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舸装上新电池开机,手机秘书显示一个未接来电,梁梦舸慢慢的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再也不看那个手机了,而是闭上眼睛,明天,雨就停了,天就晴了,人也就晴了。
欧西林回到酒店,顾勒已经回到了她的睡房,她的也是套房,在隔着三个房间,珊子看到湿透了的欧西林,扑上来,“西林,你怎么湿成这样?”
欧西林推开她,两个人都愣住了,欧西林抱歉的说,“珊子,你这个小傻瓜,你的抵抗力最弱了,小心着凉,我身上都湿透了。”
珊子嗔怪的撅着嘴,“知道还淋雨,怎么搞的嘛,这个小船,难道没送你回来吗?”
“没有,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没下雨,我是独自去海边走了走,这样的景色对我很有启发。”
“你为了你的画都疯掉了,快点啦,去冲热水,不然该感冒了。”
“珊子,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暖暖睡了吗?是不是很累?不用等我了,我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一下,好吗?”
“不嘛,我要你哄我睡,人家都好久没和你亲热了。”
欧西林的目光黯淡了一下,勉强笑了,伸手抚摸着珊子美丽的面孔,“对不起,珊子,我太疏忽了,但是……”
“亲爱的,你知道我不介意,我只是觉得搂着你的时候特别的开心,你知道吗?你的胸膛特别温暖,那是我梦想的东西,我长大之后,知道很多梦想是不会实现的,可是,你让我所有的梦想都实现了。”
“珊子,不要把所有的梦想都实现,有些梦想一定要像无可企及的行星或者月亮一样,挂在你的天空里,那样,你就永远都不会迷失了。”
珊子温情而动容的看着欧西林,珊子很多时候会被现实迷惑,是真的吗?欧西林,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属于自己的,他把自己当做公主或者女皇一样的宠爱,想到这个,珊子觉得一切都圆满无缺。
欧西林浑身上下湿透,到了屋子里,和珊子说了这么多话之后,透心凉,一直凉到了每一条神经,都忍不住打哆嗦了,这样的季节,照说是不该这样的。
珊子上来楼了搂欧西林,声音魅惑而甜美,“老公,暖暖睡了,你一会儿来陪我好吗?我等着你。”
欧西林点点头,脱衣服的时候,欧西林才知道透心凉不是皮肤的感觉,是神经的感觉,伸手像口袋,手机有点儿湿,如果不是Versace的裤料特别出众,手机也许会被水给泡透,看到欧西林的脸色,珊子笑着说,“怎么了嘛,大不了换一部嘛,这款手机我本来也不喜欢,呆头呆脑的,太硬朗了,没有艺术气息。”
欧西林笑了一下,“乖,我没事,不用担心。”
珊子忽然改变了主意,“老公,我要和你一起洗澡。”
欧西林的反对消弭在珊子娇嗔的态度里,揽着她的肩膀,“好吧,你太顽皮了。”
两个人一起洗澡,珊子让欧西林给她按摩肩背,躺在欧西林的怀里,温情像浴室的蒸汽,弥漫开来,欧西林的心里却过早的把这些冷却了,那些弥漫的蒸汽,附着在心里,变成了一颗颗的水滴。
珊子被欧西林抱上床,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热水和精油,欧西林的温柔,让她很快就睡着了,欧西林把手机迅速的处理,这种手机的性能极其优异,不会因为浸湿就会失去功能,可是,欧西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悲观过,他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仍旧有隐隐的闪电滚忙透过窗帘传来,客厅开着一圈小小的夜灯,五星酒店的海景套房,所有的价值都体现在尊荣和华贵上,也体现出一种宽敞的孤单,欧西林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这么珍贵,用细致的棉布擦干,电池还有备用的,晾在茶几上,欧西林不敢用开机来占卜未来,更不敢把这些事情延展出去,想些宿命的东西。
