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宠————皖皖
皖皖  发于:2010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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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知道了。小九你简直像我妈一样。”她站在门口大笑。
  我迟疑,“说起来,你家人呢……?”
  “他们儿女太多,顾不上我。”
  “是这样啊……我走了。有事打电话联系。”我三步并两步地跳下阶梯。把浓得用水都冲化不开的愧疚感抛到脑后。
  · · ·
  接我过来的轿车,果然很敬业地停泊在楼下。司机正在车外抽烟,看到我来后,连忙把烟头捏碎在脚底,“闻先生,我们现在走吗?”
  “嗯。”我迟疑了一会儿,“在回去前,我想去陈二少爷的公寓里拿点东西。”
  于是我在半个小时后再次踏上陈文修公寓前的草坪。就在今早的清晨,我还从大门口拖着行李箱,骨碌碌地向车子迈步,老管家站在车边富有深意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两手别在身后,像是一座精致的雕像。没想到才半天的功夫我就旧地重返。
  我穿过花园的小径,直奔陈文修的房间。陈文修的房门紧闭。我敲门,里面半天没有响应。我以为陈文修不在屋内,正想离开时,却听到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决定还是推开门。陈文修又给过我特例,在他的家里,只要敲过门就可以入内。
  里面的景象用活色生香来形容也不算为过。一个漂亮至极,身材火辣的女孩脱得光光,躺在床上。娇媚的笑脸并没有因为我的进入而改变。我静静地看着她。如果要以十来打分的话,我会给她九点五。
  她看着我,也许干同一个行业的人就是有排斥心理,她对即使穿得很正式的我也很警惕,“你是谁?客人只叫了我一个。”
  我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问她,“陈文修呢?”
  “在洗澡。”
  我也没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推开了浴室门。以前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客人还会叫女客的可能性,虽然很多人提出要别人和我3P,但是我从来都没答应过。所以见到了床上脱得光光的女人后,我才发现,原来这真的是很尴尬的事情。好在陈文修也没脱光光地躺在床上,和那女人厮混在一起。不然我……我不知道我会有什么反映。
  浴室里有大片水滴坠落的声音,陈文修的身体在花玻璃的遮盖下朦朦胧胧,他知道有人闯进了浴室,倒也不急,甚至连探出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他料事如神,“哟,小九,半天不见就这么想我?白天才刚刚把你送到蓝家,现在怎么又回来了?是知道我的好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彼此彼此。你也很厉害。我才走了半天,你就找上了新人。”
  “这是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在吃醋。”他终于拉开玻璃屏档,跨出了浴缸。水珠从他的头顶一路落下,胸前出现一条条细小的水流,不是特别明显的胸肌恰到好处,不会显得太孱弱,也不会给人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感觉。如果他的皮肤再稍微偏麦色一点,应该会更好看。
  “吃醋?”我愣了一会,刚刚那种热血上头的感觉是吃醋吗?我只是有点生气,我以后要在蓝家和那些处心积虑、勾心斗角的人生活,他倒好,在家里享受着温柔乡。
  “小九~你是不是开始喜欢我了?”文修在身上披了一跳纯白色的毛巾,他纤长下垂的睫毛被水滴压得很低。他伸出手将我揽到怀里,这个动作被他做起来,就好像呼吸一样自然。他身上还留有香波和香皂的味道,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我心里一慌,居然冒出了一句,“我……卖身不卖艺。”
  “哈哈……我知道。你也没有什么艺可卖的,论起床上的功夫,你就像是一根冰柱一样。”
  “那你去找你的波霸吧。”我甩开他的手,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在意,“我没想到你是双的。”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我只想找个人来陪我聊天。”文修对着我的耳朵吹起。我感觉自己的脚开始软了起来,脸也不由自主地变红。但即使身体缴枪,我的精神依旧不依不饶,“你们脱光了聊天?”
  “这也不失为一种情趣。”他揽着我,走出浴室。
  之前在床上平躺着的辣妹已经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愤怒,“我不能接受3P。”
  “很好,那请你先出去。今晚的钱会以两倍算给你。”文修倒是很绅士地等着她穿上了衣服,才把她请出了门。
  我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还是很爽的。波霸怎么了?波霸不也败在了冰柱之下。我忽然间觉得自己无比的幼稚,连忙将视线从门口转开,言不由衷地说道,“我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吧?”
  “没有关系。”陈文修笑得和狐狸一样,他的眉角即使在不笑时也是高高上挑着的,“有你补偿我就好。”
  “……”我脸色一沉,“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

  第 21 章

  “哦?”文修眯起了眼,他把我抱在怀里,像是安抚着宠物一样反复地揉过我的发丝,“在蓝家发生了什么事?”
