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舞流年 卷三 上(穿越+父子)————火狸
火狸  发于:2010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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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溟月未曾无留意此时宣读之言,也不曾关心他人眼中的惊讶之色,略略扫过了跪于脚下的文武百官,遥望周遭耸立的处处宫阁殿宇,阳光之下,站在高处,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将有一日,苍赫会成为他掌中之物,权利财富,乃至天下,只要他想要,都可去取得。

但是这一切,却都不如眼前之人来的重要,成为太子,原本,也只是为了相伴身侧而已。与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了一眼,祁溟月半跪下身,微微俯首,让那代表着苍赫的将来,也包含着无数情意的金冠戴在了头上。

时年,苍赫立储,二皇子祁溟月年十五,登太子位,天下皆知。

也是在同一年,安炀帝因病崩于寝宫,因帝位之争,安炀大乱。自此之后,天下纷争渐启,苍赫联姻于莲彤,安炀新帝登位,妄动兵戈,自此,三国鼎立之势终不复在。

那一年,正是祁溟月登上太子位三年之期。

第一百一十九章 提议

高高耸立的围墙之内,层层楼阁连绵,相连的殿宇重重,一眼无法望到尽头,苍赫皇宫之内,景物依旧,这一天,也仍是如同往日,早朝散去,又过了正午,午后的闲适与幽静使人昏昏欲睡,侍卫与宫人不敢有丝毫懈怠,仍在当值之处做着本分之事,远处,几位大臣的话音飘到耳朵,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细听起来。

“刘总管,陛下何时才会出来?”偏殿之侧,数位大臣围在一起,有人终于忍不住,向刘易问道。

刘易抬了抬眼,又侧耳听了听身后的动静,微微摇头,“这可说不准,若是大人不耐久候,又无甚重要之事,不如迟些再来。”

“这……”问话的迟疑了一下,瞧了瞧和自己一样心思的同僚,连忙摆手,“无妨无妨,反正下官也无其他要紧事,陛下国事繁忙,身为臣子,求见陛下,等这么会儿算什么。”若他走了,陛下一出来,岂不是便宜了他人。

扫了一眼身前的几位大臣,刘易了然的垂下了眼,殿下登上太子位已有三年,这三年来却未曾招纳过内室妻妾,这些大臣们怀着何种心思,想要不知也难,陛下往年说太子才刚成年,不急于此事,可前不久殿下过了生辰,而今算来也满十八,也怪不得会有这么多大臣如此着急的候在此处,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机,看来,陛下的理由也到了该换换的时候了。

望着在他身前,那些仍在苦苦守候的大臣们,刘易静立着,再不多言,在他身后,偏殿内的一处,两条身影却正穿梭如电。

月白色的衣袂如流风轻舞,又似浮云飘忽,腾挪之间,传出利器破空之声,咝咝的响声从那微扬的袖中传出,夹着指尖的旎狐,祁溟月眼中温柔之色更甚,眸色流转,如水深沉。

脚下轻点,略一侧身,避过身后袭来的剑招,他倏然躬身往后倒去,如绷紧的弓弦在霎那间张开,云絮般飘忽的身形骤然疾如雷电,如丝如帛的旎狐也在那转瞬之间变幻出了奇诡的角度,如灵蛇穿梭往那交错而过的玄衣身影之上袭去。

鬼魅般闪现的身影却并不闪避,竟是迎了上去,在旎狐将要沾身的那一刻,只听一身金属相击之声,低低的嗡鸣在空旷的殿堂之内传出了悠长的回想,玄色的衣袂间金芒闪动,连番的出招让人招架不及,随之而来的压迫感与冰寒的气息徒然使人恍如面对雷火之势,如冰冷冽的剑招却处处如火噬人,与手中毫不相让的剑势相对比,出招之人的眼中却带着些许笑意,勾了勾唇,口中竟还透着些委屈,“溟儿好狠的心呐,对着父皇岂能下如此重的手?方才可是只差一点。”

不再闪避,祁溟月以旎狐相迎,指尖微扬,旎狐半透明的颜色上映照出了祁诩天含笑的眼眸,一抬手,抵上袭来的利芒,他挑眉相迎,分毫不让,“差一点终是差了那么一点,父皇不是未曾受伤吗?”

