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了,这次之后朕会补偿你损失的一切。”
“陛下,臣当以死效力。”
雷拓笑笑,“现在东安在谁的统治之下。”
“肖若寒在这里扶持了一个傀儡皇帝,朝堂之上也多是东安本国的人,只是一个月前肖若寒派了一个特使过来,至今臣仍未见过,此人过来就实行了户牌制度,严格控制外来人口混入东安。”
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雷拓抬头看向周纤翀,“我们的人现在还是聚集在都城的吗?”
“是,大批的人还是潜留在京城。”
“你现在回去京城做两件事,第一,报告朝廷说户牌制度很奏效,发现圣雪国军队混进边城经过你的严刑拷打,他们供出他们计划里应外合,你献上计谋打算将计就计但需要派兵支援;第二,找个可靠的人在京城随时接应我的命令。”
“臣遵旨!”
夜凉如水,边关总是少了城市的喧闹和噪杂,雷拓半躺在浴盆里,低声的呼吸仿佛已沉沉睡去。
“你就那么相信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雷拓没有睁开眼,反而慵懒的牵起嘴唇,“他是承晔的人,那么就是圣雪的人,更何况——我别无选择。”
“可你在拿自己当诱饵。”
“这场战争就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做诱饵不是最合适吗?肖若寒启用户牌制度,分明是猜到我不会用大军跟他光明正大的打仗,会用偷鸡摸狗的手段夺东安,他太了解我,我只能赌一赌。”
雷拓成功了,在周纤翀进宫的第三天,东安京都派大军赶往边关,带兵的正是天拓国特使,雷拓本以为他赌的是他的人,赌的是肖若寒会派人来抓他,没想到这次他赌的是他的命。
大帐的火把刚刚熄灭,数道暗影便从上而下,没有光的夜晚,甚至看不见刀影的反光。
“上当了!”黑衣人一声低吼,帐外的火把已经亮起,雷拓站在帐外冰冷的脸犹如死灰。
他亲眼看见他们的动作,不是抓他,而是下杀手。如果他此刻真的躺在床上,想必他的血已经沾满了床铺,
“为什么?”雷拓沙哑的低喃,肖若寒已经动手要置他于死地了吗?那么这场战争的目的就不是那片草原,不是夜无痕,也不是他,而是圣雪,是肖若寒的野心。
“为什么一次一次的利用我?”
火光下,刀影在士兵的脸上闪过有消失,血喷溅在火把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几个杀手跪在地上,白龙和洛忘站在雷拓两侧。
“你们的特使是谁?”雷拓的声音很轻,却有着让人生畏的魔力。
“不知道。”
“我对待想杀我的人,从不会手软。”妖媚的笑容挂在雷拓脸上,伸出手,轻轻摸着那个人的耳朵,已看见刺客瘫软在地上。
“你……”
“他死的并不痛苦。”雷拓笑对着旁边的人。
“我说,是一个女子,我们不知道他的姓名,陛下饶命啊。”
“女子?”雷拓皱起眉,“他派你们来的?”
“是。”
“你们是死士?”
“我们不是死士,我们是东安人,只是为人卖命做杀手。”
“难怪。”死士在被抓后都会服毒自尽,而不会道出主子的身份。
“那么你们价钱多少?”
……
即使是周纤翀也没有办法接近的特使,现在正站在雷拓面前,当然雷拓是蒙着面的,而那女人也是在面纱下。
“事情做好了?”
“雷拓有太多的人保护,我们没能杀了他,只是刺伤了他!”貌似在封神榜里听过的台词,当时好像是苏妲己说的,
“干得好,来人啊,赐赏!”
漂亮的宫女送来一盘盘的金条和每人一杯的御酒。
看到杀手们如花般绽开的脸,雷拓微微的皱起眉,他知道这种酒有一种很美的名字,叫“浴火重生”,但是喝下的人却只会“浴火”不会“重生”。
“特使大人?”尽管洛忘已经暗示他闭嘴,雷拓还是没忍住。
“怎么?”
“小人自小家境贫寒,幸得大人赏识,而今小人不要任何赏赐只想留在大人膝下效命,请大人允许。”
“哦,”面纱下看不清里面的人是嘲笑还是微笑,但是她的确勾起了唇角,“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
“小人知道大人心如其貌美丽善良,但小人也不求大人怜悯,小人自小在关外玩耍,熟知关外地形,昨夜刺杀更是了解了敌军的战略部署,小人希望能上阵打仗,帮助我国打退外敌。”如果不计算满地的鸡皮疙瘩这场表演堪称完美。
而事实也证明,女人是喜欢听这些话的,尽管她也许也觉得很假,但这些话保住了很多人的命,御酒被撤下,几个杀手拿金条离开,几个杀手和雷拓一样,留下效命。
“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那些话吗?”
