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数据是删除不掉的————常安醉
常安醉  发于:2010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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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数据是删除不掉的-1


  在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5:30的时候我总算是完成了这个该死的工作,伸了个懒腰也不顾有没有保存就一指按下笔记本上的Power,然後倒在办公桌上不省人事。迷蒙中我仿佛听见清洁卫生的大妈来上班了,她还说了句“哦哟这小夥子,怎麽又这麽勤奋,现在的年轻人挣个钱不容易啊!”,据常识推断,此时为七点半;不久後,同事们也慢慢来上班了,一个重物敲在我头上,依旧是据常识推断,此物为小蕾的包,果不其然,她的声音马上在我天灵盖顶上响起:“小扬哥,起床啦!!!”我没有鸟她,但王雨蕾小姐不屈不挠,依旧使用著各种方法想让我从梦中醒来。
  终於,我在经历她的包、手、水杯、掐脖子等攻击之後,弓起身子,睡眼惺忪但十分利索地骂了一句脏话,然後说:“王雨蕾你他妈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打你!”
  “= =人家好心叫你起床的啦!”
  “好心个鬼啊!我五点睡的!”
  “关我嘛事!我怎麽知道你几点睡!你睡这麽晚还不是自找的!反正你不是打wow打太狂帅哥泡太多赶漫画太搏命,不务正业到半夜才想起公司里还有个CASE没搞定吧!按你的习性来说绝对是这样!”
  “你可不可以不说‘习性’这个词麽?”
  “有什麽关系,你不是闻名整个gay圈的床上野兽嘛!”王雨蕾同学,你能有一个身为女人的廉耻心,不要这麽大声地在办公室里说这种话吗?你不要脸我还是要的。她俯下身在我耳边说道,“据可靠内部消息,今天会有一个长的很美的帅哥会进我们公司哦!”
  “明哲远听到你这麽兴奋的语气会哭的。”
  “就算我嫁给阿哲,也是你一辈子的後援团长哟!”她是比我低一级的大学学妹,她本人说是在炼狱高三里看了很多我当模特的男性时装杂志,她的幼小心灵被我大大治愈了,所以从大一就在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地追求我,同时搞了一个什麽後援会。几年中一直不信我是gay,终於在我将床伴带给她後彻底放弃最後一丝曙光。明哲远,从大一开始就在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地追求小蕾的邻校男生。上个月小蕾终於答应了他第一百二十七次“让我做你的男人吧”的请求。
  我笑而不语,我们都知道这是个玩笑,她和明哲远恩爱得很呢!我的後援团,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死拽烂拽的大学生,还对这个社会带著点希望,还保留著点最後的纯洁。现在完全都不同了。现在都完全相反了。
  小蕾离开以後我的脑海里掠过一个瘦弱的身影。我揉了揉太阳穴,怎麽会又想起那家夥?他不是在领城待得挺好的吗,这又关他什麽事情。都八年了,太久了。
  放下手中的文件,我打开电脑准备改一下半夜整出来的东西。半夜弄出来的东西估计能比我老家里的那台电脑的漏洞还多。
  ──“啊!天煞的!我又没保存!”
  忘记保存文件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但心里面就是不爽,於是我唰地站起来指著那台无辜的小笔记本大骂:“什麽名牌!我看你丫就只是一只认得1和0的色胚!”然後坐下心平气和地重新弄一遍。如果我是这台笔记本,我一定会对这个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灵长类生物摆出一个囧。
  下午我还是补完了那玩意,一连点了七八次保存我才满意地关上电脑打算翘班去吃点东西填肚子好让我撑到晚饭时间。
  刚一动身就听到小蕾在大声嚷嚷:“咳!大家!注意了,再过15分锺左右就有一个人要加入我们的团队哦!大家要热烈欢迎!最好能够在门口列两队夹道欢迎……”我真的不懂就一新同事至於这样麽?进来时没得这待遇的八成气死了。
  话音未落这一群人以我从未见过的整齐速度在门口列好两队。嘿!这些人,看他们平时放任务下去的时候一个个满脸“哎呀我手头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您找别人去吧”然後吧唧一下全丢回去,妈的真应该好好整顿一下风气顺带踢俩人出去缓解一下本公司的经济压力,现在不是金融危机麽?哎呀我怎麽这麽为公司著想这麽和谐啊,真不像我的风格……
  我依然沈浸在“上层的整顿风气大行动”(说白了也就是踢人大行动)的脑内小剧场,小蕾在屋里四处寻找我的踪影,终於发现站在办公桌旁傻傻地笑的我,立马联合王泺潼把我扯进右边那队里去,还排了个第一位,他们两个加入了左边那队的队首──废话,我们三个形象最佳,老板今天没来,如果换一些歪瓜裂枣的人放前面整个公司脸都丢到尼罗河上了,你以为我们是尼罗河的儿女啊,还他妈时尚界先锋呢,绝对值是才时尚吧!
  十分锺後管人事的那个每次开会都拿个小镜子在会议室门口涂涂抹抹的四两半老女人带了个人来,清清秀秀长的一表人才。那小青年长得可真……靠,这不是我的第一任姘头凌宸麽?他在这里干嘛!我上个月才咬牙下定决心忘掉这厮开始美好新生活,一个月都还没到呢他又出现了,什麽意思啊!他是想摧毁我多少次的决心啊!  
  那老女人似乎注意到我不礼貌的俯视抬起头白我一大眼清了清嗓子,“各位这位呢是凌宸先生,从今往後他就要加入我们这个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和谐积极向上的团体啦。”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後凌宸开口,内容也就是大家好我是××希望以後的工作中怎麽怎麽样的。声音明显比我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但依旧是那语调。我这不是废话麽,我的记忆中可是少年时代现在都青年时代了再过个三年我也该三十了怎麽可能没有变化?他说完我笑眯眯地伸出手,“您好凌先生,我姓颜。往後就请多多指教了。”他也笑眯眯地,“嗯,多多指教。”然後後面的人一个一个跟他握过去。就我一人跟个电线杆似的杵在那。
  男人的诺言果真和女人口中所说的年龄一样不可信,这小子不是原来还躺在我怀里在学校的小草坡上一边看星星一边问我少扬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吧?结果过了个八年马上装个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後请多多包涵多多指教的样子,不想认我也不必装成这样吧!还是说这丫是被猪撞了还是脑子被门挤了或是两样加一起整了个失忆彻彻底底地忘记我?牛了吧你,傻逼才信。什麽狗屁永远?你想知道永远有多远?那就等到下一个永远吧!
  他真以为我认不出他?不过时光流逝多少不光他成熟多少相貌改变多少哪怕是被毁容我也能从一拉人里面揪出他来,他那种气质,我太熟悉。
  尽管还离下班时间还有一大段距离,但我气堵堵地决定翘班回家,我家里还有两个麻烦精要照顾,昨天已经没回去,今天总该回了,至少露个脸证实我没精尽人亡在某个男人的床上。

