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天下 第二卷(穿越时空)————雁过留声
雁过留声  发于:2010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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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说著,忽然背後房门“啪”的一声打开。

  沈燕舞一惊转头看去,却见槐古龄颤抖著身子靠在门框上,狠狠地瞪著他,狠声道:“沈燕舞,你有种。”说完,他一瘸一拐的向外跑去。

  第四章 换条件言语探真心,为红颜一怒碎聚魂

  朝阳看向沈燕舞,那眼神意思是让他去追。沈燕舞撇撇嘴,恨得眉头紧皱,吼道:“让他去,关我什麽事。”可是吼完,却又一脸懊恼,不知所措。看著门外,眼底似担忧,似不甘。

  朝阳推著他,道:“去吧。”

  沈燕舞挑起眉毛,“哈”了一声,身体却是纹丝不动,眼底却已见动摇。朝阳叹气,站起身道:“你若不去,我去。他走不了多远。”沈燕舞皱著眉拉住朝阳,道:“既知道他走不得多远,你急什麽。”他看了眼朝阳,又道:“何况我说的又有什麽错,他与龙泗亭本就不干你我的事,就算欺骗也是非常举动,难道要龙泗亭缠著你不放麽?那麽碍眼。”他说著,贴在朝阳背後搂住对方,鼻息吹在朝阳後脖颈处,引得对方一阵战栗。

  朝阳挣脱出沈燕舞的怀抱,无奈道:“你明明担忧挂怀,为何……”沈燕舞皱眉道:“他走路都不稳,任谁都会担忧,但是若是说让我找他妥协,认错,那是万不可能。”他见朝阳欲要开口,抢先一步道:“对我可以提要求的,只有你。旁人与我何干。”朝阳见沈燕舞眼底认真坚定,他微动眉头,说道:“槐古龄那样,总要寻他回来,至於其他,到时再说吧。”

  沈燕舞还要再说,见朝阳摇摇头,他暗叹一声,道:“那好,我去寻他回来。”朝阳点头,见沈燕舞欲要离去,又嘱咐道:“你莫和他冲突。”

  沈燕舞微做点头,转身离去。

  沈燕舞在院内寻不到槐古龄踪影,见到大门处一片凌乱,想必对方是跑了出去,又想到对方行动不便,虽然心中恼火,但忧虑更甚,他急忙沿著那凌乱追了出去。

  外面草地繁茂,泥土芳香,却掩去了地上踪迹,沈燕舞料想槐古龄不会入村,便循著另一条路寻去。

  来到中途,忽然听到有人唤他,回头去看,便看到龙泗亭站在不远处的石头後面,有些怯意的看著自己。

  沈燕舞眉头微动,见对方已经跟上来,他撤出笑容,问道:“你怎麽在这里?”龙泗亭腼腆一笑,道:“我无事出来走走,没想到可以遇见沈大哥。”

  沈燕舞撇了下嘴角,心说:我为了你几次同槐古龄发生争执,你却偏要网我俩之间掺和。他心中不悦,面上却是一派春风,拍了拍龙泗亭的肩膀,说道:“无事出来走走也好,天气很好。”

  龙泗亭脸上一红,微微点头。沈燕舞却心中挂念槐古龄,但是他又不愿龙泗亭随行,片刻,他便说道:“你……自己走走,我……”

  龙泗亭听得对方话中的焦躁,急忙道:“沈大哥要是有事,不用理我。”他急切的样子显得手忙脚乱,沈燕舞见著,心中也有几分不忍,他想著槐古龄应当无事,更何况若自己伤了龙泗亭,恐怕那人更加不会原谅自己,误会加深,绝非他所愿。

  於是,沈燕舞浅浅一笑,道:“无妨,我也是……无事出来走走。不如一起?”

  龙泗亭听了,喜上眉梢,拉起沈燕舞的手臂,有些不确定的道:“沈大哥真的无事?”沈燕舞点点头,抽出自己的手臂,改为拉著对方,说道:“一起走走吧。”龙泗亭看著同自己握在一起的白皙手掌,怯怯的点了下头。

  两人一路漫步,谁都没有开口,直到沈燕舞拉著对方来到湖边,他才率先开口道:“我听说你和槐古龄是兄弟?”

  龙泗亭一愣,随即点头道:“是,不过槐大哥不让我叫他大哥。”他声音逐渐变低,最後几字堪堪听到。沈燕舞眉头挑动,问道:“为何?”

  龙泗亭道:“他说他是异端,本不属龙族,所以担不起做我兄长。”说著,龙泗亭黯淡眼眉,沈燕舞眉头微皱,又道:“那你与他关系又如何?”龙泗亭道:“他待我极好。虽然他不让我叫他哥,但是却待我如亲生胞弟,在我心里,他便是我亲哥哥,自然也是我们龙族一员。”龙泗亭扬眉开口,样子中有著几分霸气。

  沈燕舞低声应道:“这就好。”过了片刻,他又问道:“我见你通常都是一个人,没有朋友麽?”龙泗亭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有朋友。”沈燕舞又问:“你哥呢?”见龙泗亭微露奇异神色,沈燕舞道:“我说的是槐古龄。”

  龙泗亭道:“槐大哥自幼便很少与村子里的人来往,我带我的朋友去见过他,可是後来他们都不喜欢槐大哥。”沈燕舞道:“因为他是异类?”

