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不解得看著我,迅速把井天那小子的恶行复述一遍,我见他越皱越紧的眉头,不耐烦得晃他。
“想到没有,已经好几天了,那些破口的伤痕不好好处理,很容易发炎的,到时候会很麻烦!”
他挑眉看了看井天,又看了看小源,再回来看我,然後哂然一笑,“这还不简单!”
他站起身,转到後面,走进吧台里拉起小源就往外拖,那瘦小的身子骨哪是他的对手,任凭他怎样努力,人依然被拖著走。
那家夥,合著还是用武力解决问题,这人也太暴力,让他想办法不就是想让小源能自愿走麽。
我跟上去,井天那王八蛋连店也扔给底下人,狗腿得紧随其後,真想一脚踹死他。
以为卓阳会把车开到医院去,可他却把我们载到大宅里。
途中小源一直把自己蜷缩在车门边,看著他的样子,挺难过的,忍不住又对凶手猛捶两拳。
卓家的私人医生早已等在那里,小源死也不肯进房检查,逼於无奈,只能给他注射一针镇静剂,让他安静。
“井天,你应该有个很好的解释!”
我不会笨到以为那家夥有玩SM的癖好,一直以来他有多喜欢小源,有多心疼他,我看在眼里,几乎连一根头发都不舍得伤他,又怎会无缘无故将他伤得这麽重,这里面没有蹊跷才有鬼,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他跟回来。
果然,他立时露出一副苦涩的样子,晦涩不明的眼神,让我皱起眉头。
“无论什麽店,难免会有些刁钻难伺候的客人,那天,有几个常客带著五六个朋友来玩,其中有一个看中小源,非要他陪他们喝酒,我又怎麽可能同意!”
Ray bar本就是个同志酒吧,从来也没陪酒之说,那些什麽玩意?小源是个调酒师,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就是专门来找茬的,也难为他了。
“我是很想用酒瓶砸烂他的头,可我是老板,要想继续开门做生意,我就得委曲求全,我低声下气跟他们讲道理,希望能和平解决问题,可那王八蛋愣是不肯放过小源,我以为这次会动真格,却被当中一个女的阻止住!”
“女的?”怎麽又是女的,Ray bar不是规定不让女人进的吗,上次已经看见那个女人过,怎麽这次又有女人进去,改明儿个,女人可要成双结队进来参观了。
“是,女的,那个男得似乎很听她的话,见她出来阻止,他便将手前的那杯酒移到我面前,要我喝了它,事情就算了!”
“你喝了它,就醉了?”
他闭上眼,揉揉额头,似乎陷入一种什麽痛苦回忆,怎麽这麽夸张!
“我自认酒量不差,那麽一小杯酒我怎麽可能会醉,可我当时喝下酒离开不久,身体就开始不对,小源著急,将店交给小促他们便带我回家,其实在途中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回到家,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我的意识很清楚,可身体却忍不住开始对小源施暴,对他动作越粗暴,我就越爽,说实话,到今天我还说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痛苦得敲著脑袋,一脸悔不当初!
这样听起来,还真是邪门,这酒是酒吧里的,不可能有问题,而井天也的确没那麽容易醉,更何况,据我所知,他真正喝醉酒只会睡觉,根本不会发酒疯,更遑论对小源施暴。
那麽他怎麽会喝下一杯酒,就会如此反常,不会是真的中邪吧?
“最近,各种帮派里流通一种药物,是专为喜欢玩SM的人准备的,吃了这种药,会让人兴奋得想将人折磨至死,玩起人来爽到家,这种药就叫爽到死!”
爽到死?好淫荡的名字,这不是要把人弄死吗,怎麽会有这种药的,哪里来的?
“可我并没看见他有往酒里下东西,否则我又怎麽会喝!”
“你确定在你喝之前,你的视线没离开过酒杯?”
“我……”
原本毫不犹豫得话,才说出一个字又顿住,眼睛闪了闪,他像想起什麽似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突然掉了戒指,我去帮她捡起来,一定是那时下的药,王八蛋!”
“女人,怎麽又是女人,你怎麽随随便便就让女人进来的!”
“不是,那个女人以前来过,因为是常客带来的,我不好说什麽,你也见过,就是上次你看到的那个!”
在他说完的瞬间,我忽得站起身,“罗彤,居然是罗彤,那她身边的……”
“那个肖想小源的王八蛋,我只听那女的喊他娄扬!”
“什麽!”呆若木鸡,我张著嘴巴呆若木鸡,脸皮僵得动也动不了,是他,居然是他害得小源,那个败类,他根本就是找茬,他对男人根本没兴趣,畜生!
“还有一个人,我见他手臂上有一只虎头纹身,不过很奇怪,他动动手臂又变样了,好像条龙!”
“曾落栖,是曾落栖,这群败类!”
我恨得咬牙切齿,祸害完烟圈,他们现在转站到Ray bar来了吗,为什麽他们不害人就难过,为什麽!
“希望他们以後别再来了,否则我的Ray bar怕是很快得关门大吉,同志们也得另寻他处!”
