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传说————黑崎翔
黑崎翔  发于:2010年01月31日

关灯
护眼

「蒂儿!」库飞尔边喊边往前挤,粗鲁地推开挡路的民众。

「大家快阻止他!」方才那些前来迎接的士兵见拦不住他,立时扯开喉咙大吼:「他想妨碍祭典进行,破坏黑天使对人类的信任,让万物再陷地狱深渊,让我们继续被痛苦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这招相当见效,居民们马上受到鼓舞,纷纷围到库飞尔旁边,趁他注意力集中在蒂儿身上时一拥而上,合力将他压倒在地,夺走他手上的巨剑。库飞尔还在愕然,手脚已被铁鍊牢牢地绑住,还有人不知从哪儿捡来布块塞在他的嘴里,以免他破坏庄严的祭典。

号角停止,城里开始奏起慢板曲,犹如有人在哼唱,又如风声低吟,竟听不出来是哪种乐器所发出来的。而这宛如哀歌的乐曲重复地演奏著,群众安静了下来,许多人闭上眼睛,彷佛沐浴在圣灵的恩宠之下,气氛突然变得肃穆。

接著,号角又响起,二名蒙著脸的人手牵著手,在士兵的护卫下由宫殿走至祭坛上。这两人一高一矮,其中一名隐约能见到胸部,看来可能是女性;两人身上的长袍是一样的,相当华丽,有著许多精细的刺绣,间或镶著几缕金线;罩著头的黑布上则绣著神侍者的图样--展著双翼的红眼珠。当他们举起手时,所有居民也都跟著举起手来朝拜。

看来这对男女就是所谓的「首领」了?

不晓得为什麽,总有股熟悉的感觉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

是错觉吗?

「神侍者的子民们!」男首领开口说道:「今天要宣布一个好消息,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於又找到安杰利卡,可以奉献给黑天使了!如此,黑天使就会息怒,会将苦难收回,让幸福降临!」

「感谢安杰利卡的牺牲,苦日子将会离我们愈来愈远。」女首领道:「但安杰利卡的数目已愈来愈少,所以我们要向神祈祷,寻求解决的方法。」

「安杰利卡快没有了?」居民们不安了起来。「那怎麽办?我们要怎麽办?」

「大家别担心,我已想到解决的方法。」男首领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今天捕获了几十名在外界自称是圣灵勇士团的家伙,经过测验後,发现他们也都是未受污染、留著纯净血脉的安杰利卡,目前被安置在地牢里。由於已太久没奉献,所以今天仍得先奉献一名安杰利卡的鲜血给黑天使,至於剩下的……我们将会要他们互相进行配种,在这座充满神圣之光的城里繁衍他们的下一代。」

「只要让他们不断怀孕、生子,等这一代安杰利卡老了,就自他们的下代再挑选出专司繁沿的人,未来就有源源不尽的安杰利卡可供做祭品,直到地球和全人类都得到救赎为止,再也不用担心黑天使会因为祭伺中断而发怒,降祸於我们!」女首领接著男首领的话说下来,愈说愈兴奋,音调变得又尖又高。

「好耶--!」居民们欢呼了起来。「首领真聪明!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接下来,女首领带民众们吟诵祈祷文,男首领拿出匕首,先是沿著蒂儿的身体轻轻滑移,而後慢慢来到左胸上,最後他高举匕首,用力往下,毫不犹豫地刺入蒂儿的心脏,血於瞬间窜流而出,泄至祭坛上。库飞尔被民众和士兵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著蒂儿的呼吸逐渐止息,看著她的生命消逝在疯狂的人类手中。

祈祷文结束,先前那名披著斗篷的居民忽然出现在库飞尔身边,为他拿下嘴里的布团并对著祭坛呼喊:「伟大的首领,请让我们在如此神圣的时刻瞻仰您的圣容吧!」其他居民们也跟著齐声呼喊,希望能藉此时看看平时都避於神宫内,甚少外出的首领。

「想看我们的面容,请跪下,否则会折损我们的寿命!」男首领才说毕,已有半数以上的居民应声而跪,甚至有人开始磕起头来,只盼能望一眼首领的容颜。

在众人拱求之下,两位首领像是很满意似地点点头,同时取下头罩,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居民们一致跪在地上谟拜,只有那位披斗篷的居民站著,而库飞尔则吃惊地望著首领。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两张脸庞--吉欧、莉娜!

