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灵，我怎么舍得杀你？”
沙耶温柔地亲吻着灵绝光洁的额头，灵绝不适应地躲开。沙耶目光一黯，道：“灵，别忘了你还是我的皇后。回来……你以前的事我都不管。”
这下还成了他的错呢？沙耶灭他族人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灵泉说他的族人还活得好好的，但沙耶毕竟曾杀过。灵绝为族人报仇还有错呢？
他气愤地看向沙耶：“我不想当那个皇后。”
“灵！”
沙耶皱眉。灵绝固执起来倔强得很，他道：“沙耶，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哪点？”
“……全部。”
“少睁眼说瞎话。我以零的身份在你身边那么久，你都没认出来，说什么喜欢，骗鬼去吧！”
今晚他和裟罗楚南隔着那么远，两人都能一眼看穿他的伪装，沙耶呢？！
“就是刚才，你也要我卸妆以真面目示人。沙耶，你喜欢只是我的脸吧？和神一模一样的脸？”
“不、不是的，灵，我只是想不到你会和哥哥一起，还有楚南……”说着说着，沙耶又怒从心中起，“灵，你怎么跟别人在一起？还是……”他委屈地看灵绝，泪光闪闪。
灵绝翻白眼：“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灵，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却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负我……灵，不要走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沙耶整个人搭在灵绝身上，脑袋枕在他肩上，半是撒娇半是请求。
灵绝最后一次推开他，沙耶还想再缠上来，紫灵剑已经抵上他的喉，灵绝冷道：“我现在是楚南的恋人，不是你的皇后，请你搞清楚。”
他对沙耶或许曾有过喜欢，可几年的仇恨冷淡那份感情不说，又有裟罗的干柴烈火点燃他的心房，对沙耶，只是过去式。
“灵，无可挽回了吗？”沙耶突然正色，少了之前的无赖。
灵绝点头。
“楚南和哥哥，你准备选谁？”
“……裟罗。”他也睁眼说瞎话，可这种话似乎隔天就能拆穿，于是他又改口，“楚南。”
他必须对楚南负责！
灵绝在内心里坚定道。
沙耶冷冷一笑：“不要后悔你的决定。你走吧，灵。”
灵绝怀疑自己耳背，幻听，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怎么？不想走？舍不得我？”
话音刚落，灵绝已闪至门口，身形飘忽且决绝。
沙耶站在宫殿里目送灵绝离开，半会，才开口道：“小乔，大臣与皇后私通该当何罪？”
门口站着三尊门神，裟罗，萨洛特，灵泉，看他们的架势显然聊过很久了。灵绝走向裟罗，还不知怎么开口向他说和楚南的事，裟罗先道：“灵，你要走了”
“……嗯。”
“那……后会有期。”
“……”
灵绝再次怀疑自己耳背，裟罗跟沙耶一样爽快——他在他们心里这么掉价了啊！
自嘲一笑，灵绝来不及心痛就擦肩而过，事情顺利得让他仿若在梦中。
肩膀扫过裟罗的披风，对方的手轻轻在他掌心抚了一下，那是两个字——
“等我。”
灵绝一愣，接着再走，没有给自己回头的余地。
直到灵绝的身影消失，萨洛特才笑道：“裟罗，分手得真利落。”
裟罗的脸冷若冰霜，亦如在人前的他，冰山一般的严峻冷酷，望着灵绝时的温柔眼波褪得一干二净，即使瞥向沙耶时也没有起伏。
“沙耶，你好样的。”
他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沙耶靠在门边，木然地望着灵绝走了，裟罗走了，萨洛特走近。
萨洛特道：“沙耶，为了灵绝牺牲自己的部下，你真是个糟糕的君主。”
沙耶道：“萨洛特，他们连我的妻子都敢碰，为什么我不能治。”
“星君里对灵绝动心的何止楚南一人？你要一个一个惩治么？你不怕江山根基动摇吗？”
“萨洛特，我给他们的权利太大，让他们无法无天，今日有楚南，日后又会有谁？今日我不过杀鸡儆猴。待我日后不再需要他们，看他们拿什么跟我争灵绝。”
楚南，裟罗，白飞扬，还有……
沙耶头疼地闭上眼，一个灵绝要让他牺牲那么多心腹，他比谁都心痛。他意识到灵绝的潜在危险，星君们对他的情让他不得不架空他们的权势，让他们无法再与自己抗衡。
今日他的力量还不够，明日……
“萨洛特，我们是盟友，对吧？”