“我去看看小源!”
不知道是什麽心情,反正很糟,三个都是害我不浅的人,居然凑到一块去,是臭味相投,还是物以类聚?
娄扬,那个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从我读小学开始迫害我,不仅对我又打又骂,还撺掇他其他同学一起来嘲笑我,谩骂我,上了初中以後,更是将劣迹攀升至找人堵我,敲诈勒索是点心,拳打脚踢是正餐,那几年,我妈不知为我流掉多少眼泪,却又敢怒不敢言。
曾落栖,是我的噩梦,我的美好梦想就是破灭在他手里,如果他没有废了我的脚,我是很希望能有机会打进国家队的。
罗彤,一个女人,却能狠毒至此,为了分开我和岑一风,无所不用其极,在他眼里扮乖乖女,在我这把女巫扮了个十成十,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舍弃,是该愤怒呢,还是可怜她!
卓阳早就说过,那次我差点没命,就是罗彤主使曾落栖派人干的,而娄扬和娄易两兄弟又是帮凶,我到底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让他们恨到骨血里,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在想什麽?”
他把我往怀里挪了挪,又开始抚摸我头发。
贴住他胸膛,闭上眼睛,这样靠著他很舒服,很安心。
“卓阳,这世上为什麽会有好人?”
“因为要让坏人更坏!”
“那为什麽要有坏人?”
“没有坏人,怎麽能显示出好人的好!”
“呵,歪理!”
笑著往他怀里又钻了钻,这人,任凭我问出再刁钻的问题,他也能四两拨千金,把你噎得够呛。
“对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哎哟你把我牙都酸下来了,有事就说,还帮忙,把我当外人了不是!”
嘁,我这是弘扬咱华夏民族五千年悠久文明历史的传统美德,懂不懂!
“你不是和鹰爷很熟吗,能不能让他帮忙照顾一下Ray bar,别让人再去那捣乱,本来我们的圈子就不容易,更何况井天小源和我的关系,我不希望他们出事!”
“我一猜就是这事,那……你要怎麽答谢我?”
要答谢?那还不容易,我把手伸到他腰侧,两指一夹,他吃痛立时闷哼出声,抓过我的手,满脸哀痛。
“这就是你答谢人的方式?”
“你还敢说,你前面能把那些什麽爽死人的玩意这麽清楚得解释出来,说,你是不是碰过那玩意,玩死过几人!”
人家用来玩人的东西,他怎麽会知道得这麽清楚,我可不相信他有多洁身自好,前科累累,以前没感觉,可现在,怎麽想这心里都不是滋味,就像有把小刀,用刀尖在心口轻挠,不是很痛,却能让你抓狂。
“我怎麽会碰那东西,我是从鹰爷那听来的,你怎麽能这麽怀疑我!”
他一脸伤心,翻过身将脑袋趴到我身上乱蹭,我气得重重推开他,“哼!怀疑你?你玩过的人没有一火车皮,那也得用打计算,我需要怀疑你吗?”
“我……”
看他那副无法反驳的表情,没来由得闪出一股怒火,想著天天在他身下不停转换的脸,想著那些人有可能就是躺在我现在睡著的地方跟他不停缠绵,全身像被针扎般惊弹起身,却又被他生生按回去。
“放心,这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躺过!”他压住我不住挣扎得身体,鼻头在我颈侧来回磨蹭,
“我很开心,你在吃我的醋!”
“鬼才吃你的醋!”
手伸到颈窝边,使力将那只讨厌的脑袋给掰开,把他推到一边,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毫不气馁得又爬回来,这厮,他是狗皮膏药转世的吗?
“以前的事我不想多作解释,笑笑,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其实,不是想兴师问罪,也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突然想到这事,胸中没来由气闷得慌,都怪小芸姐,没事跟我讲那麽多干嘛,不知道不就干净了。
“喂,明天我要陪小蕊去做产检,借你车子一用!”
我撞撞他胳膊,他假装睡死过去,找抽的贱骨头,两指刚碰到他肌肤,他便一把捏住我的手,总算愿意把头从我脖子里拿开。
“你会开车吗?”
“别小看人啊,我家也有车的,早在大一的时候我就已经拿出驾照了!”
这什麽眼神,小爷我这麽聪明,学个小车还不小菜一碟,有这麽不可思议吗?
“不早说,改天给你去配一辆代步车!”
“不用,明天借一天就够!”
“娄笑,为何你总是要分得这麽清楚,难道你根本就没打算要跟我过一辈子?”
“我……”
什麽呀,怎麽会扯到那个上面去,我压根就没这意思好不,有必要把问题升级得这麽严重吗?
算了算了,瞧那脸臭的,搞得我多欺负他似的。
“你说了算!”
