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子————太雪娘子————太雏
太雪娘子太雏  发于:2010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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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又躲过一剑,风令扬抄身到了玄焱身後,忙趁隙抓住持剑的手,玄焱一使力,两人成了背对背僵持的局面。
「你跟他,相约十五号,他去找你,然後你对他做了什麽好事?」
「相约十五号?他反悔了,那约定,早推翻了。」
「早……推翻了?」玄焱愕然转身,「他、他没有要离开我?」
「你到底了不了解云月呀?他说你们的误会冰释,他也甘心跟著你,怎麽会要离开你?」
误会?是说两年前那件事吧?他并非完全没有责任呐!月儿就这麽原谅他了,连一点点都不怪他?
不对!一切都不对了!原本的猜测被推翻,反而让玄焱更陷入迷惘,风令扬说的没错,他不了解月儿,是过深的爱蒙庇了他的眼,让他忽略了他清楚写在眼眸中的痛楚和眷恋。
月儿既然不想离开他,十五号那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月儿连命都豁出去了,再逼只会逼的他执意寻短……


「风令扬,人称你为侠商,那麽,你不会眼见儿时玩伴遭人欺负,却无动於衷吧?」
风令扬全身一阵冰凉:「云月?谁欺负他?」
「我就是要你帮忙找出来。」缓缓的跺著步子,玄炎沉著声,背著手走到风令扬身後。
「我绝不会冷眼旁观的!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这你不用知道。」
「不知道我怎麽找出欺负他的人?」
「这个嘛……」玄炎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急狠的手刀往他右肩用力击出。
接著他坠落的身体,玄炎自诩还是有恻隐之心的,「老兄,月儿的事,只有我能过问,至於你……就尽你那小小的螳臂之力吧。」


「三爷。」门外婢女颤颤惊惊的唤著。
「嗯?」
「云少醒过来了。」
碰!一声,风令扬的身体依旧逃离不了撞击地面的命运。
「让几个家丁进来把他绑了,先找间空房关起来。」
回到云月歇息的房中,军医太医皆在,加上满屋的婢女,即使宽阔的屋,也略嫌狭窄。
然而一屋沉静,除了煎药时,壶盖轻轻铿铿作响,就连十数人的脚步声也尽数被吸进新疆进贡的羊毛地毯中。
人已醒了,背後垫著大枕,无力的坐著,墨黑的发丝留泻,如黑缎般衬在略显苍白的小脸旁,却更衬的云月一张脸如汉白玉般清丽。
玄炎往他床边坐下,轻轻抚著发丝,如湖水般冰凉柔软的发:「醒了?伤口痛吧?」
云月倾著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却是痛的说不出话来了。
「可怜……」大一双掌捧这几日越发清瘦的下巴,「你真是个傻东西,那把小刀怎能要人命呢?」
用脸磨蹭著玄炎的大掌,云月轻声说:「下次我知道了。」
「你!」玄炎突然使劲用食指和拇指著他的下巴,「你还想再有下次?」
云月皱起眉,「你不放弃的话,我也不会放弃的。」
「就是宁死都不肯跟我说实话?」
那双浓密纤长的眼帘又垂下,盖住他深沉的黑眸,「爷顶好忘了这事,若爷执意要问,月儿也只好弃你而去。」
「看著我。」玄炎用手抬高云月的脸,「你真的能对我这麽狠?真的狠的下心让我痛苦?」
云月一双眸子瞬间满溢雾光,「为什麽你执意追问?只要你放过这件事,一切都会好好的,我们能快乐的……」
「不可能!」玄炎狂暴的吻住他,忿怒的舌尖探入他无力抵抗的唇瓣,肆无忌惮的缠住他的小舌,像要吮光他每分残留的精力似的,毫不留情的榨取、豪夺。
直到云月因著伤口的疼痛而颤栗,因著狂暴的吻而喘气,玄炎才松口。
「我曾经,以为自己不可能会去在意任何人的。」玄炎冷酷的口吻带著无限悲哀,「曾经以为让你这样帮我应酬,我根本不需、也不会去在意的。可是月儿,我却爱上了你,一生中,就只有一次,只有你一个,难道我这般爱恋没有资格独占你?」
玄炎压著声低犼著:「没有人会比我有资格独占著你!你是我的,谁都不许动。如果你背叛,我就有资格处罚你,如果你被谁逼迫,我就有资格替你报复。我们是千年交颈的松柏,我们是缠绵厮守的鸳鸯,现在,告诉我,是谁?」
执傲的双唇还是不肯轻启,云月的眼睛清楚的告诉他,他一辈子都不会说的。
「还是不肯说?」
「……」
「很好。」玄炎轻轻放他躺回枕上,「你不说?这样吧,你一天不说,风令扬就一天没东西吃,也没水喝。」
「风令扬?!」
玄炎怜爱的在他额角亲吻著,「对了,别想再绝食了,你一餐不肯吃,我就让人绑著他,倒吊他一天。」
「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为什麽要处罚他?」
「月儿,连我都一眼看穿他的私意,难道你看不出他对你的感情?他的错,在於他不该喜欢你。」
「我跟他真的没什麽!为什麽你就是不信?」云月激动的坐起身。
「嘘~」玄炎温柔的把他压回床上,「我相信。可是我不要别人喜欢我的月儿。」
「放了他。」
玄炎用大掌替他阖起眼,「别说话,明天再告诉我事实。现在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别哭,不许你为别人哭,睡吧……我爱你。」
双眼被强迫闭上,黑暗中有种置身冥界的错觉,他的手掌骘傲的覆上他的眼,任他挣扎流泪都不放开。
「你累了,我知道你累了好久,休息吧,睡著了就没事了,让我看著你,谁都伤不了你的。」
「不要……」
「不许这麽倔强,别忘了风令扬的生死都操在你手上。听话,爷在你身边给你护著,睡吧、睡……」
从一买下月儿,到他逃跑後被抓回惩戒,再是月儿替他唱戏应酬,最後到了两人告白……在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他都要这麽守著他。月儿不懂,他会耐心教他,如同过去他教导他一切,终究他会明白,这般嗜骨的爱恋,会让他不计任何手段,霸占他。


