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讨人喜欢的泡沫,正是最佳的温度,欧西林推推梁梦舸,“来,吃冰。”
“开车呢。”
“换过来。”
梁梦舸没有停车,因为欧西林已经靠过来。
“喂,正经人,别玩火啊,搞什么搞?”
“怎么?不敢?”
“怕你还叫兽医。”
两个人在车行途中,把位置换了过来,梁梦舸坐在副驾驶上,痛痛快快的吃冰,欧西林推了他脑袋一下,梁梦舸扑上来
纠缠欧西林,欧西林一只手对付他,车子平稳而满载着幸福,开到了林荫路,梁梦舸忽然拉拉欧西林的胳膊,“哎,停
,停,等下。”
欧西林纳闷儿,梁梦舸从车窗拧着头往外看,欧西林也往外看,只见一棵最高大的树上,有个人正勇往直前的往上爬,
蹭的裤子和树皮之间吱吱作响,梁梦舸做了个嘘的手势,欧西林熄火儿,两个人趴到车窗的一边儿——梁梦舸这边儿,
欧西林圈着梁梦舸,这是不经意的,两个人一起往外看。
“这是……这是大井子吧?”
梁梦舸的手指竖在嘴唇上,就是大井子,那破自行车儿还停在路边儿,梁梦舸饶有兴致的看着,大井子很神勇,居然爬
到了树顶上,大概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种意气风发,他坐在一个大树杈儿上,表情是喜极而泣的那种喜悦。
梁梦舸从车上下去,站在路边儿,慢慢的,赞美的,一下是一下的给他鼓掌,欧西林拦他,“喂喂,不要吓到他,下树
很难的。”
梁梦舸扭过头,“和上树的喜悦比起来,也许根本就会忽略下树的艰难,无法拒绝,我们都是不理智的人,如果这次被
吓住了,永远都不会再做这么任性的事了。”
这是谁都懂的道理,可是,梁梦舸和欧西林心里却懂得比别人更多,但是,梁梦舸轻描淡写的笑着,把目光重新回到树
上,“喂,井子,算你牛逼,下来呀!”
大井子乐不可支,“哎,格格,哎呦喂,欧大哥,你们两玩儿哪?咋样,咋样,哎!就我这个水平,咋样?吉尼斯世界
爬树大赛,我能拿前三吧?”
欧西林大声的喊,“喂,你小心哪,下来一定要小心哪,这棵树很陡的!”欧西林的南方口音,把这个过程说的分外艰
难起来。
大井子倒是没觉得什么,在树上搂着一根树杈儿,晃荡着脚丫子,对梁梦舸喊,“哎,小子,你不从小就会爬树吗?来
呀,跟哥哥PK一下,吓死你呀!”
梁梦舸把他那辆破自行车儿搬到后备箱里,大井子急了,“哎!哎!整啥呀,我练呢,我打算铁人三项赛拿第一名呢。
”
欧西林很认真的冲上面喊,“井子,你不要乱来啦,铁人三项没有爬树这一项!”
“没事儿,我上访去,我提议让他有!”
梁梦舸把自行车搬到了自己车上,大声的回答,“踩着酱缸摘星星,梦想挺美,现实挺烂!”说着上了车,对欧西林说
,“上来,走人!”
“喂,你朋友在上面。”
“井子,把腰带解下来,然后把你和树扣一块儿,别扣实喽,留距离,下来的时候,别着急,腿用力,胳膊找点位,慢
慢儿的,开追悼会别给我打电话,我最近钱不宽裕,随礼超过一千就得打白条!”
说着,开车就走,大井子声嘶力竭的喊,“小格格,你这个小瘪犊子,你跑什么跑?我自行车儿,你盼我死啊你,你好
霸占我媳妇儿!”
梁梦舸才不理呢,开车就走了,欧西林觉得太无厘头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喂,你这个坏小子,你拿走他自行
车干什么?他怎么回家?”
“我坏吗?你才看出来?”梁梦舸开着车,笑着回答,“这一带,小偷儿是最多的,因为游人爱往树林子里钻,真要是
有那个着三不着两的那个,推走他自行车儿,大井子指定得叽歪,如果他正往下下呢,一叽歪,我怕他出事儿。”
欧西林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梁梦舸好看的侧脸,梁梦舸侧头看看他,“怎么的?还为大井子鸣不平哪,
我就这么个人儿,我不会站在那儿等他下来,他又不是三岁孩子,能上去就能下来。”
“小时候是不是为了爬树把胳膊和胸口都划破过?”
梁梦舸笑了起来,“别跟别人说啊,影响我形象。”
欧西林微笑了起来,看着前方,梁梦舸淡淡的说,“笑什么?”
