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爱过————独脚猫
独脚猫  发于:2010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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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他一生的存在意义,不过是这一晚。
就算是别人手中的游戏也好,总也算是,何霄的希望,束筠的希望。
要做的事情太多,谈之马不停蹄忙到天亮也没完全搞定,大致上弄了个差不多,几个关键地方肯定没问题,剩

下的,就看所谓媒体、舆论还有那些顶级的大人物会作何反应。
揉揉酸涩的眼睛,谈之从网上退下来,起身进了浴室。
偏烫的水从头淋下来,皮肤瞬间紧绷,清醒许多。透过氤氲的水气,谈之看对面墙上的镜子。里面的人,他不

认识。有着所有他所讨厌的特质,看见了,避不开,原来是人类的本能,动物的本能,不受意识控制,还要拼

命说服自己是不一样的,更显虚伪。
但是他现在不具备自厌的资格,接下来恐怕有更激烈的硬仗要打。退出时基本上把入侵痕迹消除了,但不能保

证现在他是安全的,网络这种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地方,要跟踪谁再简单不过,只要有能力。
大面积的犯罪案件,牵扯到政治,必定带来人事的波动和社会的不安,随之而来的就是经济萎靡。影响不可谓

不大。
谈之考虑暂时躲起来会不会好一点。在那之前,有一个人是要马上见面的。
有人按门铃。用脚趾猜都知道是谁。
“是你的杰作吧?你还真敢动手啊。”
来人冲进门就这么一句。
谈之默认。
“真是你?我就知道,你比那个何霄更会惹事,蓝还不信。”席焕气急败坏。“在你弄上去的东西得到证实之

前,你就可以因为网络犯罪被捕,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随便耍个手段,那些东西就是恶意攻击,到头

来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谈之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席焕现在关注的重点,好像不应该是他的人身安全问题。
此刻谈之的眼神是清澈的,太过清澈,席焕还想再骂,一句话噎住,吐到嘴边成了无奈。“算了算了,没时间

啰嗦,跟我走。”

跟预计的不太一样啊。
谈之发现他可能从来都不了解席焕这个人。
紧要关头当事人还在发呆,席焕难得的放下了温和的面具,劈手拎过一件外套罩在谈之身上,拽起他的手腕往

外就走。
“喂,席焕,等一下……”
席焕拉着他从楼梯往下冲。
“我说,你要绑架我第二次吗?”
席焕将他摔上机车后座。
“好吧我听你的但是你总该告诉我你想带我去哪儿。”
早晨学生上学成人上班时间,交通高峰期,席焕的机车见缝插针一路狂飚。
“……”鉴于这个时候即使说话他也听不见,谈之觉得闭嘴比较经济。

机车停在一个私人机场。
面积不大,比起国际机场来说。很干净漂亮的感觉。还很环保。
谈之挑挑眉。“我不知道本市已经发展到可以随意拥有私人机场的地步。”
自从进入这里,席焕镇定许多,不但恢复了平时的优雅,甚至极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尽管他的言辞

依旧不那么绅士。“我不知道你曾经关心过本市的发展。”
谈之老大不客气地上了飞机,环顾一周,除了驾驶舱,一张床占去大半地盘,旁边摆着两人份的早点,很符合

他现在的需要。
“怎么样?临时准备的,效率还可以吧?”席焕随后登机,然后机舱门被人从外部拉上。
谈之点头。“不错,这次绑架我的待遇提高了。”
席焕顿了顿,过来在其中一份食物前将他按下。“谈之,你以前说话不好听,但是从来不尖刻。……是否记起

当时陪我看海?”
飞机轻微震动,已经起飞。
“如果不是冒着车祸威胁被带来,我的口气会好很多。”谈之斯文地解决面前的三明治,让席焕联想岑疏蓝关

于猫的理论,“如果有幸被告知目的地,我的心情会更好。”
别扭的小孩,席焕无声地笑。“德国。在那之前,你有些时间可以休息。”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谈之照顾完胃后稍作停顿便开始照顾他的大脑,席焕坐在床沿看他。差不多以为谈之已经

睡着时,他往驾驶舱走,不料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席焕我在害怕,害怕我开始不像我,害怕我居然会害怕。


席焕相当惊讶。这个家伙也有示弱的时候。回头看他,眼睛还是闭着的,神色如常,如果不是那只手,他几乎

要以为自己幻听。
重新坐下,反握住谈之,席焕轻吻他。“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你,何霄曾经尽力保护过的你。你只是太累了

,好好睡吧。”
这次终于确定飞机失事谈之都不一定醒得过来,席焕却抚着他的脸不再离开。
这个人总是很强,心理上的强,强到近乎冷血。所以当初感觉伤害了他时,他并不介意,有时还会继续信赖自

己,因为在他看来那构不成对他的伤害。现在他说“怕”,是发现他终究也具有人性中他所不齿的部分。但是

谈之,人在有想要的东西时,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你这次做那么大一件事,不过是短期地放弃对绝对纯粹的追