 


第八章
雪,无边无境的落著,歌楼酒苑灯火闪烁,雪夜里歌声不断,击栉欢呼,糜烂的夜,他的心却如雪般冰冷洁白。


”何处高楼无可醉,谁家红袖不相招……”


望著层节比麟房舍的远端,望过繁华至极的帝都,穿过千山万水,有他思念的故乡。


”好花难种不长开。少年易过不重来。人生不向花前醉。花笑人生也是呆……”


隔楼的歌妓高歌,他能想像漫天飞舞的红袖,娇艳的歌娘踏著舞步,如同他待会要踏出他的第一步。


上了台妆,成了雪娘子,戴上水钻头面又穿了水蓝绣花摺子,尚未变声的少年嗓音,轻轻的咽下口水。
高吭圆润,拔上天际之後又急翻落地,他的第一句,是哭头:「夫君~」
那粉雕玉琢的人秀眉轻蹙、朱唇含怨,一双水灵灵的眼闪烁著,水袖舞的漫天飞扬。今夜的雪娘子,稚气中带著惊世的美豔,也暗示著他将来的命运。
接著唱起回龙腔:「脱却了孝衣又换新,夫君呐~」
他看到了,火热的一双眼,追逐著他的身影,骘傲的一双眼笑了,他也就笑了。如果被当成禁脔,是我辈的宿命,那麽,那人孤傲不桀的眼,是他甘心屈身的……
三爷,我的三爷……


