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X司马]真实————如瑄
如瑄  发于:2010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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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身边成堆的竹简,不知不觉中,史记已经快要完成了呢!我望想从这沉重的任务中解放已经好久,可是现在我竟没有特别高兴的情绪。
      是啊!史记已经快完成了,可是,刘彻,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我的自私,让我们错过了一切,而光阴,是永远无法倒转的。
      「主子!」
      我正沉思著,小日的叫声划破寂静而来,我连忙收起伤感。
      「什麽事情大呼小叫的?」小日满身是汗的扑进书房,我看著皱了皱眉,一定不是好消息。
      「主子!」小日缓不下喘气,但还是硬要说:「那......李......延年......」
      「李延年怎麽了?」我听到当下顾不得主子身分,忙倒了杯茶给他。
      「那李延年犯了淫乱後宫的罪,现在听说要自请腐刑!」
      「什麽?」淫乱後宫是死罪,我当下想起了犯此罪至死的韩焉,李延年是想死吗?为什麽?他正受宠啊!又为什麽要自请接受腐刑?
      我想起那天,他来我这时,我被他美丽的双眼迷惑失了观察力,那双眼,微微上扬,似乎总是在笑,可是现在想来,他的瞳孔中充满了寂寞和愤恨。
      是吗?受万般宠爱的他,仍然感到寂寞;愤恨吗?也许我是值得他愤恨的。
      他要利用韩焉犯过的错,吸引皇帝所有的目光;再来利用我,让皇帝永远忘不了他,他不知道韩焉是不是真心与刘彻相交,也不知道我没有真的受腐刑,他在模仿,在绝望中决定伤害自己的真心与身体,只愿接近我们一点,只求更像我们一分。
      我心中有无限感慨,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过了数月,李延年腐刑後休养回宫,听说刘彻待他仍是很好,甚至有更加宠爱的趋势,我想刘彻不是笨蛋,李延年有没有背叛,他也许不能判断,可是以往李延年对他十分专情,他怎麽可能转念间弃之如敝屣,李延年受此极刑,向来疼惜美人的刘彻,不可能不心疼。
      不过,此时,却传来李延年要回复原本平民身分,自请离宫的消息,刘彻挽留数次未能改变他的心意,也就答应了。
      这又是为什麽?正当想著这件事时,小日叩门进房。
      「主子......那个......李延年来了......」小日实在是对李延年没办法啊!那个嚣张性子当美人的面就发不起来了?
      「来做什麽呢?」我轻声自问,想不到李延年已经站在小日身後了。
      「来跟司马大人你辞行的啊!」银铃般的声音把我吓一大跳。
      唉!小日你不只话忘了怎麽说,连做事都不知道顺序了吗?照理讲应该把他带去前厅等的嘛!怎麽把他带到我书房了?
      「你......身体没事吧?」我请他坐到席上,他大喇喇的随意坐下,我
      仔细看著他,今天的他,没有那种刻意作出来的超凡脱俗,眼底下,尽是符合他年纪的,那份天真和自然,还有浑身散发的轻松气息,一句话形容,他出落的更美了。
      「少了点东西罢了,没什麽事。」他调恺著自己,我没有看见他表现出一丝失落与悲伤。
      「你不只来跟我辞行的吧?」我笑了笑,他决定离开刘彻了,却那麽轻松,未尝不是件好事。
      「司马大人今天比较敏锐喔!比上次强多了。」
      「我本来想问你为什麽的,不过,我看是不必问了。」
      「我还是告诉司马大人好了,我之前对你很没礼貌,是因为我忌妒你,明明那麽受皇帝青睐,却因为什麽忠啊孝的当作拒绝的藉口,真是有够虚假,可是见了你,我却後悔了,我拿什麽跟你比,美貌?大人你都可以算是年老色衰了,我还是比不过你!」
      「哎哎,这不是什麽称赞吧?」我知道我不年轻了,色衰......
      「我一直在模仿,我妹妹去世後,我本来就跟她长的差不多,模仿她实在很容易,可是我发现我模仿不了大人你,不光是不识字,就算是朝官老臣也难得有大人你的文采。」他环视我的房间,四壁都是竹册堆叠,我在他眼里看见钦佩两字。
      「延年,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怎麽知道,陛下要的......是我呢?」有点羞愧,但我记得李延年入宫後,我就已经开始跟刘彻有比较疏离了,李延年又不识字,当初他拿竹册还我,基本上还是猜疑不到我身上的,不是吗?
