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月朗风清
月朗风清  发于:2010年0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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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事说起来虽然难听,其实对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私底下并不算十分少见,季年豪当年对不起他们母子,愧疚之余,不免多所纵容,否则以季家这样的身份地位,当年也不会由得他放下学业,跑去娱乐圈胡闹一通。不过小打小闹季家可以压住媒体不让报道,真闹大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和季明野预计的差不多,只是现在明确地提了出来而已。他点了头,因为知道季年豪已经不可能更退让。莫时与那边,只好另想办法解决。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莫时与找到了王彻。

王彻对他的到来没有什麽吃惊的表示,开门见山地问他:“和明野有关?”

莫时与点头:“你帮他做了这麽久的催眠,我想你可能会比较了解他的心意。”

王彻同情地看着他,点了一下头。本该最亲近的情人,弄到要去问局外人对方的心意,两个人之间,已经不会只有小问题。但他对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莫时与是个太过纯粹的人,这个世界却太过复杂,甚至污浊。

莫时与那天在街上游荡到半夜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公寓。卧室里亮着灯,季明野靠在床上等他,看见他回来,惊喜地叫了声“时与”,起身想过来拥抱他,看见他的脸色,又停住了。

莫时与嗯了一声,关了门,疲惫地在床上倒下。季明野忙跟着坐下来,温柔地替他按摩腰背:“很累?”

莫时与闭着眼睛,淡淡说:“我去找王彻了。”

季明野的手停了下来,很久才轻声“哦”了一声,又过了很久才问:“他跟你说了什麽?”

“他说,”莫时与的声音幽幽的,像梦呓一样:“不必怀疑你对我的爱,也不要高估你对我的爱。夏明初,不是轻易可以取代的。你现在之所以对我这麽好,除了爱我之外,後悔和补偿的心理其实占了很大的部分。”

季明野没有说话。

莫时与知道他是默认了,心冷了好一会,终究不死心,开口问他:“他说的对吗?”

季明野迟疑着点头。这样的事,莫时与不知道的时候,他当然绝不会自己说出来,但莫时与已经知道了,就没有办法否认。

莫时与很久没有说话,後来他说:“他叫我不要太贪心。我很奇怪,我只是想要一颗完整的真心而已,别的,什麽都可以不要,这样也叫贪心?”

他慢慢地说:“我忽然觉得我有点恨明初。”尽管知道自己最不该恨的人就是夏明初,可是还是会有怨恨,怨恨他夺走了爱人的心。想一想,季明野对当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季明野有些烦躁起来:“这件事和明初无关,再说我和他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一定要结婚,否则就拿不到家产,就这麽简单!我又不是因为明初才要结婚,你扯上他干什麽?”

是啊,扯上明初干什麽?莫时与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没有夏明初,季明野也不见得就会多麽爱自己,更不见得就会愿意为了自己放弃其余,扯上明初干什麽呢?

这样想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季明野皱起眉头,心里有隐隐的恐慌:“你笑什麽?”

莫时与已经平静下来:“没有。”而後他说:“我们分手!”

不是问句,没有挽回的余地。

季明野瞪大了眼睛:“你疯了?”莫时与有多爱自己,在N市看到他当时的模样就一清二楚了,现在居然跟自己说分手?不是出现幻听了吧?

莫时与说:“我不和人分享,明初做不到,所以我和他分手,既然你也做不到,我们分手。”

季明野沈默了很久,说:“我等你电话。”然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还有一件事,是王彻也不知道的,或者他知道,但没有告诉莫时与。他选择和莫时与在一起,除了确实已经爱上他,同时又有後悔和补偿的因素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莫时与对他的爱。他爱了夏明初这麽多年,忽然间要结束,这个感情空洞必须填补,又不是轻易可以填补,他需要一份同样纯粹执着到极致的爱。他当然做不到立刻就让自己这样地爱上另一个人,那麽就选一个这样爱自己的人。莫时与,是唯一做到的人。

所以他爱莫时与,需要莫时与,却绝不是像莫时与那样地爱他,那样地需要他。为夏明初,什麽底线都可以放弃,为莫时与,他做不到。

浮华 32 小H,虐…入者无悔

莫时与一个人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没有联系季明野,也没有接到季明野的电话,心里越来越凉。是自己说的分手,但是季明野的决绝仍然让他寒透了心。

也好,起码看清楚了他真正的心意,他想,心里的疼痛却一点点地剧烈起来。恍惚想起那时,大约是因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心痛的感觉也是蛰伏着,後来才一点点如潮汐卷涌,直到把自己整个吞没。

他终於在某一天夜里走出来,往这里最有名的gay吧走。试着重新开始吧!gay吧虽然不是什麽好选择,试试运气又何妨?

他选了个阴暗的位置坐下,点了酒慢慢地喝着。

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搭讪,抬头看看,这个人看起来为什麽这麽面目可憎?摇摇头,一句话不说地pass掉,继续点酒喝。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更加地面目可憎,继续pass,继续喝酒。

啤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人渐渐迷糊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走出去。这里真不是个好地方,这麽多人,左看右看,居然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季明野一根头发!

