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珊子太依赖我姐夫了吗?什么事情都会想到他,什么事情都会想着让我姐夫帮忙处理……”
梁梦舸笑了一下,“女孩子嘛,你看看,勒勒,现在你有问题不是也第一时间找你觉得最可信赖的人,找你觉得最可依
赖的人?其实,每个人都一样,男人女人都一样啊。”
顾勒有些吃惊,沉下心来,是啊,可不是嘛,当时和珊子吵完了,可不就是迫不及待的要来找叶鼎尧,觉得到了他这么
自己有有道理了,自己有会大获全胜,想到这里顾勒不由得也笑了,点点头,“可不是嘛。”
梁梦舸指指前面的木椅子,“坐一会儿吧,吃饭了没?我买东西给你吃呗。”
“不用,我喝了牛奶,格格,凭良心说,别怕得罪人,也别怕伤害谁,就你来看,珊子是有错误的对不对?你承认吗?
她也许算是很幸运的,起码,按照现在的价值标准来说,珊子嫁了个好丈夫,每个人都羡慕她,可是,这代表一个人,
她自己真的就快了吗?人不是一结完婚,这辈子就结束了,幸福就到了终点站,现实不是童话,到了王子和公主从此幸
福的生活在一起就搞定了,生活需要经营,爱或者不爱,爱就好好的在一起,不爱就干脆分开,现在,珊子沉迷于她自
己制造的幸福里头,完全不能自拔,她觉得一辈子就会这样了,享受欧西林给他的幸福,并且可以奢侈的享受这些,这
不对。”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人活的不能拖泥带水的,不能这么没骨气,表面的幸福不是幸福,一定要探究幸福的根源,看看问题的
实质,看看到底是不适合,适合,我们就义无反顾,不适合,干脆就切断那些不适合的幻想,搞的拖拖拽拽的有什么意
思?”
梁梦舸张口结舌的看着顾勒,舔了舔嘴唇,心里想,哎,果然,顾勒这个姑娘配叶鼎尧是分毫不差的,只有叶鼎尧能说
服她,自己,根本就无言以对,所以,梁梦舸只能讪笑着,“但是,人不是独立的个体啊,都是生活在杂七杂八的事情
里头,这些事情相互勾缠,一把快刀看上去有用,有时候会留下比从前更多的头绪。”
“走一步看一步,不能瞻前顾后,解决眼前的问题,其实,我们人为的把生活复杂化了,如果每个人都能够清晰的,有
条理的认识到问题的实质,并且抓住这些实质,坚强一点儿,采取办法,不要模棱两可的活着,行就是行,不行就干脆
一点儿,大家都省得麻烦。”
梁梦舸看着自己的白色鞋的那条看似在笑的蓝色弯线,“勒勒,但愿你能永远保持你的这份乐观,保持你的这些黑白分
明的态度,而且,能找到一个人,保护你的这些最好的真诚,这些都是珍贵的东西。”
“格格,你认为,女人是脆弱的吗?必须用一个男人来保护?”
“这个……呃……勒勒,我不是那个意思……”梁梦舸在惨败之中又被抡了一棍子,“我的意思是,你……你看,那些
纯净水源都有高山活着险峻的地势维护,在这个社会,我们能保持这份天真在自己的内心里,形成原则就好了,但是,
不可能完全秉承这种天真,如果真的能一辈子都天真的不被伤害,并且不会因为外界的伤害而怀疑自己的天真,这真的
需要一个人强有力的保护,也许是来自别人,也许是来自自己,反正,勒勒祝福你。”
“格格,你看上去很悲伤,为什么会这么悲观呢?我觉得你是最快乐的人,如果连你也不能黑白分明,我觉得真是太失
望了。”
梁梦舸点点头,“勒勒,我知道,你是为了珊子好,珊子和你吵架可能也是为了你好,以为她觉得她经历了,而你没有
经历,你们好姐妹之间的这些,率性是弥足珍贵的,千万别记仇,但是,有的自己认为的好,不要直接作用在别人身上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思想不同,行事作为也不同,我们的那些好,到了别人身上也许会形成更大的困扰,勒勒,你是
学心理学的,但是,事不关心关心者乱,我能理解你是为了珊子着急,尝试点儿别的方式,平和一些,抱着商讨的态度
,求同存异,日子还长着呢,是不是?”
顾勒抬起眼睛看梁梦舸,觉得他有点儿道理,又没什么道理,顾勒还是想听听叶鼎尧怎么说,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斗
志了,心里上来了好多的懒惰,为什么好多事情这么说不通呢?两个人沉默了起来,顾勒终于说,“我不会放弃自己理
想的生活,更不会放弃让我表姐也过上理想的生活,我必须坚持。”
梁梦舸没再回答,只是温暖的笑了,点点头,忽然想起杜欲晓和自己坐在房顶上喝酒的时候的话,理想,理想就是个鸡
巴,在没遇到标靶的时候,总想让它硬挺坚强,不断的给它手淫,结果,真他妈的遇到施展的地方了,你才发现,它阳
痿了,你吓了个半死,吃药打针,想尽办法,虽然,这个玩意儿看上去还是痿的,可是,和从前的那个,毕竟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梁梦舸笑了起来,顾勒看他笑的突然,有些嗔怪的推了他一下,“在心里嘲笑我是吧?”
