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传无名著----特雷克
  发于:2010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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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是好大块头的[童]啊。

我想他大概很後悔今儿个没先翻个黄历再出门?不过我翻过,今日说宜远行。但不宜出游。

两个娃儿没见过我的真面貌,傻愣愣的站在那,要是我真有心要伤害他们,早不知道下手几回了。

「我与你父母有些交情,不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快些为了那句[跟我来往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东西]道歉,我包你能平安的到杭州与你父兄相聚。」

我这麽卖面子、卖人情了,南宫诚一听我这样说,脸色立马回血色,在那边猛谢我,但这小子却不买我的帐,霹雳啪啦的又讲了一堆难听话,不知道哪家的探子那麽沉不住气,一信鸽就这样放了出去,彷佛是个信号,顿时从四面八方飞起十数只信鸽,群鸽拍翅的声音在夕阳西下这时,听起来隔外响亮。

这下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帮忙了,南宫诚也知道这下真的没望了,脸色变的死灰,开始喃喃著对不起小姐云云的,我看了都为他感到难过。

烦恼啊,这下我该怎麽跟德风与馨儿交待?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成为江湖祸害,被白道群起围勦,我还有很多没记录的啊。

想了想,我走去拉起南宫诚:「这孩子的满月酒我也是喝过的,我并不希望他因著我的关系而死。这样吧,让他们两个跟我坐车,一块赶去杭州吧,待到了杭州把他交给德风,我也算是对你家小姐有了个交代。如此可好?」

这问基本上是问意思的。

我一个手势,岩南就一手抓一个,往马车里一甩,像丢什麽包袱之类的,还犹自失神的南宫诚,岩南则将他甩上马车驾驶台。

三匹空下来的马我想了会,分别往树丛里三个方向点了一点:「你、你跟你,你们三个是新来的吧?听喘声还不太习惯追我车的样,这马借你们骑,反正你们要一直跟著我,不如这样大家都省力省时些。」

我这样说,那三个人自然是不肯出来的,出来不就代表曝了光?果然是新来的,才会有这种想法。

「快些,别磨蹭了。露宿麻烦多,下个城里我包了间客栈,一人一间房不是问题,现在赶路应该还能在晚饭前到。」

没反应?

「我已经请人备好柴了,大家都能洗个热水澡,前些天你们光守著马车,也没顾得上这些吧?」

还不出来?

「我数到三,你们三个再不出来,就别怪我让你们守马车守个半年十个月的。」

这话果然有用,只见树丛一阵剧烈摇晃,三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被丢......不对,是被好几只脚同时踹了出来。

我摇头叹气的把缰绳塞进他们手里。

早些乖乖出来不就不用挨这顿打了。

「脚程快些的可以先去城东福莱客栈,先挑房间与先洗澡,入店时就说是吴少爷的朋友即可。」

掀帘回到马车上,就见两个小家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缩在那,看的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怎麽,现在才发现闯了祸了?

果然还是[童],负不起什麽责任,连跑江湖的最基本心理准备都没有。

回到我的老位置上翘个脚继续看我的帐本,但两个娃儿的视线有够扎人的。

我说小妮子啊,你该不会是要哭了吧?叔叔......不,伯伯我可不吃人的,娃儿肉再嫩我也不吃的,别那麽害怕的样啊。

我淡淡一笑:「不用那麽害怕,只要你们一路上乖乖听我的,把你们平安送到杭州的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待到福莱客栈时,小妮子已经左一口庄主哥哥,右一口庄主哥哥了,我讲了几回她该叫我伯伯也没用。

