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覆之野蔷薇————SUSU
SUSU  发于:2010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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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告被粗暴的强制和拉扯中断,但接下来的二十几天,才是姑姑真正的战斗,连续的绝食,闭门不出,态度之坚决强硬,终于让专制的父亲败下阵来。
      “随她去吧!”
      就连一向冷酷无情的父亲,也会对这样的姑姑有一点宽容的余地。这,就是他的姑姑!
      现在是我吗?继父亲之后,帮着收拾你弄下的残局?到最后,会后悔的是我?还是你?我的见雁姑姑!

 

 


      

 

 


      10
      在想什么?
      想你。
      想我什么?
      想你怎么还不回来。
      熟悉的话语,不是很熟悉的人!
      对!不是很熟!除了在二十三岁那年遇见温岚,爱上温岚,李中璃没有亲近的家人朋友,他的世界里,注定只有一个温岚!
      大红的喜庆颜色,充斥着眼球,让李中璃有种异常的烦乱,古老冗长的婚礼仪式,从凌晨一直延续到深夜十点。他一点也不知道,在现在科技发达,崇尚简约的信息时代,居然还存在着这种老掉牙的婚礼。

      这哪是结婚?简直是酷刑!
      穿上一层层厚重的礼服,在不知什么人什么神仙面前行礼,鞠躬,转圈,还好没有叫他学那复杂的古代舞蹈,滕明若一句“能省就省了吧”着实让受苦的两人松了口气。

      为了给长老们一个交代,明若提出让滕见雁在本宅按传统的礼仪,再成一次亲,也好借此机会向滕氏族人介绍本家的新姑爷。滕见雁认为还算说得过去,征得中璃同意后,就答应了。只是到最后,被弄得不堪其扰,后悔不迭。

      此时,已是更深露重的半夜,一切都已归为寂静,早在一个时辰前,这对新人就在喜娘的引导下,来到他们的新房。接下来,是二人的独处时间吧?

 

 


      海岛的夜,虽不若白天般绚丽多姿,但别有一番旖旎风情,望着远处碧波万顷的大海,明若不觉有些凄清、孤单的苦涩滋味,漾在心底。
      白天时,按族长之礼,为两人端酒祝福时,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清秀俊茂,大海一样荡漾着喜怒哀乐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自己,广袤而神秘!挺直的脊背,严肃的神情,在这份坚强后面,明若解读出了那让自己难以割舍的柔情万种!

      手,不经意地在拿酒杯的时候相触,仿佛被烈火舔舐过一般,两人都飞快地缩回去,怔楞了几秒,不觉相视一笑。
      之后是什么呢?
      千篇一律的祝词,客套古板的拥抱,觥筹交错的光河酒影里,怎么也挥不去的花样容颜!
      那人在轻笑,那人在与人交谈,那人执起姑姑的手在啄吻,那人优雅地向身边的女子邀舞,轻盈步入后舒俊流畅的舞姿,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陶醉,那人……
      那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李中璃从睡熟的滕见雁身旁退下床,冰凉柔顺的丝制长袍无声息地滑在地板上。他知道今夜是没有人为新人准备两间房的,但自己依然不习惯身边睡着人。见雁明白,所以即使是在行夫妻之实一年后的现在,她仍体贴地分房而睡,丝毫没有怨言,对自己的任性,见雁给予了无限的宽容。但今夜,她许是太累了!

      步出洞房,李中璃漫步在虫声啾啾的花径上,这也许是自己看过的最充满诗意的土地了,浸染了悠长的历史,仿佛连一草一木都有了几分灵性,在这宁静的夜里,承载着烂漫的梦,远处还可以看到月光下雪白的沙滩,绿叶婆娑的椰树林。

      在清凉的季候风轻拂下,他,看到了谁?
      滕氏的族长都不睡觉的?

 

 


      睡不着吗?
      你不也一样?
      看来,我们是无独有偶啊!
      我只是不习惯身边有人。
      想不想喝酒?
      想!
      听见男人急促兴奋的回答,明若示意当值的“血影”将百年的花雕拿来。
      珍珠般的光泽漾在翡翠色的水晶盏里,空气中顿时漫开清醇的酒香,和着阵阵微风,不禁心醉神迷!
      我还以为你会拿白兰地、威士忌之类的来呢?
      如果你想喝的话……
      不用了,这样的房子,这样的雕花回廊,合该配这样的陈年老酒。
      还有这样的,花儿般于微风中绽放的你!
      明若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一句。
      酒一杯杯的斟下去,眼前的人,也渐渐放松了心情。展现在明若面前的,已不是晚宴上那个颠倒众生的李中璃。一个有些无赖,有些任性,有些反复无常,简单可爱的活生生的妖精,顿时在醇酒的引诱下,从心灵的密处钻出来,整个呈在明若的面前。

      当拿来的酒壶里再也倒不出一滴的时候,李中璃不信地爬到明若身上,想抓过他手中的酒杯来瞧个仔细,却因体力不支,顺势倒进明若怀里,睡意乘机攀住了这个放浪形骸的醉鬼,嘟哝着还要还要的渐渐地去到了那黑甜之乡。

 

 

 

      那个下午,在自己怀里象猫般沉睡的男人似乎又回来了。

 

 


      来换班的海空见到的,是这样的情景:
      明若啼笑皆非的望着自己的姑父,良久良久,他眼底的情绪愈显深沉,脸上悄悄浮起的竟是万般的痛苦和决绝,深深地伏下,将怀抱中的人儿微启的红唇衔住,轻轻地啄吻,惹来那人不安的挣动。

      “中璃!中璃!中璃……”仿佛是一种咒语,一种能将心爱之人紧紧栓住的咒语般,明若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
      “血影”里的人,从此也知道了一个人的存在,一个于自己的主人而言,相当重要的人的存在,一个于整个滕氏而言,尚不知是福是祸的禁忌的存在!他们,那时还不知道,要将这个名叫李中璃的中国籍男子,摆放在什么位置上!

