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天下 第二卷(穿越时空)————雁过留声
雁过留声  发于:2010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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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泗亭对於自己的责任很清楚,他也许缺少历练,但是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龙四亭一直在努力著,为了他的职责,为了他的族人。

  沈燕舞这几个月如此看著,偶尔听他说起这些,听他抱怨,见他无助。沈燕舞怎麽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但是,对他,只是爱护,并非情爱。

  沈燕舞想著,幽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龙泗亭小心的打量著沈燕舞,忽然低声问道:“是因为槐大哥?”

  沈燕舞一愣,笑问道:“你说什麽?”

  槐古龄不愿意龙泗亭受到伤害,而自己亦然。

  但是,似乎他们两个人都小觑了龙泗亭的观察力。

  龙泗亭微微一笑,看著表面平静无波的水面,轻声问道:“沈大哥喜欢槐大哥吧。”沈燕舞心头一跳,却笑道:“怎麽可能?”他撇撇嘴,低声道:“那人又别扭,又小气,肚子里一堆坏心眼儿,时刻算计人……我怎麽会喜欢他呢?”他最後一句声音极低,眼角余光扫向龙泗亭。只见龙泗亭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大哥,是说真话麽?”

  沈燕舞刚要说“当然”,就听龙泗亭道:“沈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大哥喜欢槐大哥,谁都看得出。”他柔柔的笑著,沈燕舞却皱起了眉头。

  龙泗亭不是喜欢自己麽?为何此时要说这样的话?

  “你……”沈燕舞疑惑的开口,却被龙泗亭打断。只听龙泗亭道:“沈大哥会好好待槐大哥吧?”

  沈燕舞皱眉道:“你这话说的趣味,我和他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的。”他没有否认喜欢,却直指核心,脸上亦露出了几分无奈。

  龙泗亭咳了一声,道:“这麽说,沈大哥是喜欢他了?”像是算计得逞一样的得意笑容,沈燕舞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竟然想不透小孩子的想法了。他看著龙泗亭,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麽?”

  龙泗亭道:“再过两天就是成/人仪式了。”沈燕舞低应了一声,龙泗亭又道:“过了成/人仪式,我就是族长了。前些日子,长老找过我,说天时将至……”沈燕舞接道:“所谓天时便是你们回归故土之日?”

  龙泗亭点点头,道:“那时,我们会回归故土,繁衍後代,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燕舞怔愣道:“不会回来?”龙泗亭点头道:“所以,这些日子恐怕是我和沈大哥在一起,最後的几日了……”沈燕舞惊颤道:“那……槐古龄他……也要一起?”

  龙泗亭听了,微微苦笑,摇头道:“不会的。”

  沈燕舞皱眉问道:“为什麽?”龙泗亭叹了口气,道:“因为他不是龙族的纯血,是进不了圣地的。”他看向沈燕舞震惊的面容,低声道:“所以,所以我希望沈大哥可以好好待槐大哥,他……他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

  沈燕舞听了,更是一惊,道:“你都知道?”龙泗亭点头,道:“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他声音骤低,眼底隐隐有著泪光,接著道:“我知道哥怎麽想,我也想为哥哥做点儿什麽。”他说著,抬起头,泪眼涟涟的看著沈燕舞,似祈求,似期待。

  沈燕舞整个人一震,他微微苦笑。

  原来槐古龄所做的一切龙泗亭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逼迫自己成长,该怎麽说这一对兄弟呢?沈燕舞心底满是羡慕,沈燕声从来不曾了解过,他做了哪些……也许到了最後,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沈燕声眼底都是罪。

  而在自己离开之後,他忆起看到的沈燕声留下的日记,里面记载了满满的,对自己的思念极爱恋,但是两个人已经无法回去……剩下的只有遗憾。

  他看著龙泗亭,缓缓笑开。

  原来自己所期待的便是如此,如果沈燕声可以像龙泗亭一般,自己也就觉得知足了。而此刻,他欣慰,至少槐古龄不是另一个自己。

  他低下头,轻声道:“我待他一向很好……”

  龙泗亭睁大了眼睛,片刻後才低声笑道:“那就好。”沈燕舞也笑了,伸出手擦著龙泗亭的脸,道:“别哭了,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又是我的过错了。”龙泗亭转哭为笑道:“才不会呢,我会解释的。”

  沈燕舞扬眉道:“边哭边解释麽?那大家岂不是要误认为我要挟你?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龙泗亭听了一乐,问道:“黄河是哪里?”