梁梦舸看着顾勒小女儿的娇嗔样子,心生了许多的怜爱,摇摇头,“不是啊,我觉得你真幸福。”两个人笑了起来,阳
光好像一下子就热了。
叶鼎尧在‘看月亮’指挥大家施工,好多游客都凑过来,知道是要挂大幕看电影,都过来帮忙,还跑前跑后的提建议,
很快,这里就搞定了,大幕挂在一个小岩体上,上面有卷帘,可以屏蔽雨水,放映室就在那几间平房里,现在那平房被
收拾的干干净净,涂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都是游客的手笔,好多画的还真是挺专业。
叶鼎尧一边四下看,一边在心里画如果请那个团队来之后的情景,那个女人明天会到达,提前说好了,一切费用都由这
边来承担,叶鼎尧希望这件事情能够顺利达成,这也是格格的想法,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合算出了成本,非常的切合实
际的成本预算,和运作模式,梁梦舸不养白吃闲饭的人,因为,他觉得那是对两方面的侮辱,梁梦舸给那个女人打了电
话,很恳切也很专业的表达了这些意愿,那个女人愿意前来看看,这是走出的第一步。
叶鼎尧慢慢的四处探看,竟然看到了穆珊子,正一个人坐在一个小树丛里哭,叶鼎尧走过去,轻轻的拨开那些木叶,淡
淡的说,“藏在这里打算过冬吗?”
珊子被吓一跳,抬起头来,停止的抽泣,撅着嘴,“我买票了,格格呢?”
“恩……你的菩萨兵,今天没在这儿,你们约好了提前来这里冬眠?”
珊子笑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呸,坏人。”
叶鼎尧拉她起来,“怎么了?梨花儿谢了,天也没下雨,穆珊子同学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还说,我和勒勒吵架了,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怎么,她没去找你抱不平吗?”
“哈,应该是找了,这不,我替她出气来了,你小心哦。”
珊子高兴起来,站起身子,挽住叶鼎尧的胳膊,“其实,我以为我会遇到格格的,我想跟他说话,遇到你,我有点儿不
知道该怎么办。”
叶鼎尧笑了起来,“哦?我觉得我也算是个模样周正的树洞,如果你的话不着急说,那么,我们这就回去找他。”
“不行,我得说,我心里不舒坦,我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叶鼎尧几乎完全可以知道珊子的问题,完全知道珊子的那些不舒坦,自己觉得兴高采烈的事情,一下子被人泼了一盆冷
水,这冷水泼的又那么没技巧,放到谁身上谁也不舒坦,珊子和叶鼎尧找了个即将拆除的游客自己搭建的小草房,在里
头坐下,珊子把嘴张了又张,和叶鼎尧说话,珊子觉得得打好草稿,不然会被他笑话的,和格格就不用,想说什么就说
什么,“小尧,你觉得我和西林的婚姻有问题吗?”
“冷暖自知,别人都是横看成岭侧成峰。”
“那我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两个人笑了起来,珊子放松了,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腿,一边想一边说,“那你说我是不是菟丝花,菟丝花什么样,好看
吗?”
“女罗类植物,很好看。”
“那你觉得婚姻该怎么样?”
“起码不能让对方想和你分开都下不去狠心,怕你饿死街头,或者挥刀自戮。”
“那……那!为什么过的好好儿的,非要想分开的事啊?”珊子大吃一惊,“我觉得每个婚姻专家都同时是律师,挑拨
别人离婚,然后再替别人打官司,收取费用。”
“恩,有道理,专家都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婚姻就是两方面都得给对方勇气和气场,然后问问,自己快乐的同时,对方真的也快乐了吗?”
“你们都觉得西林不快乐?”
叶鼎尧摊摊手,“你了解欧西林吗?从前,现在,你们一起经历的?一厢情愿的幸福有时候是个负担。”
珊子低下头,更混乱了,“哎呀,懒得跟你们这些人说话,什么嘛,烦死人了,我去跟格格说,去跟茹佳嫂子说去。”
“好吧,那就回家吧,高兴一点儿,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出路都靠自己找,别人指点的,终究不是自己
想要的,珊子,你本身是单纯又快乐的,但这个世界不是,如果非得用天真的方式面对世界,有时候显得很可笑,收拾
收拾你的情绪,保持一部分,放弃一部分,日子没你想的那么坏,也不会因为一次吵架就更坏,回家去吧,跟你的小表
妹和好去。”
珊子撅着嘴,“好吧,勒勒被你宠坏了,我被西林宠坏了,我们都坏掉了。”
第四十五章:突发事件
叶鼎尧没任由珊子的情绪发挥,叶鼎尧不擅长跟女人打交道,因为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的确是不同的,女人擅于想象,并
且在想象中生发出一大套的理论,一会儿满怀希望,一会儿全是绝望,结果要么是全国解放,要么是干脆死了算了,珊
子不是胡搅蛮缠的女子,想不通的时候,一般只会和自己的老公纠缠,现在,她背着手,跟着叶鼎尧在这里巡视,大大
的夸奖了这里的情况一番,叶鼎尧说了新意向之后,珊子惊为外星的奇思妙想,欢呼雀跃,拉着叶鼎尧得意洋洋的说,
“小尧知不知道本小姐从前是干什么的?”
