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当情人————北灰
北灰  发于:2010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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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声音消失了。靳礼容转身一看,人已经不在了。
「果然,只是嘴上说说……」靳礼容自嘲一笑,努力忽视内心的失落。
「礼容。」身後传来这一声呼喊靳礼容听得很清楚,连那个人的喘气声都听得清清楚楚。靳礼容僵直著身体不敢动,因为他看到那个人的手围了上来,却在快要将他圈住的时候收了回去。
栗明山总算在关键时刻想起靳礼容的洁癖。他嗅了嗅身上的气味,连他自己都觉得臭的异味,礼容怎麽受得了。
如果他是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的文员,那麽这个时候他就能肆无忌惮地抱著礼容了吧。礼容应该不会讨厌咖啡的味道?
只是再怎麽想象,他都只会是个因为没有学历,所以只能在烈日下推著单车卖便当的臭男人。
栗明山盯著手中的老茧,第一次如此埋怨世道的不公。真的是第一次,连决定终止求学之路的那一刻,都没有现在来得怨恨。
「什麽事?」靳礼容故作冷静地问,其实心里面怕得要死。虽然阳光的气息很好闻,可是汗臭味应该不在好闻的范畴。如果真的被便当男抱住,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暴走,做出一些理性控制范围外的事。
「你到底在生什麽气?告诉我、我马上改好不好?我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这一段……友谊的。」栗明山皱著眉说出这句稍微有点违心的话。
友谊,虽然栗明山不是很清楚,可是他想他要的不只是友谊。只是他只能在这里刹车,因为靳礼容不会想要他这样粗陋的、简直就如锺楼怪人一般的,同行人。
「为什麽不戴。」
「欸?什麽?」原本就没想过能有回应的栗明山吓了一跳。
「头巾。」靳礼容低头看著中指上洗不净的顽固墨迹,却发现没有刚才那麽在意了,似乎甚至能让它逍遥上几天……嗯,也只是想法。
「啊、啊!那条头巾是、是礼容送……唔唔唔!」栗明山看到转过头来的靳礼容那媲美修罗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该闭嘴了。为防自己刹不住车,栗明山马上用手捂住嘴巴。
不知道到底是兴奋的还是憋的,栗明山的阳光帅气的脸红了一片。
礼容送礼物给我……送给我……礼物礼物!
「告诉我为什麽。」靳礼容脸色更沈,锲而不舍地追问。
「因为珍惜啊。」栗明山在裤袋中掏出叠成小三角形的橘色头巾,低头望著手上的东西,微笑著说:「这条头巾是原本是小媚裙子的一角,是小媚狠心把裙子剪了给我做的。因为太重要了,所以一直都舍不得换。它本来是红色的,很好看很鲜豔,都是我太粗心了,总是洗很多遍,於是颜色都掉成这样了。」
靳礼容脸色渐渐缓和了。他早就知道是栗明媚送给便当男的,只是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意义。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都很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东西,爱漂亮的小女孩当然也不例外,而且还是残疾的小女孩。看这样耐用的质地,还有掉过颜色却还这麽鲜豔的成色,应该是一条耐用好看的裙子吧。
然而乖巧的妹妹竟然把这样珍贵的衣物,剪了为哥哥做头巾。
靳礼容歪头想了想,如果他有这麽一条头巾,一定也会好好珍惜。
「所以为什麽不用那条头巾把这一条换下来?再这样下去颜色会掉得更厉害的。」靳礼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耳语一般的音量像是好言相劝,又像是什麽别的。
「因为珍惜啊。」栗明山重复。他扬起的笑容居然让靳礼容有片刻的恍惚。
该死,一定是因为太耀眼了,让他这个阴暗的人形惭自愧。靳礼容不甘心地这样想。
「因为是礼容送的,所以更舍不得让它掉色。把它放在宝箱里面,放进防虫剂、防潮剂,再加上锁,有空的时候拿出来回味得到这份礼物的时候的心情,这样不是更好?」
「唉,笨蛋就是笨蛋。」靳礼容轻笑,「这种东西又不值钱,我也不算很穷,一年一、两条还是送得起的。」
栗明山再次呆立,说不出话。
「走吧,回去了。」
靳礼容继续偷笑,走到办公桌边上收拾文件。
「哦、哦!我先出去拿车子。」
靳礼容看著栗明山风风火火地冲出办公室的门,摇摇头,继续收拾。只是低头时,大咧咧地刺进眼睛里的,跟手指的白皙相悖的那一块黑色总是十分碍眼。
靳礼容望著手指上的墨迹,第三次走到洗手盆前。
这一次他洗得很仔细,看差不多了,再打开水龙头用水冲去手上的泡沫。
「啊,这次干净了。」靳礼容看著莹白的手指,满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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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是杯具的一年。
杯具年年有,今年特别大。
月头的时候小电整个跪下,然後学校停水停电什麽心情都没有了,再接著要回家备考,家里又没有网络,於是今天才到朋友家更新orz
家里快开网了,再此之前不定期更文,请大家见谅>_<
今天补更2章orz
已经有明显的进展了吧www
便当情人 11
当晚便当男热情地邀请靳礼容共进便餐,作为头巾的谢礼。
应该说是意料以内的事?
