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皇便是苍赫帝?!
“你看来很是惊讶,可是未曾想到朕的身份,澜瑾啊,朕是不是也该叫你洛瑾才是?”随手将面具抛于一边,祁诩天注视着座下之人满脸的惊讶骇然,扬起了唇,“朕早该猜到,只有洛绯嫣那女人才会玩出如此无聊的把戏,迟了些才确定了你的身份,若不是因此,你此刻已是一缕亡魂了。”
面具下显露的面容,确实便是他所知的苍赫帝的模样,与画像之上一般无二,如此,暗皇便真的是苍赫帝无疑!澜瑾霎时被心中所悟的事实给骇得后退了一步,“陛下,你与溟月殿下……”那两人分明不是父子之情!
“我与父皇之间如何与你无干,若非你酷似溟月故人,若非你是莲彤女王的胞弟,你以为,我会留你性命?只凭春半,溟月便可让你一死。”有意离心脏之处偏了几分,几分之差,留得澜瑾的性命,父皇会允,也让他很是意外。
澜瑾身为莲彤女王洛绯嫣的胞弟,他对自己皇姐的心思十分清楚,可而今,苍赫帝竟对他的皇子祁溟月那般,这岂非是……“陛下,我只是奉皇姐之命而来,助殿下早日继位,一统天下,我不知你们……”那两人俱知对方身份,却仍是抛开了血缘之系,果真是未将任何事放于眼中,此刻收起了先前的意外与惊骇,他倒对眼前两人有些佩服起来,如此狂妄的帝王,如此特别的皇子,实在不得不叫人佩服两人的大胆。
“洛绯嫣可是觉得在皇位上太无趣了,还是太过无聊以至欲涉苍赫的内政,什么玄邰老人,得澜瑾者得天下,还真是她行事之风,那般唯恐天下不乱之事,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祁诩天抱着怀里的祁溟月,瞥了一眼下放所坐之人,语声淡淡,却让澜瑾身上一寒,早知苍赫帝的性子,此时那看似平淡的语声已是代表着他的不快,那慵懒随意的模样,实则也是无处不透着危险。
不知是皇姐所设计之事让这位陛下不悦,还是因他擅自对二殿下用了春半而令他生怒,澜瑾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慢站起身来,跪倒在地,“洛瑾不知暗皇便是陛下,请陛下切勿怪罪,那春半,也是洛瑾一时糊涂,并非皇姐授意,请陛下莫要误会,皇姐确是有意助二殿下继承陛下之位,在将来得取天下。”只不过这意图也是为了她自己就是了。
“她本意如何,朕不敢兴趣,若非看在当年的情分,你那春半使溟儿受的苦便足以让你一死,而今知受得这点伤,已是便宜了你。”祁诩天抚着怀中之人的长发,仍是有些心疼,却忽然见了一双挑起的眉眼朝他望来,“当日情分?不知父皇和那莲彤女王有过何种情分?时至今日仍挂在心中,看来那份情倒也不浅。”
这恐怕便是父皇允了他放过澜瑾之因,在他之前与那洛绯嫣有过的一段交情,使得父皇如此冷情之人至今不忘,那份情是如何,只是猜测,已让他胸中一阵窒闷。
“溟儿生气了?”祁诩天抬起怀中祁溟月的下颚,仔细探究着那双眼眸中的神色,“我与洛绯嫣只是有过一夕之欢罢了,后来互相知晓了身份,便未曾再有过多牵扯,溟儿可别误会了父皇,若受得冤枉,父皇也会觉得委屈呢。”俯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祁诩天含着笑意和几分无辜的模样,又在祁溟月露出的脖颈上烙下了一枚吻印,“溟儿该知道,父皇心里可只你一人。”
只是一夕之欢便让父皇记住了洛绯嫣,莲彤女王定非寻常女子,登上女帝之位,又被父皇另眼相看的,绝不会是弱者。祁溟月抚着颈边的吻印,微微垂下了眼,不曾答话,心中却已记住了洛绯嫣之名,望着底下对他们之举透出惊讶之色的澜瑾,他一挑眉,“世上并无玄邰老人的传人现身,可是?”