「怎麽会……?」

「重逢的感觉如何?」这句话引得库飞尔转头看去,披著斗篷的人竟是塞伯拉斯!

「他们就是你的养父母,对吧?」塞伯拉斯拉下斗篷,露出纯白的衣服与银白色的长发,脸上带著冰凉的笑容,像是在笑库飞尔的天真,在鄙视他的无知。

「不,吉欧和莉娜怎麽会变成神侍者的首领?还冷血地杀害无辜的生命?」库飞尔摇著头,一时之间只觉得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去问他们呐!」塞伯拉斯笑得更邪,用手拨著美丽的长发。

库飞尔站起身,哀恸与愤怒在心里爆裂,他使上劲,挣脱了绑在身上的铁鍊。

「吉欧!莉娜!」他唤出睽违已久的名字。

这一喊,引得所有居民和士兵都向他望来,站在祭坛上的吉欧和莉娜自然是听见了,他们看到库飞尔後,立即带著微笑朝他走来。

「亲爱的库飞尔!你终於来了!」吉欧脸上的皱纹虽然变多,但笑起来和以前一样亲切:「神是对的,你真的还活著!」

「我们好想你啊!库飞尔!」莉娜向库飞尔伸出双臂,想拥抱他:「这几年来心里总挂念著你,是否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想著总有一天要寻著你!」

怀念的感觉在心底激起旋涡,但库飞尔却没投入莉娜的怀抱,他伫在原地喝问:「你们不是被神侍者抓走了?为什麽会变成神侍者基地的首领?干这种残害无辜的勾当?」

吉欧和莉娜互看了一眼,然後望向库飞尔,耸了耸肩,像是这种事情并没什麽大不了。

「孩子,」莉娜走近他。「你不懂,八年前我们被抓来时,就被这儿丰裕的生活给吸引了,如此好的环境,让我们萌生想活下去的意念,不愿成为祭品,而这种生存的本能,会令人产出极大的力量,在还没被牺牲之前,我们说服其他安杰利卡合作造反,推翻当时的首领,自立为王。」

「当时的情况真是混乱,推翻首领後,变得人人都想称王,我们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共同合作的安杰利卡一网打尽,安稳地登上统治者的宝座。」吉欧脸上写著骄傲,他挥著手道:「你瞧!神侍者王国在我们夫妻俩的带领下变得更进步、更繁荣了,我们还利用工具挖掘到地下水,开发种植可食用的植物,只要在这座高耸的城墙内,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永远不用担心是否明天会没有东西可吃,不仅士兵对我们心服口服,连居民们也都非常敬仰我们,除了黑天使之外,我们俩等於是大家心目中的再造之神!」

「你们把其他的安杰利卡一网打尽?什麽意思?他们现在在哪儿?也住在城里吗?」

「傻孩子,所谓的一网打尽,就是将他们全抓起来,然後一一奉献给黑天使啊!否则幸福的生活怎会沿续呢?」吉欧道。

「经由你们的手,把他们奉献给黑天使?」库飞尔皱著眉,眼里闪著失望:「就像刚才那样,把刀插进他们的心脏?」

「是的。」莉娜似乎不觉得这麽做有何不妥。「他们是如此幸运,能拥有纯净的鲜血以担负神圣的祭品,为其他人类造福并得到永恒的快乐。」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些什麽……为什麽你们会变成这样?」库飞尔摇著头,像是把眼前当做幻像,想藉摇头来挥去一切。