在街上走了几步,夜风吹过来,胃里一阵翻滚,勉强摸到角落里,就哇哇地吐了出来。吐完了,晃晃头,居然越来越晕乎,他闷笑了一声,摸出手机,拨了个号。

夏明初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一地狼藉里睡着了。夏明初并不嫌弃他的污秽,脱下外衣,轻轻把人裹起来,再抱起来放入车里,仔细地扣好了安全带。在坐到驾驶位之前,他怜惜地盯着莫时与苍白憔悴的脸庞看了很久。时与,现在,你要怎麽办?

第二天莫时与很迟才醒过来,睁开眼,疲惫地向靠坐在床边打盹的夏明初笑了笑:“昨晚谢谢你。”

夏明初问:“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吗?”

莫时与摇头。

夏明初踌躇了一会,说:“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最好现在就放弃明野。”

莫时与没有说话。

夏明初说:“你回来的事我知道,这段时间我没有和你联系,是不想打扰你们。可是……,我相信他现在确实爱你,但他不久前给我打了电话,说还是没有办法不爱我。”

“我不是来炫耀,也不是要刺激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明野是个很死心眼的人,要改变他很难。”

“你们现在争执的事,我也有所了解,我不认为他会为你放弃他认定的底线。”

“如果要继续爱他,你只能努力全盘接受。”

“我知道这对你很难,而且很不公平。所以,要是可以的话,放手吧!”

莫时与一直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不爱他,如果可以……

我可以麽?我不可以!

夏明初默默地坐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他的话,终於无奈地离开。临走之前,还是那一句话:“有事就打电话,我一定会帮你。”

但莫时与知道他帮不了自己。

再没有谁可以帮自己。哪怕这个人是夏明初。

他在当天晚上去了两人同居的别墅。季明野欣喜而热烈地拥抱他,狠狠地吻了他之後才说:“现在才来,我这几天想你想得快疯了!”

莫时与在他怀里淡淡笑:“想我为什麽不找我?”

季明野并不隐瞒:“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我没办法让步。”大概觉得这句话太冷酷,忙又给了他一个吻,柔声细语地安抚他:“除了这件事,我什麽都可以答应你。结婚的事真的是没有办法,到时我不会爱那个女人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要自己相信他……,莫时与浅浅地笑:“好!”

季明野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把他抱上了床。自从七夕谈崩之後,两人就没有同过床了,其实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但对他来说,却漫长得像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他觉得自己渴望得全身都在疼痛,几乎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狠狠地拥抱眼前的这个人。

莫时与一直淡淡地笑着,任由他飞快地脱光自己的衣服,匆匆润滑扩张,而後急迫地挤进来,像要用那凶器杀了他一样地疯狂冲刺。

快感仍然很强烈,强烈到让人没有思考的余地。他想他喜欢这样的做爱方式,尤其当对方是季明野。

其实不必想太多,季明野爱不爱他,他信不信季明野,结果都不会改变,他离不开季明野,只要季明野还要他的时候。以前他一直坚持所谓的原则,只不过是因为那时还没有碰到季明野。

那麽,就这样吧。

激情到了最高峰,终於也慢慢下降。莫时与静静地躺着,等待血液冷却,呼吸平定的时候。

并不必等待太久,他很快爬起来,走入浴室。

季明野有些奇怪。两人的做爱一直很疯狂,完事的时候总是疲惫不堪,以前都是等睡够了才起来洗澡。尤其今晚,隔了这麽长的时间,显然比平常更疯狂一些。

淅淅沥沥的水声渐渐止息,过了一会,莫时与从浴室里出来,俯身拿起地上的衣服,平静地一一穿上。

什麽意思?季明野怔怔看着他。

仔细扣好最後一颗纽扣,莫时与终於抬眼,向他笑了一笑:“季少爷有需要的时候就打电话,我有需要的时候,也希望季少爷能尽量抽空。当然,如果季少爷不想玩了,打个电话说一声,我不会纠缠。”

季明野呆呆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不快不慢地走出去,在自己眼前失去了身影,心头有隐隐的绞痛,快要透不过气。

纯粹简单的床伴关系,不必担心任何责任、感情的问题。莫时与在放他绝对自由的同时,也宣布了他收回自己感情的决心。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这是莫时与的反击,他承认,他成功了。但是底线,他绝不能放弃,这一点,莫时与必须明白。

游魂般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心底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莫时与的脸上露出迷茫中带着疯狂的笑容。一切都已结束,一切正要重新开始。

浮华 33

第二天下了班,季明野就约莫时与一起吃饭,定他最喜欢的餐馆,最喜欢的位置,讨好地点了满桌他最喜欢的食物,同时送上数样精巧的礼物。他希望可以努力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对他不起,既然莫时与要赌气,那麽自己忍让一点,哄哄他好了,他想。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莫时与的决心。莫时与收下了礼物,也谢了他,却连打开看看都没有,只是随手接过袋子放到了身後,漫不经心得让季明野怀疑会不会一走出这道门,他就会随手把东西扔掉。吃饭的时候也显得疏远,凡是涉及两人感情的话题一律不接。两个人坐在一起,竟当真是相敬如宾了。

不对,连相敬如宾也不如!莫时与对他的称呼,仍然和昨晚一样,是季少爷!

