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孽情痛————岿之然
岿之然  发于:2010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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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把她安排得这么远?”

  “不离公司远点儿,难道让她天天去公司撒泼?”雷震坤说得理直气壮。

  凌梓瑞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黑糊糊一团的夜景,没再吭声。

  宝马轿车驶进了规模宏大的豪华别墅区,凌梓瑞再度惊讶地开口。

  “你怎么让她住在这种地方?这儿不是我们这样的经济条件能够负担得起的。”

  “放心,一切费用由公司出。”雷震坤宽慰道。

  “这是你这个工作岗位应得的福利。”

  “不把你老婆安顿好,怎能让你心无旁骛地工作?”

  一个“总裁助理”能有这么多福利?

  凌梓瑞暗暗怀疑,却没有开口询问。

  如果雷震坤真的是特别照顾自己,刨根问底出来的结果只会让人尴尬。

  雷震坤将凌梓瑞送到家门口,塞给对方一串钥匙,便掉头回去了。

  凌梓瑞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将近九点了。

  想到雷震坤一下班就忙着送自己回家,到现在一直没吃没喝,凌梓瑞觉得,没有开口留对方吃晚饭的自己有些混蛋。

  凌梓瑞打量着朦胧的月光下带着小花园和室外游泳池的三层独栋别墅,微微皱起了眉头。

  开门进屋时,凌梓瑞被屋里刺鼻的香水味儿弄得连打了数个喷嚏。

  坐在麻将桌前打麻将的宋小梅一见是凌梓瑞,急忙让坐在身旁观牌的保姆代打,快步跑到了玄关。

  “老公,你怎么回来了?”

  身着做工精致的家居服的宋小梅嗲声嗲气地说话,激得凌梓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家暂停一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老公。”

  宋小梅挽着凌梓瑞的胳膊,一脸炫耀地向牌友介绍。

  凌梓瑞扫了一眼围坐在麻将桌前的三个保养得很好的半老徐娘和一个年轻女人,被对方那估量商品价值一般的露骨眼神弄得很不愉快。

  他冲大家冷淡地点了下头,走向厨房。

  我在公司累死累活,她一到北京竟然就沾染了赌博的恶习。

  人家或许都是真材实料的富翁,我不过是个依赖公司福利的小职员,她竟然跟这些人攀比,太不像话了!

  宋小梅吩咐厨师为凌梓瑞准备晚餐,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凌梓瑞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热情地跟凌梓瑞说话,后者却懒得搭理。

  见牌友一直催促自己过去,她便急三火四地奔过去加入了牌局。

  之前坐在麻将桌前的年轻女人走到凌梓瑞面前殷勤伺候,凌梓瑞这才知道,这位是家里的保姆。

  不但配备硬件,连软件都配备的如此到位,“总裁助理”这个职位竟然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凌梓瑞压根儿不信。

  知道别墅里还住着一个兼职园丁的中年司机,凌梓瑞将吃了一半的饭碗一推,“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他拨通了雷震坤的手机,厉声喝道,“雷震坤,把你的别墅和人马全部收回去,我凌梓瑞无福消受!”

  “那又不是给你享受的,你还住城里的单身公寓就行。”雷震坤说得轻描淡写。

  “既然是我的老婆,就该知道自己的家境、身份,而不应该做不切实际的大头梦、妄图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凌梓瑞义正严辞。

  “宋小梅有两个多月没骚扰你了吧?”雷震坤用的是肯定句。

  “她很享受现在的阔太太生活,连骚扰你的工夫都没了,这不是挺好吗?”

  “你不是挺烦她的吗?我苦心帮你营造一个清静的工作、生活环境,难道错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天天到公司撒泼?你是不是很高兴被她弄得颜面扫地?”

  “你来到总部之后,工作能力受到大家的广泛认可。”

  “你应该在公司里逐步建立自己的威信,为将来独挑大梁做好准备。”

  “你那种整天只会拖后腿的老婆,应该踢得越远越好。”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不跟宋小梅离婚,但是,你有必要为了跟我作对而作践自己吗?”

  “梓瑞,你才30岁而已,为什么非要痛苦地陷在失败的婚姻里?”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展开新的人生?”

  “梓瑞,你知不知道,你衰老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哪有一点点青年人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你,哪里还找得到当年的风采?”

  “你被一个又老又丑的蠢女人折磨了7年,你还打算让她折磨你一辈子吗?”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活得太不像样子了!”

  雷震坤挂掉了电话,凌梓瑞则握着手机兀自发了半天呆。

  凌梓瑞走到洗手间,摘掉眼镜,对着墙上的镜子仔细照了半天。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一切都挺好。

  皮肤一如既往地光洁而富有弹性,没有一丝皱纹。

  凌梓瑞有些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衰老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

  是指心理年龄吗?

