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漩涡伶————杨童伶
杨童伶  发于:2010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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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你是跟同事约了吧,我去只会妨碍你们罢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钱只够随便买个面包来啃。
"我刚刚还在工作,那些同事叫我有空就去,没空也无所谓。既然你在,那就跟你吃好了,我请客。"
既然有人请客,当然难以拒绝。
就这样,文也禁不住免费午餐的诱惑,跟着光宪进入一家餐厅,还让光宪帮他点了餐。
"却哪家公司面试了?"点完菜,光宪犹如面对平日的友人般开口询问。
"在上一条街的便利店。"
"喔,那家啊。的确有看到他们贴聘请广告,结果呢?面试如何?"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店长问了你什么问题?整体感觉如何?"
"反正就那样啊。"文也不耐烦地别过头。
"如果能成功就好了。"光宪没再追问,只是简单地笑道。
如果像以往一样继续发问、反驳,文还比较自在,面对过于亲切的光宪反而让他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久等了,牛肉饭定食一份,B定食一份。"
"你多吃点,我今晚可能要加班。"
文也尴尬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过好久才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开口,"可能要期待下次吧。"
"......嗯,加油。"
用完午餐,光宪也是静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刚才午餐时间,他原来和同事一起走,却按资料部的楼层号码,在电梯里藉工作的理由和他们分开。
在资料部内,他随手拿一份过去的企划资料躲到角落。果不其然,大概七、八分钟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边走着一边查看每排架子之间。
在共事的同事之中,有人代替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稍有机会就向她报告。
眼看就要找到自己,光宪合起文件,在不被她发现的情况下转向另一条走廊来到出口,一声不响地离开,留下她在里面继续找寻。
这就是为何他午餐落单,遇上碰巧来到公司附近找工作的文也。
确定自己被跟踪的感觉不好,甚至可以用恶心来形容--不只是对这个事实,还有跟踪自己的那个人。
想到这儿,嘴角带嘲笑色彩地牵起。
真是讽刺,他前几个月才站在监视者的身份查看文也的一举一动,现在居然一改成为被监视的人了。
当时的文也是什么感觉呢?应该会对我这个人感到恶心吧!也许更严重也说不定,毕竟他不但受到监视,底细被挖得一干二净,还被绑了。对于自己怎么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来,光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既然没引发任何不好的结果,就没必要忏悔,想着想着,脑里忽然窜出在浴室中赤裸着下半身的文也,使他立时呆愣了。怎么会忘了呢,他不但动手把一个男人剥光,还吻了他!怎么会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呢。
在浴室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那个人只穿着一件没扣完整的衬衫,想尽办法要遮掩暴露在空气中的下半身......他的性器官被切断过吧,所以不想被人看到,拼命拉衬衫下摆来掩盖,却还是被光宪瞄到些。
嗯......确实有接回去没错。在手指和下摆的空隙之间看得到比皮肤颜色暗的长状物,应该不至于看错吧。而且扛着他的时候的确有感觉碰到......怎么没想到趁机看看呢,真是错失大好机会了。被去势过的男人可不是随处看得到的。
唉唉,真是错过了。
这个想法让光宪暂时忘了百合子的问题而失去防备心,下班时间透过一通电话被逮个正着。
"我本来要找你一起吃午餐,却找不到你。"电话里头的声音略带抱怨地说。
"抱歉,我到资料室去了。"
"......那要一起吃晚餐吗?"她停顿了一下,应该是犹豫该不该问为何资料室也找不到自己。不过这么一来就透露出她监视的行为了。
"我今晚可能要加班,星期五好吗?那天我有空。"
"好吧,那你加油。"
"嗯,回家路上小心。"
放下电话后,光宪大大呼一口气,伤脑筋地用手刷了刷头发。
跟百合子交往应该也有半年,依据过去经验,这段时间应该有一、两名竞争的女性出现才对,是他的魅力不再还是百合子的防守能力太强?他应该跟上次在俱乐部碰到的女性要电话号码才是,这样就可以制造出百合子的竞争对手,不用烦恼该如何提出分手。
"真麻烦......"
所以他才喜欢当战利品。
星期五早上起身,东京还是一贯的阴天,天气预报还说中午会下雨。
昨天加班到十点的光宪百般不愿地起床,旁边的人却抱着棉被睡得无比幸福安稳,让光宪有股冲动想把他一起叫起来,和自己一起痛苦。果然,十一点左右,齐藤望向窗外,忽然"啊"一声。
"下雨了。"
"啊,真的。"抬起头来北条也应声。
"这下子公司餐厅要挤满人了。不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有没有食物剩下哪......"
