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魔盒 下————星火之光
星火之光  发于:2010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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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侧有车稳稳停下,韩天走下来,“少爷,我来接您回去了。”

  “我有说过要回去?”

  “那。。。。。。那属下何时来接您?”

  “能回去时我自然会回去。”

  “可是。。。。。。!”勉强想起一个理由,“可是今晚会有暴雨。。。。。。”

  “那又怎么样?”淡然的问句打断了韩天急切的劝说。

  安静了好一会,韩天鞠躬离去,“是,少爷。”

  犯错并不可怕,怕的是一错再错——杨劭不知怎么想起这句话。

  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不够坚定,没有勇气及时给这头狼作上自己的标记,给他一个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一不留神的疏忽,一时的怯懦和游移,纵容他跑的这么远,险些跑到自己无论怎么伸长手臂都勾不到的世界里。

  怕吗?是怕的,尽管早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然而真等听到他安然醒来的消息,才惊觉自己的心原来没有过一刻安宁,揪紧的甚至等确定他安好之后,都久久无法舒展。

  本来是想着将手头的计划全部完成的,所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一切,和埃塞罗丝见面谈判,处理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事务。安慰自己说一取得劳伦斯的实权,彻底打垮艾丝以后就去找那个人;安慰自己说要把琼丽安顿好,这样自己开口说要离开时至少也能安心些,不停不停的安慰自己,却每时每分的都在心忧,都在走神,想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养伤。。。。。。

  然而,最怕最怕的却反而是见到这个人。是担忧的,是反复思量过的,若真的将计划进行到底,结了那场政治婚姻,取得了实权,他还真的找的到这个人吗?

  怕是找不到了,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心里便更是清楚,如果一见到他,哪怕只是听到他的声音,自己都会忍不住,会忍不住的抛掉所有,只要双手空到足以挽留住这个人为止。

  预感应验了,不是吗?

  杨劭半仰起脸,看着公寓那扇微亮的窗户,懒洋洋的弯起唇瓣。

32

 

有滴大人在偷懒,引用别人的回帖意思是同上吗?

 

 

 

 

 

到了半夜,雨果然下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往下浇,人站在里头,只听的见雨点的“吡叭”声,天与地之间,密密的雨帘,其余的再也寻不见。

杨劭闲闲的靠在栏杆上,任由自己淋的透湿。

够俗的情节,真不知这老天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这么大的雨,真淋个一晚上的,就算身体再好,也够呛的。

在雨里站的久了,人的神智便有些散。杨劭百无聊赖的将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从右脚换到左脚,不知道换了第几百次时,一把雨伞遮在了他的上方。抬眼,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眸。

遮天弊地的雨幕中,雨伞辟出小小的空间,视线对碰成一条直线。

“打电话给韩天,让他接你回去。”纷乱的雨声中,范允承的声音有点模糊,听不出半分情绪。

“不要。”现在回去?他又不傻。

“你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杨劭只是微笑,不说话,雨水一滴滴从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滑落,湿发在脸颊脖颈上蜿蜒出魅惑的曲线。

范允承也不再问,随手将伞柄扔进他怀里,瓢泼的大雨中,他冷淡的瞥一眼杨劭,便转过了身。

“当”的一声,很轻的声音,险些湮没在雨声中,但因为距离近,范允承还是听见了。半回头,伞已滑落到地上,兀自来回滚动了两下,杨劭则维持着松开伞的动作,然后注视着范允承的眼睛,慢慢的将动作收回,耸了耸肩,露出貌似歉意的笑容,“抱歉,手滑了。”

范允承转回头,也不去拾伞,“随你的便。”

一夜的大雨未曾停过,被遗弃的雨伞孤零零的落在那里,无人理睬。

清晨六点,雨终于停了,但那个淋雨的还是立在原地,斜依着街灯铁杆,略垂着头动也不动。而一夜未睡的也照样了无睡意,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

起身踱到窗前,拉开一边的窗帘,看向楼下,齿间不自觉的用力,在烟嘴上印下一个深深的齿痕。

已经七个小时了。。。。。。

白瓷般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合拢着,湿成一缕缕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子口袋里,脚下是一片水洼——范允承下楼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静止的画面,映衬着头顶的灰色天空和远处的朦胧街景,美的令看的人不忍惊扰。

走近两步,这个淋了一夜雨的人没有丝毫反应,睫毛安静的闭在那里,没有半分颤动,好像睡着了一般。

再走两步,还是没有反应,一直走到他身边时,才见睫毛动了一下,眼帘缓缓打开,一瞬间露出的孔雀石,波光潋滟。

“我感觉是你,没想到真的是。。。。。。”杨劭笑一下,刚说完人就往下倒。

范允承一惊,抢步上前扶住他,刚一触手,过高的温度便让他知道情况不妙。

杨劭软在他怀里,还是在微笑,滚烫的掌心碰上范允承的脸,半带着叹息的说道:“我以为,就算我死在下头,你也不会下来的。。。。。。”

死在下头也不管你么?如果办的到,我真的想这样做。

 

放了一浴缸的热水,也不管杨劭自己洗不洗的动,便将门一关。好一会,才见他打开门,靠在门边喘两口气,虚弱的像是一步也迈不动。

范允承将手里的香烟按灭,走过去将他扶到床边,让他靠着床头躺下来,接着将粥碗和汤匙递到他面前。

“你会煮饭?”这倒有点意外。

“简单的会一点。”

