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部)——楚云暮
楚云暮  发于:2010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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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朱丹周几乎赶到现场后,几乎是一口咬定朱原之死与我有关,否则一个壮健如牛的男人怎么就在几个月间就突然去了?
她当着所有公司董事的面质问我的时候,我却只是淡然一笑:“姐,我也是刚刚才赶到这里,我怎么可能害死爸爸,而且,刚才你找来的医生也说了,爸爸是曾经服用过亢奋剂之类的药后马上就。。。所以才引发心率紧张最终窒息而亡。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朱丹周含泪瞪着我:“是你介绍爸爸认识那些不干不净的人,是你处心积虑害死爸爸的!他现在去了,你连一滴泪水都没流,你还是人吗?!你说爸爸是因为和别人。。。那那个人呢?!到哪里去了?我不相信!我要验尸!”

我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更禽兽的事,你又不是没做过!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
心里的愤恨几欲破喉,我却选择缄默,任她漫骂。
“大小姐,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查过这房子,是半年前朱先生自己买下的,和展先生没有关系。什么人见到命案,也早就吓跑了,谁还留在现场等着坐牢呢?”董事局里一半是我的人,早有人开口道,“如果是展先生是故意的,那早该让朱先生签一份有利于他的遗嘱才是,怎么可能一直没有表态?”

“是啊。。。大小姐,现在凯运闹成这样了,您就别故意为难展先生了。”
“朱先生这种死法也未免太。。。哎。。。还是趁早。。。办了后事才好,要是传出去不就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众人的议论无疑让朱丹周更加吓不了台,她明知朱原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却又无计可施。
只有柳寒,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导演的这场闹剧,一语不发。
我不知道他洞若观火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我已无暇顾及。

 

“凡,我不相信。。。爸爸,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丹宁抽泣着靠在我的肩膀上。
她什么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也因此没有看到之前丑恶的一幕,我也没告诉他朱原的死因,总觉得她不知道这事,会比较好。
我摸摸她的长发:“丹宁。。。别这样。。。坚强一点,爸爸走了你还有我啊!你的世界不会就此崩溃的。。。”
她摇着头,泪水不停:“不一样了。。。回国之后,就一直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待在法国不要回来!”
正中下怀。我诱哄着说道:“那等爸爸头七过后,你还是回法国去暂住一段时日吧。。。现在凯运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我实在走不开,也无法照顾你。这样吧,你先过去,等下个月底的董事会召开选出新任的董事长之后,我
马上飞法国去找你,好吗?”
“可是我不放心。。。”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的担心:“她会处处针对我还不是因为利益冲突,我真把这担子卸下,她还懒得管我呢!这过渡时间我留在凯运帮忙是为了报答爸爸的知遇之恩,其他东西我早看淡了,任她抢去,我不在乎。”

她沉默很久,终于疲惫地点了点头。

 

下午是灵堂祭奠,我坐在家属席上,看着一个又一个假仁假义的人挥洒他们廉价的泪水—这些所谓的亲朋好友哪个不是在暗地里嘲笑着朱原下流低贱的死法,却为了再多捞一点好处而在灵堂上号啕大哭,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来。只可惜,朱原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的这么早,又怎么会有遗嘱?按照法律,配偶已殁,他的房产股份将会平均分给两个女儿,就是说,如果支开丹宁,就是柳寒朱丹周合占一半,而我,一个人,就占到了遗产的百分之五十。再加上之前在公司里已经暗中收购的股份,董事长之位应该是唾手可得。

这个险峻的形式,朱丹周怎么可能不知?她此时想必已经急的五内俱焚了吧?如果我真的掌握了凯运的大权,她的日子,想必是不会好过的了。。。
她的急切,她的恐惧,就注定她会乖乖地踏进我的陷阱。
现在,只要我再煽点火。。。
丹宁由于哭的太过伤心,我吩咐人送她进内堂休息。家属席上,就只有我和朱丹周并排坐着。
“你还记得吗?”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上朱原的遗像,一面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倒要看看我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呢。”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她的脸色一定很骇人。“展凡。。。你。。。爸爸,是不是真的是你。。。”
我没有回答她,反而幽幽的开口道:“朱大小姐,你好大的面子啊。。。那两个警察的事,一直让我痛到现在痛到心底痛到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微笑着转过头:“我那时就想,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呢。。。他能让你想对付谁就对付谁,多好啊。。。你说呢?”
朱丹周一个无意识的哆嗦:“展凡。。。你,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呢?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做?”我的语气仍然轻松地象在谈论天气,“当然是让这个仇人十倍偿还!我要她也承受这种撕裂灵魂一样的痛苦!”

