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冉燃 上————混世精灵
混世精灵  发于:2010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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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咱们还是同学…..还记得那时候你、我还有晓沐约定好要考一个学校,做一辈子朋友的吧……”他把车速放慢了:“咳,造化弄人,不说它了。现在不还是在一块儿么?就是离得远了,日子一长就怪想你的。”

  “恩,我也是。”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大骂一声:“靠!你总算他妈的说了句实话了!敢情这么多次说不想我都是装的……你还真够闷骚的……”

  “说什么呢?!”我用拳头狠狠捶了下他的后背,他“哎哟”一声,车龙头猛地晃悠了几下,我生怕这个三流车手把我给摔下来,下意识地拽住了许耀的衣服下摆。

  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腰间:“怕摔就给我抓牢了,我要加速了。”

  我感觉别扭,说:“算了吧,省得你一会儿叫非礼。”想把手撤下来,他却不依不饶:“怎么?不好意思啊?那这样,你骑,我抱着你……”

  “犯贱!”

  我们就这样一路闹着,到了他的宿舍楼底下。远远的我便看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女生在楼下徘徊,见我们过来了,使劲地挥起手来。许耀叹了口气:“大姐,你怎么又来了?”

  那女生微笑着说:“我妈给我捎来了一箱冬枣,太多了我也吃不掉,我记得你上次说你爱吃吧,就分点给你。”

  “你别老缠着我行不行?”许耀把车锁上,就被那女生给拖到了一边。我识趣地退到了一边。

  他们俩又说了好一阵,许耀才过来:“唉……真受不了这女的,我妈同事的孩子,上个月她发烧,我好心送她去了医院,她说特感激我,这一来就没完没了了。”

  “这你都看不出来?她是对你有意思。”

  我见许耀一脸无措,又逗他:“送上门的干嘛不要?我觉得你俩挺合适。”

  “送上门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啊,我不已经有了你这个醋坛子了嘛?”说完,他速速地在我唇上印上一吻。

  深秋的阳光也是那样暖。

  我在离开前同许耀一起为谭晓沐选了件生日礼物。刚好他前阵子打电话来说寝室的台灯坏了,于是我们不约而同看中了“P先生”给他寄去。

  没几天他便收到了,给我打来电话,质问我十一去找许耀玩儿,怎么不叫上他。我说,这么大人了,懂点事儿别当电灯泡成不成?他一连靠了好几声,然后冲我激动地大吼:“颜锐,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是不是成了?!是不是成了??!!”

  我笑而不答。

  那天许耀和我一起等待南下的火车,告别的言语总是令人感伤,因此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离别也只是暂时的。

  我望着那蜿蜒绵长的铁轨,深深地知道,这是新的开始,没有人知道我们前方的路究竟会通向何方。

  二十八、

  我给室友带回了不少特产,逸阳和孙冶过节没回家,跟我抱怨说这个长假过得颓废极了,成天下雨,窝在宿舍连打个八十分都凑不齐人。我说你们不找廖川玩呀,孙冶说别提他了,这几天这家伙整个人幽魂似的,每天晚上坐在晒台上喝酒,进了屋就乱骂人。逸阳在一边补充说,我猜他失恋了。那天路过池塘边上看到他跟个女的神神道道的,那女的还扇了他一巴掌。孙冶一声鬼叫,靠,就他那衰样,还有女人看得上?这时候,廖川推门进来了,我赶紧往孙冶嘴里塞了个蜜饯:“甜不甜啊?”

  “甜、甜!”

  我把留给廖川的那一袋递过去,他的衣服上全是灰,头发乱糟糟的,望着我的眼睛充满血丝。他把东西接过去看了下就往边上一扔,什么都没说。

  没过几天,高骋沫来学校找我,当时我正赶着上课,那家伙把我给堵在教学楼门口,逮着我便问苏粲的下落。我想起不久前那晚他俩在我面前上演的“警匪片”,大致能够猜得出他俩之间错综复杂的纠葛。但仅凭苏粲的反应便知他不想跟高骋沫再有什么联系。只是高骋沫不依不饶地盘问,加之时间紧迫,我只得把手机号给了他。

  末了还解释说:“苏粲是我弟弟,你放心吧,我不是要找他麻烦。”

  许耀依旧是每日一通电话,语气也还是从前那样痞痞的,同时却又透露着那种特有的甜得腻死人的关心。也许是距离的缘故,让我觉得我们和从前没有两样,一样的谈笑风生,只是曾经一度飘摇不定的心绪已有了归宿;又或许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便心照不宣地相互依恋着。这似乎已成为一种常态,我们习惯了对方在自己的生活中走进走出,仿佛是一种精神寄托。其实我想没有谁真正理解爱情是什么,喜欢的情绪又是什么,爱又是为了什么。没有人是少了谁就无法生存下去的,只是总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能让你感到安心,让你多少体会到生命的价值与美好。