      「迁和年念法很像吧!」他俏皮的笑了,似乎是见我脸红,觉得有趣吧:「还是说,他在床上不是这样叫你?」我听著他露骨的发话,脸更加的红了,不回话也被他当默认了。
      他笑的更开了,只是突然拉住我的手,撩起我的袖口。
      「对,就是这样,我命贱,从小表演到大,从不知什麽叫面红耳赤,虽然皮肤白点,但从没显现大人这般诱人的艳色啊!上次我说我想要皮肤黑一点,其实是被逼急了才说出口的,我想,哪怕全身上下只有一点跟你一模一样,陛下便会更宠我一点,我也真的去做了,让我跟大人你一样受腐刑,陛下便会更爱我......」
      我发现我想的没错,可是由李延年自己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轻描淡写谁不会?只是当中的苦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道。
      「现在,表面上皇帝更爱我了,可是我却只在他眼里看见後悔和同情,我发现我的存在只让我的陛下伤心了。」他停下来看我一眼:「我错了,我不想再让他伤心,也不想再让自己受委屈了,所以我要离开,这就是全部。」
      「陛下有留你......」那高傲的王,至少有留恋过吧?
      「对,可是我只拒绝他一次,他便不再多说了,司马大人,你觉得......我真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
      「陛下就交给司马大人你了,我不能再陪他了。」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去,突然回头跟我说一句话:「没有想到放弃爱一个人是这麽一件轻松的事呢?简直让我怀疑,爱,真的存在过吗?」
      爱,真的存在过吗?
      我也想知道啊!可是,我拿这个问题去问谁呢?
      李延年离开了,我什麽时候可以离开?
      也许应该这麽说,我、离得开吗?
      ※※※z※※y※※z※※z※※※
      李延年离开了皇帝,我突然觉得,我的皇帝真的老了,越发积极地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下,我清楚看见他的疲态,可是从未见他有乾脆放弃的想法出现,只是他的身边失去了那个可以安慰他的李延年,留下的却是我这个跟他没话说的酸儒,我不会天真的以为天之骄子的他不会寂寞,可是我没有想到他的寂寞,那麽的使我心痛。
      好几次,我好想去把李延年找回来,求他继续陪伴刘彻,因为我不行!我根本没办法让他快乐!
      刘彻他病了,御医说是操劳过度,简单的说,就是没药医的心病。
      可是谁是那心药?好几次我徘徊在他的病禢前,隔著纱帐,看著病的不清醒的他,纱帐那麽轻薄,可是对我来说有如千斤重,就是没有勇气去掀开它,直接探他的病容。
      他病的糊涂了,在梦中说著些呓语,突然我想起他以前我生病的时候曾经来看我,我那时也是病的这样七荤八素的,跟他说些梦话,我突然有了掀开纱帐到他的枕边安慰他的冲动,手就这样伸了出去......
      「迁......」刚碰到帐缘,他的一个字,让我缩回了手,缩回的那只手立刻掩上自己的口,防止那呜咽声逸出......
      对,我登时掉下泪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泉涌而出,由著我的双脚带著我的身体,就这样狼狈的夺门而出。
      等我回过神,我已经在家中书房里了,从以前,就只有书房那竹简和墨香,最可以使我安下心了。
      可是这次,无论怎麽样我都做不到冷静。
      那声『迁』,多麽熟悉,又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叫我了?再听到时,这声音却变的如此无力,语气中竟然那麽的脆弱、寂寞,如果我不逃走,我将无法承受。
      我太软弱......我甚至没办法用自己的双眼,去看我爱的君王,是否真的无恙?
      我怕我看到那最残忍的现实,我怕我不能承受,当场疯了。
      全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全天下最自私的人。
      我不再去宫中看他。
      不久以後,发生了大事。
      刘彻还病著,竟传来太子刘戾,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妄图王座,被揭穿了之後乾脆起兵造反。
      刘彻大为震怒,下狠令讨伐太子。d
      我也十分生气,在刘彻病时,太子根本没来看过刘彻几次,现在竟然干这种事。
      刘彻最恨别人用巫术算计他,就算是太子,有了陈皇后的先例在,我知道刘彻不会留情面。
      人为什麽总是那麽愚蠢?总是不懂得记取教训!总是喜欢重蹈覆辙!