“父皇是担心若一时不慎受了伤,溟儿便要自责。”祁诩天注视着与他抵剑而立之人,那双眼眸之中,深沉如水,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就如平静湖水之中的漩涡,稍不留神,便可能被其吞噬,此刻举剑而立溟儿,已非当日年少之姿,虽仍不敌他,却已能与他交锋而在短时间内不落败象,让他颇为欣喜。

“溟儿相信以父皇之能,断不会让溟月有自责的机会,要知想要伤到父皇,实在不是件易事。”今年来闲来无事时常与父皇交手,如何会不知父皇功力的深浅,每回交手,他都可放心一搏,从不担心会有伤到对方之时,但是这一点也是让他最为郁闷的。

祁诩天哈哈一笑,忽然一把环住了祁溟月的腰,将他的身子贴到了怀中,原本对峙而立的形势因他的举动瞬间成了无比暧昧的姿态,“溟儿还要过招吗?下了朝便于你对招,父皇可有些饿了。”

近在耳畔的低语还有那微弱的气息,让祁溟月实在不得不多想了一下,“不知父皇是哪一种饿,若是不合时宜的那一种,不如去皇后那处转转。”苍赫的后宫也只有蒋瑶那处是父皇时常去的,旁的宫妃都以为皇后再度得宠,却不知只是为了江湖之事,恰好也掩了众人的耳目。

“若是那一种,怎会找蒋瑶,自然是要溟儿来解决的。”祁诩天的手顺着他的腰部慢慢滑下,掌下坚实而又弹性的触感让他微微阖起了眼,扬起了唇贴近了祁溟月的耳畔,抿去由额上滑落颈边的汗水,在他耳边轻咬了一口,“虽然也很想吃了溟儿,但眼下父皇是真的饿了,也怕饿着了溟儿。”

被祁诩天这么一说,祁溟月才觉得确实饿了,“既然如此,叫刘易备膳吧。”在祁诩天唇上轻吻了一下,他收起了旎狐,“我可不忍心叫父皇挨饿,不论是哪一种。”这么说着,他却退开了身,往外行去。

望着他行至殿门前,祁诩天低笑着跟了过去,在他要推开殿门之前由后环住了他的身子,“之用午膳怕是不够,父皇还惦记着溟儿的滋味,一会儿用膳溟儿可要多吃一些,才有体力……”

祁溟月一侧首,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之人已收回了手,帮他推开了门,随着沉重的门扉响动,眼前一阵光亮,刘易正站在门前,躬身相迎,“陛下,太子殿下。”

周遭等候多时的大臣们见门里出来的两人,面上顿现喜色,赶忙凑近了见礼,望着站在陛下身侧的这位太子,他们愈看愈是满意。

祁溟月扫了一眼众人脸上莫名欣喜的神情,挑了挑眉,“诸位大人候在此处,不知为了何事?”前阵子才过了生辰,这会儿便来了这些,不会又是为了那桩事吧,沉吟着,他不由拿眼往身侧一瞧,果然见到那双狭长的鹰眸内已聚起了阴沉之色。

看来确是此事,早就为此而觉得心烦,祁溟月不耐的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解开了衣襟,不等几人的回答,已对刘易说道:“吩咐下去,备膳。”

听到他这么说,本要答话的大臣都咽下了已到了嘴边的话,方才未曾注意,此时他们可发现了,陛下与太子殿下的身上都有些凌乱,陛下手中还有利剑未曾放下,显然刚才在殿内并非议事,而是在过招比试,甚至连午膳都还未用,此时陛下的神色看来有些不悦,若是他们一个不小心,惹得陛下生怒,怕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小心的抬首望了望身前的太子殿下,他们都在心中感慨,能与陛下过招的,也只有他们这位太子殿下了。

此时站在阳光之下,身穿月白长袍的太子殿下,俨然是他们苍赫的骄傲。

与陛下相似的狭长眼眸,平时里总是在微笑时暖如春风灿若桃花,一双薄唇缓缓扬起,若有若无的露出几分笑意,本就生的不凡之姿,加之唇边几分浅笑,眼中几许风流,足以勾去世上任何一个女子的心。

