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门口有了声音,齐凛心脏跳动的厉害,他希望来的是慕容绎,即便不能离开这里,也可以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最好给他解了这个绑。
木门被推开,随即是阴森的笑声,尖锐诡异还有些得意,这声音----齐凛脑间弦声断裂,凉气从脚底蹿到全身,唐简!
“盟主!”唐简关了门,走近,透过窗子的月光清晰了他的脸,这声盟主咬的狠,带着恨意。
齐凛纠起眉,这人手上沾了何家满门鲜血,又带人围剿刺杀过他,之后一直隐匿没有出现,这时候怨仇相见,真是非常---不利!
“盟主前些日子助何家小子逃脱,害我为主子办事不得,再难被重用!我叛离唐家,追随主子,吃了多少苦!全因你打乱!”唐简说的简单,声音尖锐,说着还笑出声,声如厉鬼。
“你自食其果,与我何关。”齐凛脑里飞快转着,想着如何脱身,然而眼前情况,却真就是束手无策。
“自食其果----”唐简盯着齐凛,手扳住他脸侧,慢慢勾起淫虐的笑,“你现在落在此,何常不是自食其果。”
齐凛别开脸,不想见他猥琐的笑,却被更用力控制住,他忽然记起唐简当初对何进动过邪念,好做□的事。心脏一时麻痹,他冷冷地瞪着唐简,“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做什么?”唐简笑的肆虐,一手解开齐凛衣襟,一手滑到他颈内,摩挲着细腻的皮肤,吻咬上他脸侧,颈下。
齐凛咬着牙,费力仰着头,露出无助的脖颈,被缚的胳膊绷的僵直,手攥成拳,指尖刺痛掌心。
“今夜不会有人来这里,夜还很长。”唐简舔舐唇边,退开了些,慢慢扯开齐凛的衣襟,露出月白的胸口,他迷恋的抚摸着,欣赏着,然后蹲下身,解开绑着齐凛双脚的绳子,手便顺着那修长的腿一路向上,轻缓又充满挑逗。
齐凛闭着眼,抿紧了唇,心底战栗,控制不住身体都在的颤抖。
“怕吗?”唐简握住他□,听到一丝抽吸,半俯着身,把手探到了他裤内,握上柔韧的腰身。
“唐简!”齐凛感到那手已触到身后,急声叫道,他努力的喘息,“不要这样----”他察觉到唐简明显神色不对劲,那碰到他的手温度过高,呼吸也过于急促,想唐简擅用药,他曾也受过春药之害,怕是这人来之前已用过药,今夜纯是打算来欺辱他寻欢的?
唐简笑着看他,“那要怎样?”
“我----”齐凛羽箭扑颤,抿紧了唇,软下的声音,带着特别的柔弱与魅惑,“放我下来,我们-----可以更---舒服----”他喘息着急切,眸子里碧水荡漾。
凉夜无人,美色当前,极致诱惑,仇怨当前,任由凌虐,唐简狂笑,江湖霸业他无缘建立,今宵能春风一刻,尝得武林盟主滋味,也不算枉费。
齐凛束缚着的绳索被解开,还没来得及活动麻木的双臂,人就被唐简扑倒,冰凉的地面激得他一哆嗦。
湿黏的吻便咬上他唇,被恣意侵占掠夺,这种身处劣势,被任意妄为的回忆,他不想再经历。然而衣襟大开,腿被架起,完全暴露的□姿势,又让他无法避免的会被侵犯。显然感到炙热的坚硬抵在了身下,他勾起腿,仰起头靠近唐简,这是刻意逢迎,在唐简看来是主动的诱惑,而对齐凛而言,一直清醒无比,越是在急促的呼吸中越是变得冷静。
恢复了些力气的手缠上唐简脖子,暧昧的摩擦,攀上后背,他咬破了嘴唇,强行进入的手指撑开了内壁,让他忍不住一声低呼,攀在唐简颈部和后脑连接处的手,同时缩紧----
致命一击,链接脑干和脊椎的人类最脆弱之处,被精巧的手法,快而准的错位,这是不用兵器,杀人不见血的方法。
这也是,这个世界,齐凛第一次带着强烈欲望与杀气致一个人于死地。
木门被轰声推开,银色月光下,屋里惨淡的亮,慕容绎正撞见齐凛那双冰冷的眸子,骤然聚集的杀气,残忍而又寂灭。他顿在门口,刚刚在门外很久,听得到里面所有声音,但他不能冲进来,他身旁站着他的二叔,拿此试探他是否忠心的二叔!