“我知道你撒谎的本领高超,我想问的是昨夜那个人是怎么死的?”洛忘记得人的耳朵上并没有死穴,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想知道?”
“废话!”
“你老婆做的凤凰饼一盘!”铭湛的凤凰饼天下一绝,雷拓只吃过一次已一生难忘,但他只给洛忘做,即便雷拓是皇上也不能命令堂堂将军给他做饼吧——而且他问过,被拒绝了!
“雷拓!”
“两盘!”
“你不要太过分!”
“三盘!”
“好!”
“他,我在他耳朵上扎了一针麻药。”雷拓晃晃手上的戒指,这是他特意让宫里的巧匠做的,找太医用了最好的麻醉剂,一两个时辰之内几乎连呼吸都觉察不出来,然后众杀手以为这个妖媚的陛下像传说中一样懂妖法,然后,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你……”对专于武学的洛忘而言,他无疑被骗了——三盘凤凰饼。
夜晚的星空,很冷却也很美丽。一个士兵裹着被子坐在月色下,呆呆的看着天空。
半个时辰前,雷拓将书写好的命令交给洛忘,摸摸他的额头,然后好心的笑笑,“乖,去吧!”
回应的是洛忘危险的眯着双眼,
“咳咳,速去速回。”
然后雷拓就像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在帐子门口乖乖等着主人回来,咳咳,似乎关系反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一声嘶吼从不远处的帐篷里传来,雷拓不悦的皱起眉。
“再叫老子打爆你的头!”
“你们不怕我告诉将军?”
“将军?将军宠你会把你送到这里来?你是被将军玩腻了的,还敢在这里狐假虎威!”撕扯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雷拓终于叹了口气,站起身。
“看样子这里好像很热闹!”雷拓的声音从帐外飘起,顿时吸引了帐中人的目光。雷拓自然是易容了的,而且手法是芳草满庭的老鸨亲传。
“休要多管闲事!”
“在下并没有多管闲事,只是来看热闹,你们继续!”在现代看这种戏还是要花钱的,而且很多钱的说。
“你应该先解开衣带,否则把衣服撕坏了明天要查出来的。”“还有你,怎么那么粗鲁啊,人家那么漂亮的皮肤都被你掐青了,啧啧啧!”“还有你……”
“闭嘴!”终于有人忍不住走到雷拓面前,挥起拳头……
自然下一秒,这位仁兄已经瘫软在地上,
“还不滚!”一瞬间雷拓的气质宛如摄取灵魂的魔鬼,
“谢谢!”看到几个人落魄的逃走,险些被欺辱的男子转向雷拓,
哟,果然是个美人,唇红齿白,两颊因气氛和屈辱带着微微的红润,白皙的肌肤有半臂魅惑的露在外面,雷拓微微眯起眼,如果他也这样坐在夜无痕面前,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让他拐上床然后一赖到底……
“恩公?”
“啊?呵呵,不必这么叫我,”雷拓踹踹地上瘫软的人,“你要不要上他?”
“咳咳,开玩笑的!”看到美人更红的脸,雷拓尴尬的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一个邂逅还会延续……
千里之遥的圣雪,
刀剑相交的火花时而擦破夜空,妖娆得艳丽
“没想到你这么弱?”鄙夷的口气传出,引来的是一阵阵的哄笑。
“众人都说迟勒可是近乎神一样的人,看来他们高估你了,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众人中间,一个男子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上,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惨白的脸上那抹幽蓝的眼神依然美丽,只是唇边那道艳红的粘稠甚是骇人。
“我们?”带头的男人扯起一半嘴唇,“告诉一个死人也无所谓,我们是圣雪的主人,马上会是东安的主人,很快就会是四国的主人……”
“是吗?承晔的野心未免太大了吧。”
“你说什么?”黑衣人瞪大眼,惊恐的看到被包围在中间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同一瞬间听到的是同伙撕裂的惨叫,
只在树叶浮动的一瞬间,其他人已经全部躺在地上,没有鲜血,也没有呼吸……
男人举起手中的刀,看着忽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银色的长发、凌厉的眼、冰冷的气质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
“你是谁?”
“迟勒!”
“不,你……”
“你不是想见迟勒吗?”幽蓝的眼睛,那是他封印的迟勒的法力,
“我——”
“告诉我,你们在东安干什么?”