求,已经够理想了。成熟也好世俗也好,若你总是独自一人的话,这些是无法避免的啊。


9
“啊——”
“忍一会,马上就好。”
“真的很痛啊……轻一点!”
“……好了!”打好最后一个结完成包扎,谈之恶狠狠在伤口处拍上一巴掌,似乎是认为伤者龇牙咧嘴的神情

很值得欣赏。
“你!!!”受害者倒吸一口冷气,半天才缓过来。“你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席焕忍笑忍得辛苦,只好以为他披衣服为由转到他身后去,“蓝,我都不知道干你这行的还会

这么怕痛。”
“怕不怕也要看情况。”岑疏蓝愤愤[自由自在]。
“是!是!”席焕感觉自己正在安抚倒了毛的狐狸。
偏偏有人嫌火药味太浅。“我的确是故意的。”谈之悠悠地洗手,悠悠地享受点心。
……
…………
………………
席焕自动退出安全距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伟大领袖说过的。

谈之有些时候喜欢捉弄人而且很有捉弄人的天分,席焕知道。但他不知道谈之报复他长到这么大唯一的仇人也

可以用捉弄的方式,反观那些此刻因为他而焦头烂额的人们岂非很冤?
本末倒置?神经回路异常?
相比较而言,从小到大接受特殊训练久经沙场偶尔还会杀人不眨眼的岑疏蓝在包扎伤口时痛到鬼哭狼嚎反而正

常些。
如果你在一次计划完美实施无误的行动中顺利完成任务在撤退时却一个不小心腰部中了流弹;害怕回家会被双

胞胎哥哥碎碎念于是跑到深山老林里鸟不生蛋的地方养伤;伤还未好全有个讨厌至极冷漠自私的家伙突然跑来

要求在你的城堡里避难而你无法拒绝;想想以前也欠过他的所以发扬助人为本的精神收留他结果刚见面他就说

你怎么像朵开蔫了的花;傲气如你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于是发生口角然后被他一刀捅到伤口上而那把刀原来还是

你的;他一脸诚意地说他不是故意的并且希望亲手为你包扎你一时心软答应下来下一刻便见他鬼笑着拿着纱布

药水步步逼近;不巧那一堆药水或多或少带点刺激性临了他还用能拍碎一块砖的力道打上去……
你认为你还有必要为了维护形象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吗?
假设你能,那是因为你是你,你不是岑疏蓝,你也不是温斯顿格兰蒂。
总而言之,装扮成猫的狼遇上彬彬有礼的豹很可能恢复成狼,彬彬有礼的豹遇上装扮成猫的狼很可能变成没长

大的狐狸,而同时拥有两种动物的好处么,自然是可意会不可言传。
趁着那两人在演出全武行,席焕咽下最后一块点心,得出如上结论。

谈之不明白为什么席换要帮他逃,不明白为什么席换带他到岑疏蓝的地盘。更奇怪的是岑疏蓝居然肯收留他。
再怎么说,他所作的事情对岑疏蓝有害无益。要杀他,更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所以下飞机后看见岑疏蓝,谈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觉悟。刺他的那一刀是故意的,一半为了何霄一半为了自

己,只是运气突然好起来,否则那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吃瘪。看他不发火,也没有算计的样子,才会起了恶作剧

的心思。
但是,他与岑疏蓝,毕竟算是有着旧怨新恨,这里再好,不是他的地方。网络犯罪之后非法出境,回家已成妄

想。今后,可以去哪里呢?或者,优胜劣汰,他已经是等着被淘汰的那一个?

许是白天睡太多,躺在客房的谈之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等床垫都嫌他翻身太多开始抱怨,谈之干脆披衣起身。
早就听说德国黑森林内古堡众多,今日总算见识。
岑疏蓝不喜欢一大群佣人在边上转悠,只叫人定期来整理。入夜后,古堡格外安静,即便穿了软底拖鞋,地板

上还铺着厚厚地毯,沙沙的脚步声仍然穿透幽深的走廊。
步下楼梯,斜穿过大厅,谈之拉开沉重的门,铰链尖利的磨擦声顿时响起,倒把他吓了一跳,唯恐惊醒楼上那

两人。再一想,客房的墙上都贴了效果不错的隔音纸,主卧室里不可能没有,才放下心来。
年代久远的东西,总是会跟灵异事件扯上关系。谈之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可能会活活吓死。

出了门,谈之随意在坡地上散步。
坡地最高处有一方平地。进入德国后,他们的飞机预先降落过一次,然后换了直升机才进森林。这平地便是直

升机降落的地方。
除去简易机场,坡地上开满鲜花,虽然美丽,可惜谈之从来不去注意这些东西,自然叫不出名字。
不知不觉间,谈之已经来到坡地边缘,再过去便是深不见底的林子。四处张望,企图找到山路的痕迹,却意外