掀了车帘下去,云北已经等在客栈门口了,正对岩南比划手势,大部分是告诉岩南马车可以停放到哪儿、马厩在哪儿、他已经备好马粮那些的,小部分是他们的私密话。

因为要安排一路上的吃住用问题,云北比我们早出发,事先到下个城打点,要不是这回我决定以无名山庄庄主的身份参加英雄会,他也用不著这样跟岩南分开行动。

我不想打搅他们,就带著两娃自行进客栈了。

客栈里已经摆好了桌椅碗筷,我不太讶异的看到阿月的姐姐阿雪正在指挥著上菜,比起阿月,我比较不怕看到阿雪,但姐妹俩喜欢打扮我的兴趣是相同的。

阿雪见到我进来了,对我点了个头示意,我点点头回意,寻了阿雪放有小红旗的位置坐下等吃饭。

有几桌也已经坐了人,清一色的黑衣,但样式与料子那些的都有差异。

要说有红旗的桌跟别桌有什麽不一样,就只是这桌的菜特别大盘特别多量,其他的就跟别桌都一样。

菜上的差不多,桌也差不多坐了九分满,都是些跟了我好些年的探子,彼此之间也都很熟识了,虽然保持著安静无声的状态,但气氛是放松的,只有那三个新来的忐忑不安的缩坐在角落桌,还不懂得为什麽探子可以跟我一块吃饭。

同样不懂得的还有两个娃儿,以他们的修为,大概这儿有九成的探子他们都察觉不到吧,现在虽然看的到人了,但应该也只是[看的到]而已。

「庄主哥哥,这些都是些什麽人呀?」

真要说起来,我与他们是同行,只差我是个没主子只为自己而记录的,而他们的记录是要呈给主子的。

「他们都是我的旅伴。」

云北正好来了,听到我这样说,接了句不知道是褒是贬的话:「可不是,这些年跟著我们家庄主大江南北的跑,都很熟识了。」

我拉著他坐到我身旁:「快些坐好吧,省得阿雪待会儿不给开饭。」

「庄主,你饿了?」

我当然饿,这阵子光忙著记录的事儿,饭没怎麽顾的上吃,今天白天也就吃了半斤卤牛肉,喝了半斤烧刀子。

不过这事儿不能说,说了阿雪肯定发飙,她最讨厌我不好好吃饭了。

「嗯。」

我刻意的轻声,不想让阿雪听见,但云北很故意的大声对阿雪喊:「雪姐!庄主说他饿!我们能不能开动了?再等下去菜都要凉了!」

回答他的是根饭杓子,带著破空之声的飞射而来,看起来是挺吓人的,但云北两指一夹就给收手里了。

「雪姐!别光给我饭杓呀!白饭也要一并给我才是嘛!」

「臭小子少在那吵,你家岩南还没上桌呢!」

说人人到,阿雪才骂完云北,岩南就进来了。

看到云北在这儿,就抄了张空板凳过来了,往我与云北坐的板凳後一放,与云北背靠背坐著。

见人都到齐了,阿雪点点头让人把六个大饭桶摆了出来,其中一个就摆在我旁边,因为我最能吃......

因为担心一桶饭都被我一个人吃完,我拿了云北手上的饭杓子,开始给我们这桌的人添饭。

我们这桌坐了七个人,加云北背後的岩南共是八人,於是我盛了十碗饭,多的那两碗是给其他人备份的。

说真的,今儿个的碗也太小了吧?这样我要吃几碗才能饱啊?呜呜......我好想念庄里我专用的那个大碗公......

想是这样想,我已经抄起筷子,开始夹菜。

第一夹是夹给阿雪,她抢不赢我,第二夹是给两个小朋友,免得被说我欺负小孩子,光给他们白饭不给菜吃,第三夹开始就是我自个的了。

云北一向负责夹他与岩南的菜,跟我抢起来一点都不会手软,我刚在帮其他人添菜时,他已经把岩南的碗叠的跟座小山一样了。

坐我对面的那两个探子是老桌搭了,晓得跟我同桌是怎样的情形,一能动筷立马死命的往自个碗里添菜。

接下来就见筷子满桌飞,饭桶里的饭也快速的减少,两娃看的目瞪口呆,我看不过去又给他们添了几回菜。

要不是忙著吃,真想跟他们说:看什麽看,快些吃啊,再不吃就没得吃了!