更不提此时在那双目光之中闪现的慑人光芒,微敞的衣襟,微乱的长发,又透着几分狂态,站在陛下身侧也丝毫不弱的气势,望着他们的神情淡淡,却总叫人心头忐忑,如同面对陛下,这样的相貌身姿,也莫怪他们家里的那几个女儿会在宴上见过太子一回便念念不忘了。

再思及太子幼时便是聪慧过人,而今又受得陛下如此宠信,连帝王的佩玉都挂在了太子的腰间,所有人都不会太担心这位太子殿下会有失宠的一日。有这么一位太子在他们面前,又未婚配,他们岂能坐失良机,自然要抓住眼下的这一刻,游说陛下给他们家中的闺女一个机会才是。

几人心中心念流转,都在打着主意,该如何开口才好,祁溟月一挑眼,见了几人的神色,忽然轻笑一声,“若是几位大人无事,便都回了吧。”

“有事,有事!”有人耐不住,连忙喊了一句,“老臣想言的,是太子的婚事。”只要开始选太子妃,以他的品级,他的女儿绝对在入宫备选的头几名之内。

“太子的婚事,何时轮到你们开口了?”祁诩天沉着脸,眼神往说话的那位大臣身上扫去,“朕早就说过,此事不急,还是你们年纪都大了,需要朕给你们长长记性?”自溟儿成了太子,这些该死的东西便开始惦记着太子妃之位,凡是家中有女儿的,都巴不得能往宫里送,让他恨不能把那些女子都赐死了才好。

沉沉的脸色和含着笑意的问话,使得还欲开口的大臣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语声愈是轻柔,便让人觉得愈是危险,不知陛下为何对此事如此反对,但既已觉出陛下的不悦,他们又哪里敢再多言半句,连道不敢,一个个垂下了头,却拿眼悄悄的往陛下身侧的那抹白色身影望去。

祁溟月自然瞧见了几位大臣偷偷打量的神色,暗自思量着敛下了眼,他知晓此事已被大臣们提过多回,都被父皇给驳了回去,在太子位上三年,他对宫中的权位平衡之术早已熟知,即便父皇王者之威再威,也阻不住臣子们心中的想法。

抬起眼,他伸手牵住了身侧之人背负的双手,口中对几位大臣说道:“溟月对大婚之事不着急,不过几位对此事如此热心,溟月也不便拒绝,定会好好考虑此事。”这么一说,父皇定要不快,但要解决此事,却只能如此,才可有个一劳永逸之法。

果然,他话音一落,便觉手中一紧,随之袭来的压迫与怒气如要噬人一般,之事霎那间,周遭的那些大臣都变了脸色,不知何处惹怒了这位性情难辨的帝王,被那恐怖的威仪与气势一迫,都忍不住跪下身来。

回握住祁诩天的手,祁溟月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落入眼中的,却是含着怒气与冷冽的眼眸,知晓父皇定会不悦,他只得倚过身去,乘着那些大臣们垂首跪下,在那抿紧的唇边亲吻了一下。

才移开唇,腰间便被紧紧揽住,身子已腾空而起,祁溟月放松了靠在祁诩天的怀中,知道这一回,确实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了。

跪在地上的几位大臣不知两人离去,左等右等,等了许久,仍不见陛下发话,也未曾听得太子之言,胆战心惊的,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抬头偷瞧一眼,便听到刘总管不带起伏的话音,“不用看了,陛下与太子殿下已离去多时,诸位大人请起吧。”

几人连忙站起身来,见刘总管也要离去,连忙阻住了他的去路,有人问道:“刘总管,你看陛下这是?”陛下难测的脾气,他们至今仍难以揣测,实在琢磨不透,这一回又是为着什么,要说是为了太子的婚事吧,可太子已十八了,也该是大婚之时,陛下又有何可怒的呢。

“刘易这便要给陛下与太子殿下备膳了,各位大人请让一让。”刘易垂下了眼,目不斜视的注视着脚下之路,并未回答他们的问哈。

望着刘总管抛下那句话便离去的背影,那几位大臣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莫非刘总管话中之意,是他们问的不是时候,陛下与太子还未用午膳,在这午后之时被他们堵在殿外,心情不悦?