  我的心理有问题吗?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凌梓瑞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认为自己确实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却绝对不可能去找心理医生。

  我就算把自己逼成精神分裂症,也绝对不会对心理医生说出我被同性学生强暴的事。

  雷震坤,你这个王八蛋!

  你还有脸指责我心理有问题?

  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心理问题是谁造成的?

  凌梓瑞愤怒地抄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狠狠地砸在了镜子上。

  这个鬼地方没法呆了,处处都在提醒我这是雷震坤的施舍。

  凌梓瑞“噔噔噔”地下了楼,扫了一眼正与牌友谈笑的宋小梅,心里一阵嫌恶。

  刚刚30岁出头,便活得如此醉生梦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凌梓瑞请司机将自己送到市中心的公寓,便一直没有回去过。

  经雷震坤一提醒,凌梓瑞特意注意了一下。

  他惊讶地发现,此后的一个多月,宋小梅确实没有与自己联络过。

  2006年1月20日,星期五。

  这天是凌亦寒离校、开始寒假生活的日子。

  凌梓瑞给别墅里打了电话,吩咐宋小梅去崇文小学接儿子回家。

  宋小梅敷衍了几句,语气中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

  当天下午,凌梓瑞在自己的办公室迎来了像刚出笼的鸟儿一般欢快的凌亦寒。

  凌梓瑞将宝贝儿子抱在怀里一阵猛亲,问道,“小寒,你妈呢?”

  “没看到。”

  凌亦寒不以为意地缩在父亲怀里,一脸幸福。

  虽然父亲工作很忙,大多数时间,凌亦寒都是和母亲呆在一起,但是,在凌亦寒的心目中,父亲要比母亲重要得多。

  凌亦寒在崇文小学上学的这半年里,母亲一次都没前去探望过他,他对母亲非常不满,却闷在心里不吱声。

  父亲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看望他,这让凌亦寒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在他的内心里,父亲是最重要的,母亲不过是个配角而已。

  第十四章:攻心为上

  更何况,凌亦寒现在有了第二个父亲,他快乐都来不及,哪有工夫想念母亲?

