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殇 上(兄弟)————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0年02月09日

关灯
护眼

  我暗自一惊,不会真的是小时候跌落山崖摔成的吧。佩基蒂耸耸肩,也不再多解释。我洗了热水澡,薇端来早餐,此刻她又变成了先前教养良好乖巧聪颖的女孩儿,谁能想象到她方才有多野蛮好胜。

  ================================== ================================

  今天按照约定贝索尼会亲自来一趟吧,不知道能不能带我走……但无论如何我会非常感谢他。也不知道佩基蒂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亚连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明天你想出席拍卖会吗,亚拉?”

  “一点都不。”

  “……”佩基蒂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你认不认得这个男人?”

  我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片刻,摇摇头。上面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魁梧壮汉,左眼带着黑色眼罩,叼着雪茄,眼神奸邪。我抬眼向佩基蒂寻求答案,他沉默着,末了只告诉我,他就是这次拍卖会的主办人,高狄·欧吉利耶斯。

  ===================== ==========================================

  我一直不明白亚连怎么知道我被带到了这里,佩基蒂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还说我若是不出席明日的拍卖会就不告诉我原委。仔细想想,我认为亚连能这么快找到我的几率是零,难道……他知道我被色情人贩带走然后……想到这里我就忧心忡忡,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怎么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家族么?!那样我还有什么资格回家去,我会被彻底抛弃!

  我从未如此焦急地等待一个人,站在窗前目不转睛盯着院子里的动静,贝索尼,贝索尼,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说服佩基蒂这个固执的糟老头放我走,但至少来个能给我撑腰的!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大门口亮起了车灯,我也没看清楚是谁就欣喜若狂奔下楼,佩基蒂正在看报纸,见我冲出大门也懒得看一眼。我只穿了一件衬衣跑到门口,飞扬的雪被夜染得黢黑,变成了一片片利刃打在脸上生疼。车子徐徐驶入,在我跟前停下来。

  一个身着浅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优雅地下车,一脸笑容,“亚拉,这么热情来迎接我么?不过你应该多穿一些。”

  我心凉了半截,怎么,怎么是巴欧克叔叔!极度的失望和不安让我肚子里团聚的火气噌一下子蹿了上来,想也没想便大步跨到这个男人面前,“你快叫佩基蒂放我走!”

  巴欧克一怔,却没有开口。

  “……我不喜欢有人迟到。”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亚连从车里钻了出来,他缓缓看向我,那冰冷的眼神就如背负在我身上巨大深重的枷锁般让人窒息,“注意你的语气,亚拉。你做的事情已经让家族丢尽了脸!”

  一阵阵猛烈的林风几乎快把我吹倒在地,亚连转向巴欧克,语气不急不忙道,“请别在意,叔叔。”

  巴欧克别有意味地瞅着我,走上来,脱掉了自己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笑道,“我们是不是进屋去再说?”

  我站在原地,心里已是刀剐似的血流成河,亚连只是毫无表情地从我身旁走过去,跟在巴欧克身后走进了大门。佩基蒂站在门口,夹在两指间的烟不曾熄灭。

  我在屋里给贝索尼打电话,一直不通,我不想挂断电话,忙音滴嘀嘀嘀嘀想个不停,薇小心翼翼瞧瞧我,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流沙填满了漏斗上的刻度,漫长、木然,直到我全身的骨头都冻僵一碰就会碎成渣,门上有了响声。薇快步去开门,“啊,鲁特亚先生。”

  “……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薇担忧地犹豫几秒钟,端着托盘轻轻闭合了门。亚连站在那儿安静地看着我,眼神不似方才那样暴虐愠怒,可我知道这样的他更可怕。

  “脸也弄伤了,别的地方呢?”

  亚连的手指在我脸上的擦伤处轻触,因为温热而刺痛,我别过脸去。他坐到旁边,侧过身来抱住了我,“巴欧克在家族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除了爸爸外,爷爷最器重的就是巴欧克。现在我有求于他,对不起亚拉。”

  我靠在沙发上,亚连将头埋在我胸口,愈发用力地收紧双臂。我的嘴唇在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别这样,亚连,别这么对我,应该的,我,我破坏了家族的荣誉,我……”

  “闭嘴,闭嘴。”

  我望着时钟细长的指针,嘴角的笑意也涣散了。亚连几乎要将我捏碎,化成灰烬包在掌心中,他紧蹙的眉和从未有过的,急促的呼吸预示着这一场阴谋难以结束,难以结束。

  ===================== 俺原本是章节分割线=========================

  “什么?”佩基蒂望着我就像看到了不明生物从天而降,他端着一杯红酒靠在壁炉前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来,“怎么突然答应出席拍卖会了?高狄·欧吉利耶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巴不得全世界的古董鉴定师都死光,臭名昭著,心狠手辣,被他收买的鉴定师都成了走狗,没有被收买的都无辜失踪直到现在也杳无音讯,警方侦查了几年却得出了此案与他无关的结论,你确定要参加么?”