多好的表情。。。悔恨,恐惧,厌恶,害怕。。。人类所有美好的表情却都表现在她的脸上了。。。
走投无路,你就只能任我宰割。。。你不能坐以待毙哦。。。所以,乖乖地踏入我的天罗地网中来吧。
她的神情终于如愿地闪过一丝阴狠,一丝决然。。。我笑了。。。该你付出代价了,朱丹周,我受的苦,要你十倍偿还!
我早就叫人支开了柳寒,我知道,只要他在,就很难成事。
他那么精明,难保没看穿我的威胁其实是请君入瓮。
我现在,只能先对付一个朱丹周。
不要紧。。。慢慢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我的视线。
我呼吸一窒。
没想到他也会来。
邢望对着朱原的遗像鞠了三个躬。
“家属答礼。”
我慢慢地低下头去,轻点一下。
“节哀顺便。”他的声音依然悦耳。
在此时的我听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我知道,他才不是来拜祭朱原的。
我就是知道。
所以当他走出灵堂之后,我也借故跟了出去。
斜阳晚照,把他的背影拖的很长很长。
一瞬间,我有些恍惚了。
前程往事,真的好象黄粱一梦。

 

“展先生。好久不见了。“他终于转过头来,“崇嘉依然惦记着你,今日我可以回去告诉他。。。你好的很。”
这样心平气和地提着崇嘉和我的关系,真不象他。。。还是又是他的什么阴谋?
我立刻警觉起来,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最近真的算是翻手为云的大人物了,业界谁没听过你的名号?凯运真正的一把手。。。”邢望一扯嘴角,“当初,竟然是我小瞧了你。”
“如果邢先生是要向我讨回上次修约的那笔帐,我随时恭候。”我弄不清楚他来的目的。不是奚落不是嘲笑不是报仇那他来找我干什么!
他突然凝住了脸色:“展凡,你在玩火。”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直觉地反应他知道了什么,顿时防备之心大起:朱原的死因他应该还不知道。。。那么他说的就只有。。。
“收手吧。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别再玩了。”他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
我呆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硬地开口,“只是,我不再是你邢先生包养的床伴,似乎没有立场向你要钱。”
他一愣,咬牙道:“你再呕什么气!那种东西你能碰的?赚钱不要命了!你这疯子!!”
我此时已经确定他已经知道我参与运毒走私的事情了,当下冷着脸说道:“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你欠我的还远远没有偿还!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以后怎么应付凯运永无休止的报复吧!”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气怔怔地看着我。
我冷漠一笑:“你教的啊,邢先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正是这么做的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知道的,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不甘心啊!我要自己讨回一个公道,有错吗?
我不要你用怜悯的眼神看我!我更不要你同情一样的施舍!我和你之间,惟有对立,才能平等!
“冥顽不灵!”他好久才吼出这么一句,终于转身离开。
急促的脚步,我知道,他动怒了。
我于是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快感。
至于原因,我不想深究。
我转过身,意外地看见一个人。
“他是谁?”逆光下,柳寒的表情捉摸不透,“婚礼上的那个男人?”

 

凡究竟要怎么对朱丹周,邢望与崇嘉目前的关系~~下回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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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顽不灵!”他好久才吼出这么一句,终于转身离开。
急促的脚步,我知道,他动怒了。
我于是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快感。
至于原因,我不想深究。
我转过身,意外地看见一个人。
“他是谁?”逆光下,柳寒的表情捉摸不透,“婚礼上的那个男人?”
他是谁?
可笑。
堂堂邢氏的总裁,你会不知道?那就枉费你在商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
我走过去,轻佻地搭住他的肩膀:“我的上一个男人,这么说你满意吗?”
他脸色一变。
我嗤笑出声,无所谓的越过他。
“展凡。。。下个月的董事会,以你的今时今日的地位想争到总裁之位并非难事。”他的声音艰涩地停顿了一下,“那之后,你要对付谁都可以了。。。可不可以就此罢手。。。别再陷下去了。”

我停住脚步。
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做出一副洞悉未来悲天悯人的虚伪样子!把我逼到这万劫不复的地步的,不正是你们吗?你们现在站在什么立场来规劝我!我不要!你们没有资格!我就是真的沦为魔鬼,也不屑你们迟到的救赎!!

