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爱过————独脚猫
独脚猫  发于:2010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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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当自己是他们大哥的死敌了。
更让谈之觉着有趣的,是那帮子人居然都有个堂而皇之的职业。当老板的,弄设计的,搞推销的,做生意的,

当真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教师跟医生。谈之暗暗叹息。早明白这两个所谓“神圣”的职业里有多少暗箱操作

,只是,远料不到其中有这种成分啊。
“我以为你们表面上应该聚集在某个皮包公司里的。”谈之轻笑着,悄悄对席焕说。
席焕迅速扫他一眼,搭上他的肩,顺便咬住他的耳垂:“说什么呐,我告诉过你今晚见我几个朋友的吧?”
好吵!酒吧里人说话声音都不大,反而像在耳边飞个没完没了的苍蝇。谈之阖上眼。

再清醒,谈之发现自己在公寓楼底下,出租车上,席焕的身边。
“你可真够厉害,那种地方也睡得着。”席焕的爪子捏住他鼻子,“你应该感谢我没把你直接带回我家。”
“是!谢了。”谈之的爽快让席焕几乎要怀疑他是否睡迷糊掉了。怔忡间,谈之已经拍掉他的手独自下了车。
看着他房间的灯打开,席焕转头让司机开车。
回到家,陷进厚厚的床垫,点上烟,看窗外透进的灯光里烟圈细细地飘渺着上升,席焕发现自己跟岑疏蓝一样

习惯了看谈之的背影。
有点意外谈之认出了自己的兄弟们,毕竟当时的状况他可是清清楚楚他没见过他们的面相。果然直觉超群,蓝

说的没错。
拿过电话拨下号码,听到熟悉的略带点不耐的声音。“你好!哪位?”
“是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见他们吗?”
“……”
“他们的确是我和蓝的朋友,我没骗你。所有的事情都是蓝做的,他担一切风险,我们帮忙处理必要的杂务,

利益均分,仅此而已,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才想让你试着跟他们相处。至于蓝……谈

之?你在听吗?”
“……那些跟我有关吗?”
跟随在含混不清的鼻音之后的,是断线后的蜂鸣。
“死小孩,居然挂我电话!”席焕狠狠盯着话筒。“就算困了也不用这样吧?”
他可是漏掉了关键的内容哪。
那……长不大的孩子!


6
柳飞渊还在契而不舍死缠烂打,换门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谈之烦不胜烦,终于考虑要不要一劳永逸。
当然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的,鬼缠身鬼压床之类,谈之从来没有撞见过,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谈之想他大概了

解当时岑疏蓝非除掉何霄不可的理由。
不过谈之不愿意为了他柳飞渊再背上个杀人的罪名,说明真相是不可能的,半宿下来,推论不出个所以然,白

白浪费大好休息时间,还连累第二天起床时肿了眼。
头疼头疼!谈之讨厌任何无用功,于是放弃做个阴谋家的可能性。
然而,他不找是非,是非来找他。所谓人倒霉喝口水都塞牙,这个周六下午谈之打着呵欠开冰箱发现里面只剩

下两只青苹果,跑到超市居然好死不死碰上柳飞渊。面对柳飞渊持续升温的双眼,谈之实在很想对周围好奇的

闲人说一声不认识他,可惜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谈之还是看过的,不想被超市保安请出去,只好自觉自愿拖

柳飞渊离开[自由自在]。
想一想,择日不如撞日,无论如何谈之决定解决缠了他半个多月的家伙,就算说人是自己杀的被抓去坐牢也没

什么大不了。对谈之,生活在什么地方并没有太大区别。

去公墓的途中路过一家花店,谈之进去随手挑了一束百合,紫色的。至于不同的花代表什么样的含义,他懒得

管,看着对了眼顺了心就行。
站到何霄墓碑前,日头已经快要沉下去。罕有人迹的墓园里,暖色的光线照在四周墨色的树木上,衬着高高低

低死人的巢穴,偶尔吹过的风惊起一两只不知名的黑鸟,竟带出几许荒凉的意味来。
谈之弯腰放下手中的花,静默片刻,忽然发现原先一直在冒火气的柳飞渊自从进了这墓园就一言不发。是出于