这个便当男好像总是怕他吃不饱、吃不好,隔三差五的就借个什麽原因请他到家里吃饭。虽然靳礼容总是拒绝,可是笨蛋男却毫不气馁,摆出一付好女怕郎缠的阵势,让他再也不忍心拒绝。
这样说起来,其实便当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站在对门门前,靳礼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门上规矩地敲了三下。
「来了来了!啊礼容你人来就好,不用带东西过来了。」栗明山看到靳礼容手里提著的两瓶超大瓶浓缩果汁,吓了一跳。
「我想,小孩子应该会喜欢喝果汁?」靳礼容苦笑著斟酌了一下措辞。
「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栗明山客气地帮靳礼容提了那两瓶大小重量都跟送礼者不协调的果汁,把靳礼容请进门。
靳礼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事实告诉便当男。
果汁是学校发的,好像是哪个学生家长的赞助。靳礼容本人只喜欢鲜榨的果汁,於是这两瓶巨无霸就只能扔在一旁占地方。
这次刚好,小朋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送给来给她当营养品也不错。
「啊,老师!」小女孩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双手推著轮椅全速前进,现在刚好到玄关。看上去她的动作原本应该是想要扑进靳礼容怀里,只是想到上一次的惨痛经历,只好硬生生收了手。
「你好。」靳礼容客气地微笑,手僵硬地放到小女孩头顶上,僵硬地摸了摸。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却一如她的名字一般,明媚起来。
「老师还给你送了东西,还不谢谢老师。」栗明山捏了捏自家妹妹的脸,宠溺地眯起眼睛。
「谢谢老师!老师你真好。」靳礼容再次淡淡地笑了。只是这发自内心的微笑,比一切虚假的笑容都要来得美丽。
吃饱喝足以後,靳礼容稍微教了一下栗明媚国文和英语,然後栗明山把自家妹妹赶去睡觉。
「小胖,跟老师说晚安。」栗明媚紧紧把一只棕黄色毛色的长毛猫抱在怀里,捉住它的前爪,拼命想要摆出招财猫的招牌姿势,只是大猫一点也不愿意合作,始终懒洋洋的。只是在看到靳礼容以後,跳下栗明媚的腿,踩著猫步来到靳礼容面前,舔了舔他的手,然後自顾自地跑到一个地方,消失了。
「啊!小胖奸诈!竟然还跑掉……可恶!」栗明媚利落地推动轮椅,气鼓鼓地转身回房。
栗明山吃吃地笑起来,那个灿烂过头的笑容叫靳礼容很不爽。
「喂,你笑什麽。」
「小胖平常对小媚都爱理不理的,可是它却主动对你示好欸。我想礼容可能就是猫最爱的木天蓼吧。」
「那是什麽鬼?」靳礼容皱眉问道。
明明就是猫咪认出了他就是每次都跟他玩到半夜的好夥伴,跟那个什麽木头有什麽关系。
栗明山神秘一笑,竟然硬生出一种经过沧桑後的稳重。
「礼容不知道吗?那是一种可以生出让猫只闻到腰都软掉的香气的植物呢。也有人说它们是猫的春药。」
「什、什麽啊!」靳礼容不自然地侧过身,随便找了个话题「说起来,上次来你家怎麽没见过它?」
