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多情(穿越)----七上
  发于:2010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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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凛想笑他,也想笑自己,可是笑不出来,无离的药让他痛减轻,呼吸也不再那么沉重,可身体力气还没有恢复。
  段落天收回了目光,他在那双有了些亮度的黑眸中读到丝讥讽,而很快那点嘲笑般的意味被淡淡地无奈遮掩,然后他明白了那里有丝担忧。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误解,但此时段落天愿把它看做是他对自己的担心。这点点慰藉让他心底升起暖意,也终于为自己那股莫名的情绪找到了所谓的借口。
  而向北和慕容绎没再多问,情况说至此,愈发像是针对他们而来。何家满门被杀,唐简代表的幕后势力,蠢蠢遇动的江湖帮派,甚至有所萌动的南疆异族。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这些事串起来,背后怕是已有了大的预谋。然而有些事他们必须去做,要有人能去处理。
  目前能担当的人只有段落天。
  无离不再耽误时间,抱起齐凛。齐凛闭着眼靠在他怀里,他听到,经过段落天身旁时,无离说了两字,放心。
  段落天点点头,吩咐门口候着的暗卫,“让十一他们先行去飞来谷外准备!”暗卫明显迟疑了下,见段落天没有改变命令的意思,才迅速退下。
  “我和向北都会跟去,飞来谷再不善,也为难不了我们!”慕容绎瞧了段落天一眼,“暗卫你最好带在身边,清风门那边情况未知---”
  段落天挥开如玉扇,难掩忧色,“我更担心他们会派人直接对齐凛出手!毕竟,几月前剑一阁内投毒之人还未找到!”
  “段庄主多加小心!”慕容绎咬牙切齿瞥了他一眼,段大庄主那副表情,就是无需多言。多说也无用,自己端量吧。
  “我也要去!”何进怕被遗忘,又有些唯唯喏喏地道。
  慕容绎一抬胳膊要再去拎他,何进这回机灵,闪到一边瞪他,又重复道,“我要去!”
  “你添的乱还不够!想死啊?”慕容绎揪不到人,开口直接威吓。
  “你随我去西蜀!”段落天径自出了门,只接道,“你外公----连剑城城主也该受了清风门邀请,你去他老人家那里---最安全!”
  “我---”何进没话反驳,家仇未报,一路逃难想赶到连剑城找外公,却是---连累了齐凛!
  “虽然这次有你的错,但----责任不全在你。”段落天人已出了雅阁,只余一声叹息,声音飘散,好似错觉。
  当日,通南官道上。蒙盖着布帘的马车,飞速急奔。
  向北掀开车前帘子,抬头望了眼,这天同他的心一样暗沉。
  “里面怎样?“慕容绎揪着马缰,头也未回,只是话里透着担忧。
  “刚醒过,无离的药缓了毒性。但是---”向北声音有些哽,“他很痛苦的样子,无离又施针让他睡了。”
  “向大师兄难得说这么多话,情况解释的很详细。”慕容绎换了懒散随意的腔调,揶揄起向北。
  向北绷起脸,收起低沉的情绪,“总要这样掩饰自己!”
  慕容绎的背僵直,良久,勾起抹无奈的笑。
  身后,向北早已放下帘子。眼前,茫茫天际,一片低沉。
  快马两日,直入南岭飞来谷,谷外十里谢绝闲人踏入!
  无离盯着刻着‘踏入者死’的石碑,把怀里的齐凛抱的紧了,笑声和蔼地对他道,“我们进去。”
  齐凛在无离怀里昏了又醒,现在脑袋有些昏沉,他抓着无离的前襟,想减缓一阵噬心的痛,他占据着这个身体,承受着痛苦也背负了他人的关爱,如果再次灵魂出窍,是不是又要记下这辈子的欠债,只是他还没有死掉,也许疼痛和折磨还没有够,shit!
