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覆之野蔷薇————SUSU
SUSU  发于:2010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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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恒久,是什么?
      是天上的繁星!
      是水中的璀璨!
      是我怎么也猜不透,摸不着的……谜团!
      “你回来啦?”迎面而来的是恋人满脸的泪。
      “今晚什么菜?”
      “洋葱炒肉片。“
      放下手中的文件袋,转进厨房,拿起散放在砧板上的洋葱,细心地将它们切成花似的几瓣,身后是浅笑着的男子。
      笑什么?
      想起一个笑话。
      恩?
      一个很模范的新婚丈夫,向自己的岳母抱怨切洋葱的时候总是被呛得流泪,岳母就告诉他,在水里切就行了,过了一段时间,岳母打电话去问他怎么样,他说还行,就是每次要浮上来换气很麻烦。

      哈哈!好笨啊!
      是啊!是很笨!
      大笑着的人儿望见自己恋人粉阴谋地在偷笑,恍然大悟。
      好啊!你糗我!饶不了你……

 

 

      那时候,是甜蜜的,是幸福的。
      虽然贫穷,虽然忙碌,但很充实,属于那种将未来抱满怀的充实。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是的!如果……没有意外!

 

 

 

      耳边划过一声尖锐的呼啸,象是细细的鞭子抽打着空气。
      鞭子?心里不觉苦笑,在经历了几天肆无忌惮的凌虐之后,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拿出的器具了。
      又是咻的一声。
      这次离脸部很近,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凉凉的风将额前几缕头发吹扬起来,但仍然没有落在身上。
      他在等待,等待又一轮的折磨开始。
      他知道对方也在等待,等待自己稍一松懈的时候,将暴力以突如其来的姿态实施在自己的身上,就摧残身心而言,对方是个中好手,这是他用几天的惨痛经验得出的结论!

      被牢牢的捆住双手,高举过头顶吊起来,仅靠刚能触地的脚尖支撑着全身,能坚持多久?现在的自己,就象被嗜血的野兽死死盯着的猎物,随时都有被撕咬得粉碎的可能。

      时间,一点一点的滑了过去。太长了,他开始怀疑男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花的香味,正慢慢地在周围弥散,刚开始只是淡淡的几缕,之后变得越来越浓,浓得象是将空气都凝固起来,让他有些恍惚,并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正渐渐地往一个浸泡着无数花瓣的泥塘陷下去,气味那么沉郁,那么粘稠,苦闷,窒息填充着本已昏昏沉沉的头脑。

      很轻很轻的触摸,带点冰凉,不是手指,是细细的长条状物体,柔韧的那种,在自己完全裸露的肌肤上,若有若无的滑过。刚开始是清俊瘦削的脸颊,之后是雪白的颈脖,再从细致的锁骨,慢慢地停留在胸前红润的两点绯色。

      看似随意的触摸,缓慢,周到的将自己的情欲挑起来,由于双眼被布条蒙住,全身的肌肤都变得异常敏感。
      他觉得很羞耻,竟然在这种尴尬状态下,还会出现属于男人的反应。在对方技巧的挑逗下,只要再有一下下,再一下下,就会勃起吧?
      啪的一声脆响,是柔韧的细竹条抽打在身上,从容,缓慢,凶狠,一丝不苟的抽打,引起一阵阵因疼痛而产生的肌肉痉挛,在略微停顿的瞬间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轻轻的颤抖。

      很快的,就看见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一道道的细长血痕,一件艳丽的紧身衣,很快就包裹上纤瘦结实的年轻身体。
      剧烈的痛楚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在几近晕眩的临界点,又被生生地撕扯回来,回到这让他生不如死的活地狱,过惯了呼风唤雨的生活的他,何尝受过这种苦楚,他不禁痛恨自己为何要在受训时,练就出岩石般的意志力,如果可以干脆的晕过去,也不至于象今天这样,清醒地看着自己任由凌虐了。

      过了多久?
      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拟或更长?
      鞭打在身上的力道似乎从未减弱过,可疼痛却成倍成倍的增加,最后变成千万根针重重地刺进肉里。
      被剥夺了的视力无法看见,但可以想象得到,顺着皮肤缓缓蜿蜒着的,是殷红的血。两耳开始轰鸣,似乎所有的意识正渐渐远去,只剩下满屋子浓郁的花香久久地萦绕着。

      最后,他还是如愿已偿地陷入浓黑的昏迷。
      清醒过来时,仍然是轻微的触摸,这次的动作有如平静退却的海潮,轻柔而小心谨慎。
      平躺着的姿势,让他感觉得出身下是柔软的床垫,眼,依然被蒙得不见一丝光亮,随着鞭打而来的香气略微淡了些。
      这次,挑起欲望的,是在刺痛的皮肤上温柔擦拂过的毛巾,有点淡雅的肥皂香,羽毛般细心地将身体的每一寸都擦得干干净净,连脚趾缝都没忽略。只有在这时,他才有种被呵护的感觉,觉得自己正被用全身的力量,细心呵护的感动。

      那是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感动!
      风,从某个地方吹过来,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吧?那个折磨了自己近几个小时的恶魔!
      总是用意想不到的道具,在凌虐自己的肉体的同时,寻求救赎的恶魔!
      甚至连他的声音都不曾听到过!不象是仇家,也不象是心理变态的虐待狂,看不出要被强暴的迹象。
      狂风暴雨似的折磨之后,总会是异常温柔的精心护理。无论是哪种,他都能敏锐地嗅出浸透在空气中一种叫做“绝望”的浓黑的味道! 