  许耀说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了,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被你这样牵着鼻子走。我说是你自己愿意的,赖不了别人。有的事情仿佛就是命中注定的。许耀说去他妈的命中注定,你是我挑的,与上帝无关。

  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纯真,尚未正式涉足人世的灰暗与复杂。我们从来没有把同性恋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我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这样说,只有当这个世界没有同性恋了,他们才会真正摆脱歧视。人们总喜欢用科学的态度去为世间的万事万物归类,然而总有那么一些是无法定义也是无需定义的。

  尽管我长久以来一直认定许耀是个骨子里非常传统的人,但我着实忽略了他内心的自由。有次上网聊天,我逗他。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光,跟个男的谈情说爱。他说,怎么着了,喜欢男的,这就有错了么?谁让你就是个男的呢。我只能认了。

  苏粲好像是一阵来去无影的清风,那次分别后过了个把月他才出现,衣着光鲜,满面春风,俨然一副“重回人间”的模样。他刚和萧繁欧洲度假回来,边跟我讲述这些天的奇闻轶事,边在我书架上瞎翻弄。

  我说:“找什么呢?这架子的年龄比你的年龄还大,禁不起你这么折腾。”

  “萧繁说我成天闲在家也没事儿,让我看看书,我休学也挺长时间了,下个学期就让我回学校做回学生。”

  我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姓萧的对你不错啊,我看你也别再祸害人间了,心甘情愿让他收了得了。”

  苏粲不禁一笑:“过一天是一天吧。反正现在我也没本事逃出他的掌心,等到他什么时候厌倦了,自然而然会把我踹走的。”

  我一滞,每回他温柔地笑着,说出那些略带冰冷而悲伤的语句时,我都无以答复。

  “你就不愿相信他真的爱你么?”

  “什么是爱?有的人觉得爱是谈出来的,有的人说爱是可以做出来的,有人执著,有人只是玩玩的。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颜锐,我不是不相信爱情,只是从来没指望它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不值得爱,你懂么?”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没有半点不自然地翻看着书架上的书籍,突然从书页中掉落下一张小纸片。苏粲捡起来,叫了起来:“我的这张大头贴怎么在你这?”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在记忆中搜肠刮肚一番:“这是我在食堂捡的,那会儿还不认识你。这回看我才发现大头贴上的另一个人就是高骋沫:“对了,高骋沫前几天来找我......”

  一听这个名字,苏粲立马跳起来了,“靠,敢情我的手机号是你告诉他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躲他换了个多少的号码?上回我摔手机是一次,这回你又出卖我,你能不能别给我添乱?”

  “.....”我被他那生气的样子惊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跟他只是网友,那天在酒吧门口撞见,他认定我认识你,还说是你哥,决不是找你麻烦来的。”

  他低着头寻思了一会儿,又对我笑了笑,“算了,刚才是我说得重了,我不该冲你发火的。你别信他,我没有哥,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不是孤儿,是野种,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你别这么说.......”

  他用双手捂了下脸:“不说了不说了,我请你吃饭。你和许耀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呢?”

  转眼冬天就来了,许耀给我寄了双毛线手套,我说你脑子有病吧,这东西哪儿没得卖。他说这不一样,我妈织的,寄给我的,我再寄给你。我笑他,那你给我了自己带什么去?他说我挨点冻没事儿,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给我亲手织一副,手套不行,围巾也成。我说,好啊,你等下辈子吧。

  二十九、

  尽管表面上我力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冰冷的人,但面对许耀我终究是溃败了。收到手套后的那个周末跟苏粲一起去逛街时,我特地为他选了条羊毛围巾。苏粲在一边啧啧有声道:“你可真贤慧。给姓许的买的吧?我一直觉得你俩异地怪可惜的,多折磨人啊。”

  “还行吧。反正每天都有联系,其实你不知道,他特别粘人。”

  苏粲突然咬了咬我耳朵:“对了,你俩发生关系了没?”

  “什么关系?你觉得格子的好还是这条纯色的好?”

  “就是上床阿?!”

  “什么床?”当时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苏粲的话上,压根没领会他的指导思想。

  “靠!就是做爱!”他突然高喊了一句,周围的人立刻投来惊诧的目光。瞬时我便感觉血压飚升,血液倒流,无地自容。

  第二天,我便把围巾快递给许耀,他收到当晚就跟我网络视频,迫不及待地给我看他戴上那条围巾的模样。

  “帅吧?”