  无离似乎听到齐凛含糊的说了什么,他见齐凛痛苦纠结的眉,低头在他眉心轻轻落了吻。
  几人行了数里,一路未见谷口那个牌子所书踏入者死多么恐怖。当然,向北和慕容绎心里清楚,这是无离边走边解了周围无名地气味。
  在又一道门口,无离停了下来,他将齐凛交到向北怀里。他微微转身,向林边道,“出来拿解药!”
  林中只现身一个黑衣的暗卫,他拜礼道,“谢楼主!”
  无离将药瓶抛给他,他们都知道,这林内至少有三个暗卫,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二位。这几人能避毒撑到飞来谷门口,功力实属不薄。只是段落天竟是几乎派全了武技暗卫过来。
  “你们在这等我。”无离望着谷内,他仍白衣素衫,踩着谷前青石路,神情淡漠。
  他回头看着向北怀里的齐凛,温和一笑,身后翠绿山林,忽然就变得模糊,只独独显出他一人,那笑,就像刻画在了布纸上,停驻。
  “如果我明天此时没有出来----”他顿了下,又轻轻笑道,“你们就可以大张旗鼓冲进来杀人,搜谷了。”
  “我会一把火把这谷烧个通红!”慕容绎叉手抱在胸前,一副懒散笑意。
  齐凛看着无离的笑容越来越模糊,他想伸手抓住那要逝去的影子,可黑暗铺压而来,意识渐渐失去。
  无离含笑转过身,逃避了十多年,终该是要面对----
  第二十五章
  夜月斜挂,无风无虫鸣,无活物。飞来谷就是一座坟墓,它的主人将自己葬在现世无尽的思念中。一寸相思一寸灰。有生之年守着曾经的誓言。一寸爱一寸痛,一生恨----
  无离踏出竹轩,未再停留,话已留,临川河畔,林子山若能放下心结,敢去面对时,自会出谷。
  他无法抹去林子山的痛恨和遗憾,昔年同一师门学艺,少年十载风华竟是陌路收场。师兄弟三人,一入黄泉,一如妖孽,而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他只能安慰林子山,更是安慰自己,死者已逝,无可挽回
  一口血终是压不住,溢出嘴边。
  无离轻轻地叹息,无情不是无心----临川河水一望烟,十里春风,浮生如梦,望川再见。
  大师兄的墓碑上,没有留名。他使出了大师兄的逐云剑法,依照遗言刻上了一句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林子山,字双飞。
  林子路,青石面,冷月寒光。
  无离握着道元心石,林子山雪发映着的妖丽容颜在他脑间不断重显,一杯梅子酿----梦非醉火辣的刺痛还在胸腹狰狞。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无离扶着树弯下腰,林子山那句问敲击着他的心,重要吗,他无法回答。因为那早已不是个睁动无辜澄清眼睛看他的孩童,也不是日落九天舞动武林的盟主,事实他也不清楚那人是谁----
  他琉璃眸依旧如墨浸深潭,只是神情流转时多了分清灵;他对他敬而远之,只是不同往昔的淡漠,少了刻意疏离多了分温暖;他没有厌恶那夜相拥而眠,清晨微倚在怀里的沉静睡颜,若芙蕖出瑶池,一眼难忘。
  无离闭上眼,轻轻吐吸抑制钻出四肢百骸的疼痛。齐凛于他成了无法解释的迷底,而他自救回齐凛断魂之毒那日起,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自己心意。
  望着青石路面,无离步子愈加艰难,他本无情,归心决,三三九节,绝情绝爱。还是孩童时,他从师傅手上接过这本密集,只有大师兄看到。他记得,大师兄拽着他的手,求着师傅,不准他修炼此书。
  可师傅说,归心决,天上飞仙,人间指月,此乃楼中最高秘技!
  他要成为世上最强的人,决然接受了此书!