原来爱,从不属於我(48)
第四十八章
医生说小源身上的伤虽多,倒不至於太严重,只要按时吃药,及时涂抹药膏,过些天就可慢慢痊愈。
我把事情真相跟他详细解释过,井天那家夥大概也已经自责到悔青肠子,那事也的确怪不了他。
在井天千告罪万求饶後,他也总算原谅他,不再生他的气。
我没忘记小蕊的事情,产检的确得及时,来到她家的时候,猴子已经出门,看来,的确是够辛苦的,周末也没得休息。
参加产检的人很多,肚子大小不一,有老公作陪的,也有独自过来的,挺著个大肚子来做检查没有丈夫陪同,总觉得挺可怜的,难怪小蕊要叫上我。
有丈夫没丈夫陪,还都不奇怪,我看著最奇怪得便是在我们前面这个女的,他是牵著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的。
我听她叫她妈妈,那麽这就是她的女儿了,带著孩子来做产检的倒没听过。
小女孩长得粉粉嫩嫩,清秀可爱,两条麻花辫垂在颈前,见我看她,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两颗空空的门牙,立时闪过一阵风。
“小妹妹叫什麽名字啊?”
大概是要为人母的缘故,看到小孩子都会喜欢,小蕊也看到她,笑著将她拉到面前,摸著她的脑袋。
“我叫忆菡!”
“菡菡忘了该先跟姐姐问好!”
小女孩的妈妈走过来,在她小脑袋瓜上轻轻一敲,然後笑望向我们,“孩子还小,见笑了!”
“小忆菡很可爱!”
我看著那俩大肚婆开始聊上,便无聊的坐上凳子掰手指,很快轮到那位大姐,她把忆菡留在了外面。
小女孩不怕生,很快跟小蕊玩上了。
“忆菡几岁了?”
“五岁!”
她张开五个指头,像模像样得伸到小蕊眼前,嘴巴一咧,缺风的空门牙又露在外面,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爸爸怎麽不来陪妈妈呢?”
“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我只有妈妈了!”
这句话在一个五岁小孩眼里也许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我们一听便明白,他爸爸已经不在人世,可悲啊,大的才五岁,小的还在肚子里,没有了顶梁柱,以後会很苦吧!
那位大姐出来後,便牵著小女孩走了,望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总觉得一股凄凉。
忽然,小女孩转过头来,对著我又露出那个招牌笑容,还不停朝我挥手,她的脸上是那麽阳光灿烂,那麽天真无邪,那麽无忧无虑,让我也不禁自然而然得拉开嘴角,朝她挥手再见。
检查过後,一切正常,很好,终於完成任务!
我扶著她,走下大门台阶,她却嫌我太过小心,这女人,都快当妈了,还这麽没心没肺。
她非要去设计室,我拗不过她,只能听命行事,车到红灯处,挑了张轻音乐播放。
“小蕊,娄扬两兄弟现在在干嘛你知道吗?”
“好像说是在风彤上班!”
在风彤上班?难怪会跟罗彤那女人混在一起,还如此听她的话,根本就是一狗腿子。
真是没想到,昔日的大公司少爷,如今却去当一个女人的跟班,真是讽刺!
绿灯闪烁,松开刹车,继续前行,眼角余光却瞄到右边几名西装男子夹著两名昏迷的男女孩进车,我怎麽看怎麽像筱筱和小晨。
方向盘猛转九十度,立刻改变车道,跟在那几辆车子後面。
“小蕊,你会不会开车?”
“会!”
她被我刚才的行为吓了一跳,虽然不明所以,却也还是如实得对我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可没办法了,待会儿我车停下来後,你坐到驾驶室来,如果我救出那两孩子,一上车你就马上开车,如果我没出来,你看那两孩子上车,也马上开车,千万别回头知道吗?”
“为什麽哥,到底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发生什麽事啊,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有人抓了筱筱和小晨,其他的也一无所知啊。
“现在也来不及说太多,你只要记住我刚才的话就行,反正只要他们一上车,你就立马开车,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
我不敢追得太紧,怕被发现,又不能落得太後,怕追丢,长时间左拐右绕,他们的车终於在一座废车场停下,我怕被发现,在拐角处就熄火。
帮小蕊调好座椅,替她系上安全带,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後,才悄悄潜到一辆报废车後。
车里没有动静,也没人出来,直到对面走出几名男子後,车门把齐刷刷开动,人也都走出来。
我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人居然是……
曾落栖,居然是他,该死的,一定是地盘被夺,他怀恨在心,这些帮派里的人,有本事就跟大人硬拼,抓小孩算什麽。
筱筱跟小晨还昏著,两个男人一人夹一个,正在跟曾落栖不知交待些什麽,交待完後,一大帮人又走进废车场里,难道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不可能的!
那两个男人没有跟著他们,而是夹著他们两人走进旁边的仓库里,我趁没人,又往前移了几个方位。
斜对面就是仓库,说实话,要我对付两个帮派里的男人,我一点信心都没有,该怎麽办?
我不能就这麽鲁莽得冲进去,得想办法,办法,正急得焦头烂额,忽然听到仓库门开起的声音,立马隐到车後面,看著那人晃晃悠悠得往废车场里走。
这是不是可以叫做天助我也?虽然还是没信心能打赢一个人,但一比一,一半一半,怎麽也要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