“那只是为引起他人注意的名目罢了,玄邰之名天下皆知,借此扬名,岂非快些。”澜瑾对他想出的这一主意,仍是有些自得。从小被送出宫去,在江湖中游历许久,对人心所想,他可是有颇多研究,只是遇上了这位溟月殿下,才让他生出了难测之感,也才让他知晓了为何皇姐会那般警告于他,果然,能被苍赫瞧上眼的,不是寻常之人呐。
“那药又是何处而来?”虽然以身相试确实让他探出了澜瑾的意图,但也确实让他吃了不少苦,祁溟月拨弄着身后扯来的发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澜瑾对他如此问话的模样,已有了几分不安,饶是他惯于行走皇室宫殿之内,对皇族之人也都见得多了,但此时这位殿下看似平和的模样,仍是让他觉出一股慑人的威仪来,于是只得老老实实的答了,“莲彤境内生有不少稀有的药草,故而世上失传的药物,仍还有很多被存在皇族之人的手中,此番行临行之前,我取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其实他几乎把所有的药都带了,有此机会可搜刮一番,不多拿些,恐怕那些药就要在库中发霉了。
“既然还有不少,便留下一下吧,溟月留你不死,你也得略有回报不是吗?”只是那春半便如此厉害,其他的更不知会如何,已放过了澜瑾的性命,若不再留下些什么,他的苦便是白受了。
听见祁溟月这么说,又瞧见座上那位陛下朝他望来的眼神,澜瑾只得硬挂着笑脸,慢慢的由怀中取出了几个瓶子,“若殿下想要,澜瑾自然不会吝惜。”财物不是他的,可这些药却是他早就有心想取的,而今却也只能给了这位殿下,只是那句“尽管拿去”,却是再也不敢说的了。此时身上的伤已被包扎好了,但他可不会忘记这位殿下的手段。
随着他将那些瓶罐取出,忽然一道身影闪现,手上所奉之物顿时便到了座上之人的手中,那现身的人影不知由何处而来,此时已立在了皇座之侧。
祁溟月接过刘易递来的物件,正在细看,却听得身旁传来一声低语,“溟儿要的不错,这里头可还有白芙呢,看来还可在别处备上一份。”凡是溟儿会涉足之处都备了白芙,多得一份便可多放置一处,祁诩天满意的点了点头,垂首望着怀里的祁溟月,又在他唇边轻吻了一口。
自从那日春半发作之后,父皇的言语行动便越来越放肆了,虽说本来也并未避忌之人,只是近日愈加爱逗弄于他,让他这经历两世之人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对他的言语,祁溟月只得无奈的挑了眉,当作不曾听见,虽也想反唇相对,但顾及着身侧的刘总管还有底下澜瑾的感受,他决定还是等回了寝宫再慢慢理论。
刘易站在一侧,神色不动,似乎不曾听见先前之语,但由他微微垂首的动作和极力抿紧的唇线来看,显然并不如表面所见。扫了一眼刘易,祁溟月叹息一声,“刘总管的功力可是退了。”也不知是不是父皇的“功力”又有精进……
澜瑾仍跪在大殿之下,殿内很是安静,故而对上头之言,他字字听得清晰,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不曾退下,但在那笑意之中却有几分忧色,若是回去,告知了皇姐他的所见所闻,不知对皇姐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瞧着神色变幻的澜瑾,祁溟月开口说道:“先前我已说过,游戏结束,澜瑾已在江湖之中,云昊山庄之内,被水月公子所杀,而后再无澜瑾此人。你可记得了?”在众人眼前诛杀澜瑾,本就是为了平息那场事端,而今知晓莲彤女王之意,他便更不会容得她随她的心意行事。
“洛瑾自然不敢忘记,多谢殿下,只是不知,洛瑾往后……”