地看见前方有人静静伫立。
谈之不多事,欲走时,那人却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向他。
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眉清目秀,双眼透出精光,明显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偏薄的嘴唇微微抿着,似笑非笑。
这个少年,晚餐时并没有出现在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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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眉清目秀,双眼透出精光,明显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偏薄的嘴唇微微抿着,似笑非笑。
这个少年,晚餐时并没有出现在餐厅。

谈之观察那个少年的同时,也被少年所观察。
森林上方的天空透着深邃,月朗星稀。但比起那个遥远的城市,星星的数目已经算是众多。到底环境要好上许

多,空气也干净。天气不错时,即便在深夜,也只能说是朦胧而非黑暗。
月色下的两个人,在各自的眼中一览无余。
安静中人对时间的感觉会有偏差,半分钟就像是数个小时。
谈之确定那少年对他并无恶意之后,没兴趣继续维持这种“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的状况。
见他要回堡中,少年突然开口。“你好,我是奇莫努维格兰蒂。”
啊,这倒是相当纯正的普通话。谈之不是个多有民族意识的人,不过气氛对人的心情有很大影响,所以立刻对

口音标准的少年有好感也不足为奇。
“我叫谈之。”难得的,自我介绍时不是只说一个名字。
少年嘴角翘了上去,从似笑非笑变成真正的微笑。“我知道。”
你知道?谈之对他起了好奇心。“你跟岑疏蓝是什么关系呢?呃,抱歉,我是说,白天为什么没见过你而你的

名字又是……”那个发音奇怪的名字,只听过一遍的谈之实在是记不住。
“叫我奇亚就好。”少年很了解地示意谈之不用在意,很可能这样子的事情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我是格兰

蒂家族的养子。”
养子啊。大家族里总是有些复杂的关系,那就不在谈之关心的范围之内了。
走了两步,感觉有些怪异,谈之回头,发现奇亚居然在花丛中躺了下来,形容这场景是鲜花美人绝对不妥。精

灵。谈之脑子里蹦出这么个词。
“一起来吗?”精灵略带俏皮的向谈之发出邀请。

果然浪漫这种事情跟自己是无缘的。
谈之连打了N个喷嚏后得出结论。
“笨蛋!山里那么大风,你还能在室外睡着,平时看着挺冷静怎么有时连小孩都不如?”席焕无奈地监视着他

服下一大堆消炎药退烧药。
至于昨晚那个精灵,此刻正懊恼得抓头发。
席焕从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后就一直在不停的教训他们两个。他是被吓到了。
本来打算一大早回国去收拾那一堆麻烦的,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不怕死的家伙躺在红草中。天晓得,他昨天

怎么忘了告诉谈之,那片红草有特殊的麻醉以及肌肉松弛作用。幸好红草的花已经开盛,效力减退,如果是在

它刚抽芽的时候躺那么一晚上,谈之死定了。
结果去问那个罪魁祸首,奇亚的回答更让他吐血。“我看你们对他挺好,怎么知道他连这点免疫力都没有?”
废话!我又不是毒品。再说,他一个普通人,比得上你从小使用过无数麻醉剂的人?席焕狠狠瞪奇亚一眼又回

去照看谈之,奇亚往后缩了缩,然后在他背后努力的做鬼脸。

还是很奇怪。
谈之愈发疑惑。
就算席焕是岑疏蓝的情人,地位也不应该高过奇亚,奇亚凭什么怕他?
脑子烧糊涂的状态下是不适合多度思考的,加上席焕的言语攻击,谈之觉得昏昏沉沉。当务之急是把一切噪声

源轰出去。
“席焕,你为什么会去学计算机类的专业?”谈之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咦?”席焕担心地摸一下他的额头,考虑是不是有送医院的必要,如果他没有听见下一句的话。
“你更适合去做保姆。”
……-_-|||
好心当成驴肝肺!
席焕撒手就走。回头还有够他头疼的事情等着,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身上。
临上直升机,想了想,还是回头关照岑疏蓝:“他现在不舒服,不许欺负他。”
搂住他,岑疏蓝慷慨的送上告别吻,虽然不排除抓紧机会吃豆腐的可能。“放心,你喜欢的人,给我捅了那么

大一娄子我都不为难他,怎么还会落井下石?”

不为难是一回事,友善接待是另一回事。
事实情况是,假如城堡内不是还有个奇亚,谈之大概会一直昏睡到死。
红草的药效加上受了风寒,他的意识在迷迷糊糊沉沉浮浮中度过了好几天。期间是奇亚坚持喂他吃饭吃药,岑

疏蓝本人可是从来没踏进客房一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尽不到地主之谊,想他腰上的伤口还没长合,席焕走的那天他坐在床头都是勉强,更不可能

硬撑着去照看对他的伤口有一大“贡献”又是情敌的人[自由自在]。
所以当谈之恢复清醒,眼珠转三圈,看见一张笑得有些疲倦有些内疚有些轻松的脸,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处境的

时候,很能理解为什么客人生病不见主人的原因。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这几天你总是高烧胡话,简直要吓坏我。”奇亚端起一旁的水杯往外走,“我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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