我咻然转身:“罢不罢手,轮不到你来说。”
你欠我的,不是坐以待毙就能偿还。
还有你那绝不甘心就此服输的妻子
我等着她呢。

 


我站在病床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神情麻木脸色苍白的ROY。
我摸摸他的脸颊,象雪一样冰冷。
替他掖了掖被子,我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他的病情,依然没有起色?”
身边站着几个医护人员,顿时噤若寒蝉。
“我已经用最好的药和最好的医生来治疗他了,为什么他到现在依然这么痴痴呆呆,连话都不会说!”我凶狠地扭头骂道,“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

“展先生。。。这种思觉失调的病症,并不是用药就能解决的,这也要靠,要靠病人自己的精神力。。。如果病人自己不想恢复,什么药都是枉然。。。”

“借口!”我打断他的诚惶诚恐,“你是告诉我,他自己不愿清醒,宁可象植物人一样僵在床上吗?荒谬!”
“展先生。”门外守侯的人向我点点头,我才余怒未消地走了出去。
“KAVEN先生找您。”
疗养院的加护病房里不让打手机,怕辐射影响治疗。我拎起电话走到外面的空地上,才开口道:“是我。”
“。。。你在哪里?”
我直觉我的计划出了什么问题,语气也带上了一丝紧张:“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不。。。没有。。。我只是,问问而已。”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悠远。
我松了口气,却不打算告诉他的去处。
我有今天,KAVEN居功至伟,若 他知道我对ROY做的事,未免寒心,那可不行,他现在还是我的棋局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再两个礼拜就是董事会了,那件事进行的怎么样了?”等了好久依然不见他的回答,我有些奇怪,又问了一句,“KAVEN?”
“啊?”
我听的出,他方才走神了。
“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啊!不舒服吗?”我随口问道。
“展凡。。。你相信因果循环吗?”
他果然有问题。一个十几岁就出来闯荡江湖的浪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大老,居然会问我信不信因果循环!如果真有
因果循环,我又怎么会沦落到之前那样凄惨的地步,他又怎么能踏着别人的鲜血,爬到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位置!
这样的话,实在不象是他会说出来的。
“算了。。。当我没问。”他终于一叹,“那件事进行的很顺利,经过几次试探,朱丹周已经耐不住了,开始主动向那些人示好。相信不久之后,她就会有所行动。”

我立即提起了精神,兴奋地说:“那个蠢女人,真是被逼急了!也是。。。离董事会越近她就越急着要钱来收购凯运的股票。。。我特地还低价放出了一些股份给她,就是让她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卡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就只能乖乖踏入我的陷阱!”

“。。。这个计谋固然好,只是对凯运来说。。。”
“凯运算什么!他之于我,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万恶之源!就算毁灭了又有什么可惜?”我冷冷地开口,“KAVEN,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想
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说完之后,他就陷入漫长的沉默。
我不耐烦起来,今天的他真的很奇怪。
他的欲言又止,象忧愁的诀别。
“算了,我还有事呢,就这样吧。那些泰国老你要帮我稳住啊。”
在我挂电话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开口:“展凡。”
“恩?”我不在意地应道。
“就算你选择的是一条毁灭之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弃你,我依然站在你这边。”
我一怔。
回过神来,电话里已是一片忙音。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夜色深沉,偌大的宅子里鬼气森森。丹宁早被我送到法国去了,朱丹周此时怕是正忙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回来睡觉了。柳寒呢。。。照例是不见影的,他们现在怕是见到我都觉得寝食难安罢?在朱家大宅里的就只有我,和那死不瞑目夜夜徘徊的怨灵。

不过我不心虚,更不用说怕不怕。这世界若有鬼神,我何以走到这步田地?对于朱原,我竟一点愧疚都没有,亵玩我身体的代价,就是你的命!很公平不是吗?怪就怪你自己太不堪!谁叫你欠我的。。。

电话响起,我陡然睁开眼睛:“喂。”
“展先生。。。她她动手了。。。就在今晚。”
我立即翻身坐起—果然!离董事会只有两三天了,她的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那警局这边呢?都打点好了?”
“是的。就等这罪名坐实了。”
我冷笑着挂上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给KAVEN,却一直无人接听。
我有点纳闷,这种关键时刻,他会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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