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堇……小堇他不要我了……”
　　“小堇怎麽就不要你了？”
　　他一边抽泣一边说，“今天他一回来就找我说分手，不愿意他就去死。”
　　高中毕业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几乎一样的话，几乎一样的人。
　　“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他回了家一次就成这疯狗样。我说什麽他都是答分手，我把他大牙打掉了还是哭著吼著分手，还说我对不起他妈对不起他们一家。他什麽情况啊……小堇这人说一不二，说二他还真他妈二！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答应估计也不会再好回来了……”
　　他抽噎著，“你说我该怎麽办啊……”
　　该怎麽办？现在的我也只能抱著伊皓，抚摸著他硬硬的头发，说一句放心吧我明天找你媳妇说事去。明天我再替天行道，找到那两兄弟，不弄清这事我不罢休。
　　“小堇，我们外面谈谈。”在网吧找到这杀到眼红的小孩，我把他拉出去，“吃了麽？”
　　“没。”
　　“你哥呢？”
　　“找我呢，我自己刚跑出来了……”
　　“你这小鬼……走，去吃。”
　　“扬哥，你也是要问我和皓皓分手的原因？我不喜欢他了。”
　　“小堇，你就装吧，是谁昨晚独自流泪到天亮还挂满泪痕的？”
　　“我哥不给。”
　　“你掰个屁，凌宸那厮才不这麽二，他自己当年就是被拆散的，他忘了，我记得。”
　　“你怎麽会记得？！我没和你说过吧？这是我们家封存很久的秘密啊！”
　　“如果我本来就知道呢？我可是他老同学，十六中98（3）班的颜少扬，吃掉我们哥几个无数零用钱的小堇弟弟，时光倒流八年多，我还和你哥大手牵小手上大街呢！”
　　“啊？就是你？！真巧啊扬哥……”小堇恍然大悟，有些语无伦次，恩恩啊啊半天失落地说，“你怎麽不告诉我哥呢，唉……”
　　“如果我本来就知道呢？我可是他老同学，十六中98（3）班的颜少扬，吃掉我们哥几个无数零用钱的小堇弟弟，时光倒流八年多，我还和你哥大手牵小手上大街呢！”
　　“我不正想和他说呢你就上演了这一出……说吧你和伊皓到底怎麽了？”
　　小堇从八年前他仅仅残存的一些印象说起，揭露了我和凌宸，他和伊皓分手的真象，以及他们一家的悲剧。我这才知晓多年来我一直误会了凌宸分手的动机，他实在是迫於无奈，因为，我是他间接的杀父仇人。那个夏天的惨剧是这麽发生的。
　　我和凌宸的事越闹越大，他和家里争执不下，说什麽都不听。他爸气疯了，心脏病发，刚送进医院就去了。
　　如果你心里还有你死去的爸，就和那男的分手！凌宸的母亲忍著悲愤，对凌宸说。
　　他们家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凌宸也在毕业那天找到我要分手。
　　我那天心情特差，相处三年的同学哥们和我平时深恶痛绝的老师们今天就和我要说拜拜了，他小子居然也要掺一脚！打了一架，就此散夥。
　　上星期神通广大的凌宸妈打听到在外地念书的小儿子重蹈复他哥的辙，与同班男同学谈起了恋爱。气不过於是紧急召回俩儿子，要求小堇跟伊皓分手。听到这个，小堇的强脾气上来了，说死也不分手。凌宸妈一看历史重演，俩儿子一个比一个强，她最後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心脏病一发，陪凌宸爹去了。
　　“我妈在我哥失忆後封锁了关於他过去的一切信息，为的就是让他回归正途，可我哥还是那副非男人不爱的样子，我妈气疯，把我送到空庆远离同性恋的我哥，给我姨婆带。姨婆出国後就丢给我表哥。哦，她不知道老白也是同，我大舅死要面子才不会和别人说，反正老白都被他逼婚生子没人会怀疑。我那天说死也不分，但我真没想要谁死，结果不仅搭了条命，还是我亲妈的！我……”小堇说到这哽咽了，“我觉得我特对不起我妈，我明明是她最大的希望我还说那种话害死她。我亲妈啊！生我养我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妈啊！我现在才十七我就没有妈了！我那时怎麽就不能委屈求全一点呢！我怎麽那麽倔！我是废人吧！就顾自己幸福了！我……”
　　“小堇，别激动……”
　　“我就想对得起我妈一点，和皓皓分手了。那好歹也算我妈的遗愿了。”小堇接过我给他递的纸，擦擦眼泪，望天花板，“可我还是喜欢著皓皓的，我进退两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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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待小堇稳定下来，我开始发挥我的口才。
　　“小堇，你是为了你妈的遗愿才和伊皓分手？”
　　“恩。”