「亲爱的,我们只是遵循人类的本性,纯粹是想活下去、想过好日子而已,对被牺牲的人而言,这应该是个很值得、很荣幸的义务啊!」

「什麽荣幸的义务?她是我的朋友!」库飞尔指著蒂儿,歇斯底里地叫著:「我只看到你们为了无稽的信仰与私心而夺去她的生命!」

吉欧皱著眉,对他的控诉感到不满。「孩子,我们邀请你来,是希望让你也过这种好日子。」

「当我们知道你还活著时有多开心你知道吗?」莉娜想伸手抚摸库飞尔的脸颊,却被他拍开。

「别碰我!」库飞尔不断地後退。「我宁愿自己没有活下来,就无需承受这种对你们失望的感觉!」

塞伯拉斯扶住库飞尔,语气冰冷地冲著吉欧和莉娜问:「黑天使在这里吧?」

「嗯。」莉娜点头道:「神侍者最初的首领就是在这个祭坛底的秘室发现黑天使,所以选择此城做为神侍者的发源地。」

「好极。」塞伯拉斯道:「我终於找到黑天使了,我要带衪离开这鬼方。」

「不行,你不能去打扰衪。」吉欧与莉娜同时往前一步,挡在塞伯拉斯身前。

「为什麽?」塞伯拉斯不屑地问。

「因为衪是神的象徵,上苍指示我们要以血服侍衪,并让衪得到最完全的静养,这样地球和人类的生活才能恢复原状」吉欧道。

「全是屁话!」塞伯拉斯拿出镰刀。「愚蠢的人类,滚开!」

「保护祭坛!否则黑天使会降怒於人类!」吉欧喊来城内的士兵和战士群,连居民们都去拿了武器来,准备对抗塞伯拉斯。

「来啊!我最喜欢残杀人类了!」塞伯拉斯扬起笑容,一声呼喝後即大开杀戒。「让我来送你们下地狱吧!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蝼蚁,早该毁灭殆尽了!」

在塞伯拉斯残忍的屠杀之下,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落,温热的鲜血与四肢飞溅各处。库飞尔从士兵身上夺回巨剑後也加入战场,但他却是在为别人抵挡塞伯拉斯的攻击。

「你做什麽?」塞伯拉斯对他的意图甚感愤怒。

「阻止你!」库飞尔道:「我不想看你继续杀戮人类!为什麽我所认识的人都变了样?为什麽?」

是非不分的居民开枪射中库飞尔的左肩,塞伯拉斯立即挥动镰刀将对方的头砍下。「你自己看看,他们不是人类!都是野兽!连你所爱的养父母也为了生存而沦落为丑陋的家伙!」他用心疼的眼神望著库飞尔。

「没有!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恶梦!」库飞尔使劲摇著头,表情却是痛苦不堪。

「这两个人会破坏我们辛苦建立的幸福!把他们杀了以绝後患!」吉欧喊道:「别怕!神会保佑我们!」

库飞尔难以置信地望向吉欧和莉娜,曾对他呵护备至的人竟然为了生存而下达杀害他的命令。

即使已有近百人惨死在塞伯拉斯的屠杀之下,其他人在听到吉欧的话後,仍像中了邪似地冲过来。

一位居民拿长剑穿过库飞尔的腹部,同时刺入与他背对背而站的塞伯拉斯体内。他愣愣地盯著对方--那双杀气四溢的眼眸实在与人类沾不上边,比发疯的畜牲还要凶恶,而且还在狂笑著,彷佛杀人是件极度欢愉的事情。

忽然间,有许多影像闯入他的脑海。

 

过去

「不要!」年纪尚小的库帝尔抱著一只狗儿,气冲冲地对两名士官大喊:「我不准你们抓走三十六号!它是我的朋友!」

三十六号,是军事基地里为实验用动物所取的编号,以方便分辨。

「库帝尔,」其中一名士官以命令的语气道:「放下三十六号,这里由不得你作主。」

「不要!不要!」库帝尔将狗儿抱得更紧:「你们想做什麽实验,我去就是了,不要伤害衪。」

「你当然有你该做的事。」另一名士官将手臂交叉在胸前,露出阴森森的表情。「史考特博士跟他的助手还在等你去手术室呢!」

一听到「史考特博士」,库帝尔眼中立即流露出恐惧和嫌恶;但他咬了咬下唇,勇敢地道:「好,我去,但你们要答应我不伤害衪。」

两名士官无奈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库帝尔点点头:「好吧!史考特博士说他这次要试验的药品得在一小时内使用,否则会氧化失效,又得花上好几个星期制作。你为了三十六号,也拖拖拉拉了半个多小时……真受不了你,就答应你吧!」