“回去莲彤,替朕转告洛绯嫣,苍赫无意天下之争,朕与她也早已没了当日情分,要她再勿如此多事。还有你……”紧紧盯着澜瑾,祁诩天眸色一凝,语声渐沉,“朕今日便告诉你,即便溟儿碰了他人,朕也不会因此与他分离,你该庆幸的是,那春半之效并未如你所愿,不然,回到莲彤的便只能是你的尸首。”
如此说来,溟月殿下竟是忍过了那药效与苍赫帝……知晓春半的厉害,也知发作之时是如何痛楚,澜瑾乍听此言,顿时意外的抬首往座上的两人望去,瞧见的,却是揽着祁溟月往殿后而去的身影。
“刘易,将他扔出去吧,朕瞧着烦了,若此后再见他踏入苍赫之境,杀。”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月下
被祁诩天搂在身侧,两人一同回了寝宫。炫天殿仍是原先的模样,寝宫之内自然也无甚变化,仍旧是那明珠光华,也仍旧是那层叠的幔帐,魄玉冰檀的香气依旧,清清淡淡的,在室内氤氲出若有若无的冷香。
由云昊山庄出来,一路之上并未多做停留,今日才回的宫。出宫不过几月,而今归来,事物依旧,原本觉得无趣之处,此时却分外的使人心安。或者,是因为有了身边的那人,祁溟月抬起头,瞧了瞧身旁的祁诩天,却忽然发现,那双眼眸也正望着他,似在探究着什么。
见他望来,祁诩天停下了脚步,将祁溟月的身子搂到了怀中,抬起了他的脸,瞧得仔细,“溟儿可是仍在为莲彤之事而不快?”自澜瑾离去,溟儿便未在开口,先前听得洛绯嫣之名,他分明是觉出溟儿的不悦的。
幸而此时已到了寝宫之内,周遭也是无人,祁溟月看了一眼周遭熟悉的环境,摇了摇头,拨开了祁诩天的手,“父皇莫要忘了,我们已身在宫中,并非江湖,不再是暗皇与水月,而是苍赫帝与皇子的身份,父皇若再如先前那般,若被世人知晓,终是麻烦。”他虽不惧,却也绝不会多事的去自找麻烦。
“如先前那般?”祁诩天扬起了一方眉梢,忽而沉沉一笑,“溟儿可是担心被莲彤之人知晓了我俩之事,挑起事端?”被他拨开的手又移到了祁溟月的腰间,祁诩天抚着手下的柔韧,动作轻柔,口中玩笑似的低语道:“一回了宫便不能时时把溟儿搂在身边了,实在是可惜。”
听出他话中的抱怨,祁溟月回抱住身前之人,轻笑一声,“已回了宫,也有他人在场,父皇不也未曾避忌,如今又抱怨些什么?不曾在洛瑾面前掩饰,虽然父皇是有意让莲彤女王知晓我俩之事,能让父皇如此另眼相看,看来溟月也不得不将她记在心里了。”
洛绯嫣,莲彤女帝,早在幼时便听闻她与父皇的韵事,却并未放在心上,可而今洛绯嫣却有此举,要帮他登位夺取天下,不如说,她是想助传闻中最被父皇所喜的皇子夺取天下,说不准,便是想要父皇卸下皇位之负后,可与她厮守,终究,她所做所想,也只是为了得到父皇。
“溟儿要将何人记在心里?你的心里只能有父皇一人,若有他人,父皇可不会容得她留于世上。若溟儿当真对此不悦,父皇即刻便让人取了她的命来?如此可能让溟儿不再为此不快?”注视着祁溟月此刻眼中的冰冷,祁诩天安抚着吻上了他的眼眸,“洛绯嫣确实有些特别,但于父皇而言,溟儿才是我此生唯一想要之人,她根本不值得溟儿放在心上。”当年那女人的性子确实合了他的喜好,却也只是感兴趣的那一类,完全不能同溟儿对他造成的影响相比,洛绯嫣可有可无,溟儿,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感受着眉宇间落下的轻吻,祁溟月双手环上了祁诩天的脖颈,“依洛瑾之事,溟儿对她确实并无好感,但也不至让父皇将她杀了,莲彤女帝,岂是说杀便能杀得的,即便父皇可命人将她暗杀,可三国之间平衡一旦被打破,天下便起纷争,苍赫不得不被牵扯进去,若图一时之快而引得那许多麻烦,还不如置之不理,待她真做出些什么,再一起收拾也不迟。”若洛绯嫣够聪明,便该在知晓他与父皇的关系之后去了那些心思。
“溟儿说不杀便不杀吧。”再度挑起了祁溟月的脸,祁诩天轻笑着吻住了他的唇,待怀中之人开始迎合了,他才放下心来,附到祁溟月耳边,在他耳上轻咬着低语道:“既然溟儿已不在意此事了,便随父皇去沐浴歇息可好?一路风尘,想必也累了。”