 


有些数据是删除不掉的-2


  进了家首先就看到翘课回家了的伊皓抱著他们家小堇坐在地上看那部早就放过千百遍的经典电视剧,小堇用他妖娆的嗓音著片尾曲:“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後坐著摇椅慢慢聊……”这唱的真符合他俩的内心真实写照,就是摇椅和YAOI太音近以致於那俩字听起来有些邪恶。伊皓用手抚摸小堇毛茸茸脑袋,又亲了一下,小堇立马主动缠上伊皓的脖子一个深吻,伊皓把小堇扑倒在地,完全忽略我的存在就开始了前戏。
  这两个家夥是三个月前在一个夜晚,我加班回家抱著试试看能不能踩几具尸体的心情走进了某某无名小巷之後捡到的。该巷因为一个路灯都没有,流传著在夜晚随便走进去都能踩到几具过去完成时或者正在进行时的情侣的传说。那天我RP明显的充足并不慎爆发,走了一会就踩到一个可怜的家夥的命根子。这可怜鬼就是伊皓,他二话不说跳起来和我理论了半天才发现另外那位,哦,也就是他的恋人在地上抱著衣服一直喊冷。瞪了我一眼给地上的小鬼穿上衣服,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小堇是男的,抱起他跑出去,并且还硬拉著我拦了辆车去医院。
  所幸只是有点发烧要打点滴,不然我还真不敢说这小子会把我怎麽著。不过就算他敢怎麽著我也不怕他,妈的你以为凌宸是白叫了当年的“十六中一霸他男人”的称号啊我靠,哥要是怕你个毛头小子就让你来一发!
  他在医院走廊上他慢慢地和我说他们的事。两个人是附近二十六中的学生,这家夥叫伊皓,里面躺著的那小孩叫小堇。
  “一号?你可够强劲的,我让你变成零号怎麽样?”後来我嘲笑过他的名字,看著他张牙舞爪气得要死的样子我觉得实在是太有趣了。
  那晚的情景是他们是同性恋的事情被伊皓的家里人知道了气得不行把他赶了出来并勒令永远不给回家,然後小堇在那个小巷子里不停的安慰伊皓,悲伤的某人就突然兴致上来开始了十八禁内容。当然他们两个没满十八岁,但人类就是一种越是标明了“禁”字的事情就越是要去做的一种生物。他一口气说完了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很重要的事情转过头说,你不鄙视同性恋吧。  
  我笑:“我怎麽会?其实我自己还是gay圈红人呢。”心想哥我开始聊第一个男人时你还是个珍珠鸟外带毛也没长的小孩,“我没对这里的圈内人中的任何一个产生过感情,一是因为只上床不谈感情是人尽皆知的准则,还有就是……我忘不了高中时的那个家夥,初恋啊我操,甜蜜腻歪得要死。不过高三最後的一个月他提出分手。” 
  “你就从了?”
  我又笑,“既然他要分手,我再纠缠下去反而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不过高考之後就再没有见过了,早知道我就继续纠缠了。後来在这边上大学时,觉得精神上已经受够折磨了,至少得让肉体得到满足。就去混gay圈了。”
  伊皓皱眉:“你在苦笑。”
  “废话,说到这种事情你能不觉得苦。你们这种小鬼不会懂的。”
  伊皓嗷嗷叫:“我不是小鬼!老子不是雏!”
  “谁说小鬼就是雏的意思的?你让婚後性行为的人情何以堪啊!对了,你被赶出来了,那你们要住哪?二十六中又不是住宿中学,在外面租了房子麽?还是住他那边?”说完我觉得我的三八提升了一个层次。
  “大哥,你要对你乱搭讪陌生90後的行为负责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知道吧?知道你还说!”他又摇头,“被赶出来的时候我没带钱带卡,他的卡上早没钱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凌宸的笑脸和里面那位少年的面容,居然是如此相似。
  我动了恻隐之心,给他一些钱,又留下我的号码,“我给你些钱,先去找个住的地方,有事情打我电话,我帮你。”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啊,我们非亲非故的。”
  “要不要,不要睡路边去!”
