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倒是很淡定：“这里不收留来历不明的孩子哦……”
　　“敏敏是我以前乐队的keyboard，他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艺术系钢琴专业，没有问题了吧？”
　　看著小孩跳脚的样子就是爽，木棉终於放肆地笑了出来：“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不过你是弹钢琴的啊~”忽然他好像很好客的样子，走上前端详了好一会，想了想又问道：“敏敏，你最擅长是是不是小狗圆舞曲？”
　　“啥？”两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你看啊，不是很像吗？”
　　“你──！”本来只是想气气小孩的，谁知真正要掀桌子的是余立敏，连邱逸豪也吓了一跳跑到木棉那边去了。
　　“你哪只眼没长好居然说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本大爷像狗！靠！X的@￥#%￥&……”
　　全场寂静，连毛毛和双骄都定住了……
　　“喂，刚没来得及说……敏敏最在意外表了，发起火来可厉害了……”
　　身後小孩冷冷的声音传来。
　　想不到还是只凶暴吉娃娃……大叔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死小孩你是故意不说的吧……
　　调戏不成被反咬一口，木棉於是听了一晚上吉娃娃爆粗，一边的逸豪拼命忍笑。
　　
　　第二天早上。
　　“走好啊~”送走吉娃娃了，木棉心情瞬间阳光不少~难得的假日啊，要是再像昨晚那样受言语洗礼，大叔强悍的神经也会疲劳的。
　　一边的邱逸豪看著大叔眉开眼笑，忽然也心情大好起来：不过说起来敏敏真不是盖的，应该是和管瑢他们有了什麽不愉快跑来的吧……
　　不过，自己就算了，要是连敏敏都赶出来，邱逸豪就真的要怀疑管瑢的智商了。
　　应该，没什麽事才对。
　　回到屋内，大叔一头栽进沙发，开电视看肥皂剧~
　　邱逸豪见怪不怪了（随：你习惯了……真可怜啊），悻悻地上前收拾昨晚弄乱的客厅。
　　“哎，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很少见大叔这麽八卦啊，平时他都是懒得过问的。邱逸豪有那麽点意外，想到他对敏敏这麽感兴趣，又有点不是滋味。
　　“是啊，当初敏敏、管瑢和我是Pico最初的成员。我们高中就认识了。”
　　也算是缘分吧，三人在酒吧相识，非常投契，接著就组了乐队。刚开始的时候，乐队还不完整，後来上了大学才加进了鼓手和另一个结他手。但是，起步时虽不成气候，三人却都非常开心。他也听说过，当初唱片公司说要放弃邱逸豪时，敏敏曾经大力反对，但不敌另外三人的坚决。老实说，逸豪真的不怪管瑢，甚至认为即使他在同一立场也会这麽做，但是敏敏……却是他们之中真性情的人吧。
　　想得有点入神，醒悟过来时却见大叔盯著他看。
　　“干嘛？”先挑衅过去再说。
　　“我说你啊，其实他过来看你你很高兴是吧？也是呢，吉娃娃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孩子。”大叔又不自觉地把牙签当烟叼著了，“而且，肯定是很关心你。但是他还很稚嫩。有些事他可能还不太懂，那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逸豪有点吃惊，他也看出了，敏敏很希望他回到过去，而对现在的他不满──这样等於否定现在的他，确实让他感到一丝压力。只是，没想到大叔看得这麽明白。明明他不像自己了解敏敏。
　　“……没关系的，我想，敏敏也迟早会明白。”有点敷衍的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做。
　　大叔还是眯著眼打量他，一贯的神情。
　　“这个嘛，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唉，吉娃娃一走，好像又太静了呢……”
　　平心而论，吉娃娃起码带来了一场好戏。
　　“既然这样，我就应你呼唤回来罗~”
　　两人惊异地看向门口。早上才出去的余立敏居然拖著一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那里。
　　“唱片也录完了，宣传工作我都丢给他们了，还有什麽事就从这里去公司……所以呢，逸豪和木棉哥，我就要在这里打搅了~”
　　木棉愣了一下，直到敏敏走进去了，才回过神。
　　“我要收双倍房租！！！”

 