为什么我们要忙得焦头烂额,却没像样的东西吃?--顿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如此说着。
"要叫外卖吗?"光宪在此时建议。"现在叫的话刚好赶得上午餐时间,我们也不用离开这个房间,省时多了。"
"那我去打电话。"齐藤自告奋勇。"松本好不好?在立花旁边新开的料理店,有七折优待。"
"给我山菜乌龙就好,最近胃不太舒服。"专注在电脑前的深田开口道。
"收到!"
"也别忘记跟课长说一声!"
"深田你不舒服吗?"光宪来到他旁边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胃痛发作而已。"
"看了医生没有?"
"唉,这点事,吃点胃药就好了。"
"小心照顾自己,我可不希望你入院。"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我看你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了,至少可以确定没事。"
最近看深田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太忙的缘故,现在只怕没那么单纯。
"放心,没事的,我上个月才检查过。"
"再去一次比较好。"光宪态度坚决。
"知道了,你说的话怎么跟我家那口子一模一样。"
"因为我们都不想看到你出事啊。"
"放心,我没那么快倒下的,才四十出头呢。"
虽然不认为年龄和疲劳过度而病发有关联,不过光宪没说出口,只是面带浅笑。
"最近和她相处如何?"
"就那样吧。"竟然转到最不想碰到的话题。
"喔?那会不会是好事近了?"
"深田你别乱猜。"
"难道她不行?英田,把你手上那份给我看看。"即使在说和工作无关的话题,两个人的手还是没停过。
"总觉得不太对......"
"你别要求太多了。"深田对他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你只能考虑对我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然后舍弃其它,这就是人生之道。"
"我知道。"光宪笑着回答,即使知道那些话无法变更自己先前的决定。
四点,工作如预期般结束,报告书呈上后,大家把余下的工作完成,提早回家休息。
光宪在贩售机前边喝咖啡边等百合子下班,思考着该如何对她表白。
雨在两点多时停止,温度因它而掉到十五度左右,只怕今晚会更冷。
他和偶尔经过的人闲聊几句,享受着咖啡传给自己手上的温度。有趣的是,透过一些对话,稍做整理,他得知百合子的线民是和自己同部门,但不同组的晚辈,只在大伙儿成群结队的时候才略有接触。
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何自己为何感受到莫名的恶意了。
五点十分,百合子打来电话,二人相约在一楼会面。
仍然不知这次晚餐目的的百合子还特地打扮,银制耳环看来价值不菲。
光宪依然保持亲切体贴,带她到最近声名大噪的高级餐厅。
喝了酒的百合子放松心情,愉快地对光宪说自己最近遇到的种种。当话题转到两人的未来,光宪捉紧这时机,打断话题。
"百合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
"你为什么拜托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原本开心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她还想反驳,但光宪不给她机会,一口笃定她的不光明举动。
"我也不愿意相信,不过我最近感觉到怪异......更何况,那个人已经跟我承认了。"
"光宪你相信那个人也不愿相信我吗?"百合子着急地问。
"......你应该知道没人能忍受那种事,不单是我罢了。"他语气冷淡地说。"如果我让你这么没安全感,我想我们继续在一起也没用。"
"光宪!"怎么可以这样,她好不容易忍耐到这里,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那她之前的努力是为何,一咬牙,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对不起,光宪......我发誓我不会再这么做了,我发誓。所以,请你不要说分手的话......我真的很喜欢你,除了你我不要别人啊......"
四周的人注意到异样,频频往他们的方向窃视。光宪拧眉,动也不动地坐着看眼前的人不顾场合,哭得梨花带雨。
"光宪......"百合子低首,哭湿了餐巾,第一次感到这么害怕无助。
她该如何挽留这个男人,他的心已远离,对自己不再有情......还是这爱情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里?
自己的行为只是藉口而已,他根本就没对自己付出过任何感情。之前的温柔体贴对他而言只是个游戏!如今厌倦这游戏了,所以才会藉故退出--以为自己是可以改变他的女人,结果却连他的一丝情绪也没牵动过......
"光宪,我真的很爱你......"
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攀在悬崖,明知没救却依然不肯死心的可怜人......
到了晚上,光宪的体力已到尽头。
到最后,分手一事悬在半空,丝毫没有了结。待百合子稍微冷静下来后,才要重拾话题,她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哭得没完没了。光宪耐住性子看她哭,一边思索自己当初为何会答应和她交往。
仔细回忆的话,最后一次由自己出面提出分手的好像是大学时代的事了。当时交往的那个女生也是一听到要分手就哭得稀里哗啦,让他手足无措,搞不好就是因为这样,之后他死也不要主动说分手,想尽办法制造"意外"也说不定。
--没错,一定是这样。
走到公寓门前,正好奇文也吃没吃晚餐的时候,光宪忽然"啊!"一声叫出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下可糟了......"他不是说过要带文也出去吃饭的吗?怎么完全忘了!
