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对谁不尖锐呢?”
“夜昕。”
“……”那倒是,以前他跟风夜希在一起也是损来损去的,倒是去夜昕无论如何也说不下一句重话。
吴荣没有理他,绕过他走进去,在夜昕的目光下抿了抿唇才说:“夜昕,你签掉这个文件。”
一份文书轻轻搁到桌上,夜昕看了一眼,连李长琴也过来看看是什么。只需要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一份关于脱离关系的法律文件。李长琴看看夜昕,又瞄瞄吴荣,心里在说不出的别扭感,他其实应该很高兴这样的发展,但当他看到夜昕茫然的神色以后,发现自己高兴不起来。
夜昕茫然也是一瞬间的,他怀着最后的希冀,问:“一定要签吗?”
吴荣错开视线,故意不看夜昕,狠下心:“嗯。”
意想不到的,夜昕并没有再多话,举笑就签下自己的名字,还打了手印,把什么证件的全部堆给了吴荣,然后回过头去继续与教授的会话,视频中的教授正侧着眸,似乎也在盯紧左上角照到一点边边的人们。
夜昕签完了,吴荣反而愣住,他本以为要连哄带骗地才能让夜昕签上的文件,一瞬间就搞定了,夜昕的干脆让他心里不太好受。可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他只能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装作从容地拿回文书,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许久以后,李长琴喊了一声:“夜昕?”
“……我在生气。”
“……”
“我很生气。”
李长琴愣住,心想:上一回你生气就把门给扯坏了,这一回你准备干什么?
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害怕答案。
“我去给你拿点心。”李长琴逃似的走出了房间。
夜昕待门阖上以后,切换了页面,发出一封邮件。未几,郑蕾回了一封邮件。夜昕盯着那几行字,想了很久,直至教授催促他为止。
一整天夜昕都如往常一般吃喝,平日里他少言,吴荣不敢问他,李长琴不敢问他,他就可以完全沉默。
老太爷终于忍不住将饭碗往桌上一搁,罩着夜昕就问:“小子,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住着不走了吗?”
夜昕轻轻一笑:“嗯,我要保护长琴。”
“我家长琴不用你保护!”李老怒得直拍桌子。
“很快会结束了。”夜昕淡淡一笑,完全不受老人家怒气影响。
“你……你怎么知道?!”李老爷瞪大眼睛,夜昕却不答。
李长琴听着就觉得不妥:“爷爷,怎么回事?”
这被问了,李老太爷才含糊地解释说这回的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李家已经着手处理胆敢挑战的主事者们。事情发展比想像中更迅速地趋向良好的方面,说不定李长琴不用躲到国外去了。
这样的事情该让人高兴的,但长琴只是盯着夜昕看,总觉得他仿佛知道得更多。
夜昕当然知道,教授在帮忙的事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想着自己的计划,懒得解释这么多,反正教授也要他保密。他想着,心中没有任何责任感,露出来淡淡笑容。
吴荣虽然讶异于事情发展的方向,但他乐见这样的发展,毕竟这样能让他走得更安心。想着不久以后就要分离,吴荣抬眸看向夜昕,恰巧夜昕也抬眸,两人视线就对上了。吴荣迅速调开视线,这下与老太爷对个正着。
“看什么,死番仔。”老太爷排外。
“……”吴荣唇角轻抽,垂眸不语。
一整天过得跟平常差不多,吴荣远远地守望夜昕,夜昕跟李长琴几乎形影不离,气煞了李老太爷,一回又一回地挥舞着手杖阻止孙子入魔道,却又被年轻人们气跑。吴荣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不显眼的地方,不言不语,即使有时候老大爷故意拿手杖揍他,他也只是躲一下,一句怨言也没有。
一切如常,晚上也独自回房间里睡觉。一天又一天,数着日子过也很让人难耐,吴荣有时候会想象未来,然后发现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未来只能尽想些好事,例如可能跟夜昕一起游历世界……感觉真不错,不过痴心妄想了一点。
为自己的幼稚失笑,他闭上眼睛养神。
当听见细微的声响以后,他不动声色,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偷偷地观看自窗外爬进来的人。眼睛已经习惯夜色,当他任着微光认出来人以后,不觉蹦起来:“夜昕!”
夜昕瞅了吴荣一眼,完全没有入侵者的紧张,就这样淡定地跳落窗台,关上窗户,然后把手按在窗边喃喃着奇诡的语言。
吴荣真的被吓了一跳,他以为夜昕在梦游,不然哪来这样诡异的动作,可是如果说是梦游,那他能从窗外爬进来?更可怕了。
“夜昕,你这是干什么?”吴荣伸手扳着夜昕的肩膀,想确认他是否不妥当。
吴荣想不到夜昕的力道这么强,也不见怎么地使劲,他就像被拖拉机撞到般倒在床上,有点错愕地看着天花板。
夜昕不见表情的脸取代天花板,他说:“我很生气。”
“所以?”吴荣发现自己被压得很严实。
“所以我要夜袭。”
“……”吴荣相信夜昕不知道夜袭是什么的,肯定是受了谁唆摆而已:“夜昕,你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我现在要强 暴你。”夜昕摁着吴荣,认真地回答。
吴荣只觉自己冷汗直冒,他不敢置信:“你知道强 暴是什么吗?”