「真的?」库帝尔天真地笑了。

「真的,」士官摸摸他的头:「我们保证不会对三十六号做什麽的。你快去向博士报到,不然博士要生气了。」

「嗯!」库帝尔乖顺地将狗儿放下,开心地摸著狗儿的下巴:「三十六号,你等我回来哦!我们晚上再一起吃饭吧!我有好多事要跟你讲呢!」

狗儿舔舔他的手指,以担心的眼神望著他,呜呜地低呜,像是希望他不要离开。

「别担心!」库帝尔拍拍胸脯:「我很快就回来!」

待库帝尔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两名士官又互望一眼,表情阴森的士官拿起电话,交待著电话另一端的人:「状况已顺利解决,我们会立刻将三十六号送往核辐射实验室。」

偌大的研究室里,摆著许多以玻璃罐盛装的标本,除了整只动物之外,也有不少是人类的部份肢体或内脏,叫人每次走进来总会不自觉地背脊发毛。研究室中央有张手术台,库帝尔一进入研究室,就很自然地按照惯例,爬上手术台坐著。

「你这小家伙还真固执,每次都拖拖拉拉的,找一堆理由不过来,难道不晓得我有多期待你的出现吗?」体形痴肥的史考特博士自冷藏箱里拿出一组注射工具,将针头插入库帝尔的手臂,注入一种绿色的液体。「算算你来这儿也快三年了,要不是我推荐你当我的实验体,你哪有好日子可过?还给你房间住呢!你该感谢我,别老是只把三十六号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这是什麽?」库帝尔压根儿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盯著针筒里正缓缓减少的液体。

「呵呵,乖孩子,你不用知道那麽多,只是种会让你做好梦的药,然後我会带你上天堂。」史考特眯著眼,邪邪地笑著--库帝尔最讨厌看到他这种表情,表示他又要做那件事了。

果然,史考特将助手支开。待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後,史考特便开始褪去库帝尔的衣裤,水肿似的胖手在瘦小的身体上游移,恣意地抚摸每一寸肌肤。

或许是药物的关系,库帝尔开始感到晕眩;手术台上方的灯光彷佛变远了,意识也愈来愈模糊,但隐约仍能听到压在他身上的史考特正发出喘息声。

「呜……」当他因痛楚而发出呻吟时,史考特的喘息声里就会夹杂满意的笑声。

所以他痛恨来这儿,除了整个过程令他极度反胃之外,结束後都还要害他洗澡洗好久,因为史考特总是会把一些又脏又臭的怪东西留在他身体里,他得费尽心思才洗得乾净。

但又能怎麽办?反正每次都是这样啊……咬咬牙就过去了,这次也不例外吧!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史考特骂了声脏话,不情不愿地跳下手术台。

「喂!做什麽?」史考特拿起电话道:「又是三十六号?」他恼怒地吼著:「别管那麽多,把它丢进核辐射室就对了!」

库帝尔睁大眼睛,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你说什麽?」他坐起身瞪著史考特。「你们不是答应我要放过它吗?」

史考特没搭理他,继续讲电话:「它如果不进去,就先打昏它再扔进去,你们这些白痴!」

「不行!」库帝尔跌下手术台,挣扎地想站起来,那绿色的怪药令他又晕又无力。

史考特挂下电话,呵呵地笑著将他抱到大腿上,准备继续先前的乐趣。

「走开!你们都是骗子!」库帝尔使劲全身力气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走道上的助手见到赤裸裸的他,惊讶的呆伫原地,任由他跑向核辐射室。

等史考特穿好衣服再追出来时,库帝尔早已抵达核辐射室入口。核辐射室那厚重的门正缓缓地关上,他瞥见心爱的狗儿正在里面狂吠,也顾不得会有什麽危险,鼓起最後的力气冲了进去。

「来人啊--!」史考特的惊呼来不及制止。门关上的同时,电脑也显示室内已开始释放核辐射。所有的系统皆设定自动进行,无法手动停止核辐射实验,就算是史考特,也仅能愣愣地站在原地候实验结束。

「没想到他昏迷了这麽多天还没死,真是太神奇了。」

「最令人讶异的是核辐射不但未对他造成伤害,反而令他的基因突变为具有加快愈合伤口的能力。」

「你们看,我这样用刀割下去,过一会儿就会复原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