「云月,快醒醒。」又低又急的呼唤将他由梦中唤回,云月犹自不愿睁眼,仍辗转舞在他和玄焱第一次遇见的梦境中。
「云月!快醒过来!」声音加重了,好似不只一双手摇著他。
耳边吵杂声交谈著,「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怎麽叫的醒?让我来。」
「云月!」
是… 骆俊宇?
记忆如潮水涌回,他和他梦中的缠绵纠葛猛然停止。云月倒抽一口深气,睁开了潋豔的一双眸。
「风令扬!」
「嘘~」风令扬忙捂住他的嘴,「别嚷嚷。你还好吗?」
云月撑起沉重的身体,「我没事。你呢?三爷没折腾你吧?你怎麽进了我房里的?」
骆俊宇一脸得意的说:「你哪里知道寒园门外的小厮花了我多少银两才买通?」
「就算进的了寒园,也难进我房里呀,那些大夫们,还有丫环……」
「那可真对不住了。为了见你一面,我只好……」风令扬让开身,让云月看著倒了一地的人。
「没时间了,云月,我跟令扬要带你走,你跟我们一起南下吧!」骆俊宇催促著。
云月愣住了,「走?」
「难道你还是不想走?到底出了什麽事,让他这样关著你?你也愿意这样让他关著?」


离开玄焱?是他将他从寒冷的夜空中迎下,是他独宠专爱自己,让他逃开了戏子的宿命,是他让他爱的痛澈心悱依旧无法自拔…..
不离开玄焱?他永远不会轻易放过那一夜,他会一再追究牵连无辜,他终究会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竟然跟他的大哥……
玄焱会轻言放弃为他雪耻的机会吗?将来大千岁登基,玄焱会甘心俯为人臣吗?莫非要兄弟阋墙、君臣相疑?莫非要将他由青云大道上拖垮连累?


一咬牙,云月抬起头来,「走!我们现在就走吧!」
扶著残叶般纤弱的身体起身,云月才一踏下床,骆俊宇便失声叫著:「云月,你的腿!」
苦笑著,「伤了筋脉,走也走不好了,倒是怕拖累你们。」
「他干的?」风令扬压著怒火问。
「是我逼他这麽做的。」
「你傻呀?!」骆俊宇不可思异的说。
风令扬无奈的一笑,「你不懂,云月确实是傻,爱上了,就得当个傻子。云月,来,我背你吧?」


他爱他、他爱他,而他,却爱著他。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或许他即使知道也无用,至少让他背著他吧…


背著他出寒园,背著他上船,一路颠簸,云月再也没有笑过,连应酬都免了,心里的痛苦完全挂在脸上。


「能不能,试著忘了他?」
云月轻轻摇头,他是思凡、落凡的有情人,再也回不去冰冷的夜空了,红尘若梦,他也明白,但就是逃不出这梦境。
「十五号……你没到我那儿,那麽,到了哪里去了?可以告诉我吗?」风令扬彷佛无意的问著。
靠著船舱窗棂,云月露出这几日来第一次的微笑,绝世容颜上的笑却无比凄凉,笑著笑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他荒谬的摇头,「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上了哪儿了……」
「云月?」
「……是大千岁……」


说吧!都说出来!他这麽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为他死,有什麽可耻?他温柔的双唇呵护著他,强而有力的臂膀环著他的肩。他和他,纵横政坛,他柔、他硬,他霸道、他委屈,他们是天上的一对、地上的一双,他就替他去陪人睡觉又怎麽著?他就甘心!


