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梓的要求我早就有所预料,可是我今日还是被震惊了。”莫然的眉皱了起来。
“你说林枫?”
“想不到,我们师兄弟三个竟然在这种场合相聚。”带着点讽刺的苦笑。
宇文悦低头沉默。
时过境迁,物非人也非。
第二日,早朝。
远征刚归来的莫然因劳累过度,有恙请辞。
皇上准奏,赏金银千两,让莫然好生修养。
到了下午,禁卫军便送莫夫人和小少爷归来了。
莫然心道,速度真快,起身,笑着出门迎接。
那领头的将士道:“皇上令我们搜查了整个帝都,在郊区的一间小屋之中发现了母子二人。那实是一个流寇的窝点,那群匪人现已捉拿在案。莫将军可要亲自去审问一番?”
莫然轻摇头,“不用了。既然人平安,那就无甚大事。匪人你们按律法处置便是。”
柳凌玉抱着小儿子从马车上下来,明显憔悴了不少。
一下扑到莫然怀中,眼泪如决堤洪水。
“然,你总算回来了。你看——”柳凌玉小心地把儿子捧到莫然面前,“儿子还是白白胖胖的,多可爱,我可没让他受丁点苦。”
莫然抱过儿子,拍拍柳凌玉的背,沉声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刚巧走出来的宇文悦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莫然娇妻偎依在身侧,怀里抱着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心突然就像被尖尖的针刺了一下,那种不过是外人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他有妻有儿,而自己,不过是师弟,不过是……
宇文悦默默转身走开,偌大的莫府,竟觉得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一个人的孤独寂寞感,又现了出来。其实本来,宇文悦很习惯于这种感觉。可是自从有了莫然,竟开始贪恋起温暖和陪伴来。
纵身翻墙而出,熙熙攘攘的街市,一如既往。
不会因了谁掌权谁当道而改变几分,也不会因了谁快乐谁忧伤而变化几分。
“然,给儿子取个名字吧。”柳凌玉倚靠在莫然肩头,一脸幸福。
“恩,我想过了,叫子悦。”
“莫子悦?真好听的名儿。”柳凌玉点了点宝宝的额头,柔声说,“宝宝,你今后就叫莫子悦了哦,要听父亲的话哦。”
“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之后好好进补进补,休养休养。我已经命厨子炖了野鸡汤,你小睡一会,一会起来用膳便是。”
“不要嘛,我要陪着相公。”柳凌玉拽着莫然的胳膊,撒娇道。
“我还有事。”莫然皱了下眉。
“好吧。”柳凌玉嘟了嘟嘴,有些委屈地抱着小子悦往另外一边走去。
莫然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悦?”试着叫了一声,也没人应。
想着宇文悦大概在府中散步,莫然也没太在意,坐下来翻阅文书。虽然辞去了大军统帅之职,少了许多例行的报告。但那些各处暗探传来的消息,却不得不整理。
而且莫然也从未想过要就此收手,把天下拱手让给罗梓。
一山不容二虎,即使他愿意做个本分的臣子,罗梓也容不下他。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宇文悦仍然没有回来。
莫然有些心慌了。
虽然相信宇文悦的身手,但难免有个万一。万一……心里浮现诸多不好的猜测,罗梓对宇文悦一直都有图谋……
啪,手中的毛笔竟愣生生地被折断。
莫然也顾不上,甩了断笔就跑了出去。
整个院子里可寻之处都找过了,没有见到宇文悦的影子。府上的仆役也没有人见到过宇文悦。
莫然叫来了府上侍卫,到酒楼茶肆一一寻找。
可半个时辰过去了,侍卫陆续回来复命,都没有见到过宇文悦。
平时冷静的莫然此刻却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堪。心内直祈祷,悦,不要有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地想宇文悦可能去的地方。
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地方。
仿佛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莫然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其实一点都不远,两条街之隔罢了,却仿佛跑了良久。
抬头,贴着封条的门,破碎的牌匾依稀写着宇文府的字样。莫然不知道,倘若这里面都没有他的悦,那他该去哪里找?
跃上屋檐俯视整个宇文府,荒草萋萋,破落不堪。屋顶檐上,也尽是灰尘,一脚踩下去,尘土飞扬。
前面有灯光。
莫然心内一阵大喜。
飞掠过去,落地,向屋内看去。
宇文悦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在喝酒。酒到微醺,面色带红,说不出的动人。
“悦。”莫然猛地推开门。
宇文悦抬眼一瞥,淡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我遍寻你不着,担心得要命,你知不知道?”一把抱过宇文悦,有些恶狠狠地教训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弱女子……不过是回来看看,祭奠祭奠亡人罢了。”
话音刚落,嘴便被唇堵上了。
莫然尽情地吮吸着略带酒气的甘霖,恶劣地一咬,咸涩的血味蔓延开来,这是他的悦的味道。
良久,莫然才放开宇文悦,正色道:“这是害我担心的惩罚,以后若要出去,先跟我说一声方可。”
“凭什么?”脱口而出。
莫然皱起了眉,不说话。只是深邃的眼盯着宇文悦,盯得宇文悦心里发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