为我实现10

　　10
　　余立敏住进来後，房子好像热闹了好几倍。
　　老房子外，还是严冬季节，木棉树在风里瑟瑟发抖。屋子还是四处透风，甚至有时能听见寒风穿堂过道，犹如远去的笑声。但是所有的冷意，都不及与立敏一人带来的热带风暴。
　　和走冷酷路线的邱逸豪不同，余立敏是属於遇到事情就大惊大诧的类型，然後伴随大喊大叫……
　　“啊！你这个样子怎麽能！”
　　大叔嘴角抽了抽。
　　都已经住了五天了，余立敏还是无法忍受大叔的邋遢没形象，偏偏大叔猥琐成性，於是这样的大叫已经成为木棉家常态了，连毛毛都可以无视它继续睡觉，然而大叔还是不能置身事外，因为吉娃娃叫完之後，必定会上来动手动脚的……
　　不出所料，余立敏上前就揪住了他写著“XX度假村欢迎您~！”的广告衫，拉著他摇晃：“换掉啦！实在太没品位了！看到这样没品位的事，啊，我等下要洗眼去……”
　　大叔很烦恼，真的很烦恼，虽说他不会介意吉娃娃口不择言，但他介意他的音量啊……这样的日子就只有死小孩过得滋润，吉娃娃从不会向他吼，而且很明显他就乐得看大叔痛苦……
　　“看来我还得在客厅再摆一块全身镜。”
　　“天啊，你还要来？你都买了三块了！”
　　一块在浴室，一块在玄关，一块在吉娃娃房间，本来他还想给大叔弄一块，说是要“挽救毫无美感神经的可怜虫”，大叔以死相拒……
　　“那你就不要这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饶是木棉在余立敏发飙时也是毫无反抗力量的，意识到这个事实，大叔悲从中来：我以压迫小孩为乐的清净美好生活啊……只得乖乖回去换衣服。
　　逸豪倒是很认真地看著，要多向敏敏学习才能，多亏敏敏他可是农奴翻身了~
　　“唉，真是，木棉原来这麽邋遢的。”余立敏还是皱著眉头，“明明也长著张看得过去的脸。”
　　“先别说他了，你今晚不是有宣传活动吗，赶快回公司吧。”
　　Pico的专辑在元旦当天上架，同日在晚上将举办歌迷见面会暨新歌发布会──这也算是歌手们的常规活动了。
　　“嗯，“余立敏听话地带上帽子，把他一头整理了一个早上的头发盖起来，围上围巾，“对了……你真的要来看吗？”
　　昨天逸豪就和他说过，他想去听听他们的新歌发布会，说是希望他们留两个座位。余立敏有点吃惊，以他以前的性子，他应该会避免和Pico有任何瓜葛。但邱逸豪却表现得很大方，也很无所谓。
　　“是啊，我还有点事想找管瑢。”
　　虽然乐团的事已经不是他能插嘴的了，但是关於敏敏还是得和管瑢说清楚。
　　余立敏点了点头，就回去公司排练了。他刚走，却见木棉从房间出来：“咦，吉娃娃走了？切，早知我就不用换了……”
　　他正想回去换衣服，被逸豪一把扯住了：“不，这样就好……”他也不要忍受猥琐大叔，老实说敏敏来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顺带让大叔养眼了很多……比如现在，一身米黄色的毛衣，看上去就是赏心悦目。“大叔，你今天有什麽安排吗？”
　　“没有啊，干嘛？”
　　“那和我约会去。”
　　大叔下巴掉下来了。
　　
　　站在游乐场里，大叔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你说这把年纪的男人，就算去约会也不会挑这样的地方，大叔心目中完美的约会地应该是烛光、旋转餐厅、玫瑰和红酒，而不是这种一堆小屁孩的地方……最诡异的是和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大猴子一起来的，怎麽看怎麽诡异。这麽想著，一个小孩在他脚边扑倒了，倒是没什麽大碍，笑著站起来又跑了，只是在大叔的裤管上留下了大大的脏手印……
　　“……我究竟是来干什麽的……”OTZ
　　才这麽想著，就被小孩扯过去了：“别呆站在这里啊，来看这个跳楼机。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看到那条长长的队伍，大叔觉得自己在虚耗人生啊。
　　“干嘛忽然跑来游乐场啊，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很喜欢。”
　　排队时木棉问逸豪。
　　逸豪虽然拉著他到处跑，但也不是非常有兴致的样子──虽然这是个面向大中学生的游乐场，许多游戏都是适合他这个年龄的，但他显然不是很热衷。
　　“难得的假日嘛……你也多动动，对你有好处的。”明显在敷衍。
　　大叔见他答得没诚意，也就没追问了，实际上他刚刚就瞄到了贴得到处都是的海报。
　　Pico的歌友会今晚将在这个游乐场举行。
　　就在这时，两个玩完跳楼机的女生在他们面前走过，一副难受死了的样子，还一边絮絮叨叨到“实在太恐怖了”“差点吐了出来”……
　　“……喂，我们去玩别的吧……”大叔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排的是条什麽队。
　　谁知小孩一脸奸笑：“到我们了。”
　　“咦？……哇啊啊啊啊啊啊……”