怒气一点点凝聚,他从来不是脾气太好的人。但是他拿莫时与没有办法。莫时与这样的人,哪有谁能拿他有办法?

几乎是狼狈地吃过晚餐,季明野提议去泡吧,被否决,提议去兜风,被否决,提议去海滩听潮,仍然被否决。

季明野彻底没了辙,只好先带着他出来。大都市的夜晚霓虹闪烁,繁华喧嚣,可是他看了半天,想了半天,不知道有哪里会是莫时与愿意去的。

其实刚才提到的那些地方,他现在也未必多麽有心情去,但总不能吃过晚餐就直接回家上床,以前可以,甚至两个人都会迫不及待,现在,不可以。

但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胡乱逛了没一会,莫时与就微微皱起眉,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样子,季明野还是只能先带他回别墅。

回去了也不知道还能做什麽,以前就算只牵着手坐在一起不说话也觉得充实,今天却忽然什麽感觉都没有了,於是各自洗澡,上床。莫时与先洗好了,赤裸着身体在床上躺下,熟练地摆好姿势,润滑剂和避孕套都放在边上,等着他来冲锋陷阵。

季明野不同往日地穿着睡袍走出来,看着他这个样子,犹豫了一下,爬到床上抱住他,温柔地吻了吻他,拉好被子,跟他道晚安。

莫时与抬眼:“季少爷今天不想要?”

季明野其实是想要的,但还是忍住了,温柔地在他耳边呢喃,声音不自觉地带了点点哀求:“就抱着你睡好不好?”

莫时与的身体对他有绝对的吸引力,就算肌肤摸起来已经不如以前的细腻有弹性,毕竟是三十五岁的男人了,但季明野对他的迷恋仍然与日俱增,刚才看到他赤裸打开的样子,就算心里烦闷不堪,也还是立刻就沸腾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他也许早就狼一样地扑了上去,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先放过一边,然而现在,他不能,也不敢,两个人的感情正危险,莫时与对他的信任度差不多已降到零,他若再这样做,倒像是在证明两个人现在真的就是床伴关系了!

他只能忍耐再忍耐,看打打温情牌,是否会有点效果?

其实这样子也很傻,身体的反应是瞒不过贴身的人的,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莫时与相信,自己和他在一起,绝不只是为了上床而已。

但莫时与笑着坐起来,下床套了衣服:“季少爷,下次麻烦你有需要的时候再打电话。”

季明野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一直隐忍的怒气终於再也压抑不住,抓过一边的台灯就大力砸到门上。

莫时与,你好!那就看看谁比谁更狠心!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变成了纯粹的床伴关系。一般都是季明野打电话给莫时与,莫时与从不拒绝,却从来都是做完就走,再累也绝不事後停留。季明野太久没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会主动找来,但不等季明野惊喜,就发现结果还是没变,他还是做完就走。

日复一日,季明野几乎灰心到绝望,开始考虑分手的可能,可惜总是下不了最後的决心。但给莫时与打电话的次数,终於慢慢地变少,现在两人上床已经没有多少快感,反而让他难受得快发疯。

没过多久,夏明初就再度来找莫时与:“你和明野现在是怎麽回事?”他实在想不通莫时与怎麽会这样处理两个人的关系?这简直是全天下最笨的方法!

莫时与淡淡笑:“我在等他和我说分手。”

夏明初怔住。

“我在等他和我说分手,因为我自己,没有办法主动离开他。”莫时与仍然淡淡笑着:“你见过吸毒的人可以主动抛弃毒品的吗?季明野,他就像是我的毒品。我离不开他,只能等他主动放手。”

夏明初无话可说,这天底下,原不是只有季明野一个死心眼的人。

浮华 34 话说,有点虐……

季明野始终没有提出分手,却已经很久没打电话,莫时与终於在某一天晚上,再度走入了那间gay吧。这一次,他喝醉了自己。计划正在奏效,心痛却与日俱增,当最後的那一刻到来,他不知道自己会是解脱,还是崩溃。一切都是混乱,他现在,想要放纵自己。

依稀有人过来,陪他说了些什麽,再後来,完全昏沈。

第二天早上醒来,身体像被车子碾过,痛得几乎连翻身都无力,尤其底下那个被过度摩擦的部位,烧灼般的疼痛到现在仍然清晰无比。於是依稀想起夜里疯狂的颠鸾倒凤,睁眼看看,身边已经空了,他连昨夜和他共渡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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