  龙泗亭脸现难色,点了点头。沈燕舞抿了下嘴,忽然拉住龙泗亭,陪他坐在河堤上,道:“同我说说你那些朋友如何?”

  龙泗亭脸上闪现惊喜,他觉得沈燕舞突然同他说了这麽多的话,已是天幸,如今又询问他友人,自是关心自己。

  龙泗亭想了一下,便说道:“同我一起长大的,有四个人,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沈燕舞挑眉笑道:“好朋友,有多好?”

  沈燕舞一生活在沈燕声名下,因此对他而言,除了言非真,旁人算不得朋友。但言非真同他之间也算是恩怨交缠,所以他对好朋友的定义,其实好奇万分。

  龙泗亭道:“我们一起长大,吃在一起,玩在一起,就连学习都在一起。”他细细回味,讲道:“我,嗣掩道,还有任芳,任婷,我们四个人做什麽都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著,他得意的笑开。

  沈燕舞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确可贵。”他想起自己的好友言非真,真的是和自己有福同享,但若论有难,两人都会彼此算计对方,可真的一方有难,却觉得会倾囊相助,想著想著,他似也能了解龙泗亭。

  龙泗亭又道:“我们长大以後,却逐渐分开了……”他脸上有惋惜之情,有感叹之意。

  沈燕舞道:“这也没什麽,人长大了,自然是要有自己的路,总是缠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龙泗亭点头道:“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想想过去天真的岁月,现在总觉得有些孤独。”沈燕舞听了,哂笑道:“你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他想起自己和言非真,如今再见亦难,更何况自己离去之时,恐怕也将那人伤了透。於是他摇摇头,道:“朋友,只要遇难时,在自己身旁支持自己,如此足够了。”

  龙泗亭点点头,忽而抬头问道:“沈大哥也有这样的好朋友?是朝阳大哥麽?”沈燕舞失笑道:“自然不是。”他回忆了一下,道:“我那个朋友算是人精,将人心看的透彻,天下人都让他一人玩弄股掌,若有人说算计他,我看恐怕很难……根本不可能。”他想起言非真,嘴角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

  龙泗亭看得痴迷,待回神急忙低下头,道:“沈大哥的朋友真好。”沈燕舞因想起言非真,没有听清龙泗亭的话,便问了声:“什麽?”

  龙泗亭脸微微一红,道:“没什麽。”

  沈燕舞不甚在意,接著问道:“你说的那三人,我也见过?我听……你说任芳,也是同你一起长大?”龙泗亭点点头,见沈燕舞眉头微动,他说道:“你当初同我讲是任芳带你进来的,可是後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槐大哥……你为何骗我?”

  沈燕舞气息一滞,那日为了诓骗龙泗亭,套问任芳,才会这麽说,事後便忘记了,如今被对方提出,看著那真诚的眼睛,沈燕舞竟是第一次为自己扯谎感到心慌。他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当日我又不知道你和槐古龄是什麽关系,怎可贸然说出他的名字?”见龙泗亭微微点头,沈燕舞才松了口气。

  龙泗亭同槐古龄的关系,他那时已知道,如今谎称不知道,他只求躲过一次,莫再让龙泗亭那般纯净的眼神质问自己。

  沈燕舞道:“说到任芳,她是什麽样的人?”龙泗亭听了,脸上微露尴尬神色,态度扭捏,沈燕舞见了眉头蹙起,道:“很难说?”龙泗亭见沈燕舞皱眉,急忙道:“不是,只不过……沈大哥为何对她如此好奇?”他眨著一双好奇的眼睛看著沈燕舞,沈燕舞笑道:“我是对你好奇,所以多问问你的朋友。”

  龙泗亭听了,俏脸布满红晕,急忙低下了头。

  沈燕舞见怪不怪,又道:“我应该是见过的,只不过想不起来了。”龙泗亭低声“唔”了一声,道:“任芳和任婷是一胎所生的姐妹,姐姐是任婷,妹妹是任芳。”沈燕舞道:“那就是双胞胎了?”

  龙泗亭奇道:“双胞胎?”沈燕舞见他目露不解,便解释道:“双胞胎……就是……一起出生,长相一样,心灵相通的两个人。”他本想说“什麽都一样”,但想起自己同沈燕声,虽是同命却不同名,到了现在终究殊途,便说不下去了。

  龙泗亭见沈燕舞目光恻然,道:“她们长相不同的,若是一样,恐怕早已不能存活了……”沈燕舞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龙泗亭幽幽看著天空,道:“这也是我听来的,但是三界之中,唯有你说的这种双胞胎不能存活。”沈燕舞心念一动,问道:“若是生下来了呢?”龙泗亭道:“那定是要处死一人的。”

  沈燕舞一愣,道:“这岂不是很不人道?”