　　从跳楼机上下来，小孩还是一副淡定完全没反应的样子，酷酷的表情让人以为他刚从平地上走来，惹得同一趟玩跳楼机的人瞻仰不已……但是他手里扶著的大叔，却是一脸遇到最恐怖的事样子，连站著都有点困难。
　　“……X的，现在的年轻人……”大叔一脸恨恨地诅咒发明跳楼机的人，“我要死也绝对不会选择自杀的，也许这玩意就只有减低自杀率的作用了……”
　　小孩的肩好像有点抖，居然还在忍笑。
　　“接著去洗衣机吧~”
　　哈？
　　邱氏好孩子守则第九条，约会要有完美计划。
　　於是手软脚软的大叔被拉著接连玩了雪山飞龙洗衣机海盗船地震机……
　　傍晚渐渐来临，红霞染得大叔苍白的脸上终於有了一点血色。小孩吧刚买的可乐饼递给他，他都没伸手去接。
　　“你要我喂你啊？”
　　不出意料大叔瞪了他一眼，悻悻地伸手接了。
　　逸豪笑了，他大概懂得如何和大叔相处了。或者说，他确定了一件事，在他心情不好，或者紧张的时候，大叔不介意陪他一下的。吃著自己这份可乐饼，他觉得好像特别甜。
　　不，可能大叔那份香草味的更好……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大叔一手拿著可乐饼，眼睛却没有看著食物，而是看著不知什麽地方。嘴小口小口地咬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由於吃东西，脱下了围巾，露出一段细长的脖子，和下巴的精细轮廓。
　　怎麽说呢……虽然身处游乐场，身边尽是年学生样的年轻人，大叔的样子也很年轻，毕竟才毕业一年……但是大叔还是显得格格不入。和游乐场充斥著的单纯、乐观气氛不相容。这个人也不需要拿著烟，就拿著一块可乐饼，都足以显示他的独特──忧郁的、散发著夜的气息的，多少带点成人的诱惑。
　　这样的木棉，才是真正的木棉把，而不是刚刚在鬼屋里吓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或者，那只是曾经的木棉。
　　而自己呢？还是以前那个遇到什麽事都只会向前冲，不计後果也不回头看的人吗？还是刚刚那样，走在他的前面，为他探路的人吗？
　　不是了。都不是了。
　　岁月在木棉身上留下痕迹的同时，也公平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正因为公平所以有差距，也正因为公平，总会有追上他的机会的。逸豪看著他手中那份可乐饼，想了一下，还是下次再换口味试试。
　　吃完了，逸豪站了起来，说：“走吧，去看敏敏他们的表演。”
　　木棉抬头看著他的身影，刚好的逆光的位置，显得特别高大而决绝。
　　
　　余立敏应该是提早和工作人员打过招呼了，但是现场人真是太多了，虽然给他们留了前排位置，还是早就被没有秩序的Fans占领了。
　　面对前面一批黑压压的人头，逸豪直皱眉：“我太低估他们的影响力了。”
　　要说Pico有多出名那是假的，问题是他们在这一带还是非常有号召力，一来是本土难得一见的流行歌手，二来又是大学城出身的学生，还曾在附近酒吧驻唱，是以Pico的新歌发布会简直是人山人海。
　　“不行……这里简直看不到。”木棉也说道，“要回去吗？”
　　“不……”都来了，不听听再走怎麽也说不过去，而且他还打算结束後找管瑢谈谈。
　　木棉没再说什麽。
　　“哎，你知道吗，他们的主唱会在今晚首次亮相！”
　　“是啊，我好想看看是怎样的女生……”
　　身边的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著，木棉皱起眉，看了看逸豪，好像没动摇的样子，才回头看会场。
　　自己已经不是为偶像热血的年纪了，木棉看著眼前一堆兴奋的年轻人，心里倒是升起怀念的感觉。不过也许我也是在崇拜偶像，不过对方不是歌星罢了。木棉忽然想到。
　　“出来啦出来啦！”一阵纷乱的鼓点後，加入了粗重的贝斯，最後竟是一阵裂帛似的女高音，开启了乐曲的序幕。
　　一听到那个声音，木棉就镇住了。
　　虽然只听过一次，但他想他应该没认错。之前电视上播的EP都是通俗唱法的，但这次现场演唱破天荒的竟是美声开头──这是随Album发放的新歌，这次是首次现场演唱。
　　梁初羽。
　　她唱歌的声音很特别……美声是一个质感，通俗唱法是一种质感，说话却是和上述两种都不同的音色。讲话的时候都是细声如燕，唱歌时却爆发出极饱满的音色。不懂那个纤细的身影是怎麽负荷得来的。
　　木棉看向逸豪。
　　“我也不知道……他们出道後的歌，我还是第一次听，”後者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过来看著他，“很不错。比我那时好太多了。有来听听，真是太好了。”
　　木棉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嗯，是啊。”

 

为我实现11

　　11
　　演唱会结束後，余立敏第一个回到後台。
　　“敏敏，等等……”明明听到身後的人在叫他，他也没有理会，因为好像看到了，刚刚的是逸豪和木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