  雷震坤隔三差五地会去看望凌亦寒,每次都与凌梓瑞的看望时间错开。

  他每次前往学校,都要给凌亦寒买零食、玩具。

  雷震坤买的玩具,都是最新潮的、最酷的。

  凌亦寒因此整天处于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之中。

  凌亦寒人小鬼大,很懂得团结同学。

  他靠着雷震坤给的零食、玩具笼络人心,在学生宿舍里和班级里都活得如鱼得水。

  学习上或者人际交流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凌亦寒都会先问雷震坤。

  他虽然年龄很小,却已经懂得体贴父亲了。

  他遇到困难都会想办法自己解决,而不是让工作忙碌的父亲担心。

  雷震坤对凌亦寒有求必应,允许对方随时随地打电话给自己。

  凌亦寒的困难,一到雷震坤这儿总能轻松解决。

  以前,凌亦寒一直觉得父亲凌梓瑞是个无所不能的人。

  现在,他发现,最初令他感到害怕、被父亲称为纸老虎的人,要比父亲更加强大、更加无所不能。

  凌亦寒认真总结了一下,发现雷震坤最强大的地方就是有钱、有很多钱。

  能够进崇文小学读书的孩子,家境都很殷实。

  即使他们年纪很小,却已经懂得互相攀比。

  一开始,凌亦寒感到有些自卑。

  他大致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家可能是最穷的。

  他虽然很崇拜父亲凌梓瑞,却也为自己的不富裕而郁闷。

  雷震坤的适时到来,让凌亦寒一下子由最穷困的学生变成最富裕的学生。

  雷震坤带来的零食、玩具都非常高级,凌亦寒自己不懂行,同学们却比他内行。

  被同学们羡慕甚至妒忌,凌亦寒小小的心里异常骄傲与满足。

  雷震坤不但每个月都给凌亦寒数目不小的零花钱,还教导他如何管理这些钱。

  一开始,同学之间都互相攀比谁的零花钱最多。

  在凌亦寒的带领下,大家又开始比谁最懂得管理自己的小金库、谁最懂得如何赚钱。

  有雷震坤这个智囊存在,凌亦寒俨然成为同龄人中的“领袖人物”。

  雷震坤不但给凌亦寒带来了优越的物质生活,还给他带来了丰富的精神生活。

  他经常教导凌亦寒驭人之术,教导他如何令同龄人对自己信服、臣服。

  他让凌亦寒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过着帝王一般尊贵、舒适的生活。

  凌亦寒对雷震坤极度崇拜、信服,心甘情愿、满心欢喜地叫雷震坤“爸爸”。

  不过,这对“父子”之间的种种事情,凌梓瑞一概不知情。

  在雷震坤的要求之下,凌亦寒对自己最最敬爱的亲生父亲隐瞒了很多事情。

  他虽然觉得有点小小的罪恶感,但是,在雷震坤的开解之下,他也明白了什么叫做“善意的谎言”、“男人之间的秘密”。

  凌梓瑞疑惑地看向送凌亦寒过来的司机,后者恭敬地欠了下身。

  “宋女士出国旅游了,中午的飞机。”

  “出国旅游?”凌梓瑞惊讶道。

  “我叫她接小寒回家,她竟然出国了?”

  “她去哪儿旅游了?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澳大利亚。”司机回答,“她吩咐我将小少爷送到您这儿。”

  澳大利亚?

  凌梓瑞冷笑。

  你倒是很有钱嘛。

  新的工资卡一直在我手里,家里的那点积蓄还够你挥霍几天?

  “她一个人去旅游?”凌梓瑞淡淡地问道。

  司机有些为难,没吭声。

  凌梓瑞的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

  “她跟谁出去了?请你实话实说。”凌梓瑞的语气平静。

  司机犹疑了半晌,支支吾吾道,“凌先生……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按理说……我只是个打工的……”

  凌梓瑞的眉头跳了一下,他盯住一脸犹豫的司机,沉声道,“没关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其实,您上次回家时,我就想跟您说了。”

  司机轻轻叹了口气。

  “您在外面忙着工作,宋女士却在家里……”

  “家里什么?”凌梓瑞追问。

  司机看了一眼正坐在凌梓瑞怀里兴致勃勃地抚摸笔记本电脑的凌亦寒,没有吭声。

  凌梓瑞立时会意,对之前的预感越发地肯定。

  “小寒,你先坐着玩一会儿,爸爸出去和叔叔谈点事。”

  “电脑别乱碰,爸爸晚上教你玩电脑。”

  凌亦寒乖巧地答应,从父亲的怀里爬了下来。

  凌梓瑞将司机领到办公室旁边的小型会客室,关紧了门。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顾虑。”

  凌梓瑞客气地给司机倒了一杯水。

  司机点了点头,如实道来。

  “宋女士不但没日没夜地赌博,还招了特殊行业的男士上门服务。”

  “他们公然在客厅里……”

  司机的脸红了,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凌梓瑞皱紧了眉头,心里有惊讶、有嫌恶、有疑惑,却没有被戴绿帽子的耻辱与愤怒。

  “招那种人上门服务,是你去接吗?”凌梓瑞询问。

  “是。”司机恭敬地回答。

  “你知道行情吗?他们上门服务收费多少?”

  凌梓瑞暗暗佩服自己的镇定,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自己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问话。

  “基本上都是晚上接过来、第二天上午送走,一晚上至少得五千块。”

  司机的回答令凌梓瑞很疑惑。

  “她经常招人上门服务吗?”凌梓瑞提问,“大概几天一次?”

  司机思索了一下,答道,“一开始大概每个星期一次,后来两三天一次。”

  “最近包养了一个小白脸,整天腻在一起。”

  “这次去澳大利亚,就是带那个小白脸去的。”

  “那个小白脸特别爱花钱,一件大衣竟然花了8万多块钱。”

  凌梓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很清楚家里的存折里有多少钱,连一件大衣都买不起。

  宋小梅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你们三个人的工资,是宋小梅发吗?”

  凌梓瑞按揉着太阳穴,问道。

  “不是。”司机照实回答。

  “招聘我们的时候,他们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向主人要钱,所有费用由他们出。”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们发工资,反正,每个月10号,钱都会准时打到工资卡上。”

  “家里的各项生活费用,谁掏?”凌梓瑞继续提问。

  “这个也是他们掏,每个月预先给我们每人一笔钱,月底递交明细清单报账。”

  “全部加起来,你们一个月大概要多少开销,你知道吗?”凌梓瑞问道。

  司机默默算了一下,答道,“没有两万,也得一万八。”

  一万八?两万?

  我现在的一个月工资才一万。

  宋小梅,你真是阔太太啊

  凌梓瑞请司机在会客室里休息一下,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正在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的雷震坤看到凌梓瑞来者不善,微微皱了下眉头。

  “把别墅收回去,相关人员和费用全部收回去。”凌梓瑞一副命令的口吻。

  “都收回去,宋小梅难道跑来市中心跟你住?”雷震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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