「哦,小胖它喜欢到处跑,我们也管不了它那麽多。好在大家都是好心的邻居,小胖半夜回来肚子常常都是鼓鼓的。」栗明山忍不住笑,侧过头去,眼神柔和地看著靳礼容。
「你、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麽。」靳礼容视线乱飘,「我又没有干什麽……」
「我知道的,礼容最温柔了。」栗明山还是那样笑著把专注的视线黏著在靳礼容脸上。
靳礼容低下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脸可疑地燥热起来。
「一直以来帮了我们家好多,我都知道的。」栗明山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靳礼容的脸上,那个表情告诉靳礼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再认真不过了。
『都知道』是指……全部?知道他帮他家交楼道摊分的电费年费、在学校门前摆摊的时候帮他挡赶摊贩的保全以及把他们家的猫喂得饱饱的要用滚的回去这些?
如果真的连这些都知道的话,便当男未免太神通了一些。
「我真的没做什麽。」靳礼容强调。「夜了,我要回去备课,先告辞了。」
靳礼容匆匆忙忙地站起,两步就走到门边。
「晚安。」
!。
「……晚安……可是明天是周六啊。」栗明山失落地对著关上的门道别,然後苦闷地喃喃自语:「明天又见不到礼容了……」
周末靳礼容不用上班,栗明山则会到远一点的工地附近卖便当。这样一来,七天里有两天的时间,他们不会碰面。
所以栗明山总是会在周末的晚上,沮丧地爬过无情地隔开两家阳台的墙,偷偷溜到靳礼容的房间看一看靳礼容安静柔和的睡颜。
「简直就像个变态偷窥狂。」栗明山自嘲。
这天夜里,栗明山看著隔壁的房间灯关了以後,硬是强迫自己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菜谱,才蹑手蹑脚地翻过墙,站稳,悄无声息地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又转一个弯,打开了房间的门。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翻墙过来了,嗯?」
靳礼容侧躺在床上,稍微动了动,声音就和著空调的冷风,在黑暗中幽幽地传开了。
「呃……」栗明山吓了一大跳,只能无助地抠著门框,双眼死死盯著月色勾画出的,床上那个人的轮廓。
「你死盯著我干什麽,回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工作?」靳礼容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似是没什麽精神。
「哦。」栗明山把视线转到地上,点点头。
「还有,把你家的小胖带走。」靳礼容伸出手,指了指房间角落了的一团黑影。「告诉它下次请在熄灯前过来。」
「呃……好。」栗明山尴尬地应了,快步冲上前把猫卡在右手与腰间。
他再怎麽笨也不会笨得连『含沙射影』这个俗语都不懂。
栗明山放慢步速往床边走,听礼容均匀的呼吸声,他大概已经睡著了吧?