「你……为了他,甘心去陪大千岁?」这样的事,是云月做的出来的?「我以为,你多少还是有点恨他的。」


不恨了,再不恨了,你执著我的手,你环著我的腰,你吻的我喘不过气,你的蹂躏我痛哭失声,从前你让我受了多少罪?而我,只想回到从前。


丽江又称大研镇,西枕狮山,北依象限山,周围青山环绕,泉水潆回,有如一块碧玉雕成的大砚台,因而得名。它的主街傍河,小巷临渠,门前有桥,屋後有溪,居民时常跨河筑楼,并引水入院以供灌溉。
这里的房屋都是白墙黛瓦,以木为梁,结构轻巧。街上又铺著五彩花石,榇著家家庭院中的鸟语花香,景致幽雅迷人。
最美丽的是河边垂柳嬝娜,鲜花怒放,到过此的的中原人形容:『家家溪水绕户转,户户垂杨赛江南』。
而在红花绿树的掩映下,古牌楼、纳西古乐会、药材行,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店林立,漫步於此,有如置身图画之中,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这里的男男女女都长的清秀俊美,穿著白色衣裳。女孩子们头上经常是插著重重叠叠的银雕饰品,腰间一股红带子,束的纤腰如握,手腕和脚踝的银铃,在走动时清脆作响,惹的云月频频盯著路上的女孩儿看。
风令扬带著几分醋意说:「你别老盯著姑娘家看,当心人家会错意。」
云月把眼睛从一个女孩儿身上收回来,淡淡的笑著说:「是她们先看我的,还对我笑,或许是笑我跛足吧?」
骆俊宇紧张的说「你不知死活!这里的摩梭族是走婚制度,当心被抓去过夜!」
「那是什麽意思?」云月不如他们两个跑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对各地民俗也不如他了解。
「走婚就是没有固定的夫妇制度,两人看对眼了,女方邀你上她家过夜,第二天一早就得走。」
云月惊讶的说:「要是有了孩子怎麽办?」
「孩子是女方家的,男人可没有权力要孩子。」
「你真会胡说八道,天底下没有这种事的。」
「你没听过女人国吗?故事大概是由此而来。」


云月停下脚步发呆了半天才低著头继续走,风令扬担心的问:「怎麽了?路上太累了吗?要不要先找间客栈住下?」
骆俊宇也忙说:「你还是别自己走了,当心足踝的伤又裂开来,我去找看看有没有轿子可坐。」
「不用……」云月欲言又止的说:「我是在想,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要是三爷在,肯定也喜欢这里的。」
风令扬和骆俊宇对看一眼,两人一时为之语塞,过了许久骆俊宇才说:「你真这麽想他?」


我想他,我想他冷冷的笑,我想他硬是不让人睡,那拼命索爱的样子简直像个孩子般让人心疼。我想抱著他把他头压在怀中,告诉他,就是全天下的人都负了心,月儿也不负你……可我负了你……你在做什麽呢?寒园里遍寻不著你的月儿,你可不要急坏了,我是想著你的,走到哪儿我都想著……


云月突然停下脚步,疑惑的说:「天黑了?怎麽突然就黑……」
「云月!」风令扬和骆俊宇两人齐声惊叫。
风令扬接住往後倒下的纤弱身体,那张俊美的脸越来越消瘦,墨黑的长发衬著更显一张脸似乎不及巴掌大,云月能为那人做到什麽地步?他带他离开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他以为自己将金丝雀放出鸟笼,会不会,其实是将鱼托离水面?
骆俊宇似乎也有同样的疑虑,「你看他这样,真的会快乐吗?」
风令扬眼光一暗,叹口气,「你带他先住下。」
「你呢?」
「我要赶回京一趟,我要看看在三贝勒心中,云月有多重要,他能不能放弃他的荣华富贵,像云月肯为他连命都不要了一样。」
「当然肯。」另一个声音插入,骆俊宇吓的说不出话,风令扬还迳自说著:「云月就怕三贝勒知道了他为他去陪大千岁的事,会让三贝勒气的跟大千岁拼命,我就要回京告诉他,看他是怎麽个打算。」
风令扬手中的清玉人儿突然被抱走,本来还低头喃喃自语的他,突然抬起头来,「骆俊宇,你搞什麽……三贝勒!!」


来人一脸桀骜不驯,慢条斯理的说:「三贝勒要找一个人不会这麽难,更何况要找的是顶顶大名的侠商,和容貌出色的,我的小月儿。」闻著他的香味他都能找上他。
怀中人眼帘颤动几下,终是打开了那双迷惑的眼,怎麽会,他听到了他的声音,闻到了他的檀香味?
「爷?」
「还敢逃?」故意沉著声,玄炎却是一脸的笑意和宠腻。
「爷!」用力抱紧他吧!过了几天,却像好几辈子没这麽让他拥著,这麽拥著他,「我想死你了。」
玄炎乾脆一把横抱起他,「带伤还敢逃?」心疼的先亲亲他的脸颊,「也知道要想我?」
「想,想的慌。」老老实实的窝著吧!他知道自己轻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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