“秘密。”
“送你回家吧?别玩儿的太疯。”
“珊子今天不回来,我给勒勒打电话,看她回来吃饭不,如果回来,我要回去。”
梁梦舸笑了一下,欧西林拿起电话,打给顾勒,顾勒说要去四处走走,脑子很乱,梁梦舸小声的示意,问问小尧,欧西
林很随意的问,你和小尧一起吗?顾勒说小尧今天好像很忙,不过,她自己照顾自己。
欧西林摊摊手,“你安排我。”
梁梦舸挑了挑眉毛,加快了车速,也拿起电话,给茹佳打,告诉他大井子在爬树呢,如果没事,去某某地瞅瞅他,茹佳
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然后彼此挂掉。
车子开始驶入了市区。
第六十五章:信是有缘
梁梦舸和欧西林一起去吃饭,选择了‘海上升明月’,这家餐厅就位于沙细浪平,礁美景优的国家一级海滩那儿,餐厅
是旋转的,四面透明,远远望去像海边的一块沧海遗珠,在夜色里尽显璀璨,海浪一波一波的打着,今天这里有同一首
歌的大型演唱会,很多人都去看演唱会了,所以,这里的游人不多。
两个人坐在临窗的位置,四周是装饰的优美的花,椅子是全透明的,里面有发光的材质,配合着地面的光芒,通体都散
发着柔和的光线,侍者都穿著名牌的剪裁得当的黑西装,经过严格的培训,在缓缓的班得瑞的音乐里无声的行走,两个
人点了菜,彼此笑了一下,梁梦舸说,“喂,我没带钱。”
“不是吧,你晃点我,请我吃饭不带钱。”
“路边摊的话就够,这里的话,就得留下给人家刷盘子。”
“那你完蛋了,我们这一顿饭,你起码要刷一千个盘子。”
“哈,你这么说太鸡贼了吧,你也没带钱,约我出来,分文不带,态度不诚恳喽,刷盘子没戏,不如留下一个人来问问
出卖色相可以不?”说着,梁梦舸叫侍者,欧西林给吓了一跳,“喂,喂!你搞什么?”
侍者过来,“先生需要什么?”
梁梦舸指了指欧西林,侍者礼貌的对欧西林略略颔首,听候吩咐,欧西林嗔怪的的瞪了梁梦舸一眼,“马蒂尼,谢谢。
”
侍者走开,梁梦舸无声的笑了起来,欧西林用桌子上的毛巾掷了梁梦舸一下,“死小孩儿。”
“怎么啦,你跟他说嘛,把我卖给他们看能不能抵一顿饭。”
欧西林看着梁梦舸微笑,“我舍不得……”
“神经病。”
侍者走来,执着酒,用腕子上搭着白色的毛巾来防滑,一切都优雅的充满着秩序。
欧西林举起酒杯,“格格,你想个办法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梁梦舸的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欧西林的杯子,微笑着,目光像被时光忘记的湖水,“是做梦,只是天还没亮,时间还早
。”
都喝了一口酒,欧西林可以品味出酒味的优劣,梁梦舸尝不出来,外国酒对于梁梦舸都差不多,都有股酸味儿,菜慢慢
的上来,行政总厨是国际上拿过奖的老外,菜品都被花朵和汁液勾画出来的花边儿包围着,散发着一种速食名族讲究起
来之后的绅士主义。
梁梦舸专心的用他的‘武器’对付这些精致的盘子里的食物,不知道是什么,吃在嘴里,感觉很好,欧西林看着梁梦舸
那种眯起眼睛,享受美食的样子,觉得那不只是美味,还是享受,梁梦舸对着欧西林挑了挑眉毛,叹了口气,“老外的
东西也不是一无是处哈?我刚才吃的是什么?”
“蘑菇,不过蘑菇是为了辅佐那块香草汁烹饪的肉的,怎么样?”
“恩,给我唱支歌呗。”
欧西林正在喝酒,差点被呛一口,“什么?”
梁梦舸用叉子当勺子用,正在吃他自己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玩意,抬起头,理所应当的说,“给我唱之歌啊,我看
老外吃饭的时候都叽叽喳喳的唱歌,还拉那个……”梁梦舸比划比划——手风琴,“唱,兴高采烈的。”
“这不是在听音乐吗?”
“这个多慢哪,消化的慢,你给我唱一个呗。”
欧西林四下看看,二楼好像并没有多少人,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下,看着梁梦舸认真的小孩子般期盼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与其说要唱歌不如说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不是真的要听吧?”
梁梦舸点点头,欧西林吸了一口气,“好吧,只唱一支哈。”
梁梦舸点点头,嘴里塞着一个作为配菜的花,欧西林唱一首滚石的老歌《LET IT BE》,刚唱几句,梁梦舸就大声的喊,
“服务生,他大声喧哗。”
服务生赶忙跑过来,欧西林给糗坏了,因为旁边的两桌人往这边看,他一把扯住梁梦舸的T恤领子,“喂,小子,你打小
报告!”梁梦舸乐不可支的举起跟前的盘子,里面的草莓被他切开,堆成了心的形状,“五颗心。”
侍者也被逗笑了,“需要帮助吗?”
梁梦舸笑着挥挥手,欧西林指指梁梦舸,“给你好看。”说着站起来,在侍者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梁梦舸倒是有点儿
下不来台了,扯欧西林的衣服,小声威胁,“喂,道歉还不行?来真的,干嘛呀?”