  我压下心中的不安,把和蓝老爷子见面、谈话的事向他粗略讲了一遍。文修听后考虑了很久,最后对我微笑,“事情还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我完全看不出他的好的方向究竟是在哪里,没有人能为我指出一条明路,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大部分时候都会撞得鼻青脸肿,却总是能顽强地爬起。揣着一个‘活下去,美好的明天终会到来’的想法继续前行。
  “你想,如果蓝老爷子真的在防备你,那他大可不必和你说这样的一番话。可是他却对你说:‘你就当逗我老头子开心,以后我就叫你蓝蓝时,你就应一声爷爷’,这说明他虽然心里明白你不是他孙子。但行动上还是暗暗地把你当他的孙子看待。”
  “他在自欺欺人。”我终于明白了过来。
  “差不多就是那样子。”文修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小九,你头发太长了,应该剪短一点。”
  我默不作声,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是不是那个蓝蓝留着一头的短发,所以文修才会这样要求我。
  “以后你不要轻易地联络我,最好电话也不要打。如果有什么指示,我会派人通知你。你待在蓝老爷子身边,安下心来,学点知识。如果有人问起你和我的关系,你就说,我们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来,你学一遍。”
  我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我们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
  “哈哈哈……”文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的胸口剧烈的震动,使倚在上面的我很不舒服。他擦了擦眼泪说道,“小九,你有时候板起脸来,看上去真得很可爱。”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侧过头,看着半人高镜面里的自己,僵硬着脖子,嘴角轻抿。我很久都没有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了,这么乍一看下,我好像长高了,下巴尖尖的,脸上的表情好像书写着‘生人勿近’的字眼。这样的一张脸能使文修笑起来吗?他究竟在笑什么?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太笨,和他的想法总是相差千里。
  “我走了。”我从床上坐起身,几个滑步滑到门口,有些气哼哼地说道。
  “也好。你毕竟是第一天去蓝家住,给他们留个好印象。”文修出乎意料地没有拉住我。我和蓝家人相处好,在他眼中看来,似乎异常重要。
  “好。那我真的走了。”我悄然地离开了他的房间,像是鬼一样,轻轻地踩过地板,无声无息。其实我很想问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蓝老爷子那儿去。我去讨好蓝老爷子,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隐隐地不想知道这些。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会很丑陋。我甘愿做一只把头埋在沙滩里的鸵鸟,对外面的一切危险不闻不问。
  我回到蓝家,和他们一家人吃了第一顿晚饭。他们一家人吃饭时是彻底把‘食不言寝不语’进行到底,安静得吓人。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在他们家是什么定位,只觉得不尴不尬的,人家好好的家庭晚餐却被我强行插足。所幸他们一家人只是把我当隐形人看,对我不闻不问。蓝老爷子只吃了一两口饭就坐回到椅子上,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刀起筷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一直认为吃饭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桌面上摆放着的精致餐碟银具都让人食指大动。只是这顿晚饭一直笼罩在蓝家人诡异的气氛下。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只用筷子胡乱地夹了几道菜尝了尝就已经没有胃口。
  吃完饭,训练有素的仆人开始收拾碟盘。蓝凤的母亲和父亲出门,似乎有什么应酬。蓝凤则借口说要去房间里写论文。当餐桌上所有的菜肴都被拿下时,餐厅里就只剩下蓝老爷子和我。他对我挥了挥手,那是他整晚上第一次开口说话,“蓝蓝,你在这里过得开不开心?”