  “我不是鉴定师,只是去看看罢了。”我已经被炉火烤得浑身热疼,薇也脸蛋通红气鼓鼓瞪着我,还为方才我求她把火点旺的事情懊悔不已,“你会给我买入场券对吧,5000块,我是付不起的。”

  佩基蒂无奈地啧了一声,冲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听到外屋门咔嚓一响后,男人才跛着脚坐到沙发上,“这次我其实是奉皇帝陛下的旨意来调查高狄·欧吉利耶斯的事情,有传闻说“巴巴拉的微笑”这幅画——在他手里。”

  “……不可能。那幅画在火灾中——”

  “对,但传言不可能空穴来风,况且火灾后也没有找到那幅画像的残片,既然什么都没有留下,谁也说不清画像是不是真的被焚毁了。皇帝陛下对此事非常重视,我恰好赋闲在家而且也要来克罗亚娜郡处理点私事,咳,所以——”

  “是为了——向那些人贩买玩物么!”

  “当然不是。”佩基蒂忙不迭解释道,“我和一个人有生意洽谈,结果对方无故失约了,我是恰好在地下拍卖场看到了你才花钱——当时高狄也在场。亚拉,请别把我的爱好想得那么下流。我对买回来的少年一向呵护有嘉也从来不强迫他们做什么。”

  我冷嗤了一声,问道,“你和我叔叔也是因为臭味相投才认识的吧。”

  “哈哈,你知道巴欧克喜欢漂亮的少年?哈哈,众人皆知!不过他眼光挑剔得很,普通平庸的人他看不上。”佩基蒂拍拍我的头,笑道,“好了,去睡觉吧,明早八点我们就出发。中午参加酒宴,下午三点拍卖会才开始。我只叮嘱你一件事情,无论你看出点什么都别声张,明白么。”

  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仍旧睡意全无,亚连留在我身上的味道令人沉醉,我多么习惯了这种有些甜腻酸涩的味道,我们小的时候,这样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疼爱他。亚连,短短的见面后又离开了,我想跟他一起走,回到我熟悉的地方就好。这种想法差点让我失态地恳求他,卑微的表情懦弱的眼神,差一点,会被他看到。

  “薇,能给我端一杯牛奶吗?”

  半晌无声,我无聊地站起身要去洗澡了,薇的身影却出现在另外一间房间的门前,她惊慌失措地说道,“我,我是怕叫我有事才没有出去的,抱,抱歉。”

  “……”我微微笑道,“没关系,辛苦你了。你也去休息吧。”

  薇这才连忙弓身告退,“是,我马上去准备牛奶。”

  “薇——”

  “是。”

  “我对花香敏感,你身上有向日葵的香味——”

  “对不起,抱歉,对不起!”

  “……呵呵,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味道,薇。”

  父亲并不是一个执著于收藏的人,他喜欢一切深沉的东西,即使有些东西从收藏角度来讲并无价值。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并且非常喜欢历史的缘故,我一直跟随他出席各种高档的展览会或者拍卖活动。但自从洛伊去世后我便消沉了,对这些事情也不再热衷,甚至有时我讨厌充满回忆的东西,人死了可触感、音觉、温度还存在。人看似伟大却连自己的记忆都无法控制,一旦看到死者之前所遗留的东西脑中就会充满他们的音容笑貌,或哀伤或悲苦或挣扎或愤怒,无法忘却,无法抹煞,逃不掉,摆脱不了,这些回忆禁锢着你,腐蚀着你,一生一世。

  我站在摇曳的微光里

  感觉着黑暗逐步涌来

  从屋檐开始涨满

  淹及我记忆的大门

  火光慢慢融化,夜色慢慢冰凉

  宝贝,你在哪儿

  宝贝,你还在吗

  23 暴虐的男人

  克罗亚娜郡的贫富分化非常明显,贫民窟和商业城区毗邻而伴。我仍对自己被几个小毛贼偷了家当耿耿于怀,坐在佩基蒂的车上我盯着外面熟悉的大街,连买巧克力的那家店老板滑稽的两撇小胡子也没什么变化。真想再遇到那个穿洋装的小丫头,直觉中她和那些小贼是一伙的,好心给她拿巧克力吃反倒落得个如此境地,越想越气。

  “问我为什么不放你走?”