　　“还喜欢著伊皓？”
　　“恩。”
　　“和伊皓在一起幸福麽？”
　　“恩。”
　　“那就行了。小堇，下边是我作为一个过来人的意见。我劝你和伊皓继续在一起。因为，父母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儿女的幸福，希望他们过的比谁都好。你们不觉著过的挺好了麽？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若干年後看见你发自内心的来源於美满生活的笑容，也会默认的吧。反之你现在照他们的话去做了，以後露出的是一副愁容，他们也会感到当初逼你是错的，後悔莫及，也挺伤心的。哦，你装得狠一些不露出那种痛苦迹象可以啊，自个暗地里伤心欲绝去吧，也不知这种人是为了爹妈还是为了自己活的。反正我是不会这样，在外边逍遥回家打马虎眼，慢慢和他们耗。为什麽我爸妈至今也就不认同？我过的不好。我这麽多年了一直想著……你哥，成天思春，不在生活状态内，挺抑郁的。”我顿了顿，“至於到底怎地你咎由自取吧！以上意见仅代表我个人，只供参考。呵呵，听烦了吧？没办法年纪大了就喜欢说教。就这样！我要去找你哥了！钱拿著，自己买单！”
　　
　　我没找著凌宸，手机关机，他假还未完。倒是回了家就看见伊皓和小堇重新腻歪起来了靠，昨天伊皓那世界末日样搞得老子忧心忡忡，看到和我们相似的话他俩也没好结局了我心情那个沈重得啊……结果也就是个大别扭！
　　“可那时扬哥你不和我的说真的就没救了，我这人谁都说不听。记得不？以前也是我最听你话，我哥还生气地和你说到底是谁弟弟啊，哈哈。”数年後不再稚嫩的小堇和我说。往後的若干年，他们大大小小的闹过不少矛盾，还真分手过大半年，倒再也没有这次这麽让人觉得危机四伏。“第一次闹大的麽，哪懂得啊……不过那次真的吓死我了……我真以为要一刀两断了。”伊皓说。
　　凌宸闻著菜香进我家时正好伊皓的家长也找上门来。先说说伊家的事。
　　伊皓爆牛逼的商业大亨哥哥一上来就是给我钱，说鄙弟承蒙关照了，谢谢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啊blablabla的官腔我很想说你弟真是他妈的一麻烦精，老子被他搞得又要去染头发了妈的你弟再添点乱我就小白白兰S妈亚连．沃克浮竹十四郎阪田银时拉格．幸谷高修．史维德等白发银发人物N合一的发色了马勒戈壁。伊皓的娘马上说小皓我们回家去吧，伊皓一扭头说谁们说就当伊家只有伊川澈一个儿子啦？他娘采用温情战术，小皓，妈妈我那不是气话嘛。伊皓说妈您的气消得真快才把我一未成年人丢外边半年呢，扬哥不捡到我反正我也不会曝尸街头。伊川澈是现实派：你的车你的房你的床电脑电视手机任天堂PSPPS2信用卡不要了？大家请忽略未成年人是否能用上面所有产品问题，伊家是商业巨头，（有钱的话）Nothing is impossible，李宁。本人及作者没收取任何李宁的广告费在此声明，妈的一起来看雷雨把老子雷死了我不该犯贱去看的一看还看了半，我好饿啊，我好二啊……他们干嘛我刚做了饭就来了靠。伊皓楞了下，“那我男朋友呢？”他揽住小堇。
　　伊皓娘的泪水井喷，做为一个不炒股只买彩票的人我还是希望股市和基金都能像她的泪一样，那样就没有人在我耳边哀嚎了，办公室又不是哀嚎深渊！可以看出他妈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演技也不错，怎麽不去拍戏呢？“小皓，妈想通了，不逼你了，只要你能回来，爱男的也行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要和小堇住在一起！”
　　“伊皓你他妈别得寸进尺！”伊川澈怒了。
　　伊皓他娘拉住伊川澈，“阿澈，不要激动，我们来是为了和小皓和解啊。”
　　凌宸就是在这时敲门的，进来瞧见小堇和伊皓又手牵手了，先是暴怒：“凌堇你个死小兔崽子就在这啊你有病呢吧也不和我讲一声我找了你一天人都快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咱妈的事都要累垮了你还给我添乱你他妈分手闹得要死不活才多久啊又牵手了耍你哥很好玩是不！？”
　　小堇嘟囔：“我是小兔崽子你就是大的你骂我占什麽便宜了，我就是忘了嘛，对不起啊哥。”
　　凌宸揉揉脖子：“水！”
　　我倒水去，中间吃了块肉。
　　凌宸听明伊家母子来意，喝了一口水，悠悠地说：“我弟我要带著。”
　　伊川澈：“这点我也同意，你弟跟著你我弟跟著我。”
　　小鬼坚决抗议，上诉到人民法院，我这里，可我又潜回去吃肉了。
　　外边五个人分成两派叽叽喳喳老半天，从小的和谁住说到了什麽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什麽社会主义好什麽从宏观的角度来看什麽可持续发展观什麽在党的带领下什麽为了促进和谐……我擦。过年时我的表妹缠著我帮写入团申请，小妮子连韩度一下拼拼贴贴都懒得，我好像抄的就是这些。那时我抄著抄著就想起我的入团申请书，辛苦写了交上去班主任见超额了，叫班干去挑出一些差的，我直接连著两次被秒杀，往後我就没写过，彻底打消这念头，所以至今我也不是共青团员。是又怎样，明年我也该退了，时光易逝人易老，我马上就不是青年了。蛋，在脱离青年前必须把凌宸搞到手！我吞下那片肉，拿纸巾擦嘴出去，他们已决定把伊皓小堇拉去他们的豪宅，过两天送回来。