直到唐简的气息消失,他才冲了进来。屋里潮湿阴冷,齐凛衣衫全开,半裸着上身,怀里是死去的唐简,他没有力气去推开,急促的喘息着,一瞬蓄积的暴发之后,感觉慢慢回归,才觉得很冷,才看清门口立着的人是慕容绎,他忽然觉得安心,就像在没有人烟,又处处隐藏野兽的茫茫雪地里看到了熟人,又或者此时他对慕容绎有了期待,有了依赖。
慕容司修瞥了眼齐凛,这就是那个盟主!出乎意料的人,又对慕容绎道,“这里交给你处理!”他出了屋,唐简的尸体被人拖走,木门被关上。
慕容绎走到齐凛面前,冷着脸,眼里蓄着似要燃着的火苗,慢慢俯下身子,一把揪起齐凛拢起还未来得及系上的衣领,将人拽到眼前,他用背挡住了门口,把人遮在怀里,运起功缓缓散着热量。
然后他默默的说,“齐凛你忍忍。”只有口型,但齐凛看得懂。
慕容绎扑压下来,扯开了齐凛的衣服,连缓解的动作都没,直接吻咬上他胸口。
齐凛抓着他的肩,毫无防备的痛呼出声,却是再无力气阻挡他的侵占。心里只能痛骂,慕容绎!你演戏也别演得这么投入!真要拆了人吗!
屋里温度依然冰冷,衣衫散落,纠缠的两人,一个真的拼力抵抗,一个真的卖力占有。良久,屋外的人转身离开。
“齐---凛----”慕容绎放松了钳制,不再粗暴,然而声音变得低沉,呼吸亦是真的加重,即便假戏也怕身体相吸引的真做。
齐凛挣扎着仰后,费力的道,“你起来!”
慕容绎抬起身子,却没有离开,他看着身下的人,脸色没有□红晕,反而有些惨白,衬着双唇淡淡粉红,没有妖冶的诱惑,却是另一种清柔,极想蹂躏摧毁。
他慢慢低下头,靠近那唇畔,允吸。意外没有遭到拒绝,也没有冷眼,当然也没有迎合,他却笑了笑,离开,对着那双清静的琉璃眸,低声道,“明日我会娶陈娇。”
齐凛一惊,黑眸亮动瞪着慕容绎,却听他继续道,“一切都如事先所料,段落天会来接你! ”
慕容绎说完,起身理好衣服,不再回头,推开木门,冲外面道,“把人绑起来!”
第四十四章
齐凛一直觉得自己的忍耐力与意志力都很强,以前参加特训,挑战意志极限,连续几日野外生存考验,他都能挺过来。但是今夜,被绑在木架上,阴冷不断侵袭着身体,连颤抖都变得吃力,他开始觉得这夜很难熬,然而他头脑又异常清晰,慕容绎走前那几句话,反复在脑里回荡。
虽是说一切如事先所料,但是齐凛看得出,情况已然有变。比如以为对方要慕容绎挟持自己,是为了拿到图之后顺利脱身,之前自己绝不会被恶意对待,之后可能有要杀人灭口,但慕容绎愿意护他周全,即便不能带着他杀出重围,也可拖延到段落天等人的支援。可是结果,他被囚绑在此,又被当作试探的物品,而慕容绎也不能出入自由,就算他们算到那老者是慕容家人,也没料想会不信任慕容绎。
再者,想用密图引出面具老者的行踪,进而探得其实力,以便一网捕获,当然目前还包括换取可能在其手中的禅法心经图解。但慕容绎没有得到信任,自然没有问到想要的答案,反而竟要娶陈娇,做这种风马云不相及的事!