栗明山试探著把左手搭在靳礼容外露的手上。靳礼容手指稍微动了动,然後没反应了。
於是栗明山呼了口浊气,胆大地托起靳礼容的手,把它塞回被窝里。
「空调怎麽开这麽大……」栗明山悄悄地责备,然後找到了遥控,把温度调高。
最後他夹著自家的猫咪,凑到靳礼容面前,仔细地端详这个看上去睡熟了的人安静的颜。
『哇啊,礼容的睫毛好长好黑……』栗明山做贼心虚地吞了一口唾液。
栗明山屏著呼吸大概超过两分锺,憋到肺部快要爆炸。在真正爆炸以前,他侧过头大大地吸了一口空气。不知道是在补充肺部的空缺还是在壮胆。
「礼容,晚安。」然後他微微颤抖著,在靳礼容的额角印下一吻。
栗明山一手捂著嘴,另一手提著乜斜著眼无声鄙视他的猫,飘飘然地走了门回家。
听到关门声以後,靳礼容睁开紧闭到痛的眼睑,叹了一口气,接著把脸埋进被子里。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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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网络终於回来了。(泪目
稍後会发出前两天因为做噩梦而写的小短篇。
崩坏注意。
便当情人 12 缓慢but进展中
[img]bdqr12hmbutjzz_1.jpg[/img]
这个是礼容。ww
我是真的不会画大叔orz
当年的礼容应该忙著学习和风险投资吧……大概www
12
又过了几天。
隔壁家的小胖又过来作客。
小胖踩著慵懒的猫步,昏昏欲睡的样子让靳礼容发笑。
既然觉得困就不要过来嘛。难道你的主人真的没有让你饱餐?那就翘家好了。靳礼容摸著香喷喷的猫毛,坏心眼地想。
小胖打了一个饱嗝,接著又打了一个哈欠,再半趴在地上伸懒腰,动作流畅。
原来还是有吃饱。靳礼容跟猫尾巴玩了几圈以後,好笑地看著猫走到阳台,艰难地吐出了什麽东西,然後又甩甩尾巴,大摇大摆地跃过栏杆,回家睡觉去也。
猫咪真是任性的动物。
靳礼容认命地收拾著满屋子的猫毛。小胖跑过来一次,他几乎都要来一次彻底的打扫。
既然知道小胖正在换毛,就不要放它过来嘛。害他家猫毛乱飞,连床上都沾到了……还好昨天洗的被单干了,不然他真的要杀到笨蛋栗明山家里把他撵走,然後睡他的床。
这是靳礼容的埋怨。
「这是什麽?」打扫到阳台,靳礼容眼见地瞥见一团不明物体,好像是从猫的喉咙里喷出来的……恶……可是这到底是什麽东西?纸团吗?看上去好像还有字的样子……
靳礼容最终还是不敌好奇心的驱使,小心翼翼地拿镊子把纸团摊开。
看上去是被猫唾液化得只剩下墨晕的六个字。靳礼容反复研究了大半个小时,终於还是决定拿到洗手间,扔进马桶里面冲走。
「奇怪,它是怎麽吃进去的?」靳礼容一边涂开手上的洗手液,一边疑惑。
周日的早上,靳礼容带著一帮学生到学校附近的孤儿院当义工。
或许他们中的一些确实是抱著助人为乐的想法参加的,但靳礼容相信,他们中更多的人是因为前途而选择加入这个团队。
只是不管他手下的这些小鬼们是真善者还是伪善者,为了加班费,靳礼容只能和另外两个老师一起,领著四十人左右的队伍,到孤儿院任由小鬼头们欺负了。
没错,欺负。
可能是因为孤儿们因为各种程度上的『被遗弃』导致心理扭曲,把别人的善意当作伤害,因此很会欺负人。用言语攻击,或是伤害他人的身体更是闲事。
靳礼容拨走了室外长凳上铺著的落叶,把纸巾铺在凳子上面才轻轻坐上去。
早知道应该先质询一下孤儿院出身的便当男,有关孤儿们的心理状态。起码也不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欺负得那麽惨……
靳礼容看著被笑容恶质的孤儿们拉扯头发或是捶打身体的可怜学生们,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抱著跟小朋友们『玩游戏』,『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目的而来的,想不到现在竟然落到『被小朋友玩』,『对未来(几小时)充满绝望』的悲惨境地。
靳礼容的作息一向不怎麽规律,周六的晚上通常不到隔天鸡啼都不会休息,即使百般提醒自己周日早上还有工作,他还是被一些有趣的东西吸引住注意力,一直到凌晨三点才意识到早起的人需要休息。
结果早上七点三十分就要集中了。
作为导师,靳礼容自然不需要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而且还有两位负责任的导师同行,他小小地偷懒一下应该没关系。
靳礼容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然後放松身体,调整出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接著闭上了眼睛。
脖子有点累。
朦胧中,靳礼容的头不受控制地往两边点,半梦半醒了几次以後,终於有什麽东西出现在他的右边,支撑住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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