼都会骄傲的超车过小格，到

了学校头也不回的走到自己的年级去。在学校，做个早操上个厕所总有机会两个人碰到面的，这时淼淼对小格的反映那

就是没反映。连头都懒得扭一下，直视前方声都不出的就擦身而过。而每每到这种时候的小格，总会不识淼淼趣的打声

招呼，“水哥！”一听到这名字淼淼心里头气得哟，但自己又说过在学校里是不理小格的，所以就只能是加快脚步离开

。有时淼淼的同学也在边上，听到这个称呼也会奇怪的问：“你弟刚叫谁呢？水哥？不会是你吧。”淼淼马上否认，“

谁知道他叫谁，傻子才知道，他就一傻子。”说完后同样的加快脚步带同学离开。通常这种时候的小格会站在原地看着

他的水哥走远。要是正常人理解的画面，估计会在这时的小格身体的四周打上阴影，并加上孤寂～孤寂～的字样。但其

实这时的小格心里想的是，爷爷说过，看到认识的人要打招呼。而打完招呼后要干嘛，如果对方不主动回话，小格就只

好站在哪里傻等着看对方离开了。对于淼淼怄气的冷漠和挑衅的言话，小格是入不了脑子里的。而事实上在学校里小格

能入脑子里的东西并不多。上课老师说的知识，因为程妈妈说要记住，所以小格也努力的去记了，但是确实记得不多。

同班同学大多数都因为小格年纪大又是个小傻子不愿意与他交往，所以小格能记得的同学也不多。偶尔会有老师当着全

班的面对他冷嘲热讽，时不时会有同学在下课时拿着零食漫画勾引他，走廊也总飘出一些嘲笑他笨蛋的自改诗歌。但这

些别人为了羞辱他而做出的事情，要么就根本没进小格的脑袋里，要么就被小格自己篡改了含义。程妈妈说过，要听老

师的话，老师说的都是对的。所以老师说自己是个弱智，那自己就是弱智了。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要，什么零售漫画一类

的，回家后水哥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给。那飘到他耳边的莫名诗歌，听都听不懂，还不如音乐老师教的劳动歌好听。而小

格唯一很记得的，是每周四下午的第一节体育课。因为上三年级的水哥也是在那节上体育课。小格能在一趟课45分钟都

看得到他的水哥。他的水哥打篮球很厉害。小格只要到了自由活动时间，就跑到三年级练习场的边上看水哥打篮球。虽

然小格并不知道为什么10个人辛辛苦苦抢到球了又要扔掉，但看到水哥把球丢进上面那个圆圈里那么高兴的样子，小格

也很高兴。哇～～又进球了。

踉踉跄跄的过了三，四年，小格有惊无险的爬到四年级，而淼淼也进入了小学要毕业的六年级。这一学期的体育课，是

每周二上午最少一节，四年级又跟六年级碰到一起。刚开学小格看到课表时那个高兴哟，又能看到水哥打篮球了。这几

年小格偶尔也会有机会摸摸篮球，但是他在场上玩来玩去玩不出兴致来。那是当然的，篮球是一项集体运动，班上的男

生都不愿意跟小格一起打，这几年过去了，小格还是那么笨还是那么瘦小，谁会愿意把球丢给这么一个感觉起来一点也

不牢靠的人。所以到现在为止，小格对篮球的认知还只是水哥打起球来很好看的层面上，他领会不到那种队友间相互信

任，团体合作，共享荣辱的感觉。当然，小格的思维也分析不到这样的层面上，他只是看着水哥打球很开心，他就很开

心。有时球扔远了，更或是弹到了学校围墙以外，他的水哥只要对他叫一声“小格，”他就会乐得屁颠屁颠的跑很远去

把球捡回来，双手拱到淼淼面前。这时的淼淼拿了球就走，你不用指望他说谢谢的，他不嫌弃你干嘛不从球场边上扔进

来而是整个人跑进来就不错了。而小格才不知道呢，给了球之后就一个人又跑到球场的角落上蹲下等着淼淼下一次叫他

，而这个角落肯定是淼淼进攻的半场的角落。

这几年淼淼对小格的态度几乎是没有什么改变的。做为一个学习好体育好还有老师认为的思想品德好的三好学生，淼淼

对于自家这个白吃了几年饭可样子和智力都没什么改变的弟弟还是相当嫌弃的。那么优秀的爸爸妈妈和自己，怎么会跟

这样的一个傻子联系到一起。特别是每次考前给小格补习功课的时候，淼淼就更能感受到人类智慧的差别有多大。要不

是妈妈考前也要忙她自己的学生的事情，吩咐过自己一定要给小格补习好，他才没这闲心管这闲事。虽然每次看到小格

因为特别补习而考试级格，自己心里也挺高兴的。但是淼淼就是不愿意去太理他。显然小格对于淼淼不愿意答理自己是

没什么反映的。起初淼淼也是会生点小闷气，但两人相处久了，淼淼自己倒是想开了。干嘛跟一傻子较劲呢。该不理他

还是不理他，该给他补习就补习，心情好的时候开他几句玩笑话或是指使他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开心的时候就背着

妈妈拿他当出气筒撒气。动手动脚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傻子对自己百依百顺，做什么事情或被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太多

反映，最多也就是用大眼神直沟沟的盯着自己。像平时让小格去捡篮球，这种球童一样的行为，或是更难听点是像狗去

捡主人扔出去的小皮球一样的行为，谁会乐意去干。而只要是淼淼一出声或是一个动作，小格就立马跑出去了。小格是

笨得身体形成了条件反射，而淼淼是欺负他太多太久而变得不以为然。

但淼淼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对小格的占有是那么的独霸。就像父母给某些小朋友买了一个玩具。小朋友喜欢它时，