 

 

 

      2
      身后传来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息,夸张的故意加重了的叹息。
      不理他!坚决不理他!
      放在键盘上的手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眼睛紧紧地盯住屏幕,把今天得出的数据打进去,局长催命似的催了好几次了……
      “璃璃……”
      好恶心的声音!
      “小璃璃……”
      被小自己七岁的恋人这样叫着,不用低头就可以看到掉得一地的鸡皮疙瘩。
      后面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划了过去,沿着挺直的脊背,恶作剧地在他敏感的部位徘徊,转圈,在听到意料中有些凌乱的呼吸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扩张领土。
      这家伙!越来越色了!
      “恩啊……恩恩……啊啊……”
      到最后,居然是拖长了尾音的呻吟,恋人从不会发出这种令人血脉沸腾的音调,即使最满足的时候,也仅仅是重重的几声低吼,让人联想起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潜伏着的雪豹!

      那是自己的呻吟,在情不自禁时才会毫无顾忌的呻吟!
      他,他居然恶质地模仿自己的声音!
      “李中璃……”
      “干嘛?”不耐烦的声音里,却渗透着几丝沙哑,让作恶的人清清楚楚地品味到那试图掩饰的情欲。
      “跟我上床。”
      真不要脸!
      厚颜无耻的邀约,让他面红耳赤,想停下手来骂他两句,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不正中他下怀?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手边的工作。
      眼睁睁看着即将到嘴的肉没了,不管它,再接再厉!
      “璃璃都不理我……”
      干脆给他演个春闺怨,可那只不安分的手却顺势滑到了要命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搓着。
      紧绷的神经本来就只靠一根细绳维持着,现在被人“砰”的一声剪断了。猛然转过身来,与几乎贴在背上的恋人眼对眼,鼻对鼻,就这样默默地瞪视着。
      接下来是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热吻,身体的每一寸都紧紧地密合在一起,原始的律动让人想大声的呐喊,仿佛要将彼此生生地揉进灵魂里一样,激烈,狂野,一定是疯了,这种感觉,哪怕是疯了也甘之如饴!

 

 

 

      有你的地方,才是天堂!那个狭小的房子,简陋的房子,曾是我称之为天堂的小小世界,因一场意外,就如狂风暴雨席卷过的村庄般,失去了原有的面貌。
      从此,天堂,就沦落成地狱!

 

 

 

      他曾经有过一段晨昏颠倒的生活,那是族长特训的课程之一,只有拥有铁人般强悍的意志力,才配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视天下,接受众人的服从。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经历的是彻底的黑暗,光,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
      轻微的脚步声,斜倚着的床有了些微的下陷。
      有人坐在了旁边?
      还是很轻微的动作,传来汤勺敲在瓷器上的脆响。
      唇边感觉出一丝热气,习惯性地张嘴,将送来的食物吞咽下去。粥是咸的,有肉丝,放了以前自己死也不肯吃的青葱。粥很可口,煮得恰到好处,有些粘稠,入口感觉不错。

      “是你煮的?”
      不能肯定对方会回答,但他想做些什么,改变自己被动的处境。
      “很好吃。”
      只传来几声碗匙相击的清脆。
      “知道吗?我不吃葱的。”依然不气馁。
      沉默。
      “外面下雨了吗?”
      他听到了水滴落在宽阔树叶上的声音。
      还是沉默。
      “花也开得很多吧?”
      忽然想起了上次满屋子弥散的花香。
      碗,重重地丢下。
      能感觉到男人离开了,暂时的。因为他又闻到了那种气息,上次,伴随他昏过去的香气。
      也许外面真的下雨了吧?这次的香味虽然更重了,却有一种被大雨痛快淋漓浇灌过的甜腻。
      依然是被吊起来的姿势,族里想看他好戏的家伙肯定会很高兴吧?这次,会是什么刑具?
      刑具?没想到他堂堂一个滕氏家族的族长,弱冠之年的生日礼物会是这种哭笑不得的意外!
      刺痛!是长着倒刺的细钩灵巧地在身体各处攀爬的刺痛!间或有几片叶子、花瓣飘到脸上,头上,凶器在折磨他的同时,还浪漫地送来一阵阵幽幽的甜香。
      男人是个完美主义者,冷傲,孤独,可能有点神经质,但绝对是斯文有礼的那种人。那种平日里总是沉默着,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从躲藏的隐蔽之处跳出来,凶狠地将你撕成碎片。

      痛楚持续不断的提醒着他,酷刑远未结束。身体越是痛得受不了,意识就越是清晰,清晰到,他还能冷静地分析对手的性格。
      越来越难受了。如果是女人就好了,说不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可以得到解脱。哪怕是大声尖叫,也不至于太丢脸啊!可自己偏偏生来就是一个要装模作样的大男人,真的亏大了!

      鞭刑到了最后,都已经快要麻木了。该昏过去了吧?
      正想着,男人就停止了动作。安静极了!安静得可以听到男人有些急促的呼吸,有点梗塞的呜咽。
      喂?该哭的是我吧?
      脚步拖着朝他靠过来,冰凉的手指在染血的肌肤上滑动,最后有点犹豫的贴上心脏部位。第一次与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如此接近,近得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
      被来来回回摩娑着的那里,有道伤痕,一年前的伤痕,在自己几乎要死去的时候,做的一个心脏移植手术留下来的伤痕。
      指甲有些尖,刺进皮肤里,长时间的就那样停在那里,他几乎可以肯定,对方那种强烈的,想要将他的心脏扯出来的欲望。谁也没有动,就这样让空寂的屋子里只剩下原始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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