“跳舞的。”
“讨厌……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样子如果我再猜不出来,你是不是要耻笑我一番。”
“对呀,对呀!”珊子就地舞蹈起来,果然是芭蕾的底子,叶鼎尧挑了挑眉毛,“走吧,回家跟小妹妹和好去,小姐妹
之间还是和和气气的,以后才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好吧,和好去,我饿了,要吃粗粮饼。”
叶鼎尧带着珊子回到旅馆,刚一进门,就看见顾勒和梁梦舸正在那里下棋,梁梦舸正得意扬扬的拿着棋子,嘴里‘嘚嘚
嘚’的加着配音,眼神儿挑衅的瞅着顾勒,“打竹板儿,走上来,杀到你的老巢不悔改。”顾勒扭着嘴,恶狠狠的看着
梁梦舸,“讨厌,猪头。”杜欲晓在一旁直拍大腿,“小顾儿,得瑟吧,我说你的那个布局不中,赶紧的,我有走的。
”
叶鼎尧冷笑一声,下跳棋,居然还整的真事儿似的,咳嗽了一声,梁梦舸瞥了他一眼,“死德性,滚一边儿去。”然后
接着去走自己的棋,珊子蹦蹦跳跳的上去,搂着顾勒的肩膀,“笨死啦,从小就是猪脑子,这样啦,从杜欲晓这边绕过
来,笨死你。”顾勒撅着嘴,“讨厌,讨厌,谁用你帮忙,打你。”
三个男人瞠目结舌,相互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这两个女人却浑然不觉,叽叽咕咕的相互捅咕,研究棋路,珊子顺便用跳
棋砸梁梦舸的脑袋,“说,为啥不去看我?”
“看你干啥,你个一只耳,那耳朵是真的吗?”
“你看看,拆药线了,是不是蛮好的?”
“恩……”
“梁梦舸没事干了是吗?”叶鼎尧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姑娘们,找个地方去谈谈心,去茹佳那儿吧,她刚从香港买
了个什么玩意儿,在家正往脸上抹呢……”
这话立刻引起了两位女士的兴趣,珊子拉梁梦舸一起去,梁梦舸看着叶鼎尧扫过来的眼神,掰开珊子的手,“拉倒,拉
倒,我爹生气了,这几天欲求不满,跟我叽歪呢,快……快撒手……”
大家好像都有点儿怕叶鼎尧,这点儿死膈应人,珊子羞羞梁梦舸的脸,梁梦舸就见不得这个,死要面子的人,立刻耿耿
了起来,叶鼎尧下巴轻轻往屋里挑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梁梦舸立刻炸毛儿,但是在叶鼎尧的目光中一点点儿的委顿
,另外三个相互看了看,唱了起来,“你好怂,你好怂,你好怂怂怂……”
梁梦舸恶狠狠的指了指这些人,一摔棋子向后面走去,叶鼎尧对大家轻描淡写的说,“最近这小子不务正业。”
杜欲晓一拍桌子,“正好儿,我找大井子有事儿,我装修队儿哪天过去……你们去不?看猴儿去。”
“猴儿?”
“老娘们儿们把脸化的猴屁股似的,茹佳打头!”
顾勒和珊子一边打他一边跟他去了。
叶鼎尧刚走到后面,梁梦舸一把就把叶鼎尧到墙上,揪着叶鼎尧的领子,“有病啊,我惹你啦,你发疯啊,看见母的就
得瑟是不是?肾上腺长肿瘤儿啦?我是你儿子啊?”
叶鼎尧淡然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连身体的肌肉都没有反抗的意思,梁梦舸最受不了这个,打架骂街就得你来我往,我
来你不往,好像自己是个白痴,“喂,又来这套是不是?又整这个娘们儿调儿是不是?要么你就干脆点儿给我个痛快的
,我是拎不清了,我缺心眼儿,我颠三倒四,我无理取闹,行!要么你就骂我两句,要么咱就直接招呼,我不就是当了
个第三者吗,你至于吗?我努力了,我也没想到我怎么就遇上了,还掉里头出不来了,是,我不像你,我脑子笨,想不
清楚,我没那把快刀,斩不断乱麻,叶鼎尧,我知道你的意思,别用这种方式对我好,你自己知道我无耻就行了,我自
己乐意,我杀人放火,我害人害己,我承担责任,你——别跟着往里卷,没你的事儿!”梁梦舸痛恨自己和叶鼎尧处在
极端对立又相互心知肚明的状态,这么多年都这样,梁梦舸痛恨叶鼎尧了解自己,也痛恨自己了解他,就像刚才,叶鼎
尧屏蔽了自己和那两个女人的关系,隔开了那种躲不开的偶然以及他所知道的那些必然,他凭什么知道自己,自己又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