  “要要要……真是谢谢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们,这麽决定是因为看到这两个孩子,我想起了过去,当年的我们,也是被知道事情後和家里决裂走到边缘时迫不得已分手的。伊皓让我看见了我当年的张扬,小堇让我想起了凌宸。我们太像了。我不想让他们也走到分手那步。
  过了几天楼下餐厅老板白萧潇找到我:“帮我留意一下一小孩,十七八岁,长这个样子。”他给我一张照片,“我表弟,最近失踪不见了,就附近的学生,帮我看看,他总和一个金发的男孩子在一起的。”照片上的人正是小堇。老白又求我把小堇丢在家,他还有儿子要带。然後就成了现在这样。
  我开了罐饮料坐在不远处观看,不出所料今天的也很精彩。比起我“演”的,那是差了远了去了,我好歹也在gay圈阅了不是太多,百把人吧!
  激情过後,抱著喘著粗气双颊绯红的小堇的同样喘著粗气的伊皓才发现我,使劲地瞪。
  我喝一口饮料,说:“瞪什麽瞪。”
  “你回来好歹支个声啊!”?,
  我:“吱~”
  伊皓怀里的小堇笑出了声。
  “给钱。”伊皓身出一只手。
  “给什麽钱?您俩在我这儿白吃白住还不该给我看看?”我双手环胸摆出山大王的架势。
  “我俩可是给你干活了的啊!”
  “呸,那都是小堇干的,关你屁事。别跟我说什麽他干的就是你干的他是他你是你,你干的只有他。再说你俩大白天再别人家里做也不避嫌的啊。这才几点啊,四点二十六,挺能耐的嘿,逃课回来做爱。”
   伊皓被说到无语,只能小声地抗议,“我一回来就有拉窗帘的……”
   我看见小堇轻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伊皓,“原来你一开始就有这种想法!”
   “嗷……小堇你到底帮哪边的!” 
   一番(对於伊皓来说的)苦战之後,伊皓终於投降。
   不知道为什麽,有时候看著他俩打闹,或者我自己也参与战斗时恍惚之中就像回到了从前和凌宸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那大概是我迄今为止的生命中的最美好的时光,我也想象不出,日後还会有什麽样的日子,能够超越那时的欢悦。
   而现在,如往日心情烦闷时一样,决定去最熟悉的床伴,季惟攸那里。

 


有些数据是删除不掉的-3


  但在那之前还是去小区外的那家茶餐厅填个肚子先,店主老相识,吃饭不要钱。
  刚坐下要杯酒,外号白小小、小小白、小白菜的老板白萧潇就凑过来:“哟,看这表情,欲求不满?”
  “所以才要去季惟攸那里嘛,不过也好过你,一身的淫欲只能发泄在老婆身上。”
  “得了吧,我和染染他妈终於离了,儿子归我。”白萧潇同志,比我大一岁,可儿子都三岁了,他的婚龄可真不够80後风范。不过也没办法,他被迫出柜後爹妈抓著他去结婚了。说起来他前妻才神奇,19岁的时候生过一个孩子,23岁的时候给白萧潇又生了一个儿子,知道他们这次离婚的原因不?那女的,出轨,说要嫁给那个男的,白萧潇当然乐意。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都在商量财产分割的问题。今天终於离了该祝贺一下对对方都没有感情过了四年煎熬日子的前夫妻双方,“别提这些,说个高兴的,我表弟来空庆工作了,见一下?”
  “把表弟无价送给一只狼,你还是人吗?”
  白萧潇一脸得意“谁说是免费的了?要钱的撒。”
  “我擦,免费就够过分了,还要钱!你这里其实是MB店吧=_,-死奸商。”
  为了印证我这句话,有一哥们大吼:“老板!一份饭炒蛋!”
  在白萧潇那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好久出来,都他妈下班时间了,交通高峰期,我气了个半死,再算上前面的气,操,死了算了。看著高架桥上的车龙我暗骂怎麽每次开车出去都交通便秘,老子不愧外号堵男。“惟攸,你在不在家?”先给这小子挂个电话,别跋山涉水千辛万苦跑了半个城市堵千百次车到了他家楼下发现不在家,早点问清以便早点转移目标去ga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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