方才真应该让他们俩坐到别桌去的。

预备的那两碗饭给云北倒去了,阿雪将她的碗往我眼前一放,我会意的帮她再添了碗饭。

饭桶清空、菜盘扫光、碗里吃光,晚餐也就结束了。

哎,我是说我们这桌的晚餐结束了,其他桌都还在吃。

用帕子抹抹嘴,接过阿雪递来的茶,我满足的叹了口气,把除了状况外的五人组之外的人都给逗笑了。

「说吧,你这回又几天没吃饭了?」阿雪笑归笑,可没打算放过我。

刚刚应该不要吃的那麽急的......可是真的很好吃......

「今儿中午有吃半斤卤牛肉。」

「嗯哼,那先前呢?」

诚实为上策,要是说谎话被拆穿,阿雪之後都不给我饭吃了该如何是好。

「莫约......」扳个手指算一下先:「莫约四、五天吧。」去掉有喝点水的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庄主.......别的庄都是担心自家庄主出外遭到杀害,恐怕只有我们庄是怕自家庄主饿死的吧!」

记录是我的生存意义,如果不能记录,吃饭於我又有什麽意义。

但这话可不能说给阿雪听,只怕她听了之後会更为生气,於是我也只能傻笑回应。

「好了好了雪姐,庄主这不是平安无事的,你就别生气了,庄主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云北这不知道是在打圆场还是火上加油,阿雪听完就回了句让我难过的要命的话:「今晚的宵夜没你与庄主的份。」

我的宵夜......呜呜呜......

 


武林传无名著三

待所有人都吃完,我才准备挽起袖子要收拾空碗筷拿去洗,就被阿雪秘音传耳给骂了一顿。

『当著那麽多人的面,你是想做什麽?世上有哪个庄主会洗碗的啊,要给人知道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无名山庄了!乖乖坐好喝茶!不然就进房去!』

我在庄里还不是天天洗......庄里一餐用的碗筷的数量,比起这儿来说只多不少。

『其实你们真的不用那麽在意山庄的名声问题,我当初建立无名山庄,不过是想给大家个能安心过生活的家罢了。』

而且就我们庄里那样子,要不是山庄听起来比较文雅,我还想直接叫山寨或山城呢。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那麽洒脱呢。』

我不洒脱,我只是把执著都用到了记录上。

『多说无益。等回庄里你爱怎麽洗怎麽洗,但在外头你就是代表我们庄,要摆出该有的姿态来,不可以让人看轻了我们庄,知道不?』

我能不听话吗,不听话就是跟自个的肚子过不去。

喝茶喝茶。

嗯......竟然是上好的龙井......

『为什麽要泡这麽好的茶叶?』

回我的是阿雪的一记眼刀。

「庄主哥哥!」

「嗯?」

我看向小妮子。

「为什麽庄主哥哥吃起饭来那麽......那麽拼命啊?」

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阿雪他们都习以为常到没想要问。

「当我差不多你们这麽大岁数时,曾经碰上过一次大饥荒。」我给自个又倒了杯茶。「那时北方连续五年没下雨,地都乾到裂开来了。能吃的都吃尽了,水源也都乾了,人们为了生存下去,用到了最不得已的法子。」

那时真的很像置身於地狱,入眼的完全不似人间景色。

也是第一次,我觉得我的家人们被斩首而死,未尝不是件好事。

「什麽法子啊?」

「吃人。喝人血代替喝水,吃人肉代替食物。」

「啊?」小妮子傻愣愣的似反应不过来。

「为了活下去,礼义廉耻道德那些都顾不得了。手足相残、情人反目都是常见的,更甚者狠心一点的父母就把自个的孩子吃了,心软一点的就去跟别人家交换孩子来吃。」

「庄主哥哥骗人!哪有父母会狠心到吃自个孩子的!连虎都不食子了!」

「呵呵呵。」这小妮子真的很单纯。

她看我笑,还以为我是说著玩,存心逗她的。

「讨厌!庄主哥哥故意吓人家!」

「饿都要饿死了,哪里还在意那些呢。」

我继续喝我的茶,小妮子脸色变换,最後捂著嘴往客栈外跑去,没一会就一阵呕吐声传来。

「可惜了,浪费了一顿晚饭。」

南宫隽听我这样说,忍不住也追著他表妹後面去了。

哎,这代孩子的忍受度真低,被家里保护的太好了,这样要怎麽混江湖?