由云昊山庄赶回宫,路途并不近,也确实让人觉得有些疲乏,祁溟月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一事,“那日云昊山庄之外,百里忘尘曾与众人灰衣人一同袭庄,父皇带了无爻前去,后来如何?”而后父皇又在得了百里忘尘的信之后前去与他会面,不知两人究竟约谈何事。
“血影与那些灰衣人缠斗,父皇便于百里忘尘聊了些许安炀之事,溟儿以后便知,不过在父皇看来,百里忘尘对无爻,可是执着的很呐。”
听祁诩天这么说,祁溟月微微蹙起了眉,百里忘尘定在安炀朝中有着重要的地位,原本说要将澜瑾与得到澜瑾之人一同带回安炀,而后却未曾见有大的动作,也不知是不是父皇与他有了某种约定,依那百里忘尘的态度,似乎对安炀也并不如何留恋,恐怕唯一能令他记在心间的,只有无爻了。而无爻如今跟了他们回宫,比之过往却有了些不同,似乎多了几分人气,多了几分显露在外的情感,偶尔他竟能感受到无爻自爱发呆,能让无爻如此的,也只会是百里忘尘。
正在为无爻和百里忘尘之间的事而沉思,祁溟月忽然听到耳边一声抱怨,“在父皇面前,溟儿可不能想着旁人,还在想何事?此刻天色不早,溟儿还不随父皇去沐浴,一会儿早些歇了才是。”
父皇最是不喜的,便是在他面前为旁人之事而费神,无爻之事他还是日后再问为好。回过神来,祁溟月安抚的环住了祁诩天的脖颈,凑近了说道:“父皇备下的温泉许久未曾去了,用来解乏恰是最好。”
祁诩天笑着在他唇边吻了一口,“溟儿的主意不错。”
两人未曾惊动他人,稍稍的来到了那藤蔓遮掩之后无人知晓的温泉,此时已近午夜,有温泉的滋润,月笺花在月光之下开得正盛,朦胧的光华如同夜空落下的点点星子,缀于被雾气萦绕的泉水之边。
祁溟月才解了外衣,甩过了发,蒙蒙的水雾间,祁诩天已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指挑开了他里衣的扣结,“让父皇替溟儿解衣……”随着落下的话音,祁溟月便感觉到那双手由衣襟落到了腰间,然后逐渐往下,直至他身无寸缕,也不见那双手停下,是他不得不按住了正屈下身半跪于地的祁诩天,“溟月只打算沐浴而已,父皇?”
“溟儿放心,一路劳顿,父皇便是再想要你,也不会让溟儿受累,”祁诩天邪邪一笑,含着几分暧昧轻佻,继续说道:“父皇只是提溟儿宽衣罢了,顺便,替溟儿解解乏。”随着语声逐渐低沉,祁溟月已听出那解乏显然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果然那低语才在耳边飘过,便觉得那双手沿着他的腰部直至双腿,轻轻按压起来。
“为了快些回宫,未曾用马车,瞧,溟儿的这里都红了……”抚着祁溟月双腿内侧,望着因骑马赶路摩擦而至的红色痕迹,祁诩天皱了皱眉,掌心运起了功力在他的腿上轻压着,唇已落到了那片红印之上,“溟儿何必急着赶回,为了赶路,让自己受得这些苦,父皇真想好好罚你。”原本想要逗弄溟儿的心思,自爱见了这些痕迹之后只余心疼,溟儿悟性再强,骑术再好,身子也才刚成年而已,何况原先便未有太多骑马的机会,若非有寰珠护体,恐怕此时便不只是红了而已。
微微分开了腿,祁溟月扶着祁诩天的肩,垂首瞧见父皇投来的目光,其中的温柔与微微的不悦让他无言以对,只觉双腿内侧的一片火辣的感觉上,再度落下了一片湿润柔软的感觉,那暖暖的触感如同落到心里一般,使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父皇为了溟儿而出宫,也为了溟月而将国事搁置,如今江湖事了,我又岂能再自顾着悠哉,能快些回宫自然便要快些,又不曾受得什么苦,只是磨破了些许,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