  我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冷地说:“二百五。”

  “二百五也是你给挑的,我刚都给我室友秀过了,他们都说好,我说那可不,我女朋友给我挑的。”

  “你有病吧?!谁是你女朋友?”我对着电脑屏幕就骂,孙冶的脑袋蹭一下从被窝里露了出来,意味深张地咧嘴笑。

  “那总不见得说我男朋友送的吧?”

  “是啊,那多丢人啊。”说完,我就把视频窗口给关了,转身丢给孙冶一包薯片:“回头别给我瞎八卦。”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感到心里闷闷的。想起晚上跟许耀发的那股子火有些莫名其妙。理智告诉我,他说的并没有错,告诉别人他有个男朋友,这是何其荒唐可笑的事情。世俗的眼光可以将一切异类焚烧。然而我却在这一点上情难自控地郁结了。凌晨许耀给我挂了电话,我呆望着手机屏幕闪着的光,最终还是没有释然地接起。

  一会儿他传了条短信过来:你瘦了。注意身体。

  转眼就是期末,我开始集中精力复习迎考,许耀自觉地暂停了例行地电话“骚扰”,只是偶尔发个短信,提醒我要按时吃饭、多添两件衣服。

  我们再见面就是寒假的时候了,却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许耀他们学校放假比我们晚了整整一周,当我独自在家里窝了几天以后,某日半夜里头,门铃声大作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许耀就好像空降兵一般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我的睡意立时全消。

  “你怎么来了?”

  “放假了阿。”他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定定地看着我。

  “是啊,放假了,该回家了。”我作势要关门逐客。

  “别阿!!颜锐!”他急了,半个身体挤了进来,一副特委屈的样子:“我这时候不来,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了......”

  我一愣,手一松:“你这张乌鸦嘴,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他踉跄着进了屋,脱下厚重的外套,然后蓦然拥抱我,静静地,不说话。

  第二天我们睡到日上三竿,谭晓沐一个电话打来交待了一声他今天放假,下午登门造访。许耀把头埋进被窝里骂了一句:“靠,他来凑什么热闹。”我一脚把棉被踹飞:“起来,大扫除!”

  我们俩匆忙地扫地擦窗,许耀把我书房里的一堆垃圾收拾了出来,一脸严肃地往我跟前一扔:“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吃泡面度日我饶不了你!”

  我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儿?”

  “没营养,将来还会得老年痴呆!不许吃,听见没有?”

  我没吭声,他霸道的口气让我直想笑。

  我俩刚整顿完,谭晓沐就到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了个女的,挺漂亮的。我和许耀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一同叫了起来:“程珊!”

  “怎么?我变化有这么大么?”程珊牵着谭晓沐的手大方地进屋落座。

  许耀双手抱胸,对着晓沐揶揄道:“是谁当初坚决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啊?”

  程珊抢着解释说:“我是看他的诚意才勉强答应他在一起的,其实吧,他这人挺差劲的。”

  “嗨,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的总是我的,我推也推不掉啊。”晓沐拿眼横了横我:“哪像你们俩,缠缠绵绵了这么多年.......”

  “你是不是活腻了?”我随手丢了个苹果,正中他的肚子,晓沐抓起来清脆地咬了一口,又问:“对了,许耀怎么在你家阿?这不放假了么?”

  许耀微微一笑:“我是来蹭饭的。”

  “这么巧?!我也是来蹭饭的!”晓沐哈哈大笑,程珊用苹果堵住了他的嘴。

  我和许耀都不是很会下厨的料,天气又寒,索性晚上吃火锅。程珊极力要求同我一块儿去超市采购,许耀颇不放心似地看着我俩,倒是谭晓沐在边上嚷嚷:“许耀,过来陪我打CS,你还怕颜锐被程珊抢了不成?”

  程珊笑里藏刀:“走吧帅哥,我们二人世界去。”

  去个超市来回不过一个多小时,许耀给我打了两通电话,前前后后共发了十条短信问我在干吗,我说我在买猪脑子准备回家给你补补。程珊在一旁笑个不停:“你们俩真逗!看得出来许耀很在乎你。”

  “我们俩没什么的。”我这话说得连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我现在回想起来高中那会儿的事儿,才想起来许耀确实跟你特别要好。有一阵我对他很有好感,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一直在想许耀这么自大的人,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现在我知道了。可我一点都不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俩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程珊会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我们,恶心么?”

  “这是什么话?!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哪像谭晓沐那个呆头鹅,一点情趣都不懂!啊!这个牌子的贡丸,多买点,晓沐喜欢吃的.......”

  晚上那顿火锅尽管只有四个人,却吃得分外热闹。程珊和许耀两个人为了几个贡丸闹腾不休。晓沐指责许耀说,你也太过分了,女士优先这点道理你都不懂!许耀丝毫不悔改,把最后的几个全部夹进我碗里,阴险地笑笑:“程珊是夹给你吃的,跟你我还用得着客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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