  我小心地应付着,“我很开心。”
  “那你怎么都不笑?”蓝老爷子咳嗽了一声,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站起身,我伸手想去帮他,却被他推开,“我虽然老了,但是还能自己走。我的拐杖呢?拿过来。”
  我把拐杖塞到这位有时倔强得莫名其妙的老人手中。他的自尊心不容他人践踏。我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惹来他滔天的怒火。除了林冬之外,我还没有这样费尽心思地想去讨好人。
  蓝老爷子沉吟了一阵,“明天来花园……和我下下棋吧。”
  “好。”大好的机会,我没道理拒绝。
  于是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了一番后,就向花园走去。蓝家的花园规模很大,有点偏日式风格,无数根木板在树林中铺出了一条小径,蜿蜒曲折,像是扭曲的山道。小径的尽头有一个小亭子,我第一次见到蓝老爷子时,他就在亭子里一个人下棋。
  我以为我来得很早,没想到他比我还要早到。
  “蓝蓝,快过来。”一大清早的,蓝老爷子丝毫不见疲态,精神奕奕地逗着鸟玩。可能是因为他手里正拿着一包鸟饲料,惹得鸟笼里的鸟兴奋地上窜下跳。我不疾不徐地靠近蓝老爷子,好奇地打量起那木质的鸟笼里,两只不肯消停的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它们除了尾巴边上的羽毛是淡蓝色的,全身其他地方全都被纯白色的羽毛覆盖。它们只有手掌二分之一的大小,‘啾啾’的叫声很动听。
  “来,来,你喂它们。”蓝老爷子把饲料倒了一些在我手掌心,然后掀开了鸟笼开口。
  我惊呼了一声,心想这样鸟肯定会飞出来了。只是没想到那两只鸟两只爪子紧紧地扣上鸟笼,傻傻地偏着头看我,或许是没反映过来。我见状连忙把捧着一把饲料的手伸到了笼子里。喂鸟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事实上,我从小到大就没养过宠物。养宠物的最基本条件是,我能养活自己。而在最基本条件很困难达成的情况下,我自然是没有那个闲心去养个宠物玩。
  “啊……”它们白色的喙轻轻啄上我的手掌,不是很痛,倒是痒痒的。喂养动物的感觉很奇妙。我移动小拇指,趁着它们吃食的时候,轻轻地扫过它们尾部长长的羽毛。像是天鹅绒一样柔软的触感。我喂它们饲料,它们便让我去触摸它们……这还真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也难怪人们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好了,不能把它们喂太饱,不然等下这些小东西就不会理你了。”就在我几乎忘记身边蓝老爷子的存在时,他忽然出声提醒。
  “哦。”我有些不舍地合上掌心,抽回手,一些饲料从我手指细缝中落下。蓝老爷子将鸟笼再次封闭起来时,那两只鸟还在鸟笼底不停地啄着,把饲料的残渣扫荡一清。可它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那个鸟笼的出口。我身子退后了两步,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它们。最后转过身看向蓝老爷子,“您刚刚随意地将鸟笼打开,就不怕它们飞出来吗?”
  “不怕。”蓝老爷子露出自信的微笑,他脸上的一道道皱眉平摊开来,“它们是我养的鸟。离开了我就活不下去。它们也很清楚这一点,所有它们向来都很乖。自由和被人饲养,它们很聪明地选择了后者。”

  第 22 章

  我怔了一下,看着鸟笼中开始优雅地打理起自己羽毛的小鸟,最后闷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说什么也会跳出笼子看一看。外面的世界那么有吸引力,我一定会抵制不住诱惑。”
  “这就是鸟和人的区别。”蓝老爷子的声音忽然变得伤感,“人不会满足,他们不本分,他们过于贪婪,他们很轻易地被人诱惑。只要你一开始施舍,他们的需求就永远不能填满……”
  我心里忽然难受了起来。我就是抵抗不住诱惑的那类人。诱惑。我记得有人是这样解释的:在你落魄的时候,以绝美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人们总是轻易沦陷。是谁把我圈在这窄小的世界里,于是我只能张着嘴等着被饲养,然后拼出全力去娱乐主人。如果我是一只鸟,那早有一日我会跳出这个寂寞的笼子。
  蓝老爷子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我们下会儿棋。”
  我还在沉溺在刚刚的念头里,半饷都没有反映。蓝老爷子把棋盘摆出来时我才回过神,在他的对面坐下。我没下过象棋,我对象棋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大街上一堆无所事事的人在燥热的夏日里,打着赤膊,得意洋洋地喊着‘将军’!
  蓝老爷子很耐心地教起我象棋的基本道理。马走日,象走田,士只能斜着走,将军和将军不能碰面……我学东西不算慢,蓝老爷子教的也细心,我们很快就下了一局。虽然我输的落花流水,但蓝老爷子还是不忘鼓励我,“蓝蓝。你学得很快。”
  我回到自己房间时,一个女仆很好奇地问起我一整天去了哪。我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径直说道,“去和蓝老爷子下棋。”
  她偏了偏头,“哦,下棋下这么久啊。下次我为你们准备一些糕点吧。”
  于是第二日我们继续下象棋。
  摆着象棋的石桌上沏上了一壶热茶和一盘点心,象棋子砸在木质的象棋板块上掷地有声,伴着茶香和林中忽近忽远的鸟叫,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下棋也会下出瘾的。
  日子过得很快,我的棋艺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我在和蓝老爷子下棋时,心里很平静,任何浮躁的情绪都在手指尖摸上象棋子时,消失一空。蓝老爷子教我棋艺,同时也教我做人的道理和经商之道。他时常和我讲起他在过去经营过的商店。他教会我怎么记账,怎么善用人材……
  他是个孤独的老人,可能怪异了点,但他的言行充满智慧和宠溺,有时让我心底感到无比温暖。很像小时候妈妈很晚回家时,顺手带回来的烤红薯,虽然拿走手里时已经不热,冷冰冰的,但我心里还是暖哄哄的。
  我有时都不想离开那座小亭子,不想踏上那木板小径离开花园。外面的世界很残酷,我总是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他们像是海浪一样源源不断,更糟糕的是,我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挺过它的下一波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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