这问题就好办了:“咦,你不是对我做过吗?为什么还问?”
囧……自作孽不可活。
“不就是将XX放进OO里,路西法也是这么做的。”
吴荣发现自己出离的愤怒了,虽然他不承认有路西法。
夜昕偏首稍作思索,决定要温柔一点,于是在黯淡光线下露出十分柔和,仿佛能照亮整间房间的甜美笑容,说:“你不用喊了,我已经下了最强的结界,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吴荣心想:这出恐怖片真他妈的言情。
第二十七章 他笑了
喊什么喊的,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该喊什么?
……救命啊,非礼啊,我要被儿子强 暴了。
喊完这个,他以后也别想挺起胸膛当人了。
还没来得及想完,吴荣猛地瞪大眼睛,因为夜昕的脸已经在眼前放大化,然后……他的唇被啃了好重一口,估计要出血了。
“嗯……吻不是这样的,让我想想。”
吴荣愣住,而他的儿子吴夜昕就这样压在他身上沉思如果完成一个吻,他的嘴巴上还在痛。吴荣突然意识到,这宗强
暴或许会是最牛的,最没有技巧的,最暴力的……真的只是把XX放进OO结束掉的虐待。
吴荣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他儿子还是那样的纯洁可爱,可他完全不能想象夜昕脑中所想。他也顾不上那个因为危险而疏远夜昕的计划,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危机。
吴荣是同性恋,从知情识性开始就明白的事,他是喜欢男人没错,夜昕也是他爱好的美少年,如果是以往,他巴不得与美少年亲近……但前提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1”号,完完全全没有被人压倒过,过去听什么逆推倒之类的,他是一笑置之啊。
活了差不多三十个年,终于被人压住了,如果是个高大威猛的熊男倒罢了,但这是一个纤细美少年,这支胳膊看上去连只鸡也掐不死,但他现在确实像落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没辄了。
就这样单薄的人,还是他的儿子,就这样淡定地准备实行强 暴……而且知识似乎不够丰富。
实在也够扯蛋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了?”吴荣无意识地呢喃。
夜昕偏首,模样甚是可爱天真,吴荣更确定自己肯定是在做梦,这是鬼压床吧,肯定是。
“没有,你没有做梦。”
话罢,两根修长的手指掐上吴荣的肩膀,狠狠一扭,痛得他龇着牙,从牙缝里抽气。
“你!”他从不知道夜昕还有这么粗暴的时候。
夜昕和谐地笑:“看,会痛就不是在做梦了。”
吴荣实在不敢相信,刚刚还施暴行的人现在却笑得这般的无责任,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责怪夜昕,但是有一件事必须要弄清楚,夜昕这种仿佛白纸一般纯洁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染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陋习’?
“……你从哪里学来的?”
“电视,嗯,八点档剧场。”
去他的八点档:“我相信那种电视剧没有教人强奸和夜袭的。”
“哦,这是郑蕾教的。”
脑海中现出那个叫郑蕾的女孩,吴荣没有忘记郑蕾,她经常跟夜昕表现亲昵,然后摆出狡猾笑容向自己示威。如果是那个女孩,吴荣开始有种万念俱灰的无力感,郑蕾的思想不纯,绝对不简单。
“那好吧,我们继续强 暴。”夜昕用一种在看砧板上一尾死鱼般的眼神打量吴荣,似乎考虑这一回该从何下手。
吴荣实在不想被一知半解的夜昕随意摆布,可他无论如何挣扎,压着他的夜昕就跟磐石般稳重,无法撼动。
而夜昕已经考虑完毕:“吻没有搞清楚,那就先搁下,衣服好碍事,要先脱掉。”
吴荣知道自己的唇角在抽,眼角也在跳,脸色大概也不太好了。他不敢置信,没搞清楚接吻就先搁下,那下一刻是不是会说都搞不清楚,那就直接了吧?
这时候脱光衣服还成吗?成!
吴荣大概一辈子没有这么佩服自己的机灵了,他轻轻一笑:“对啊,脱衣服,你也要脱不是吗?所以我们先把衣服脱了,一起脱。”
夜昕想了想,很善解人意:“如果这样会让你更好过。”
“那我们促膝长谈更好。”
“不行,一定要强 暴。”
“为什么!”