　　房里只剩我和凌宸，我把菜摆出来，凌宸看著那盘只剩菜没有肉的菜煞是无语：“你啊……我晕。”
　 我说：“坐，说个故事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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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一九九八年，我上高一，我就是那时遇见他，我的唯一有过的男朋友L的……”我以说故事的方式向他摊牌，所有人物都化名。那三年的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竟说到了半夜。
　　“分手之後有再见吗？”他问。
　　“我看看月亮，有啊……可是……凌宸，问你自己吧，L就是你。你是我前男友。抱歉瞒了你这麽久。”
　　他瞪眼：“你骗我吧！”
　　“骗你我全家死绝！”
　　“证据？”我不相信。
　　我进房间拿了些照片。“自己看，毕业照，後面有名字，我就在你旁边。”
　　他的脸写满不可置信。
　　“呐。”我给他的是……呃……以前拍的豔照= =我还因这些照片得名颜冠希，囧，以及刚拿在香港周一倩给我的底片去冲洗出的旅游照。
　　“不是吧！这怎麽可能！”他翻阅著，似乎要哭出来，“你P过的吧！！”
　　他好像受了大刺激，抱著照片就冲回去了。
　　
　　第二天我有模特的工作，晚上也有约，我早上起来先开电脑，他的MSN签名是：你不像他，你真的不像他。我反反复复想到天明，都觉得你不可能是他。
　　靠，我哪儿就不像我了！？
　　开手机，进来了条他的长短信：“你和我讲述了你的过去，你说你就是我原来的男友，我是怎麽也不敢相信你会是那个我想了多年的人。第一，你是我心里崇拜的人。第二，我认识你真人後就把你当哥们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过这麽久才告诉我我有一种被哥们背叛的感觉。如果是他，不会这样。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当晚的wow不幸又团灭，凌宸看著自己的尸体沈思，又瞧见小蕾M他：“听说小扬哥向你告白了？”
　　“他说的那些以前的事是真的假的？”
　　小蕾：“不知道哟，他N年前就和我说过以前的故事，用的就是你的名字。”
　　凌宸又问俞晰，俞晰答：我就知道你们高中同学，有没谈过……哦，你九九年的时候貌似和我说过你和班上一个男的谈恋爱，名字没和我说……擦，这麽说你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
　　俞凡雅的小D跑完尸体回来救人，也被凌宸问。他先给了三个句号，然後飞速打了一串字。
　　“我敢以人头发誓是真的，靠，你提起我以前的伤心事了……我的初暗恋啊……你知道我以前暗恋扬哥麽？我那时特恨你，梦里都想搞死你。我暗恋他，他男友是你，还特张扬！我在你们後边跟了两年，等到你们分手了他也毕业出去了。再在空庆遇见他时我都和王一绪在一起心里也没留念了。那中间两年我是过的挺酸的。呃……你别和王一绪说我说了这个啊，你和他说我再也不救你了，你以後就自己跑吧哈哈哈。”
　　俞凡雅把凌宸拉起来，一群人继续打埃兰。

　　我这边面对的是季惟攸。“都三个月了你还没找过我。”
　　我笑：“我早说过退出gay圈了，我要专门心追凌宸，我不会再和其他人上床。颜如玉早就不存在了。”
　　他吸一口烟，“我才不信，你他妈追不到的话还能禁欲？”
　　 我：“我不还有手麽？反正禁欲的日子也没多久了。”
　　 “呸，就你那德性，我跟了你五年还不知道？进来了还想从这花花世界出去？”
　　“我转性了。为了他我什麽都能做。”
　　“为了你我还不是什麽都可以做！我爱了你这麽多年。”他好像经常把我爱你挂在嘴边，我早已知晓他的情意，这句话不是说笑的。可我心有所属了，“那你忘了我吧，当我这人没有存在过。”这麽说很残忍。季惟攸一辈子就爱过两个人，一个是个有妇之夫，一个是我，这两段恋情，都没有好结局。
　　咖啡厅里放著伍佰的浪人情歌，歌的末尾是一段独白：我有一个忘掉温柔的你的方法，我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不要再提起你，我的生命中不曾有你。
　　“就像这样。”我说，“我爱了凌宸的岁月，是你爱我的……两倍啊。再见了。”
　　我走出咖啡店回给凌宸短信：我一边追你一边慢慢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