到哪里都是带着它，甚至洗澡睡觉都不会放开手。如果小朋友不喜欢了，这个玩具扔在屋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无所谓了

，有时上床时不小心踩到了这个玩具还会嫌它嗝脚而一气之下踢入床底。而再如果，哪天爸爸妈妈说这个玩具你不喜欢

了，那就送给别人某某某吧。这时候小朋友肯定会又哭又闹的一下把这个玩具抢回来，只是说：“这是我的玩具，不能

给别人。是我的是我的。”

小格对于淼淼也是如此。喜欢或不喜欢是另一回事，而对于淼淼来说，小格就是他自己一个人。无论比喻成他的玩具，

他的狗儿，他的弟弟，他的教命恩人，小格就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这种感觉在那天淼淼发现了。

南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都到11月了，还只是穿着一个薄外套。但这种凉快的天气对于闷热了8，9个月的南方人来说还

是挺喜欢的。而南方的学生呢，就更喜欢啦。因为这种天气上课睡觉是多幸福的事儿。那天程淼坐在教室里上下午第三

节的自习课。老师是不在的，自己就立了一本课本开始偷偷睡觉。睡得不太沉时，后边的好友宁云袈就轻轻的推推他把

他推醒过来。程淼还以为是老师进来了呢，马上反映过来拿起笔还开始在草稿本上指指点点。装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老师

根本不在，马上猜到是宁云袈开自己玩笑呢。回过头装着很生气的小声说：“你找死呢，敢吵本大爷睡觉。”

“哪敢呀～”宁云袈也嬉皮笑脸的，“让你看好戏的，你看窗外的小朋友正在打架呢。”

虽说是六年级那也还是调皮的小孩子。一听打架那么好玩的事情，马上就把脸扭到窗外。

下午第三节课的时间，一到五年级的学生早就放学回家了。平时窗外的操场上也只是有一些值日生或是打球的学生。而

今天这些人都聚集到了球场边上的双杠处，围着一个人正动手呢。带头的孩子是五年级的小霸王钱勇斌，以前跟程淼是

同一个班，留级下去了。他还在程淼那个班的时候，有程淼那群品学兼优又身体高大的同学压着，钱勇斌没出过什么风

头。倒是留级之后仗着自己年纪大一岁身材又稍壮一些，就开始在班里形成小团队四处欺负人。程淼想着今天又不知道

哪个倒霉蛋被钱勇斌那群人看上了。看那群人用书包往下砸的样子，程淼心里还在偷偷的想，现在的小学生负担多重呀

，每个书包最少都得装个10斤左右的书，这砸下去可不得了。倒霉的家伙哦。

可程淼越看越不对劲，那个被打的家伙穿的衣服怎么跟自己的某件衣服那么像，好像是爸爸几年前到B市开会时给他买的

衣服呀。那年他穿着这衣服到学校来不知道有多拉风，因为H市当时可买不到这个牌子的。后来得程淼长高得快，自己都

没舍得穿两次衣服就穿不了了，只好压箱底了。天哪！程淼想被打的那个人不会是程格吧。这几年妈妈要给他买新衣服

，他都拉着妈妈不让买。妈妈每次偷偷买回来新的给他也不舍得穿。穿过一次给妈妈看着开心后，他就把衣服折得整整

齐齐的放回衣柜了，天天都穿自己旧的衣服。小格也不见长高，所以旧的衣服就一直穿着，越穿越旧。妈妈看不过眼，

也知道小格不舍得让自己花钱再给他买新衣服，就开始找淼淼那些穿过的旧衣服给他，并且还得给他下魔咒，说这些呀

都是哥哥穿过的衣服，你穿了之后就会变得跟哥哥一样又聪明又高大。这才让小格接受了淼淼的旧衣服，并爱穿得不得

了。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那个傻子好像穿的就是这件。

天哪！

程淼招呼也不打，砰的一下就从位置上跳了出来，向楼下操场冲了出去。他的那几个好友看情况不对劲，叫了一个人去

通知班主任后也跟着跑了下去。

淼淼一路跑还一路骂着小格，这个家伙太招人讨厌了，虽说这几年上学放学淼淼都不会跟着他并排的骑车回家，但小格

就是要粘着淼淼。上学时等着淼淼同一时间出门，路上淼淼总习惯比他骑得快一些，小格就跟在后边也快一些。有时放

学时淼淼骑车慢，小格也慢慢的跟在后边。小格不会跟淼淼并排在一起，但总是会在淼淼一个车位左右的地方跟着。刚

开始淼淼也讨厌得不行，但后来见这家伙不出声不打扰的，也就习惯了有个人跟着了。每天到放学的时间，低年纪的小

格总是放学得比他早，可是小格并不会提前回家，要么在单车棚要么在球场角落一直等着淼淼一起回家，然后还是一声

不吭的跟在淼淼的后边。上六年级了，淼淼跟小格说过自己下午都是三节课了，让小格别等了自己先回家，当时小格就

回答说：“不，等。”初听还以为他答应了。没想到第二天放学后，那个家伙还是在单车棚边上的石栅上等着他，淼淼

这才发现小格之前回答的不是“不等”，而是“不，要等。”

“让你等！让你等！今天你要出什么事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淼淼这急过头的孩子骂起人来果然是没有什么逻辑的

。

冲到双杆那里，程淼的那几个同学把围观的人支走。程淼自己就扒开钱勇斌那几个人向里看。先入眼的就是那被程淼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