对死者的尊敬或是其它原因呢?谈之兴起,想到以前看过的书觉着有趣,竟有了捉弄他的念头。长长叹息一声

,注目夕阳几许,开口间嗓音不自觉哑了几分。“逢魔时刻啊——”转过身子去看柳飞渊,“有没有觉得这里

有点诡异?”
意料之中看见柳飞渊轻微地抖了一下,他偏还要嘴硬:“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怎么,你怕了?”
他果然怕鬼。谈之了然,心里沉了沉。
为什么怕鬼呢?比起不见其影不闻其声的鬼来,人类反而是要可怕的多的存在,更加的贪婪,更加的虚伪,更

加的懂得算计。可是很多人听到怪诞的事时会毛骨悚然,却很少有人会一看见陌生人就尖叫。那种人,通常会

被自己熟悉的人送进精神病院。
很矛盾,也很无奈的事实。
谈之顿时没了调笑的兴致,说话间的低沉倒也不再是作假。“跟你明说,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办不到,你再纠缠

也是白费。”
谈到正事,柳飞渊的精神好了许多,或者说,愤怒了许多。“为什么?他是你的爱人而你不想完成他要做的也

就算了,居然连为他报仇都没想过?还是说你也是害死他的同谋?”
谈之原本飘忽的目光渐渐聚焦在柳飞渊身上,锐利,幽深,衬的没表情的脸加倍的没表情,看不出情绪。
“你想听真话?好,我说!我知道直接导致他死亡的人是谁,但你真觉得责任都在这些人身上?他是警察,又

有警察的觉悟,动手调查时就该准备好了殉职。不过是上层阶级统治工具中的一员,本就是被选中了做炮灰的

,难不成还要我报仇报到那些达官贵人上去?抱歉,我没兴趣,更没能力。如果不是他,我一辈子都不会跟这

些权利机构扯上关系。”
“你胡说些什么!好好一个维持社会秩序的工作被你说成……”
柳飞渊的声音低下去。没有用!谈之的眼睛里是虚无,平时说惯了的话太无力,投进去便被吞噬,别说渣子,

连个影子都不剩,更别提激起什么波澜。他们,不是在同一个空间里对话。
多说无益,柳飞渊彻底放弃。斜阳拉长他的身影,变形着,扭曲着,伴着谈之的话语远去。
“你最好还是祈祷我永远得不到报仇的机会,否则,我会要整个世界为我陪葬。”
何霄那个恋人,冷淡的外表下,如此疯狂。太过震惊,柳飞渊没有听见谈之的低声呢喃。幸好,没有听见。
“而且,以报仇为借口散发的思念,会把死者的灵魂禁锢在这里的啊。”

在何霄坟墓前说的话,大半是为了吓跑柳飞渊说的,毕竟报仇对谈之来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把刀一抹脖子

了事。但是那样做不但意味着何霄死了白死,而且对在世的人没好处,尽管谈之不知道自己对其他人有什么好

处,所以谈之唯有继续莫名其妙地活下去。
不过谈之没想到他所谓的机会到来的那么快,虽不至于到整个世界为他陪葬的地步,也已经够呛。
只能说,当真是天不从人愿。
那天跟席焕一起吃饭,有人打他手机,他跟谈之说声不好意思就跑一边去了。本来是小事一件,朋友在一块儿

总会有这种情况,谈之也没多在意。问题在于谈之吃到一半不该抬头往橱窗外看。
一个女人。
一个小女人。
一个相当温婉的小女人。
欧阳的妻子。
女人在逛街很正常。但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神恍惚步履蹒跚的女人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在逛街。
如果欧阳不是难得的一个谈之认为不错的人,如果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夫妻两个时心底的一点点感动,如果不