  沈燕舞暗叫“糟糕”,脑中一动,转眼笑道:“黄河啊,黄河在神界。”他见龙泗亭好奇的眼神,解释道:“你没有听过黄河之水天上来麽?”龙泗亭摇摇头,转而向往的开口道:“我真想去看看……”

  沈燕舞道:“以後有的是机会。”转念一想,天时之日便是他们离去之时,若说有机会,恐怕也是遥遥无期。两人想到,对望一眼,皆是无言。沈燕舞心底黯然,倒是龙泗亭率先笑道:“是啊,以後一定会有机会的。”

  沈燕舞看著龙泗亭,忽然笑道:“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孩子,看来我当初是看走了眼了。”龙泗亭面上一红,不再说话。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一日沈燕舞送他回了村头,他却又跟著沈燕舞回到了河边,也就是从那日起,他明了在沈燕舞眼底自己是怎样的存在,而槐古龄在沈燕舞眼中又是怎样的存在。他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怒。只是有一种淡然的遗憾和满心的欢喜。

  对沈燕舞,他全然喜欢,在第一眼见面时,便满心都是对方。

  对槐古龄,他满心愧疚,在很早之前,他便知道了一切,看在眼里,却无力相助,如今有了沈燕舞陪伴在侧,槐古龄眼底没有了以往的孤寂,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情,龙泗亭自心底为他感到开怀。

  日复一日,看著沈燕舞开心,槐古龄开心,他龙泗亭也是满心欢喜。

  这样的喜欢,是他理解的喜欢,是他忠实的喜欢,也是他甘愿的喜欢。

  这样的喜欢,是他可以给的,愿意给的,也是他唯一能给的。

  他低下头,抿著唇微微笑开,眼底有著水花片片,一片温柔。

  龙泗亭生日的前一天,他一整日都没有出现在沈燕舞面前,这让沈燕舞有著不多不少,几分落寞。他同朝阳一日未出房门,到了晚上,他实在忍不住,拉过朝阳,撇嘴道:“你说明日一早我就要和他一起进那个什麽门,怎麽他今天反倒没来呢?”

  朝阳见沈燕舞担忧落寞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想他无恙的,你宽心。”沈燕舞叹息道:“我当然宽心了,就是不知道明天会怎麽样?”他睁大了眼睛看著朝阳,道:“你说我会不会出不来?”

  朝阳一惊,反手握住了沈燕舞肩头,因担忧而用力,骨节泛白。

  沈燕舞见状,後悔说了这样的话,微皱眉头,他按住肩膀上朝阳的手,轻声道:“我不过说笑,你放松可好?”

  朝阳倏然一惊,松开了手,却要探沈燕舞肩膀。手指碰触到他的脖领,却被对方的手阻住,他见沈燕舞摇头道:“我没什麽,你不用担心。”

  朝阳的手攥的肩膀有些痛,但是沈燕舞的不安远比肩上的疼痛让他在意。

  说迷信是假的,但是如今来到这样的地方,他又怎麽不去相信冥冥中自由安排?

  拉过朝阳,沈燕舞感到颇为疲累,於是说道:“我累了,我们睡了可好?”见朝阳满眼担忧,不动如山,沈燕舞叹了口气,将额头贴在朝阳手臂上,低声道:“我明日早起,也希望这件事情可以尽早结束,如今陪我早些休息吧。”

  朝阳无奈,抿著唇,揽过了沈燕舞肩头。

  两人就要熄灯,忽然听到门外轻响几声,沈燕舞怔愣片刻,半撑起身子,问道:“谁啊?”

  “沈……燕舞,你可是睡了?”

  沈燕舞同朝阳对视著,门外那人竟是槐古龄。朝阳眉头微动,便要起身,却被沈燕舞按住,只听他低声道:“我去就好。”朝阳见沈燕舞一脸坚定,便不再多说,躺下了身子,任由沈燕舞离去。

  “你有话对我说?”沈燕舞披衣而出,见到槐古龄,低声询问。

  槐古龄眉头微微蹙起,面上微露难色。沈燕舞同他已有两日不曾说话,那日他的确有心隐瞒‘聚魂’的事情。但,他没有想到沈燕舞自那之後,便不曾询问自己。如今他主动开口,未见沈燕舞之时,尚可开口,如今见了真人来到自己面前,反而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犹豫间,满眼愁色。

  沈燕舞见著对方一脸犹豫踌躇模样,那人心底想著什麽也几分了然於心。他回手关紧了自己的房门,轻声道:“我们出去说吧。”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沈燕舞坐下来,手撑在耳旁,道:“你可是要向我解释那日‘聚魂’的事?”他那日本以为槐古龄会解释,可是等了半天,槐古龄依旧什麽都没有说,沈燕舞心中有气,拉著朝阳回了房间,虽然找了千般理由为他开罪,但是心底却也明白,那人算计了自己,又或者是自己傻傻的任他算计了一番。

  等了两日,他堵著这口气,就是为了要那人向自己妥协,过了今日便要进入通灵境地,自己恐怕祸福难料,是以等到此时槐古龄主动找他,沈燕舞心底几分欢喜。

  虽然心中欢喜,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开口也多了几分咄咄逼人。

  槐古龄听著,心头一颤,想是那人不肯原谅自己。

  ‘聚魂’还是‘聚魂’。

  那一日他前言後语全不协调,解释?他该如何解释?