他跟裟罗的关系崩了，为了得到灵绝，裟罗谋反只是迟早的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哥哥，灵绝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跟我抢？
“沙耶，你不要后悔。”
灵绝怀着被楚南一掌拍飞的心去找他，这该需要何等的勇气，他心颤，有点儿后悔了。然而后方没有退路，横竖都要死一遭，不如早点超生。看在他这么乖去见他的份上，楚南兴许会饶他半条小命。
来到处 女宫，清清冷冷不见主人楚南，只有主人的朋友，白飞扬。
“飞扬，楚南呢？”
白飞扬苦笑：“他被抓了。”
“啊？”
“与皇后娘娘私通，本是杀头的大罪，但陛下念在他往日的功劳，特意网开一面，只贬为庶民，现在正押后发落。”
灵绝呆立片刻，沙耶的问话在他脑海中响起：“楚南和哥哥，你准备选谁？”
他选了楚南，然后他被沙耶押下大牢了。原来那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是他的选择害了楚南……
他转身就要去找沙耶理论，被白飞扬制止，道：“灵，你要让楚南被砍头才安心？”
灵绝顿住脚，声音哽咽，道：“那我该怎么办？”
“唉……”白飞扬叹息一声，“楚南敢跟你在一起，就有面对今天的准备吧。陛下这回雷厉风行，一点不给我们求情的机会了，谁求情谁跟着贬。”他苦笑，“灵，不要自责了，就算你选择裟罗，沙耶也敢动手的。”有萨洛特这后台，沙耶还有谁不敢治的？
“我明白了。”泪水滑落眼角，他害楚南失去今日的地位，锒铛入狱。他还背叛楚南与裟罗偷情，到头来坚定彷徨的心选他还是害了他！心在抽痛，他从没有这么讨厌自己过。
“我想去见楚南一面。”
白飞扬冷静道：“最好不要，那家伙不会放你走的。”到时，沙耶一怒之下难保真的让楚南成为第一个牺牲者。他的情敌似乎多了点，一个一个除过来最伤元气的是他，以正常人的做法，必是在几年内扶植新的势力，心腹，现任的十二星君危矣。
不，现在是十一星君了……代替楚南的人会是谁？
灵绝意会了白飞扬的意思——他连楚南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
沙耶！你够狠！
“飞扬，后会有期。”
“灵，你要去哪里？”
事到如今，他该何去何从？
“外面要变天了，我还是回家好了。”
他道。裟罗的那句“等我”他也意会了其中的意思。
好，裟罗，就等你，直到“变天”那日，你我再相见！
（恩匹之路）
69
要打雷刮风下雨了，灵绝把衣服收拾进屋，在窗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灵。”
“嗯。”
“灵。”
“莫林，离我远一点。”
“灵？”
“我是灾星，跟我的人都会不幸，你看楚南遭殃了吧，裟罗估计也快了。”他自嘲道，“所以，莫林，我是为你好。”
“灵。”莫林不怕灾星的害人体质，蹭近灵绝，揪着他的袖子，道：“跟我走。”
“啊？”灵绝发愣。
“嗯！”莫林坚定道。
“不了，莫林，我想回圣帝国看看，有好些年没见父王姐姐他们了，怪想念的。”
“顺路。”莫林眼睛一亮，面瘫脸出现一丝浅笑。
“呃……是吗？”莫林是水瓶星域的人，顺的哪门子路？
这时，天蝎星君走进，道：“的确顺路，莫林要到我家做客，灵，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还有我！”玛雅闪进来，巧笑嫣然，风 骚得紧。
“喂，你们……”这么赤裸裸的追逐让灵绝吃不消，“你们想步楚南后尘吗？”
但愿他自作多情，他们仨对他只是纯洁的友谊。
瑞尔道：“放心吧，陛下不会一次性把我们三人做了的。”
“所以你们有恃无恐？”敢情楚南孤军奋战才糟了殃！
玛雅哎呀呀道：“灵，我们只是顺、路而已，你想那么多作什么？陛下跟裟罗斗着欢了，无暇顾及我们。”
所以三人趁虚而入，沙耶要知道怕要含恨九泉！
当然，他们三人真的只是……“纯洁”的友谊而已！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要走，四人就选在今天。春季过后，一年一度的星君相会就结束，往年也是各走各的，免得徒增伤感。
瑞尔和莫林向来形影不离，玛雅时而跟他们混，时而跟神箭手混，跟他们走一起也不突兀。灵绝没跟他们同行离开撒亚帝城，而是到城外后才汇合。
不死珠还残留着裟罗的气息，只要他走出帝城外，裟罗的气息就永远留在上面，日后，他走到天涯海角，只要带着不死珠裟罗便可以知道他在哪里。
嘴角扯起一抹笑：裟罗，看在你为我谋反的份上，我便把不死珠贴身带着好了！
他向玛雅打听过楚南的消息，玛雅不愧是沙耶的忠犬，楚南就是交给他审的。或许他当恶人当惯了，平日爱慕沙耶爱得不得了的模样，沙耶对他极其信任。