  龙泗亭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自古阴阳两极,便是如此,若以相同面貌出现,其内心必定是一阴一阳,一明一暗,不能在一起的。”

  沈燕舞听闻,忽然想到自己和沈燕声,算不上南辕北辙的性子,但终究不同者多,便问道:“就没有例外麽?”龙泗亭摇头道:“没有吧,都不会有这样的人长大的。”

  沈燕舞不在多言,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人,但若真如此,那沈燕声岂不是也该是这里的人?想到这里,沈燕舞心神微动,一旁龙泗亭却拉著他的袖子,说道:“沈大哥,你怎麽了?”

  沈燕舞心头一凛,摇头道:“没什麽。”接著又问道:“任婷和任芳是一胎所生,却长的不一样?”龙泗亭点点头,沈燕舞又问道:“那哪一个更好一点?”

  龙泗亭脸上一红,低声道:“两人都很好。”沈燕舞笑道:“我随便问问,你脸红什麽?”龙泗亭听了,脸上红晕更深。

  沈燕舞见龙泗亭红了脸,越埋越深,他有些好笑,却也不去继续逗弄,想到任芳,任婷是长老兰客的女儿,那麽恐怕那个嗣掩道也是大有来头,於是问道:“那嗣掩道呢?”

  龙泗亭道:“他比我们都大,和槐大哥差不多的年岁,是……是青玉长老的养子。”沈燕舞奇道:“养子?”他细一回想,想起几次邀自己去见青玉的男子,心想恐怕这人便是嗣掩道了。一头头发包在头巾中,什麽都看不到,面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个真心来。於是哼了一声,道:“我知道那个人。”

  龙泗亭见沈燕舞不屑眼神,解释道:“其实他不想看起来的那样冷冰冰的……我练习不好的时候,他总会陪在我身旁安慰我的……还有,有时候做不完功课,他也会来帮我……”

  沈燕舞瞟了眼龙泗亭,道:“他对你有意思?”龙泗亭一惊,捂著嘴道:“怎麽可能?”沈燕舞见他似受了惊吓一般,急忙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们是朋友,他待你好,是应当的。”

  龙泗亭撇嘴道:“沈大哥就会开玩笑。”样子似喜似怨。

  沈燕舞哈哈干笑两声,转过头看著湖面,不再说话。

  龙泗亭坐在沈燕舞身旁,见他看著湖面,自己却是看著他,目不转睛的,似要将那人刻在心底一般。

  如此平静的时光,甚是难得。

  龙泗亭不自觉的靠近了沈燕舞,微风吹过,不见寒冷,只觉惬意。

  龙泗亭将头倚在沈燕舞肩膀,似梦似真,他喃喃低语道:“沈大哥,我喜欢你……”

  沈燕舞身体顿时一僵,他本以为龙泗亭靠在自己身旁,只是将自己当作了兄长,而龙泗亭天真的样子让他思及沈燕声,因此对於龙泗亭的靠近却不甚在意,此时突然听到他的告白,沈燕舞一时怔愣,片刻却感觉不到龙泗亭的动作,他微微皱眉,却不敢挣动。

  良久,吹起了风,吹皱了湖面。

  沈燕舞才缓缓挣动肩膀,低声道:“龙泗亭,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龙泗亭似有留念,恋恋不舍的起身。

  沈燕舞送他到了村口,才又折回。

  来到湖边,便看到槐古龄坐在适才自己坐过的地方,身形消瘦,似被风一吹便要摔倒。

  沈燕舞苦笑著走近,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对方身上,道:“起风了,别著凉了。”槐古龄没有回话,却也没有挣脱,仍旧平静的坐在地上。

  沈燕舞见了,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看著槐古龄道:“你何时来的?”

  槐古龄没有答话,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著沈燕舞,见对方面色如常,他摇摇头。

  他何时来的?

  他早就来了。确切的说,他比沈燕舞两人来的更早。本想著沈燕舞会出来找他,虽是满心气愤,但却难掩喜悦。因此他也并未走的太远,一是自己腿脚不便,二是他不远沈燕舞找不到自己。

  後来见沈燕舞寻来,他满心欢喜,却避於树後,存心看那人焦急。

  後来见龙泗亭出现,他心头如同被浇下一桶冷水一般,待见沈燕舞同龙泗亭依偎坐在湖边,他更是心如刀割,此时他才明了自己心意,却已不知如何开口。

  沈燕舞见槐古龄不言语,挑了挑眉,陪著那人坐在一起,也不说话。

  过了片刻,槐古龄按耐不住沈闷气氛,当先说道:“你怎麽不多陪陪泗亭?”他话一出口,便已後悔,迎上沈燕舞错愕的眼神,他急忙别开了脸。

  沈燕舞看了他几眼,又将视线转回到湖面,说道:“我为何要陪他?”

  槐古龄听他如此说,当他不愿负起责任,怒气渐生。沈燕舞此时说道:“我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爱人,更不是朋友,我为何要陪他?”

  冷漠的声音,让槐古龄觉得陌生。

  槐古龄皱紧了眉头,刚要说话,沈燕舞却已经说道:“我不是慈善家。”他看著槐古龄,道:“你不愿意我骗他,如果我陪著他,算不算是一种欺骗?”槐古龄怔愣片刻,才道:“是一种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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