“因为我在生气。”
“……”吴荣完全没有看出来这家伙是在生气,他感受到自己的脸部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再也无力去争执这个问题了:“好吧,那我们就强
暴吧,我们先脱衣服。”
“嗯。”夜昕乖巧地点头:“先脱衣服。”
默……
“你先放开我才能脱衣服。”
“也对。”
吴荣终于重获自由,夜昕开始仔细地解自己衬衫上的钮扣。吴荣看着只觉得很挫败,这小子怎么一点情趣也不懂呢?这脱衣服就这样自己脱自己的哪来乐趣,应该帮人脱。
蓦地惊觉自己该逃跑,现在哪有空闲想什么脱衣服的,吴荣见夜昕专心于脱衣,便偷偷往门边挪动,终于握到了门把,但原本应该一拧就开的门竟然像被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他不明白这该死的门是做什么了,急起来就用力地拉,甚至使上脚去踹。
“嗯,你想逃吗?”
平淡无波的声音就在肩侧传来了,吴荣考虑是不是该叫救命了,即使很丢脸。
“我……更生气了。”夜昕不带任何起伏的声音在叙述自己的心情:“你又要离开。”
虽然夜昕完全没有以激动来表达自己的怒气,但吴荣反而觉得更可怕了,这辈子也没怕过什么,今天是算是第一次。他回过身来面对夜昕,室内光线黯淡,窗外却明亮,夜昕的身影就在光亮中投下阴影,连脸容也显得模糊。
吴荣的危机感剧增,他清了清嗓子:“夜昕,不要再闹了,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父子。”
“郑蕾说父子年下也很萌。”
囧……
“那是她的思想扭曲了,你不要学她。”
“啊,我想过了,她说得对。”夜昕轻声地,却又咬字清晰地说着:“既然你要抛弃我,那我何必管你的感受呢?郑蕾说你别扭,上一回就会乖乖留下来了。”
她哪里得来的结论。
吴荣正色:“她错了,谁会因为这样就留下来,又不是那些言情剧。”
“你不是一定要走吗?”夜昕淡淡一笑,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既然给你时间也改变不了,既然央求你也不行,那就试试这个也不错。”
吴荣怀疑夜昕是不是在报复:“如果我还是说不呢?”
夜昕强调:“你可以多说几声,一直说也没关系,郑蕾说这叫气氛。”
“……”对啊,这不就是强 暴必备。
吴荣决定脱身以后要给郑家家长一封信,收拾那个女魔头。
“我说不行是因为真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夜昕一脸讲道理的表情。
吴荣卖力说:“因为你没有经验,这会让我很痛。”
“哦,可是你之前也让我很痛,没事,忍忍就好。”
再一次见证了自作孽不可活这一真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一回也没等吴荣回过神来,他又一次被重重地推回床上去,再一次盯着天花板,吴荣产生一种不可思议的新鲜感,这辈子也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的脑子大概撞坏了,竟然产生不起紧张感。
他叹了口气,嘟哝:“我不应该说你是拖拉机,你分明是推土机。”
“?”
眼前的人又无邪地偏首,着实让人倍感无力。
“为什么一定要我呢?夜昕,你还是去强 暴李长琴吧,他很乐意。”吴荣觉得自己至少说对了一半。
“我不会,因为那会让他很痛。”夜昕认真地回答。
这下真是气死吴荣了,他猛地挺身,可依旧被压得动弹不得,只好把脑袋努力往前伸:“那么我就可以痛吗?!”
夜昕那双墨色眼珠子紧紧盯着吴荣,然后说:“因为他是长琴,你是吴荣。”
“我靠……你在忽悠人吗?”
“嗯,是的。”
还敢承认,吴荣真的无力了,倒回被铺中。
“你啊,不是不要情人吗?干什么要留我,还要用这种方法?”话罢,吴荣重重地叹息。
“你不是情人。”夜昕蹙眉:“我不要情人。”
“所以我们不能干这事,快起来。”
“不行,不能放你走。”
再一次重叹:“吴夜昕,今天我们签了文件脱离关系,而我也不是你的情人,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凭什么让我留下来?放开我吧,干这种事不会有好结果。”
夜昕被为难到,他苦恼,却又固执地咬着唇细想,结论冲口而出:“那就恋人。”
“……”恋人?吴荣讶异:“你不是不知道恋人是什么吗?”
“现在开始学习。”
果然是夜昕,够诚实:“那为什么是我。”那句为什么不找李长琴又给吞回去了。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恋人也可以。”夜昕的表情绝对是固执的。
吴荣愣住,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很头痛,可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脸上表情怪到了极点。他是下了决心要远离开的,已经筑好心防不再想念夜昕,结果被这小子一句话给瓦解了。吴荣不敢置信,不懂爱和不懂恋人的夜昕竟然愿意跟他说出这个词,这种诱惑又怎么能轻易抵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