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 上————狼九千
狼九千  发于:2010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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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非,究竟在想些什么?”

宇文拓深深看着端靖:“此事只有宇文非自己知晓。王爷何不亲自问他?”

端靖猛然回神,起身道:“太医想来已诊治妥当。本王且去看看宇文非。”

见宁钰红着眼眶想要跟来,端靖踌躇片刻,终究不忍苛责,只长叹道:“钰儿,此时你不便前往探望,还是和珂儿一起回房歇息去吧!”

(七)

宇文非仍在昏睡中,浑身上下缠满了布条绷带,只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看起来孱弱得不可思议。

太医在一旁小心看护,见了端靖和宇文拓,急忙起身行礼。

据太医回报,宇文非身上鞭挞之伤虽重,毕竟只是伤及皮肉,只要调养得当,不日即可恢复。

反倒是胸口所受一掌,掌力刚猛霸道,伤及五脏。日后即使康复,也会比常人虚弱得多。

宇文拓闻之黯然。端靖心中也隐隐作痛。

虽说事出有因,但宇文非毕竟是他亲手所伤。

更何况宇文非无辜已极,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全是为了顾及宁钰。

如今眼见他毫无生气,又知他再也无法恢复如常,自己着实愧疚。

依太医之言,宇文非将会昏睡数日,需要人悉心照料。

宇文拓心疼不过,想要将宇文非带回丞相府养伤。

端靖念及宁珂定会猜疑伤心,深以为不妥。

随即赶来的宁钰也不甘落后,坚持要看护宇文非,端靖当然更不能答应。

两厢夹击之下,端靖无奈允诺,将宇文非移到他房内,亲自照顾。

如此这般,终于送走了宇文拓。

也劝得宁钰回房安歇。

宇文非的伤口,每日需换药两次。

治疗内伤的汤药,一日数次,更是不可间断。

端靖执掌兵权,久经沙场,寻常换药包扎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要同时照料宇文非的饮食起居,却颇令他犯难。

以他端靖亲王之尊,往日何须为这等琐事操心?

偏偏宇文非昏睡不醒,上至喂药,下至净身,都须端靖亲手操持。

不过数日,端靖已觉疲惫不堪。

此刻方知以往宇文非要伺候自己事事周全,确实费尽心机,着实不易。

眼见宇文非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浑身丑陋的鞭痕经宫廷密药调理,迅速愈合成往日的细腻柔滑,不留痕迹。

可是宇文非始终不曾醒来。

太医日日前来,每次都说,比上回是好些了,至于何时醒来,却要看宇文非自己。

端靖一筹莫展。

宇文非昏睡不起,端靖又拙于侍弄,几天下来,两人身上都几乎要生出异味。

既然宇文非之伤已无大碍,端靖决定带他一起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端靖手忙脚乱的褪去两人衣物,抱着宇文非一同浸入盛满热水的浴桶。

幸而浴桶甚是宽敞,容纳两人,也并不局促。

端靖学着宇文非的样子,为他一寸寸细心清洗。

粗糙的手指揉搓过的细嫩肌肤,浮现出一片片动人的粉色。

端靖看得几乎呆住,浑不觉自己心跳声急如擂鼓。

不知不觉间,已清洗到宇文非私密之处。

昏睡中的宇文非突然微微一颤,嘴里逸出一声细细的呻吟。

端靖一惊,急忙收回自己处境尴尬的手,看向宇文非,心中真是既盼他醒来,又怕他醒来。

观察片刻,见宇文非依旧沉睡,端靖松了口气,不敢造次,自己草草洗净,再将宇文非抱出浴桶。

恰在此时,宇文非缓缓睁开眼睛。

(八)

“王爷?”大病初醒的宇文非既虚弱又迷茫,看着端靖近在咫尺的脸,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端靖顿时狼狈不堪。

此刻他正抱着宇文非,两人未着寸缕的身躯紧紧贴合,情形着实暧昧。

他若是问心无愧,还不至于如此慌张,偏偏片刻之前他又确实心存绮念,看宇文非看得几乎失神。

手足无措间,见宇文非依然张着疑惑的大眼看他,端靖恼羞成怒,喝道:“闭上眼睛!睡觉!”

宇文非当真听话,立刻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端靖匆匆拭干两人的身子,穿上里衣,将宇文非抱回床上躺下。