对方究竟想要什么,江湖武林?富可敌国的宝藏?又似乎不仅在此。他还不了解这个江湖过往种种,也不知道慕容家曾背负着什么,也不在乎什么江湖利益,他能看得到的是段落天几人的顾虑,看得到陈秦要证明些什么,关于他父亲死亡,关于他母亲与那个老者,他也看得到慕容绎的矛盾与悲愤。
齐凛仰头,窗口蒙蒙变得青白,天快亮了吧。
过了很久,又似乎没多久,齐凛意识有些昏沉,木门被吱呀推开,屋外光亮照进门口,齐凛强睁眼皮,见走进来的老者灰发,面容虽上了年纪,仍可看出当年俊朗的样子,而且眉眼和慕容绎真有几分相似。
齐凛微微勾了嘴角,这重量级的人物亲自前来,不知道要来说些什么。
慕容司修端量了齐凛半天,冷冷的似短促的嗤笑了下,才道,“木阳老道和个疯子清一会看上你个毛头小子做盟主,还真是有趣!”
齐凛被他话说的又清醒了些,不过,又是沉年旧事,他依然没法回答,选择闭口,等下文。
“清江十里荡----”慕容司修精锐的目光盯着齐凛,“你可记得?”
齐凛因他带着严厉逼问的直视而有了畏惧,清江十里荡,没有听过,更不会记得。
“你不像是齐凛!”慕容司修眯起眼,眉皱了皱。
齐凛心中擂鼓,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不该有关于他失忆的事传出去,除了他们几人!当然他不认为慕容绎会说出去,眼前这个沧桑的老者只是一句怀疑,他从那深邃的目光中读到了试探,还有威慑。
不过,这些人都抓着过去的事不放,都要在他这找到什么回忆?他不是齐凛!
“你想说什么!”
慕容司修一笑,“十里荡,我慕容家数十子弟被你屠杀殆尽,你竟然会忘记!”他的笑没有狰狞,却是另人窒息的残忍,“小小的年纪就心肠狠毒,痛下杀手,没有一丝怜悯之心!这十年来,你竟过得安心,还能睡得着!”
屠杀殆尽----齐凛怔愣,原来齐凛真的欠慕容家的血债吗,慕容绎的痛恨矛盾都是因血淋淋的事实由的不得已。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或者想立马否认什么,可是他说不出,脑里是沉重的回音,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但是他不明白,喃喃的道,“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
为什么!对,这才是关键,齐凛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他脑里有了头绪,睁动眼盯着眼前的老者。
慕容司修阴沉的脸变得有些扭曲,眼瞳伸缩着,额头深刻的皱纹拧起,良久,他仰了仰脖子,一丝像旱干地面裂开缝痕的笑在嘴边延伸,“你在提醒我,当年的错完全在我?”
齐凛黑眸清亮毫无退缩,真相!他也想知道。
“我是做了些错事。”慕容司修背在身后的宽长手攥成拳,青筋隐隐可见,“但是十里荡你不凶残屠杀,再等我半刻,我带来的解药定会解救那些中毒的弟子!”
齐凛心跳痛,清晰的痛在沉默的空间里,盖过呼吸,直直刺激着冲灌着每条神经。
“当年我误将南疆噬心毒引入中原,慕容家弟子首为所害。”慕容司修深深叹了气,似回想起当年往事,种种因果落错,误会,错信,利用,他的悔恨,甚至他决绝取了那人性命祭慕容家士!错还是犯下,毁了慕容家百年名声!
他转了眸子逼视着齐凛,“做过的事我慕容司修从来不否认!但是,错在我一人,木阳和整个武林却要我慕容家从此无立足之地!”
他伸出手掌,对着齐凛冷声道,“你的命,我尚且留着,我要让你看看我如何弥补当年犯的错!你就替木阳和清一好好看着!”
话毕,他手一挥,门外进来两个随侍,给齐凛解了绑,把他人架住。
“时辰差不多,该拜堂了,我带你去看看!”慕容司修恢复了阴沉,转身走向门口。
齐凛一震,拜堂?是慕容绎成亲?他话冲口而出,“你说的弥补是什么?”