  当年九死一生,如今一夜归尽,这本是命,并无遗憾。
  只要能救齐凛,然后他要亲自问个明白----
  I've known you forever.I've followed you everywhere .You know that I'm with you .I'm with you all the time
  齐凛似乎听到了歌声,那轻轻地吟唱,久久不绝。他想和着那声音一起唱出来。I'm with you all the time
  谁的声音,好熟悉----他看到了那人握着麦,站在灯光前,光影晃动,他看不清他背光的脸。
  灯亮越来越刺眼,那人影渐渐融在光里。
  李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
  声音消失,齐凛蓦地睁开眼,猛烈的篝火在眼前跳跃。
  他靠在温暖的怀里,那窝在自己颈边的人,压抑着哽咽,抱着自己的双臂勒的很紧很紧。
  齐凛不得不出声抗议,可开口却是沙哑的呜声,没成词句。
  向北惊喜地发现怀里的人醒了,“凛!醒了,还痛吗?哪里不舒服?”
  齐凛费力的摇了摇头,有些困难的开口,“你勒的我痛。”
  向北忙松了力气,“还有哪里不舒服?”
  头痛,身子好像不再属于自己的麻。齐凛还是没说出口,竹林,陌生的地方,只有自己和向北。齐凛脑里回转,想确定目前情况。
  “其他人?”齐凛在向北怀里动了动,他想到无离,“无离----去了多久?”齐凛脑里越来越清晰。
  向北见不得他焦急,又无力改变目前的状况,为什么他没有了昔日光环,没有了显赫权位,却不能让他安安稳稳无伤无痛的过日子。
  “已一整天!”
  “我们去找无离!”齐凛没有瞧出向北的忧伤,他心神不定,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他害怕,就像十二岁那年他不安的等待,然后趴上窗口,等着父母回家。
  从他接受了灵魂转移到另一个时空的事实以来,他总在想着要逃离齐凛的身份,离开他们,当他以为上天帮着制造了离开的机会时,他们却尽其一切办法找到他,找到的是个中了毒就要一命呜乎的人。
  然后他明白老天不是助他逃离,而是给他安排了面对现实的考验,这个世界,他顶着张武林盟主的面皮,还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而现实的另一面也是让他亲自感受并看清,曾经齐凛身边而今自己必须面对的这几个人。
  所以如今无离的甘愿涉险,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也许他想救的只是原齐凛,但要承受这个情的人是他。
  “无离给我们的时限是两天。”向北看着走神的人,感到他的不安,试图安慰。
  “不----”齐凛想离开向北站起来,这种催着他心跳加快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他看着向北,同样满怀担忧与关爱的人,同无离一样,或者段落天,甚至慕容绎,不论他们对这身体原主人抱着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现在承受这些的是他自己,不论爱或痛,都很清晰而且真实。
  他现在开始害怕,害怕自己越来越看清的事实,怕这种情感上的自我沦陷。
  原本清晰的路,明确的方向在遇到人和情感干扰后,变得复杂,他没办法刻意避免,他是人,不是神。
  他在前世失去太多,也错了太多,这世他承载着齐凛的秘密又太久。太多寂寞,太多故事没人说。
  然而重生的意义仅在于要活着吗!那这世包裹围绕着他的错综复杂的人与感情算什么?叠加的人生,忘记过去与忽视现在同样都是罪!
  他很清楚承认这些感情会困住自己,但他也知道不正视现在的自己,就无法真正的离开齐凛这个身份。
  “我懂。”向北突然抱起怀里的齐凛,不想再看着他继续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挣扎。既然说过不论如何都要在他身边,那么就不会再让他一人面对痛苦。
  一名暗卫迅速现身,向北道,“叫回慕容我们进谷!”