从头至尾,宇文非都闭着眼睛任凭摆布,看似睡着一般。

只是渐渐绯红的脸颊,泄露了内心的羞赧,令端靖也觉得好生不自在。

宇文非一醒,负责看诊的太医终于松了口气。

天晓得这段日子他翻遍典籍,搜尽皇宫密药,更是被端靖亲王和宇文丞相一天数次逼问“宇文非为何还不醒来”逼得几乎发疯。

如今宇文非已无大碍,只需慢慢调养,真是可喜可贺。

除此之外,最忙碌的就是宇文拓。

宇文非昏迷,他天天探望。

如今宇文非醒转,他来得更是勤快,每次都带来大包小包的奇珍异草,恨不得把宇文非一口喂成胖子。

闲暇之时,就坐在床边陪宇文非聊天,将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宇文非听。

说到兴起时,往往要端靖开口送客,方才离去。

宇文拓这般殷勤,宁珂心里不免诸多疑问。

再加上担心妹妹宁钰,宁珂索性搬回王府暂住了。

端靖则一如既往的照料宇文非。

宇文非几次惶恐推辞,都被他喝斥得乖乖的,任他喂茶喂饭,抱进抱出。

对之前打伤宇文非的事,他固然不说一个字的抱歉,对于此前数日衣不解带的照料,他也同样只字不提。

他用行动表达他的关心和歉意,用沉默掩饰自己日益升温的异常感觉。

每个夜晚,看着宇文非安静的睡脸,都能感到自己的心蠢蠢欲动。

愧疚,怜惜,夹杂着禁忌的情欲,陌生得令他害怕。

此时终于明白,为何宁钰和宇文雪会那般痴狂。

宇文非的魔力,连自己都无法抵挡,何况情窦初开的少女。

他只惊讶,自己竟没有早些发现。

他只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自控力,莫要做出令人不齿的事来。

日子在暗潮涌动中平稳的过去,直到边境传来战报。

突厥来袭。

前线告急。

端靖亲王受命率军支援。

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分离,已悄然来临。

(九)

明日午时,端靖将率军出征。

此刻已是傍晚,据出发不过区区八个时辰。

“王爷。”宇文非低声道:“王爷明日即将启程,请让奴才再伺候王爷一回。”

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宇文非日常起居已无问题,只是端靖不再要他伺候,凡事宁可自己动手。

这一次,端靖原本也想拒绝,可是看到宇文非凄婉忧伤的眼神,终究还是颔首应承。

明日一别,归期难定。或许就是天人永隔。

就称他一次心愿,又有何妨。

宇文非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看得端靖一阵心疼。

从前,他究竟是怎样的轻忽了这个一心一意只想取悦他的少年啊。

泡在浴桶中的端靖不着一缕,宇文非则跪在桶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端靖的手臂。

水汽濡湿了宇文非的发梢,看起来更形稚气,却依然美得惊人。

端靖强迫自己将眼光移开,调整略显紊乱的呼吸。

然而,随着温柔的抚触离开手臂,肩膀,来到赤裸的胸膛,这样的努力变得越来越困难。

柔软的小手在肌肉坚实的胸前反复揉搓,一次次擦过他渐渐挺立的乳头,带来颤栗般的快感。

而这甚至只是开始。

带着魔力的手指掠过胸膛,缓缓滑向下腹。

有一瞬间,几乎触及他昂扬的欲望。

端靖握紧拳头,死死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

被手指触摸过的地方,无不燃起烧灼般的火焰。

尚未被宠幸的肌肤,更是升起焦灼的渴望。

端靖被两种极端的感觉折磨得几乎发疯。

当那致命的小手袭向他敏感的大腿内侧时,他终于放弃抵抗,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宇文非突然抬起头来。

氤氲的水汽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下一刻,他赤裸的身躯已钻进浴桶里。

恰恰置身在端靖的双腿之间。

端靖微微一惊,下意识的合拢双腿,刚好夹住宇文非纤细的腰肢。

昏乱的意识中尚未察觉有何不妥,宇文非柔软的身子已经贴了上来,轻轻磨蹭。

微凉柔滑的触感,对于端靖几乎被欲火燃烧殆尽的肌肤来说,竟是一种别样的刺激。

端靖急促的喘息着,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宇文非嵌入怀里。

宇文非低吟一声,轻喘道:“王爷,让奴才伺候您好么?”

此刻的端靖已无法思考,闻听此言,只能迷乱的点头。

微颤的小手抚向他灼热的欲望,缓缓合拢手指。

端靖猛地绷紧身体,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十)

宇文非握着端靖的欲望之源,上下捋动。

时轻时重。或缓或急。

手下健美结实的身躯被他操纵着,时而轻微的抽搐,时而疯狂的扭动,宛若一支妖异的情欲之舞。

急促的喘息,夹杂着呻吟嘶吼,则是最好的伴奏。

宇文非着迷的看着身下被欲望主宰的端靖亲王。

那双原本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沾染了情欲,显露出脆弱的神色。

那么诱惑。又那么致命。

活动中的手,突然停顿。然后离开。

端靖本能的挺起腰肢,追逐失去的温暖,嘴里发出失望的声音。

“不……不要……停……”

渴望的样子,让宇文非轻笑起来。

“是奴才怠慢了。请王爷责罚。”

躁动不安中,端靖感到某种坚硬而灼热的异物,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穿透他最隐秘的某个部位。

并没有太多的疼痛。只是一种被占有,被充满的感觉,伴随着激越的快感。

端靖惊吓的张大眼睛!

“这是……啊!!!!”