“玛雅，你真不愧撒亚帝国第一狗腿。”灵绝总不忘刺上玛雅几句，嘴巴毒习惯了，见玛雅的脸他就想毒。
“过奖。”不论灵绝说什么过分的话，玛雅照单全收。“楚南没什么事，除了有点反常。”
“反常？”
“在狱中每晚扎草人诅咒裟罗，白天就大骂你。”
灵绝听得心痛却强颜欢笑。
“他被逐出宫时，连狗都取笑他。他却仰天笑着道：‘我终于摆脱处 女这头衔了，谁稀罕谁拿去！’，连狗都不稀罕笑他了。”
灵绝听得酸楚，鼻子酸酸的，揉揉眼睛，靠向一边的莫林。“莫林，我对不起楚南。”
莫林静静地给灵绝顺毛，安慰。
“他出狱后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毕竟沙耶只是废了他的身份，没抄他家，打算做生意去了。”玛雅继续道，“艾伦给你当了替罪羔羊，被贬黜宫，瑞尔不念旧情，他无处可去下就跟了楚南学做生意。”
灵绝瞥向瑞尔，连唾弃都吝啬施舍他。
无所谓了……只要楚南没事，过得好就行。或许在沙耶垮台前，他跟楚南都难以相见。
缩进莫林的怀抱里，楚南现在于他是苦涩的存在，在对他的感情中，内疚永远占上风，这种感情以楚南的高傲定不屑要吧。可他的心飘向另一人，对楚南不知该怎么办。
就让他当回缩头乌龟，就让一切成为前尘旧事！
他灵绝要回家看亲！！！
“灵。”
“莫林，求你不要再叫我了。”受够了莫林一天到晚喊他，哪怕只说了一百个字，他也疲于应对。
“你可以不回他。”瑞尔看不过去，虽然他爱灵绝，可不代表灵绝就可以“欺负”他家单细胞的莫林。
“我做不到。”灵绝闷声闷气，跟瑞尔相处久了，他也阴阳怪气起来。
“那你活该。”
“灵。”
“莫林！”
“吃饭。”
莫林揪揪灵绝的袖子，玛雅在门外做好饭等着他们仨过来吃。
玛雅做菜的手艺不比他易容的手艺，但也不差。要讨好灵绝，首先要讨好灵绝的胃，他对玛雅的好感直线上升，搞得瑞尔闷闷不乐，更加阴阳怪气。
先不说莫林，连当初很讨厌的玛雅灵绝都刮目相看，为何独独对他不假辞色，横眉以对？
莫林一针见血：“因为你长得讨厌。”
瑞尔对镜自照，身为天蝎星域第一美男子，花花大少，他绝不承认自己这身皮囊惹人厌，除了灵绝这一特例，他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四个人相安无事地来到天蝎星域，这里与圣帝国毗邻，只要穿过荒漠，群山峻岭，大草原，就到达圣帝国边境的断崖之处。
瑞尔盛情邀请他们入府小住，灵绝偏不领情，宁住深山老林也不愿寄人篱下。
天蝎星域最大特色就是自然景观，高山荒漠平原山丘就占了大半面积，这样的环境下天地灵气都爱往这汇集。灵绝刚路过一处森林，遇到一方温泉，就荡漾得想在这隐居长住。
见灵绝欢快地往温泉跑去，瑞尔的目光一闪一闪，似乎找到了提升自己魅力的希望。
天蝎星域是他的领地，这里任何一块地都是他的，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占为己有。
于是，他邪笑着靠近灵绝：“灵，你喜欢这里？”
“嗯。”
“我把它送给你。”
“谢谢。”灵绝不客气地收下，拉过莫林道，“莫林，我们一起泡温泉。”
瑞尔灰溜溜地摸着鼻子：为什么灵绝没用感激的目光看他？为什么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淡？
玛雅同情地拍肩安慰他：“加油！”
三个人的心思很明确，也在很早之前就达成一致——三夫一妻！
若问为什么，这事就说来话长。灵绝不知道他这副身体的过去，三人可记得一清二楚。
“玛雅，你说让灵恢复以前的记忆好不好？”
“瑞尔，他是整个灵魂换了，不是单纯的失忆。”
“可是，他的身体还是小珏的。”瑞尔想起那个名叫小珏的少年，长得明明那么单纯，却在那夜里摸上他的床，主动勾引他。
初尝情 欲的瑞尔第一次明白自己对“凌珏”的情谊，原以为这会是自己美好的初恋，怎料……
凌珏与莫林，玛雅也有一腿。当时三人知道真相时，也像今日的沙耶，裟罗，楚南大打出手，彼此势不两立。但战斗的结果是凌珏以死相逼，最后三人妥协，开始四人三夫一妻的关系。
可后来，凌珏又与他的二哥凌休闹出丑事……
当时正在战场拼搏的三夫听闻此事，第一次产生放弃这“淫夫”的念头。若不是圣帝国招亲，若不是沙耶闹着要去，他们三人也不会再见到“凌珏”，只是，长大成人的少年与记忆中的小鬼不一样。
他不会甜甜地冲你笑，永远天真无邪的模样。
他总是冷冷地看你，然则，眼神却澄澈得让他们分不清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