  蜿蜒的石面路修砌年限已久,两边竹林耸立在冷月的光影下,显得格外幽暗狰狞。
  无离拖着逐渐丧失掉力气的身体,不停的呕血,磕磕绊绊终是挨了半柱香的路,掐算时间路程,应是快到谷口。
  齐凛很快就可以得救,他想着那琉璃眸睁开,就那么定定地望过来,他按着胸口笑了笑。
  他是世人推崇的仙医,他杀人无数,医人亦无数。他阅览多少奇闻古书,识得多少针法药石,可他终是不能断定他----属于何例。
  唔----他掩住口,乌血顺着指缝滴落。
  “无离!”慕容绎一声惊呼,蹿了过去。
  齐凛在向北怀里,睁瞪着眼睛,他看到月下那抹素白跪倒在地上。
  他绻着的身影,被黑竹吞没----
  无----离----
  他的心在痛,这种熟悉而残忍的感觉,让齐凛挣动要离开向北怀抱,奔过去。
  “凛---”向北抱紧他,送到无离面前。
  慕容绎把着无离脉的手停顿,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无离,“你----”
  功力尽散!
  无离摇摇头,示意不要说。
  “你怎了!”齐凛瞧见慕容绎神色,焦急地去拉着无离。
  “没了些功力罢了----”
  无离闻声抬起头,齐凛看到他弯起的嘴角,温柔地笑了,那染了血的唇也分外柔和----
  一个习武多年的人,名扬江湖寻仙指月的楼主,只说没了功力罢了----
  齐凛攥紧了手,垂下眼帘。
  第二十六章
  通向谷外山路的马车内,无离将道元心石放在齐凛嘴内,让他含住。然后伸手拉过齐凛的手包在掌内,温声似回忆,“当年指月楼危机四伏,后来决定退出中原时,我答应大师兄让二师兄也就是林子山----”他说着话注视着齐凛,“让他退出指月楼远离纷争。那时我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无离笑了下,没有说他带着师父去梅子树下抓人,林子山正搂着大师兄,那吻就实实在在的落在大师兄惊愕的唇角,也被师父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呢?齐凛想问,嘴里含着石头丝丝发凉,没法开口。瞧无离明显苦涩的笑容,心中不快,他没有齐凛以前的记忆,他不了解无离,不知道很多过去,也无法理解无离此时心情。
  “然后----”无离低头看,撞进那湾盈满水的黑眸,轻轻地吻在他眼角。
  齐凛没来得及避开,微怔,却听无离接着道,“林子山被逐师门,离开指月楼,却一直恨我陷害。没过两年大师兄被异族所害受了重伤,他死前把毕生功力传给我。”
  无离说到此,看着齐凛,“所以今天我把功力在二师兄这里还回去,没有什么怨憾。”
  齐凛知无离说这些给他听是安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嘴里石头越来越凉,整个口腔内似有寒气在蔓延,直逼近食道通进五赃六腹。无离说过不论如何不能吐出石头,齐凛只能用手捂住嘴。
  “在我们师兄三人中----”无离见齐凛低着头捂着嘴,眉都纠在了一块,停了下接着道,“林子山背负着的情感,最纯、最久----不管是对大师兄的爱,对指月楼的忠,对我们师兄弟间的情谊---”
  唔-----齐凛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再也忍不住寒气钻腹的恶心和疼痛,张口石头连血吐了出来。
  黑血不断涌出淹没了寒气,无离适时接住昏下的齐凛,封住他经脉。
  不断陪齐凛说话,转移他的注意,让他能慢慢接受道元心石的寒性,直到把攻心毒血呕出。
  无离探过齐凛的脉,松了口气,再将齐凛放平躺好,把石头拴回绳挂在他胸前。他压抑着咳出了血,散功过后的反噬终于扑压来,
  马车外天朦亮-----
  天明出谷,奔波一天,黄昏几人在一家有来客栈停了脚。
  慕容绎显然和店家熟悉,他们很快被安排在后院,门口也多了些人护卫。
  齐凛想几人身处江湖,见识广势力又大,每个地图上挖上几个窟穴后备,搞几个秘密根据地应是必须的。晚饭一过,慕容和向北各自不道忙什么去了,无离有伤在里间打坐,反是他毒去了差不多,气色好转,却要窝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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