……
风吹进帐内带着成熟的味道,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以前的这个时候他总是吃着各种成熟的水果,享受八方美食,虽然感情时常受挫,但是在身体上他似乎从没受到过什么虐待……更不会像现在,被战鼓吵醒。
“怎么了?早朝了吗?”
“集合了,集合了!”兵头震耳的吼声,让雷拓霎时睁开沉重的眼皮,
“你的计划奏效了!”洛忘赞许的夸奖着雷拓,然后动手给他穿衣服-_-|||
昨夜,雷拓给白龙传达的命令就是启明星升起之时,以长阵摆在青森关外十里处,今日南风,白龙的箭均以由雷拓教巧匠改造,可以直接射入东安阵地,而东安却不可同样以乱箭回之,必要派兵抗敌。内部兵力空虚,雷拓就可以和“那些同样留下为国效命的杀手”将特使大人带出敌营。
对大款雷拓而言,只要不用圣雪一兵一卒,花钱雇凶都不是问题。
“你们不去杀敌到我帐中做什么?”女人的声音带着微弱的不安。
“来带你去个地方……”
“早该猜到是你!”听到雷拓的声音,女人反而镇定了下来。
“我也没想到肖若寒派来的人是你,静香!”
“为什么想不到?”当年是她送他离开天拓,而今天肖若寒把她派来接他回去,岂不是天经地义!
“因为你是……”
“一个不懂武功的女人!”静香淡淡的接过去,这足以见得她在肖若寒心中什么也不是,她存在的目的只是吸引雷拓的兵力,她的死活并不重要。
因为你是他的妻子,雷拓将想说的话咽回去,“静香,我不会伤害你!”
“雷拓,杀你的命令是我下的!”静香站起身的同时,几名护卫也已经从帐外冲了进来,
“唔!唔!”
听到熟悉的声音,雷拓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依贤!”从武盛国的政变之后,雷拓就再没有了依贤的消息,而今天她竟然出现在这里,在这样的场合下。
护卫的刀架在依贤的脖子上,洛忘的剑架在静香的脖子上,也许静香的身份更高贵一些,但事实上似乎依贤更重要,因为对方不在乎静香的生死,而雷拓在乎依贤的。
狠狠的握着拳头,雷拓计算着胜算的概率,他不能让依贤受到伤害,“我放弃,我们交换!”
回应他的是对方得意的笑声和静香嘲讽的话“雷拓,你就是太重感情!”
看到依贤已开始流泪的脸,雷拓安慰的笑笑,“同时放手!”如果洛忘和他的动作够快,在拉回依贤的时候还有抓回静香的可能!
手在雷拓的眼神下松开,静香和依贤同时向对方走来,在擦肩而过的瞬间,雷拓闪身抓住了依贤,洛忘的手伸向了静香!
“不要,主人,我衣服上有毒!”
“拓!”洛忘匆忙转身扑向雷拓,
依贤的话和洛忘的叫声像天外之音一样传进雷拓的耳朵,当雷拓反映过来之时,他已经闭上了双眼,黑暗笼罩了世界。
第七章 迟勒
沉重的触感从手臂传来,雷拓慢慢的睁开眼,抖动着长长睫毛上的水滴,失笑着叹了口气,“女人……”也许柔弱,但为实现目的却足够聪颖狠毒,尤其是为了感情。
“女人如何?”静香优雅的继续沏茶的动作,似乎没有因周围的环境受到影响,冰冷的石壁,沉重的牢锁,烧得发红的刑具以及大汗手里刚刚泼向雷拓的冷水。
雷拓抬起头,湿粘的头发顺从的贴在前胸,“我是在称赞你!”
“你不恨我?”倒茶的手停顿了下,又缓缓将茶水倒进杯中。
“那个,”称赞是一回事,恨是另外一回事,但雷拓懒得对古人解释这种复杂的概念,“我可以理解你!”你只是很爱肖若寒罢了!
静香微笑了下,将一杯茶推到桌子的对面,
雷拓不客气的伸手拿起,虽然双手被锁链扣住,但长度刚好不妨碍他喝茶的动作,设计这座牢房的人也是一个巧匠。
“没有你在静香亭煮给我的香醇了。”
“也许是我在里面加了东西让它的味道变了。”
雷拓笑笑,“如果肖若寒想杀我,你就可以派死士动手,而不会雇佣一些市井杀手,可见,要杀我的人是你,而且只能暗地动手,可现在——”雷拓摇晃着手上的锁链,“恐怕肖若寒已经知道我被抓到的消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