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欧西林心里的画笔精准的,挑剔的,事无巨细的,一丝一毫的,吝惜的把和梁梦舸在一起的画面用心灵最好的纸张绘制出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绘制的这么的细致,连梁梦舸嘴角最细微的笑纹都不会错过,欧西林再想,梁梦舸留给他的,除了那个电话号码,还有他永远都不会知晓的这些画面,这些画面需要装裱起来,作为终生的典藏,此生养心来生温梦。
欧西林一直就等着手机慢慢的阴干,装上电池,重新开机,那个号码,工整又独特,看了一遍就可以记住,然后,欧西林就把这个号码删除了,这么做幼稚又没道理。
雨,依旧下着,欧西林起身站到了窗前,外面并不是很黑,这个季节这个城市到处都是霓虹的流光溢彩,霓虹好像是区别一个城市和一个村镇的最大的标志,雨水把霓虹的光泽打散晕染开,霓虹把雨水的方向梳理,形象起来,很多画家,喜欢画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且打上个人标志,标榜某种风格,让人费尽心思去理解其中的含义,你不懂就证明你和高雅绝缘。
欧西林不画那样的东西,他的画一眼你就看透了,可是这个透了会贯穿你的心灵,让你为之所动,伤感,快乐,沉思或者永生难忘。
欧西林站在窗前,雨越下越大,这种雨基本上可以代表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因为它尽情的宣泄,把最绚烂的东西都发泄出来,然后呈现它的另一面。
欧西林在这个大雨夜,体会到了自己永远无法画出的一种感觉——就是思念和无力,他从窗前转身,去到卧室,脚步轻飘,他看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妻子,她们熟睡着,那画面真美,可是,这却更加勾起了思念,欧西林感觉出了背叛,背叛之后的绝望,因为,他看到了清晨时候,梁梦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暖暖梳头发,光线从四面八方射过去,欧西林重新回到客厅,支起了画架,一点儿也没有疲惫,欧西林在凌晨时分完成了一幅作品,构思之快,用笔之快,心到意会之快,超乎想象,那是一幅和雨夜完全不同的作品,那里头充满了光芒,充满了希望,在光芒的汇聚点,似乎有两个恍惚的人形,恍惚的,却让你一眼就记住了,觉得那么明显而突出,那一定是两个天使,他们带来了光明,也许一种一个给另一个梳理羽毛,也许是只是在玩,说不清楚,但是,你就是想在记住之后,心里充满了哀伤和希望,想哭。
第十三章:失恋不是一种病
清晨,阳光好的不得了,珊子是被暖暖给惊醒的,西林这个时间应该是去跑步,还很早,珊子睡眼惺忪的坐起来,这个小东西为什么起的这么早,她光着小屁股在床上爬来爬去,珊子过去抱她,她立刻笑了起来,看着门的位置,嘴里发出可爱的声音:“哇唔,嗒嗒,咦?”
你不会见到过这样美丽的小女孩,她并没有回应珊子的呼唤和亲昵,而是执着的看着门的位置,等了一会儿,目光有些疑惑,用力伸过头去再看,挣脱珊子的怀抱,蹒跚着走到门口,到客厅去,她在找什么,只找到了她的小兔子,她抱着小兔子,逐个屋子去找,珊子不能确定她找的是什么,只能跟着她,哄她,暖暖忽然就哭了起来,不可遏制,珊子没有办法了,对付暖暖——西林的办法最多,自己缺乏经验,珊子有点儿慌手脚,“好啦,小乖乖,怎么啦?小兔子不是在这儿吗?还要什么,玩具都在筐里面啊,好宝贝,妈妈也要哭了,你不要吓唬妈妈,你想要什么?妈妈带你去海边看小螃蟹吧?好不好,跟妈妈去洗个澡?”
暖暖把尖叫声分成很多的音调,就是闹,好在欧西林回来了,一进门赶紧过来,“怎么了?暖暖在欺负妈妈吗?那可不是乖孩子,小兔子从来不哭,也没欺负过暖暖啊?”
暖暖伸手搂住欧西林的脖子,到他的怀里,抽抽搭搭的,脑袋搁在欧西林的颈窝上,好像好些了,欧西林带着她去洗澡,又陪着她玩,直到顾勒过来。
有生人过来,暖暖萎缩成了一团,撅着嘴,头发还湿漉漉的,珊子要给她梳头发,她立刻发火了,欧西林过来给他梳,她就开始尖叫,顾勒冲着暖暖做了个熊猫的动作,“小乖乖宝贝怎么了?”