欧西林俯身在他耳边,“晚了。”
一边说一边走了过去,随着侍者到了那边的钢琴跟前,在麦克跟前说,“打搅诸位。”
用餐的人都抬起头来,欧西林的样子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关注,他很平静,很绅士的说,“请大家慢慢的享用美食,我
唱支歌送给那边的那位先生,希望不要打搅大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梁梦舸,梁梦舸往椅子上缩了缩,勉强冲大家示意了一下,欧西林坐在琴凳上,唱了一支音调有种
奇异美感的英文歌《我爱人的头发是黑色的》,一曲唱罢,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羡慕的眼光投向梁梦舸,梁梦舸觉得
又糗又甜蜜,欧西林坐回来,对着梁梦舸微笑,“这次几颗心?”
精神状态太可怕了,今晚我不买单。”
我再去唱一支。”
……”梁梦舸隔着不宽的桌子一把拽住欧西林的腕子,才知道欧西林是骗他的,不由得笑了起来,两个人愉快的吃完了
饭,并没有因为谁买单的问题争执,很自然的欧西林来买单,然后两人走出‘海上升明月’,海风起来了,吹的人心情
舒畅,谁也不说话,慢慢的在海边走,明月高悬在天空,特别的皎洁。
欧西林这边看,恰好欧西林也在看他,脚步不知道怎么就停住了,欧西林的手慢慢的伸过来,拉住梁梦舸的手,梁梦舸
没有抗拒,因为那个靠近就像被海风慢慢的吹过来的,那个触摸就像月光一样自然,四周是漆黑的,只有星光落在海面
上的光芒,只有彼此眼睛里映射的月光,慢慢的靠近,欧西林的手从梁梦舸的胳膊到他的腰,手指印在柔韧的腰肌上,
那种充满了一种情绪的接触,不是抚摸,而是笃定的按压,两个人都不能离开对方的视线,气息那么近,近到额头相互
抵住,欧西林已经感觉了出来,自己会为了格格,为了和他的这种感觉,做出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因为,欧西
林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任何一种感觉,像梁梦舸这样,忍不住去想,忍不住想看见他,忍不
住想触摸他,甚至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如果说,最初的最初,欧西林还能以错过就不要再幻想为理由劝解自己,那么,
和梁梦舸的那一夜之后,这一切都变成了可耻的教条,就算会被毁灭,也心甘情愿的去尝试。
于梁梦舸温存的难以想象,一个像欧西林这样的男子,他的气息呼吸在脸庞上,他温柔的抚摸自己,那么的温柔的对待
,就好像自己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似的,欧西林的手指轻轻的捏住梁梦舸的下颚,梁梦舸孩子气的身手想阻止,他阻止的
手也被欧西林握住,“格格,今后我的生命不再需要阳光,因为你会照亮我的白天,不再需要月光,因为你是比她更美
,你会控制一切。”
乎乎的用下巴感觉着欧西林的手指,也没有个温情脉脉的下句,也不好意思看欧西林,前庭器官又失去了调节作用,晕
头转向的,“你……你这算……都搞不清楚。”
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天生的‘刺猬法则’,好多人因为不遵守而失去了一切,那是不理智的,梁梦舸知道的那么少,所以
,一直都是最勇敢的一个,他觉得,自己拥有了这么多的东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西林没有纵情于自己身体的指令,因为,他眼前的,他所触摸的,是弥足珍贵的,欧西林觉得那么温柔的,那么温柔的
对待他,仍旧怕伤害他,所以,他的嘴唇擦过梁梦舸的太阳穴,带出一串话语,“喂,小孩,你要晕倒了,要不要我抱
车上?”
点儿惊慌的推开欧西林,梁梦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欧西林在一起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处于一种惊慌的状态
,只有欧西林永远无休止的那种温情才能聊以安慰。
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梁梦舸觉得自己真是个没营养的人,还好吧,如果梁梦舸是个异性恋,大概很难泡到妞儿,也
不是,只是梁梦舸的那个灵性,有时候就消失了。
起来,觉得失控穿梭会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的梦想,并且一直贯穿的一个梦想,没有随着岁月侵蚀,这个梦想一
直天真的停留在那儿没有长大,而那个梦想中的人,就是像格格这样,让人由衷的失控。
前,欧西林帮梁梦舸拉开车门,梁梦舸坐上去,欧西林开车,打开车里的音乐,是纯净的古筝曲子,曲子并不是老的,
是歌曲的改编,和窗外的月色纠缠起来,特别的打动人心。
径自的往梁梦舸家的路上走。
“什么?你连回你家都不认识了?”
”我先送你回去回去。”
梁梦舸看看欧西林,他从容的,不容置疑的,掌握着方向,梁梦舸的心安静起来,如果一直开到世界的尽头,都无所谓
,甚至,梁梦舸想任性的从这里拐上出走的路,但是,他没有,很安静,靠在副驾驶的靠背上,轻轻的跟着节奏哼起了
歌,闭着眼睛,不过是首林子祥的老歌,粤语版的《在水中央》,梁梦舸的的声音辉映粤语的发音,欧西林不能形容,
只是微笑的侧头看看他,他不知道,因为他闭着眼睛,一点儿都意识不到自己带给别人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