是那女人当街倒下而她倒下的地点不巧正好在谈之身旁的橱窗玻璃边,如果……
可惜,等谈之后悔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平稳了呼吸睡着在他床上。
没什么大事,贫血而已。让谈之吃惊的是最怕麻烦的自己居然自找麻烦地把她带回了家。该死的,天晓得会有

什么样的后果。
为了早日把烫手山芋扔出去,谈之通知了欧阳。但是这是他当天做的第二件后悔万分的事,因为他迎来的不是

装山芋的碗,而是一只还在加热的火锅。
同样面色不善的欧阳,和另一个女人。
不善言辞的谈之发誓他从来没有也是再也不要去劝驾。等进门的两只斗鸡终于愿意稍事休息一人捧了一杯茶,

谈之才差不多明白来龙去脉。
简而言之,欧阳和别人偷情被他妻子抓奸,好死不死跟他上床的人还是个男的。(补充一下,听到这点时谈之

差点用绿茶给两位客人洗脸。这世界是怎么了?弱势群体大反攻?)然后他妻子就逃到朋友家“清静清静”,

她那位朋友偶尔一次出门回家就发现她不见了于是找到欧阳并且是义愤填膺偏巧谈之在他们吵到兴头上时打电

话去打搅再然后他们干脆吵到了谈之家。
谈之觉得头痛。
为什么何霄不在否则这种纠纷让人民警察来处理岂不比他浪费口水好的多。
情节白烂到谈之即使写到小说里也只能算是“洒狗血”。

事情到这里就算不结束也应该跟谈之没多大关系了。
可惜,他一不小心得知欧阳的妻子的朋友的父亲叫作束海泉,本市市长的名讳好象也叫束海泉,前几天甚至有

个中文说得不算太好的小姑娘电话里告诉他有两个人的某些资料他会感兴趣如果他想公布她还能全力帮忙而两

个人当中的一个还是叫束海泉。
卷入不该卷入的旋涡了啊。
做点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
杀人?还是被杀?
跟那晚相似的二选一。幸好,这次的题目留给了他充足的考虑时间。上帝还真是仁慈!
谈之去了废码头。带着从那天起就一直留在他身边的短剑。
即使来这里的人很少,一个月以前打斗的痕迹也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变的只有咸腥的海风。确切地说,连海

风也变了。风速不同,温度不同,方向不同。到底,还有什么能证明那一夜的存在,证明,何霄的存在?人的

记忆吗?那是再靠不住的东西啊[自由自在]。
华灯初上,谈之掏出硬币,决定把题目交给耶和华。

第二天,谈之他们公司有了两大新闻。
其一,欧阳与钱良已经交往许久。
其二,谈之拒绝了席焕,定下市长女儿束筠为追求目标。
眼镜店里今天好生意。


7
汗~~~这次好象少了点。某猫今天回校,早上6点半就被老妈从床上拖起来,直接导致着凉发烧头疼,所以不但

少,而且可能有点乱。这个~~~将就吧^^

 

撇开束筠是束海泉的女儿这一点,谈之还是很乐意结交这么一个女子的。
豪放,开朗,急公好义,但又不是不知世事的那种,有些时候机敏的像敏捷的豹子。
关键的一点,在某些小地方,束筠跟何霄很像。比如说回家后喜欢随手扔衣服,尽管这个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

未必是好事;再比如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之后再点菜时上的都是谈之的偏爱,细心如此,倒不像是谈之在追她,