 

 

 

      在事过境迁的一年后,每当明若回忆起这一夜时,就不由生出无尽的懊悔!如果自己在那时,能够看出他那看似俊朗的男性外表下,深藏着的不堪一击,以后所有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上演,而自己也就不会眼睁睁让他的生命,变得如此脆弱轻盈?

 

 

 

      不知为什么,我,一点也……

 

 


      明若将怀中的人小心地抱起来,走进自己的卧房,把他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在以后等待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反反复复地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去听清那句话?那句透过他的灵魂,试图得到救赎的微弱呼喊!
      不恨你了……

 

 


      

 

 


      11
      在尖酸刻薄的世上,作一个被人戳指笑骂的目标,这我可以忍受!可我的心失去了寄托,我活力的源泉已经枯竭,变成罪恶繁育生长的污地!

 

 


      河流轻柔地发出叹息,鸟儿热闹地在茂林枝叶间跳跃,仿佛一夜间醒过来,就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生了变化。
      李中璃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古朴素雅的摆设,直直通往楼上的落地窗,夏日清晨暖阳的温和清香,整间屋子,即使是主人不在的时刻,也无处不透出刚劲的气质。源于自然的设计,简练利落,独具亲和力。

      独立的强者!
      李中璃直觉地明白,这,是谁的房间。
      他尽情地在柔软滑溜的床单上舒展身体,惬意之余,开始在上面打起滚来。海玫走进明若的卧室里,看到的正好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颀长的身躯作着各种柔韧的动作,孩子气地在可容纳好几个成年人的木制雕花大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在快要跌出床沿的时候,猛的停下来,那双乌黑狡黠的眼睛定格在门口,在海玫站立的地方。

      “……”
      眨眨眼。
      “主人让我来看看您醒了没有,并且还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请与滕家的长辈们用早餐。”
      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李中璃有些不情愿地起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海玫一点也无法将眼前的这个跟衣服闹别扭的人,与昨天那个严肃矜持的新郎联系在一起。
      说来也怪,新姑爷不跟自己的新娘在一个房里,反而出现在族长的卧室,不由得让人遐想非非。她没忘记走来时,听到的流言蜚语。耳语的几人,眼睛贼溜贼溜地转着,悄声地说些什么,在看到人来,猛然静止,然后蜘蛛般迅速散开。

      滕氏本宅是个什么地方,屋里的那些佣人嚼舌根的本事谁没见识过?她怎么也无法明白,为何族长会对眼前的这个人另眼相看?
      李中璃走进客厅时,那里已经正襟危坐着几个人了,有的已经在昨天的宴席上见过,有的大概是今早才到,所以瞅着眼生。滕见雁精神饱满的跟其中几人聊着自己的美洲之旅。

      走上前,是日常的早晨问候,轻轻地在见雁的发鬓吻了一下。
      “昨晚睡得好吗?”
      “还不错。”
      “酒窖里珍藏的百年老酒,连我都难得尝上呢!”
      “早知道该叫上你。”
      “可惜可惜……”
      这餐饭吃得寡然无味,李中璃知道,现场有许多只打量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望向他,这种置身于荒野,周围只剩居心叵测的野兽般的感觉,令他百无聊赖。

 

 


      白天的滕见雁很忙,她是一家世界知名旅游杂志的特邀作者,来印尼其实也是因为有公事。当身边只剩下几个在大屋里忙忙碌碌的佣人时,李中璃开始在这占地广阔的老屋里探险。

 

 

 

      拥有精良设备的练习场。
      吊带、跳绳、各式哑铃、长剑、枪以及闻所未闻的金属器械,整齐地排放在墙边。
      密集、激烈的练习。
      不自觉的甩掉眼睛周围汗水的拳击手。
      “血影”的禁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海空知道悠闲地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练习场里“血影”的每一个成员也知道他是谁!
      敌意的、估量的、欣赏的、疏远的、轻视的……李中璃将各人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海空谦和恭谨地朝他点点头,暗自叫苦。选这种时刻面对“血影”
      族人,他并不认为是件好事,更何况现在明若不在印尼,万一……
      正思索着如何寻个法子把这位大神请走,就见李中璃朝着海微的方向走去。
      海微并不想搭理他,从早晨开始,他不知听到多少被传得不堪入耳的流言,虽然对于主人的事,他们没有任何权利说长道短,但这个人不同,这个人天生是个祸水!
      一来,就掀起轩然大波,不是祸水那是什么?
      海空知道李中璃的玩心重,因为今早明若离开时就提醒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在没充分接触过他的情况下,了解到那张温润亲切的表皮下,躲藏着与其外型截然相反的恶劣本质。而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往往为时已晚。

      刚开始海空也并不以为然,所以,当李中璃四处转悠时,他并没放在心上,虽然在看到李中璃朝他们之中脾气最暴躁易怒的海微走去,试图想跟过去,但转念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海微脾气再坏,也还不至于坏到动手吧?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叫苦不迭!因为……

      海微迅猛的拳头就在一瞬间往那张秀雅的脸招呼过去!
      拳头在即将触到鼻尖的那瞬,被巧妙地闪开了。
      忧郁有礼!
      是李中璃对海微的第一印象,这种类型,很容易让人看出他的临界点是什么。稍加挑衅,就能引发出瞬间的爆发力,他敢打赌,对方即使已经出手,可能都是靠着本能的驱使。

      很好!很好!很久没有真正地做过热身运动了,他也不认为向明若要求,就能找到一个愿意全力以赴的好对手,所以,在众多不友善的目光中,挑中了最凶狠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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