突忽其来的律动打乱他的呼吸,也夺走他的语言。

他只能以最原始的声音呐喊,最疯狂的摆动迎合。

在那温柔而又坚定的冲刺中,他一步步踏上欲望的巅峰。

高潮来临得迅速而凶猛,几乎令人窒息。

在那极致的一刻,他的身体绷紧成奇异的弓形。

伴随着剧烈的抽搐,喷薄而出的精液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缓缓落下。

然后他精疲力竭的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中,端靖只觉浑身酸痛。直到起身时,两腿之间传来隐隐不适,才提醒他发生过的一切。

他的肌肤,他的体内,都还残留着昨夜的触觉。

一刹那间,端靖竟不知涌上心头的究竟是什么滋味?

是羞耻于自己的放纵?

是震怒于宇文非的大胆?

或者是,沉醉于那一刻的激情?

他无法否认,自己是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走出了禁忌的第一步。

唯一不能容忍的是,他堂堂的端靖亲王,竟然会是身处下方的那一个!

宇文非,简直放肆!

恼怒之余,方才发现宇文非并不在身边,甚至不在屋里。

待穿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床头。

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伺候自己的人,却不知所踪。

莫不是知道自己以下犯上,罪不可赦,所以跑了?

端靖冷哼一声,自行起身更衣。

宇文非,你最好不要再惹本王生气。

你敢做,却不敢当么?

(十一)

端靖推门而出,见总管已候在门外,躬身行礼:“王爷……”

话音未落,便被端靖厉声打断:“宇文非何在?”

总管一愣,急忙回报道:“王爷,宇文非随先头部队出发,至沿途行馆打理,此刻已在路上了。”

这绝对是一个出乎端靖意料之外的回答。

宇文非,随军出发了?

“他重伤初愈,如何经得起车马奔波?为何派他前往?”

总管惶恐道:“今天一早,宇文非来找老奴,要求随军伺候王爷。老奴心想,王爷是他伺候惯的,军旅劳顿,也亏得他这般有心,王爷才好省心些,老奴就擅自答应了。请王爷恕罪。”

端靖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多了个宇文非,究竟是省心还是操心,尚未可知!

一路行来,行馆都收拾妥当。

饭菜固然是新鲜准备的,连浴桶里的热水,都是刚好可以入浴的温度。

确确实实是宇文非的作风。

但他总是先走一步,始终没有与端靖碰面。

端靖常常揣测,不知宇文非打算躲多久?

见面之后,会怎样为自己开脱?

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不知不觉间,端靖已将宇文非当作势均力敌的对手,再不敢轻慢以待。

同样不知不觉地,除了军机大事之外,端靖心心念念的,全是宇文非。

再见宇文非,是在塔城城内。

碎叶失陷。双河被困。塔城,已是中原与外族交锋的最前沿。

大军方至,需稍作休整。

端靖回到房内,正欲歇息,却看见宇文非已在床边跪得端端正正,像是俯首认罪的样子。

端靖微觉诧异,不想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不知动的是什么脑筋。

当下并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沐浴更衣。

磨蹭半天出来,宇文非依然跪在原地,不言不动。

端靖心下恼怒。

宇文非作此姿态,莫非是想逼他沉不住气么?

他会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端靖也不多言,径自上床睡了。

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

半梦半醒中,总想着宇文非还跪在床边,为何竟无半点声息?

好几次,几乎按捺不住想要起身探视,都被自己狠狠地骂了回去:

端靖,你怎地这般没出息!

连一个小小的宇文非,都比不上么?!

好不容易,捱到起床时分。

睁开眼,就看到宇文非跪得笔直的身影,竟是一整晚都不曾挪动。

细看之下,只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也冻得发紫了。

端靖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明知他用的是苦肉计,也只得认了。

“起来吧!”端靖没好气地踢了宇文非一脚。

“才好了几天,别又折腾出病来。”

宇文非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端靖。

过了许久,方才静静地落下两行泪来。

(十二)

书房里,众将领正在商定作战方案。

以孙伟将军为代表的一方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解双河之困。万一双河失陷,再加上之前陷落的碎叶,敌方将有两城在握,形势对我方极为不利。

以张烈将军为首的另一方则主张先取碎叶。因双河城防坚固,兵将众多,粮草充足,坚守十天半月不成问题。而敌军主力都在双河境内,碎叶城内必定城防空虚,正可出奇兵而取之。如此则我方尽占两城,而敌方受困于野。接下来无论是攻是守,我方都占尽优势。

双方正争执不下时,端靖与宇文非一起进入书房。

众将纷纷行礼,并将争议提请端靖亲王决定。

听过双方意见,又问了双河的布防情况,端靖仔细斟酌后,决定还是先取碎叶。

突厥骑兵骁勇善战,若是正面冲突,我方必处劣势。

但若论攻城、守城、强弓、劲弩,塞外蛮族就远不是中原之师的对手。

先攻碎叶,正是扬长避短之策。

端靖的分析合情合理,孙伟等人也就不再固执。

反倒是张烈将军有了顾虑:“王爷,碎叶若能顺利拿下,事情自然圆满。但若久攻不下,敌方主力弃双河而救碎叶,则我方背腹受敌,岂不危险?”

此节端靖自然也曾想过,遂从容答道:“碎叶方经战火,城防已破,仓促间如何能修缮妥当?我军大军压上,当无久攻不下之理。同时塔城可发兵佯攻双河,敌军主力必受牵制,救援不及。”

计划至此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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