这江湖本就是个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相比之下,那些饥荒时为了生存而杀人的人,还比较情有可原。

『阿雪啊,我看他们两个不会想吃宵夜了,他们的份......』

阿雪又是一记眼刀过来。

『这些年哪有什麽饥荒,我看庄主你就是贪吃吧!』

哎,贪吃这点我不否认。

『我都说是了我小时候的事儿了,算起来都有个七、八十年了,那时阿雪你还没出生呢。』

『说什麽傻话你,好不容易交了年龄相仿的朋友,怎麽故意吓人家呢!』

阿雪摆出了一副生气自家小孩使坏欺负别人家小孩的样子。

『好好好,别气别气,我这就回房闭门思过去了。』

与我年龄相仿的朋友啊......


回房里,我点起烛火,就著烛光继续看帐本。

本来无名山庄的帐不经我手好些年了,都归庄里人自个管,但庄里人似乎觉得我这些年越来越像个甩手掌柜,怕我越来越不务正业吧,所以强迫我要每个月看帐。

哎,不过真要我说,这无名山庄对我才算是非正业儿吧。

不过也真亏他们有这个心,还故意在帐本上作些小手脚来考我有没有认真看。

帐本阅完後,我叫了盆热水来洗脸上的妆,洗之前我就把镜子给放倒了,省得自个被自个吓到。

才解了发束准备脱鞋要睡,就来了个熟客。

从房门进来的。

其实我一直很想亲眼看谁从窗跳进来,但这些年来还没看过。

毕竟有门可走,谁还需要大费周章的从窗进来?尤其我的房间一向没什麽防卫,不想引人注意不敲门就行了。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进我房间会敲门的也越来越少,我都懒得去计较了。

看我要睡的样子,来人也没跟我客气,一屁股坐到我旁边,也跟著脱起鞋来,比我还自然,一副彷佛这儿才是他房间的样子。

我很习惯的把我的外衣叠好收床头,也顺手叠了他的,这才想起要问:「什麽风把你给吹来了?」

虽然问了也是白问。

「想你。」

我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因为他已经抱著我的腰睡著了。

这小子哪里是想我,我看是想睡了还差不多。

不知道又去哪发泄完他那过多的精力後,终於想睡了,於是跑来找我,因为他严重认床。

我对他来说,应该就是能好好抱著睡一觉的床吧。

......那个关於我人尽可夫的传言,这小子也要负一些责任,虽然不光是他要负责,好些人都有份。

等醒来要他说给我记录,他又去哪兴风作浪了。

哎,就这种别扭的姿势睡觉,明天免不了又是腰酸背痛了。


梦里我梦到姐姐,姐姐说她好饿,要我多烧些记录给她。

姐姐,姐姐,不论你要什麽,我都会拼了命的帮你取到手。

姐姐笑了,一笑脸上的肉就开始一块块的掉落。

就算如此,我姐姐还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孩子。

姐姐,姐姐,我很想你。

姐姐,姐姐,我什麽时候才能去找你?

姐姐说还不到时候。

姐姐,姐姐,那什麽时候才到时候?


嘎叽的推门声惊醒了我,门口站著被我吓著的阿雪。

我一看阿雪的嘴张的都可以塞下颗咸鸭蛋了,连忙用手抹脸。

果不其然,手上湿红一片。

「别哭。」

或许是给血味刺激到,压了我一整晚没动过半下的仁兄醒了,抓著我的手舔完,又舔我的脸,抢完阿雪手上的洗脸水的工作後,又呼呼呼的睡了,鼾声那个响。

哎,我也不知道该从哪件事开始解释起,所以我就选择了傻笑打混过去。

这招对别人不见得有用,但对阿雪一定是管用的。

只见阿雪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放下手中洗脸水,给我拧了条湿毛巾来抹脸。

「真是的,不是说过很多回不可以这样做吗?你怎麽又乱捡人回来了?在哪捡到的?等会乖乖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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