更像姐姐在宠着自己的亲弟弟。
想来那束海泉也不是普通人物,毕竟市长这个职位不是光靠钱就能买到的,要说犯错,大概也是因为碰上了岑

疏蓝。虎父无犬子,束筠的敏锐常让谈之怀疑他的目的是否全在她掌握中。好在通常情况下谈之脑子里并没有

太多的计划,一切全凭直觉行事,倒也不容易被人抓了把柄去。
谈之不太清楚岑疏蓝到底做过什么,所以接近束海泉后要找些什么也是一团迷雾。但是有些隐秘的东西,收藏

的方位大同小异,不外乎是办公室或书房之类。
进束海泉的书房是束筠的安排。
对谈之,束海泉好像没有多少防备,当初绑架他本来就完全是岑疏蓝的个人兴趣,束海泉并不晓得谈之的存在

。许是对束筠判断力的信任,偶尔清闲时饭后还会对弈几盘,游戏而已,输赢不在考虑范围,笑几声手在棋盘

上一拂,重来就是。
谈之曾想,就这样娶了束筠,从此安安稳稳过常人生活再不胡思乱想,也未尝不可,于是半真半假向她求过婚

,想不到束筠一口回绝。问她理由,她笑而不答,在沙发上扭了身子过来吻谈之的眼睑,谈之明了,将脸贴上

她胸口,再不提扫兴的话题。
这天又在束筠家用餐,饭毕照例是棋局,想不到棋盘还没拿出来,束筠就责怪她父亲抢了她情人的注意力,然

后借口补偿,硬是要到了书房的钥匙。她拉谈之进书房的时候谈之犹豫了一下,没动,只抬头去看束海泉。老

人低着眉顺着膝盖上那只哈巴狗本来就很顺的毛,淡淡道:“去吧,看上什么喜欢的就拿去好了,当作伯父送

你的礼物。”
一句话,谈之懂了。
社会是张网,人心是编织网的材料,利用手中的丝线指挥别人,同样也通过丝线被其他人所压制。有些时候,

明知道该作出些行动,偏偏手脚被那大网缚住。剪断牵绊会带来疼痛,纵然真心要离开,假如有人愿意来帮上

一帮,总好过亲手扯个血肉分离。
那天,谈之回家时,手上多了一套精装《孙子兵法》,兵法里,夹了一张磁片。

省厅干部,市政府领导,纪检处官员,海关工作人员。
各个账户款项进出纪录,来源去向,清清楚楚。数额,不是普通公务员能想象。
很敏感的交易。
军火。毒品。
虽然没有明说,但谈之若是猜不出就不叫谈之。奇怪的是,所有行动跟席焕和他那帮子朋友毫无瓜葛,甚至找

不到有他们稍稍插手的痕迹。
谈之想起席焕的那个电话。
一切都是蓝做的。
光凭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谈之不信那岑疏蓝能有通天本事。
除非置身事外的冷静,如何一手掌握如此多的精英?
置身事外?
谈之猛然发现,席焕从来都把程序员的工作当作是正职,而仅有一面之缘的岑疏蓝,那天晚上,是一直带着微

微的笑意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归国华裔,岑疏蓝的重心本就不在这里。
看透了欲望,抓住了人心,放出点诱饵,洒下了渔网。除去个撒网阶段,岑疏蓝所有的工作都是在海外,国内

的运作就像是程序中提供某个服务的模块,以恐惧、贪婪、诱惑为电源,由上了钩的鱼儿去完成。何霄,很不

凑巧地抓到了模块与上层的接口,那个人也不着急,当作是游戏,随他去调查,等调查结果即将使得模块工作

超出正常范围,便轻轻巧巧删除产生异常的元件。
何霄的努力,根本毫无意义。
想到那个中文说的极其生疏的小姑娘,现在手中的磁片是程序运行的另一个异常,又或者是岑疏蓝的另一个游

戏?

电脑开机。上网。破译密码。过关斩将。
要公开,就彻底公开;要引爆,就爆个大的。
但是不会借助来历不明的人的力量。谈之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读研时的专业。信息安全。
至于后果,呵呵,别说身外之物,就算是性命,他谈之什么时候真正在乎过?
说不定,他一生的存在意义,不过是这一晚。
就算是别人手中的游戏也好,总也算是,何霄的希望,束筠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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