西林有些担忧,“勒勒,我总担心她会留下什么阴影,你怎么看?”
顾勒安慰的抚了一下欧西林的手臂,珊子倒不是很担心,她依偎着西林,只要西林在,她觉得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
顾勒走过去,半抱起暖暖,暖暖疑惑的看着顾勒,顾勒温柔的说:“暖暖,我们去海边玩一会儿好吗?去捡贝壳。”
“不要。”
顾勒不气馁,她温柔的抚摸暖暖,就像个妈妈一样,暖暖一点也没有领情,只是看着顾勒,她在揣测顾勒的意思,“暖暖,你喜欢海边吗?我们去玩,看风景。”
“不要。”
“为什么呢?我听妈妈说,暖暖好喜欢听林子里鸟儿的叫声哦。”
“不要。”
“是不是怕林子里有大怪兽呢?”
“才没有,骗人的。”暖暖一点儿也不合作,欧西林赶忙过来,接过暖暖,亲吻她的脸颊,“暖暖,现在,你自己找到自己的高兴好吗?爸爸看你觉得你有点儿不高兴了,可是,爸爸不知道暖暖为什么不高兴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爸爸不高兴,就告诉暖暖,暖暖想告诉爸爸吗?”
暖暖歪着头,看着西林,她在思考问题,但是,她自己也想不明白,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暖暖的脸上只有微微一笑,就会有一对小酒窝,大眼睛总是聪明伶俐的,笑起来小嘴唇特别的可爱,谁都会一眼爱上她,欧西林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她抱着她的小兔,谁也不理,独自坐到一块小毯子上,翻出梳子,又要吃麦片粥,欧西林帮她弄好,她自己坐在那里吃,一边给小兔子梳头发,安静了起来,并且高兴了起来,欧西林恍然大悟,暖暖也许在找梁梦舸,在找格格,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想法让欧西林根本无法平静,但是,他不想告诉别人他的猜想,只能长久的凝视着自己的女儿,顾勒对着珊子笑了一下,小声说,“姐夫是个好男人。”
“我比你先知道。”两个女人笑了起来。
欧西林打电话叫早点,点了顾勒喜欢吃的东西,并且抱歉说,如果不是今天暖暖闹情绪,大家可以去‘海上明月’吃早点,那里把酒店建在紧邻海边的一块空地上,一边吃饭一边可以看到清晨的大海。
顾勒顽皮的说,放心吧,我少不了蹭饭吃,你有的是时间向我这个小姨子献殷勤。
大家笑着,暖暖在那儿吃完了早餐,又各个屋子看了一遍,然后趴到窗户上去看,那里很安全,不用担心,欧西林示意大家不要打搅她,暖暖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她知道该怎么做。
珊子兴奋的提议去爬山,这里群山环抱,最著名的‘明山’,是全国著名的原始森林保护区,也是著名的以险峻秀美闻名的旅游区,它的风景四季都美丽非凡,而这个时候,足以和世界上任何被人津津乐道的风景媲美,现在这里举行探险日活动,就是在某个地方,举办方放置了标记,如果探险者可以找到,就可以得到一个在这个地区所有景点旅游的套票,这边的风景不胜枚举,很有吸引力,还可以得到免费用一艘可以到海上游玩的船出海的机会,珊子活跃的细胞全部都被吸引住了,她觉得非常好,珊子的老家是陕北的米脂县和貂蝉是老乡,正所谓‘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珊子可以做米脂婆姨的代言人。
她对有山有水的地方特别感兴趣,她提议西林,顾勒一起去,西林和顾勒相互看了看,西林调侃的说,“心理医生,你的眼睛说什么?”
顾勒吃着一块儿小糯米糕,“和你想的一样。”
“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想知道,穆珊子女士背上五公斤的东西会不会走一里地就哭鼻子,你怎么看?”
“我同意你的观点,而且,她根本连土坡都爬不上去,我站在你的这一边。”
珊子气哼哼的打他们两个,“哈,你们这些坏蛋,欺负我是不是,我就没有改变吗?我去爬过一座很高的山,在日本的时候,西林,是不是?”