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他该不会还在等着自己吧,应该不会吧。照理说这么晚还没回来,连电话也没打,应该都会预料到约定取消吧,而且他也没真正点头说要去不是吗?
光宪在内心不断找理由,好让自己好过点。然而他心里明白,这绝不是笑笑就可以带过的事。邀请的人是他,连联络也没有就失约的人也是他,要是文也就这么饿昏在家里,他的罪孽可深重了......
"文也,你在吗?"他打开门,对着黑暗的客厅门,可是没有回答。
也许他自己出去吃饭还没回来,他会这么做吗?如果真这样,那就表示他等过自己,因为等不到人所以这么晚才出门......不管在不在家都不是好现象。
此时,浴室的门打开了,只在腰间围着毛巾的文也走了出来,看到光宪时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随即不高兴地皱眉。
"我......以为你不在家。"光宪顿时变得口吃。
他前几天才想像过的身躯如今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
总是把自己包得密实的文也只裹着一条毛巾,露出瘦得不像男人的身体和双腿,虽然显得不太自在,不过没有显得难为情--那为什么自己会为盯着他的身体看而产生罪恶感?
"是吗?我可是一直待在家里没出过门呢。"
--他果然在等自己......老天。
说完,文也不再理会他,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拿衣服。
"另外,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
"在一家餐厅,今天刚接到电话的。"他拿出睡衣套上,遮去瘦弱的背脊。"我本来打算在晚餐间告诉你,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无关紧要吧,反正与你无关。"
"对不起,我忙到忘了......"
"是这样吗?还是你根本没把那当一回事!反正对你来说我只是个消遣品罢了。"
"你说得那是什么话!"
扣好上衣,他起身面对光宪,眼里燃起怒火。
"你敢说你不是吗?你一下对我好,一下又对我冷潮热讽,根本是在玩弄我!看到我被耍得团团转你很高兴不是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你以为我很喜欢跟你吵架吗?怎么,现在有条规定说看到你不对的地方不能批评了?还是对你好要事先向你报告?我好心收留你可不是要找个皇帝回来侍奉的!"
"明......明明是你错在先!你这么不高兴的话赶我走啊!"
"不过是一餐饭就跟我吵架,现在是谁无理取闹了?那么想走的话大门就在那,随时欢迎!"
听到这番话的文也气得涨红脸,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在眼眶打转。
"走就走!我也不要跟你这疯子在一起!"他受够了!他受够了!就算要睡街道上他也不要再待在这儿了!
他当下脱下睡衣,重新翻开行李箱找衬衫替换,在这期间,一双手蓦地从后方将他抱紧,背上压下沉重的压力。
"你干什--!"本想转回头去想把背上的人推开,谁知他却趁自己开口说话的时候夺走双唇!
光宪发狂似地强吻他,双手紧紧抱着他不放,刚洗完澡的身体是温暖的,还带有香皂味--是光宪他自己使用的香皂味道。他低头在文也的锁骨上印下吻痕,第一次发现原来香皂味道可以如此诱人。
那明明是瘦弱得叫人倒胃的身体,为何对自己有莫名的吸引力?看到文也光着身子站在自己眼前,他在体内的欲望早就蠢蠢欲动,只是一直忍到现在而已。
"不要--住手......"
是的,他应该要感到害怕。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他是过来人,讽刺的是,过去的他是加害者,如今立场变更,说出的台词和当年的学生相同,因为光宪对他做出的举动和他当年无异。
当光宪动手夺走他腰间的毛巾,文也的恐惧上升到极点,奋力挣脱光宪的怀抱。
光宪无视他的挣扎,捉稳他,找到入口便毫无预告地进入。
被撕裂的痛苦让文也痛不欲生,他的双手抓着头发,以为自己会昏死过去,想求救的张开口,却什么也喊不出来,犹如无声世界。
光宪伸长脖子夺走他的双唇,舌头放肆地窜入口腔,卷起他的欲望。趁他分心时,他抽出自己,改用手指进入,按摩紧缩干燥的内壁。
文也试图躲开亲吻地扭转头部,顽强的光宪不停追上,尔后用手按住他的头,献上密不可分的拥吻,直到他放弃抵抗,连身体也跟着变得柔软。
久未尝到性爱的身体显得有些生涩,敏感度却意外地好,犹如散发香味的未成熟果实,吸引他人摘取。而对这样的文也,光宪兴奋异常,仿佛初尝禁果的年轻人,一心想得到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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