慕容司修已走到门口,他停了下,转过身,看向齐凛,冷笑,这笑是居于主导的强者对一切的蔑视,“还慕容家百年名声,重掌武林!圆了我同阿燕当年不能结亲的遗憾,让我的侄子取她的女儿!”
齐凛怔怔地望着他,这个纠结于旧年往事的老人,有着倔强与彻底毁灭的执着,他想弥补的是个早已不复存在的过去,结果注定会是绝望和悲哀,即使他真的得到武林,即使他真的以为可以再给当年爱人幸福!
艳红的喜堂!红绸高烛喜字,然而没有宾客,也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息。
主位上的崔夫人惨白着脸,毫无神采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前面,这里一切已然无法进入她的世界。慕容司修理了下长袍,端正威严的坐到了主位另一边。
齐凛被架着站在门口一侧,门外莫暮生跨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欢喜,反而是不同于他儒雅的深沉,他向慕容司修示意。
“开始吧。”慕容司修看了他一眼,侧过身,伸手扶了扶崔夫人。
“新人拜堂----”莫暮生转向门外,朗声宣布,鞭炮声随即响起,噼哩叭啦干脆,红袍的新郎迈进屋子,红绸球的一端牵着佳人,这门口至堂前的短短距离,竟似走不尽。
慕容绎没有看门边的齐凛一眼,他只看着前面通红的喜字,连台座上的人都未入目。
一步一寸心,莫悲往昔,莫愁来日,莫言情觞----
慕容绎想如此也好,既然说过互不相欠,就该断得念头,婚一结,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家主,百年世家,江湖武林,慕容家复兴归来,这该是他身为慕容家男儿的使命。
佳人成双,一个高大俊逸的新郎,一个娇俏依偎的新娘,这再合常理不过了,而且看上去画面质感很好,可以说赏心悦目!
齐凛有些痴痴的想,自古阴阳结合,男女婚嫁,生儿育女,才为常伦,如今慕容绎结婚娶妻,心甘情愿,毫无迟疑,他是该恭喜他,祝福他,或者他也该恭喜自己,身边少了一个可恶之人。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很刺眼!慕容绎站在那里他很痛,有一个地方跳得厉害,蹿着要冲出来!
“一拜天地-----”
一声沉定悠长的声音,像支利箭穿过齐凛脑间。
不能拜!
他挣扎着要解脱束缚,话在嘴边没出口,抓住他的阻力松了,人扑通倒下。
他闻到浅淡的香气,脑里清醒了,他看到一身淡蓝的无离立在门边,温和露笑。
屋里一时沉默,无人能动,包括座前的慕容司修,莫暮生,还有慕容绎。
“慕容,这成亲得两情相悦,不然则会害了陈家姑娘一生。”无离看着暗沉脸的慕容绎,轻笑。
“没有三书六礼下聘就想娶我妹妹了?”陈秦在无离身后跨进屋,目光扫过屋里几人,落在慕容司修脸上,嘴角冷笑,又看了眼一旁神情恍惚的母亲。
慕容绎一瞬僵住,没有回答,确实婚不在他们计划之内,但是被二叔命令成亲,他一意孤行决定接受,但是,他没想到这几人就冲了进来,硬是把之前计划提前。
主座上的慕容司修拍了拍手,鼓掌,道,“月楼主----指月楼醉花睡果然无色无味,好毒!”
无离和陈秦脸色一沉,没料到此麻醉之毒对慕容司修的控制会如此之短。
“慕容先生客气,先生功力深厚,此点雕虫小技,让先生笑话了。”无离微微扬起头,看着站起身的慕容修司,却不敢大意,他知此人二十年前武功绝学就已在江湖屈指可数。
陈秦站到齐凛身旁,将人揽在身后。
“我想知道你们如何找到此处!”慕容司修走上前,淡淡的扫了眼慕容绎。
“在下在盟主身上种了蝶梦香,千里可寻!”无离微微一笑,他听到了冲天爆开的信号声。
“慕容先生神功盖世,所做之事却实在可悲!”暗卫之前,段落天如玉扇展合走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