西林宠爱的点点头,对着顾勒很惊叹的说,“哎呀,我忘记了,那山得有3000厘米高呢,很高了。”
珊子完全娇嗔的倒在西林的怀里,顾勒则开心的看着这对和谐美丽的夫妇,心里想,自己的恋爱在哪里呢?会不会也这么美好?
珊子一点儿也不放弃,太想去了,尤其是两个最喜欢的人都在身边儿,欧西林最后缠不过,搂着她说,“宝贝,你要带着暖暖也一起去吗?我们可爱的小东西能爬上去吗?”
珊子的眼光黯淡下来,有时候真后悔这么早的要了孩子,孩子是美好的,可是,有时候真会耽误些事情,西林的家资丰厚弥补了很多问题倒是真的,可是,暖暖的爷爷奶奶都过世的早,自己的父母呢,在县城,不管是西林还是自己都不希望暖暖去那里生活,西林觉得父母带小孩是最好的,可是,这个小东西虽然可爱,有时候真耽误事呢。
现在这的确是个问题,珊子有点儿失望。
顾勒为了缓解一下珊子的失落,讲起了在国外的事情,大家很有共同语言,一时间气氛也缓解了。
日子划过了今天,又划过了明天,每一天的划过,应该是滑过,因为,划过好像都有痕迹,其实时间没有,不对,她也有痕迹,潜移默化,等你发现已经时过境迁。
梁梦舸回到了他的轨道上,每天在旅馆忙碌,露天的阳伞下,后面的餐厅,每天都人满为患,拉海鲜的大车每天都会一早就送海鲜过来,每日的净收入在十万块左右,叶鼎尧能帮上大忙,更确切的说,叶鼎尧更愿意他在这里,让格格可以到处去玩。
大井子和梁梦舸还在为怪楼那边的新项目奔走,他们的想法其实非常的好,可是,总是不得章法,那位主管大人软硬不吃,你送礼他会特轻蔑的看你,你不送礼,这年头儿不送礼办什么事儿?
杜欲晓都有点儿气急败坏了,跺脚骂街,“我去他妈的,装什么孙子,我知道他的背景,家里头有几个糟钱儿,上了几年学,把他得瑟的,操,那点儿钱还不够我一宿输的,格格,没事儿,我让他装清高,真他妈的清高就把他那一亩三分地儿开发出来,还找不出开发的门路,还瞧不起开发的土大款,还说别人开发是不符合啥运行规律,我日他妈的,我跟你说,我听说了,他瞧不起咱们本地人,说我们都是打渔杀家的暴发户儿,再去说一回,不行,我晚上弄点儿人,把枪往脑门儿上一顶,保准要他媳妇儿都给。”
杜欲晓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外,不是走的快,是梁梦舸一脚下去,威力很大。
杜欲晓站在门外仍旧叫骂不止,梁梦舸骑在椅子上,把椅子用两条腿儿着地,趴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说,“小尧,这个人的确是油盐不进,我琢磨你跟他谈去能好一点儿,因为我和大井子都是没学历的,他比较注重这方面的东西,我跟他聊了一会儿,这个哥们儿跟踩电门上了似的,看他我能想起九一八来,死的心都有,那顿慷慨陈词啊,这个那个,远景规划,近景规划的,他妈的没钱你规划个屁呀,我和大井子出的价位不低,我看现在好像也没人争那块儿地方,这个时候还好办事儿,不然,那些大人物的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去抢,就不好整了,小尧,你去跟他聊聊怎么样?我听说他爱打高尔夫球。”
“恩呢,这犊子,就在我们开的那个高尔夫球场打……”杜欲晓在门框那儿接了一句,梁梦舸看了他一眼,他闭嘴了。
叶鼎尧点点头,“这种人我太了解了,满肚子的学问,可惜,就一科没学好,社会的学,不分青红皂白,什么都从书本儿上往下搬,一点儿也不管人情世故,这人自己还好点儿,就怕还管一方百姓,自己落个自以为的两袖清风,搞得百姓怨声载道,看看吧,能不能感动他,我听说他上台之后,他们区那块儿,一个项目都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