  那朵‘聚魂’是不是‘离魂’他无法判断,几分相似,几分背离,他是医者,却非全能。他想过要沈燕舞试验,但是到了最後却无法动手,他想过要毁了‘聚魂’,可是想到龙泗亭却也无法下手。

  也因如此,到了那日,听到沈燕舞说出,自己要他试药一语,他心头颤动,是因对方知晓自己所有的想法。眼底颤抖,是因他不舍同那人的情意。湖边一行,他早已放下了以他试药之心,但是对方可会信?

  犹豫猜测的看著沈燕舞,却从沈燕舞面无表情的绝美面孔上看不出心思。

  说,还是不说?

  承担罪孽,还是坦白求宽?

  槐古龄咬著唇,不知所措。

  沈燕舞叹息一声,站起了身子,来到门边,看向漆黑一片的夜路,说道:“我曾经为我的弟弟担尽了所有罪名,但是他不懂。我不曾说过,於是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成了罪恶。昨日,龙泗亭和我说了很多,我很羡慕你们,至少你有个懂你的弟弟,你至今所做的一切都不是错,都不成为罪。”

  槐古龄看著沈燕舞略显单薄的背影,低声唤道:“沈燕舞?”

  沈燕舞低声应了一声,接著道:“我总是想,如果当初将一切都说给我弟弟听,是不是到了最後我们不会是这样的。後来我明白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不能不说。纵使说了不能解决问题,至少不会产生误会。”他转过身子,幽幽浅笑,问槐古龄道:“槐古龄,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害我吧?”

  槐古龄抿著唇,眼神闪烁,低垂下头,重重的“嗯”了一声,低喃道:“不管你信不信……”沈燕舞听了,顿时笑开,柔和了五官,他说道:“这就好。”

  槐古龄惊讶抬头,平日聪明的脑袋似乎无法消化沈燕舞话中的意思,他偏过头满是不解,神情疑惑,样子却多了几分滑稽。沈燕舞看著,摇头浅笑,道:“聪明人总是爱把问题复杂化,我不想纠结过去,其实……过程是怎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本意是怎样的。”

  “本意?”

  沈燕舞点点头,抚住心口,道:“唯心,本意。”

  槐古龄皱眉道:“唯心,本意……你可知何为本意?”沈燕舞笑道:“我不是圣人,不是人人的都知道,但是……”他走近槐古龄,手贴上对方的心口,道:“我知道这里的,足矣。”

  槐古龄皱眉片刻,随即轻笑,摇头道:“这两日我费尽心思,想著如何解释,如何让你信服,如今到好似多此一举,笨拙至极了。”

  沈燕舞挑眉,别开了脸,道:“这也没什麽,若是我也会想很多。但是其实我心里早有了想法,我想听的,不过是你的解释而已。”槐古龄道:“早有了想法?”沈燕舞点点头,道:“你从开始的时候接我们进来,就是为了长老口中的天时。但是你并不相信我,也不相信所谓的天时。”

  槐古龄微微咋舌,别开了脸。

  沈燕舞不在意的继续说道:“你虽然按照青玉的意思看顾我,同时也是防止我离开。而对於朝阳,你说是要取药,其实你想要的只是‘聚魂’。”他看著槐古龄微微尴尬的脸,接著道:“你取得了‘聚魂’,却发现和你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你想要用我来试验,那日才会对我讲起‘聚魂’的功效,如果不是那日有了来了,出了事情,你该是打算诓骗我去试验‘聚魂’,不是麽?”

  槐古龄低声应了声“是”,沈燕舞微微撇嘴,接著道:“但是那夜出了事端,你也觉得事有蹊跷,才会放缓你本来的进程。之後事端接二连三,你又行动不便,才会迟迟没有动作。”

  槐古龄皱眉看著沈燕舞,问道:“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沈燕舞“哈”了一声,笑道:“我没有怀疑你。开始的那些你无意瞒我,用我试药的事情,我本来就觉得无所谓。”槐古龄皱眉道:“无所谓?”

  沈燕舞点点头,道:“我也想过,如果我真的是你们天时开启所需要的那个人,那麽‘聚魂’应该对我没有太大影响才对,更何况朝阳那日看的书籍,我也看了一遍,‘聚魂’的确有你所说的功效,那麽我试验一下也无所谓。”

  槐古龄沈默片刻,才缓缓道:“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

  沈燕舞挑眉道:“怎麽可能?我当然有气。”他见槐古龄抿嘴皱眉,便说道:“我不介意试药,是觉得没什麽大不了的,但是不代表我不气你凡事算计我。”他站到槐古龄面前,正对著对方。槐古龄尴尬的转过了头,却又被沈燕舞用力掰回。他皱起眉,瞪著沈燕舞。

  沈燕舞笑了一下,接著说道:“我更气的是,你竟然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两天。整整两天没有和我说话。”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瞪著槐古龄。

  槐古龄气息一滞,口中“啧”了一声,伸出手推开了沈燕舞,自己坐到了椅子上,低下头说道:“我不想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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