仍是不得要领,几位摇了摇头,早就习惯了陛下喜怒不定的性子,若要再猜,他们觉得仍是因安炀之事惹的陛下不快才是,今日殿上已有人奏明,安炀而今的新帝对苍赫很是感兴趣,甚至有传言说,安炀新帝打算来苍赫一行。

当然,在他们看来那是不可能之事,只看如今局势,安炀便是三国之中最不定的一国,三年前,安炀帝因病崩于寝宫,又未在之前立储,几位皇子为皇位闹的不可开交,已有内乱之势,虽有皇子脱颖而出,不知得了何人之助,压下了其余几位皇子的势头,登上了皇位,但他登位也不过两载,国内未稳,该不会对他国生念才是,更别提是他们苍赫了,未乘此时机搅乱了安炀已是他们苍赫仁厚。

还有另一边的莲彤,这些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时不时与苍赫作对,原本是交好之国,这会儿却时好时坏的,先是如往年一般送了礼,而后却又断了与苍赫的商交,隔几日送些个舞娘前来,再几月又将舞娘召回,商交倒是恢复了,像是要刺探何事一般,处处透着古怪。

怎么看,还是他们苍赫最为平顺,有如此英明的帝王,又有如此不凡的太子,除了太子妃未立,旁的都可说是十全十美了。

几位大臣低声议论着近日之事,都一致认为,他们的太子绝对是苍赫之福,加之方才太子所言,话中之意像是答应了会考虑立太子妃一事,这句话便让他们更是满意了。

以太子的人品相貌,即便是让他们的女儿只当个侧妃也是好的,看陛下之意,往后太子定会登上帝位,绝不会出什么差错,到时……

想着往后的日子,几人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章 打算

炫天殿的内殿,祁溟月站定了身,想到先前那些大臣们的进言,便忍不住蹙起了眉,站在祁诩天身前,开口唤了一声,“父皇。”

祁诩天脸色仍是不见好,望着身前的祁溟月,揽在他腰间的手搂的愈来愈紧,并不答话,只是那么瞧着他,眼眸中透着柔情也有着怒意。

父皇会不悦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祁溟月叹息一声,开口欲言,想说的话却被一双薄唇给堵在了口中。紧紧搂在腰间的手还有唇上的力度使他明白,父皇对他先前所言,是有着何种感觉。

张开唇,祁溟月也将舌探入了对方口中,并未仍由祁诩天掠夺,却是不甘示弱的迎了过去,伸手抱住了眼前正心怀怒意之人,他此刻的心情也未有表面看来那般平静。既已身为太子,麻烦总是少不了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一解决,已到了今日这一步,又如何能轻易退却。

相贴的唇厮磨着,辗转纠缠的舌都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祁溟月收紧了手中的力度,缓缓将祁诩天推到了墙边,靠于墙上,祁诩天将祁溟月的身子紧紧贴在了身前,感受着溟儿在自己怀中,如此热切的回应着,心中怒意稍有平歇,溟儿只能是他的,旁人便是连碰都碰不得,更不言什么太子妃了,无论男女,他见不得溟儿身边还有他人,若真要立太子妃,他定会让那女人后悔生于这个世上。

眼眸微阖,幽暗的神色流转,祁诩天敛下了心中的所想,恨不得将怀中之人揉到体内似的,收紧了手臂,将祁溟月牢牢的拥在身前,移开了春,俯首到了他微敞的衣襟下,沿着颈部优美的弧度留下了一个个绯红的痕迹,感觉到灼人的气息拂过耳边,祁溟月喘息着,忽然颈边一痛,耳旁已听到祁诩天淡淡的语声,“这是给溟儿的惩罚,刚才的那些话,实在让父皇心中不喜。”

看着那白皙的颈侧留下了一处血红色的印记,那殷红欲滴的颜色,衬着周围几处浅浅绯红,显得尤为触目,眼中暗芒闪动,祁诩天品着口中若有若无的血腥之味,舔了舔唇,若是让所有人都见了这,不知那些想当太子妃的会有何想法……

尝着口中鲜血的滋味,瞧着那片白皙之上,透着血色的痕迹,他却又忽然心疼起来,某种的冷意退下,叹了口气,覆上了那处血色殷然的吻痕,又轻轻的啄吻了几声,低喃了一句,“都是溟儿的不是,父皇罚了你,却总是自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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