  “啊。”

  “……亚拉,130w可不是随便拿出来玩玩的。”佩基蒂顿了顿,道,“你的姓氏对我而言可不存在什么威慑力,我只对皇帝陛下效忠,别人在我眼中别无两样。”

  “总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

  “哈哈,说得也时,除非你的爷爷或父亲出面,否则——”

  我心中一跳,抿紧嘴唇别过头不愿再听下去,佩基蒂分明是在威胁我。亚连只是既定的继任者,可目前还只是个虚位罢了,佩基蒂便以此为由不放我,巴欧克呢?他们交情够么!难不成这回只有皇帝陛下才能救我?可恶,那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糟老头我想到就惆怅。

  “亚拉,照我看,你不如留在我身边自由。被你亲爱的弟弟压制喘不过气想想也够受的,大家族的纷争我也算是个过来人了。无聊,可争夺又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你弟弟也许巴不得你再丢脸些,何必回家去受人唾弃孤立?我迈克力·佩基蒂能给你钱财和身份,还有自在。”

  佩基蒂最后两个字戳到了我的软肋,一时间竟令我语塞。自在,自在……我就这么放弃自己的血亲寻得新的庇护?如果鲁特亚不再需要我,我就必须离开,从被束缚被轻视的阴霾中离开,能大声对家族的命令说一声不,能光明正大想念洛伊!可佩基蒂不过是另外一处牢狱罢了,换一个鸟笼,笼子外的世界依旧。

  积雪折射的光芒明耀刺目,我默默闭起眼陷入了绝望之中。

  金萨大酒店顶层的酒会现场目前还在进行布置,我只匆匆从门口走过瞧了一眼,列在竞拍名单上的几幅画作悬挂于大厅最为显眼的地方,不近瞧还看真看不出真伪,几个保镖严阵以待守卫其下,看者半步都靠近不得。佩基蒂拄着狼头拐杖重重咳了一声,我只得跟上前,与他先到休息室去。

  在休息室的走廊上,我们再次与巴欧克叔叔碰面,他提出先到他的房间喝一杯,佩基蒂欣然同意。而我却被要求回房去,管家负责留下来监视我。

  回到房间,又有两个佩基蒂带来的人看守着一个长条黑木盒,我瞥了眼,有些奇怪地问管家,我记得今天佩基蒂没有竞拍物品,这盒子里……

  “抱歉,老爷有吩咐,不得泄露,恕我无法答复。”

  我等了大约半小时后,走廊上突然传来嘈杂声。我放下咖啡想去看看解闷,管家却只允许我站在门内观望。只见走廊不远处一个矮个子男人扯住一个俊美青年的领子大声哭嚎,定睛一看,那青年竟然是南希的未婚夫罗戈·法纳沃比!他怎么也来了?

  “你这个死神,是你害死了我的妈妈,我要杀了你,呜呜呜呜啊啊啊,死神!你害死了我的妈妈!”

  “先生,请冷静!”

  “滚,你们给我滚开,我的叔叔是安德烈侯爵!放开我!法纳沃比你是死神,你害死了我妈妈——谁敢碰我!我的叔叔是安德烈侯爵,我叫他把你们统统抓起来!滚——”

  矮个男人举起拳头朝面无表情的法纳沃比打去,后者也不躲避,只是苍白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诡异阴郁的笑容。拳头如风,却戛然至于其脸颊前几厘米处,一个赫然出现的瘦高个从法纳沃比身后伸手抓住了拳头,低沉威严的声音让喧嚣的气氛立刻安静了下来。

  “安德烈先生,请遵守高狄先生的入场准则,私人恩怨请事后处理。”

  “你 ,你,你滚开,你不知道我叔叔是谁?我叔叔是——啊呜——我的手,手!”

  瘦高个一用力几乎扭断了安德烈的手腕,他从法纳沃比身后走出来,教养极好地笑道,“很抱歉,安德烈先生,我的主人只有高狄先生一个人,你这样搅乱会场请恕我无礼。”男人使了个眼色,他的手下便提起矮个男人往走廊另外一端走。

  “你会后悔的!我叔叔,我叫叔叔收拾你们这些贱民!法纳沃比,你是个死神,把妈妈还给我——我叔叔是安德烈侯爵——侯爵——”

  不少远处静观的人都陆续回到自己屋里,管家也一旁提醒我别再看下去以免招惹了是非。可就在我要回脚时,法纳沃比竟然看到了我,露出苍白的笑容,清晰无比地叫了一声,“亚拉?”

  “……”我站定了盯着男人,有些惊异他竟然记得我。

  瘦高个也看了过来,面浮微笑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前。他斜了眼门牌号,冲我行礼,“抱歉,让您受惊了。”

  法纳沃比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口,从容而至,对瘦高个男人道,“退下吧,塞安。”

  “是。”

  一股难以言说的香味仿佛一缕雾气由塞安带来,这是——是向日葵的香气!我一下便联想到了薇,这个女孩身上有和塞安相同的味道……这只是个巧合么?

  “你好,亚拉。”

  我收回视线,有些迟疑要不要和法纳沃比握手,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一向讨厌花心的男人,风流倜傥应该是个贬义词。他是南希的未婚夫还和雅恩的关系暧昧不明,而且那日看艾朵的眼神也下流的很。

  “不请我进屋坐坐?”

  我没开口,管家倒是和他很熟的样子,躬身相迎,“法纳沃比少爷,请进。”

  在客厅看到被看守的黑色木盒,法纳沃比低声一笑,喃喃自语道,“迈克力上将还真的打算把东西拍了,呵呵。”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