      在我在咒骂著太子的愚行时,太子兵败自杀,随後、太子的生母,那位坐镇後宫长达三十六年的卫皇后,跟著也自尽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刘彻还没病愈,自己的儿子咒诅他死,自己的皇后因儿子犯下的大错而羞愧不愿再活,至亲先後离他而去,世上有什麽事情,比这些更惨的呢?听到这样的噩耗,刘彻他,承受的住吗?
      我该去安慰他吗?我拿什麽话去安慰他呢?他会让我看见他最脆弱的样子吗?在我绞尽了脑汁仍未想到什麽好办法时,小日递了封信函进来。
      是朝中一名友人,任安、任少卿的来信,他向来是亲太子派的,为人正直,但总是太急躁了点,我看著他在朝中急著推行一切他认为好的政务,却因施行上有所困难而四处碰壁的模样,不禁想起年轻时,我父亲眼中看到的我,大概就是那个样子吧!
      任少卿是亲太子派的,又跟太子是好朋友,太子犯下这麽大的罪行他没尽力阻止,现在又因为太子的事,冲撞了刘彻,被抓入了大牢,现在是凶多吉少,看来他是求助无门了,才想起有我这个总是一副不怕死样子的朋友。
      我好气任安!当初我因为帮李陵说话,被打入死牢时,不只是没有人出言声援我,听小日说,他们那一班儒生,为避免受牵连,甚至连借钱给我家凑赎金都不愿意,也难怪这消息那麽久了,却不见小日跟我说起,刚刚递信进来时,也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八成还在记恨。
      若不是刘彻救我,我想我现在不只是气他了,根本就想当做没这朋友,一定马上把这封信给撕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写信要我救他?
      刘彻他......不知道如何了?好久没去看他了......
      我终於下定了决心,也不管天色是否已经黑了,顶著星光进了宫,几个公公见了我暧昧的笑著,我知道他们在想什麽,一个跟他们一样,不是男人的男人......当然,我不会介意他们永远这样误会下去。
      我现在是中书令,是皇上的秘书长,我到他寝宫探他,不会有任何人挡我,终於掀开纱帐,我屏息看著许久不见的心上人。
      他看起来好脆弱,我为我自己的想法感到意外,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天子,哪能用脆弱形容呢?我轻轻抚摸著他的容颜,还是一样的英俊威严,只是又多了许多皱纹,生病使他的脸色不太好,噩耗使他形容憔悴,跟当年我初识他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可是,我还是好爱,好爱这个人。
      我没办法跟李延年一样离开他的。
      他被我的动作惊扰了,警醒的立刻翻身坐起,我发现到,可怜的他,连睡都不安稳,无法熟睡。
      「陛下,是我。」我跪了下去,上半身伏在他床头,看他松下一口气,我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抚,他的手好冰啊!
      他在我的安慰动作下放松了,也清醒了许多,看我的眼神柔和却又带了点怀疑。
      「怎麽?终於知道来看朕了?」语气有点闹别扭呢!
      「臣有常来看陛下啊!」
      「喔?爱卿不知欺君之罪是死罪啊?你这次可不能再用宫刑抵罪啦!」他语气怒得很,嘴角却带笑,谁怕他啊?说著还要伸手往我那个世人都以为没了的地方摸去,我即时闪了去,微怒著板起脸瞪他。
      「真的!只是每次来陛下都睡著了。」就这几天没来嘛!计较什麽?
      「喔?如果你隔著一层纱也叫看的话,又知道我是不是真睡著了?」
      「陛下你......!」
      「史记你写完了?」他无视我被他当场揭发的尴尬,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
      「恩。」
      「所以现在要你死,你是不是不再有牵挂了?」
      怎麽会没有?眼前就有个最大的......咦?要我死?我睁大双眼看著他。
      「你是来替任安说情的?」他收回原本被我握在手里的那只手,嘴角也不再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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