杨劭点点头,接过粥碗,分明并不沉重的碗,他的左手却像是不堪重负似的微微颤抖起来。他也不言语,略垂着头就要去拿汤匙。

汤匙的角度偏了一偏,避开了他的手,随即粥碗也被重新取了回去。

“我来吧。”冷眉漠眼的说着,汤匙里的粥却是恰好一口的量,轻轻的放到他的唇边。

说不清是哪里,有什么东西悄悄的舒缓下来。事实上,杨劭是没有把握的,在楼下等的这一夜他也只是赌赌看而已,对于结果,十成里他只能确定五成。

启唇、张嘴,含进汤匙,对上眼前的黑眸,绵软的粥滑入喉管的同时,心,也奇异的一点点安定下来,终于感觉到地心的重力,无比踏实。

一口口的将粥喂完,钟面上的指针已悄悄划过小半个圆,范允承将水杯和药片递给杨劭,没想到他却不接。

“手没力气,你喂我吃。”理所当然的眼神,口气却是可怜兮兮的。

得寸进尺。你爱吃不吃——范允承本来是打算这么说的,但看到杨劭因为发烧而分外水气朦胧的眼睛,还是作了妥协。

取过药片放到他唇边,然而那张嘴唇却没有张开的意思。

“张嘴。”

“哦——。”拖长了音调的回答,红唇微微开启,窄小的缝隙仅够手指勉强而过,齿间,舌尖轻轻的探出。

把药塞进唇间,指腹别无选择的从唇瓣擦掠到柔软的舌头,欲离去时,舌尖微妙的一勾,若有似无的舔过范允承的指尖。

生病吃个药都不安生!

“想现在被我扔出去就直说。”水杯被生硬的放进杨劭的手里,随即起身,“韩天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吞进药片后,杨劭举着杯子,一口口抿着水,“不知道。”

“我再问一遍,韩天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半转一下杯子,唇瓣抵上杯沿,“韩天不是你的救命稻草,而我,也不是在你这二十几年的生命里出现过的任何一个女人,拒绝对我没有用,就算你现在把我赶回去也是白费功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

俩人都不再说话,有风从窗外灌进来,扬起白色的窗帘,飘然飞舞。

“你睡一会,等醒了就给我回去。”

半晌,范允承背对着杨劭甩出一句,也不去管他的回应,径自往沙发上一躺,闹腾了这么一夜,他也累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摇他,动作由小到大,力度由轻到重,直至睁眼的前一刹,气息里竟隐隐有了几分歇斯底里。

“杨劭?”尽管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借着窗外透进的亮光,范允承还是看清了这张精致完美的脸上来不及收回的汹涌着的惊惧。半坐起身,往一旁的钟面上一瞄,上午十点多,才刚睡了三个小时。“出什么事了?”

“不,没出什么事。”举在半空中的手无力的落下,只差这么一点,他就要揍下去了。“我没事,你继续睡吧。”嘴里这么说着,杨劭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他半俯在范允承身上,抓住他衣服的左手用力到几乎痉挛的地步。

风那么安静的吹着,睫毛在风中轻微的颤动,眼睛却是紧闭的——当杨劭醒过来时见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便开始心慌。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唤醒他,可是范允承不醒,无论怎么叫,他都不醒!

害他以为,害的他以为。。。。。。!

脸埋进范允承的颈项,杨劭深深的吸气。镇定下来,没事的,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他正在自己的臂弯里头呼吸,所以没事的。

“手臂松开。”被勒的有些呼吸困难。

“嗯。”嘴里说着,头也点着,手臂反而越收越紧。

“我说让你松开。”皱着眉想去扳开他,却突然惊觉他身体的滚烫,这才想起身上这条“水蛭”还在发烧。

“回床上去睡。”

“嗯。”发音清晰的再次点头,身体却仍然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

闹什么这是在!范允承无声的叹一口气。

微冷的空气中,手指在犹豫,长长久久的停顿后,落在杨劭的背上,手掌摊开,轻轻的拍两下。这个人是在害怕吧?虽然不知道他能怕什么,但惊惶却是显而易见的。

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半灰的世界,嘈杂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漫过窗口,隐隐的、细碎的。

33

 

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半灰的世界,嘈杂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滑过窗口,隐隐的、细碎的。

“。。。。。。阿永说,我在医院还昏迷不醒的时候,你来过。”。

颈项处的头颅点一下,发丝拂在脸颊上,丝丝的痒意。

“你。。。。。。”问句没有完,仅仅开了个头就断在口中。

那个,难道不是梦吗?

那种与其称为说,还不如称为“威胁”的话语—— 一直认为是自己身陷一片黑暗中,半梦半醒间作的梦。然而。。。。。。还是犹豫了,回头往后,停下脚步似乎是不自觉的事,尽管当看见病房天花板的时候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真与假,发生与否,没有意义,到此为止已经够了。

却绝没有想到。。。。。。

沉默了一会,良久无语,伸手取过一旁的烟,刚点燃便被连头也没抬的杨劭一把夺过。

电话铃突然响起,持续一会后转进录音状态,是昌辉的声音。

“搞什么,你怎么和杨劭一样,人不在家也就算了,手机还统统关掉。算了,你要是知道哪里能找到杨劭,立刻告诉我。”一边嘀咕一边挂电话,“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听到阿永在那头的咆哮,“你居然偷翻我手机找范哥的电话,你他妈的不想活了,三流男公关!”

杨劭“噗哧”一下笑出声来,顺手拖过一旁的烟灰缸,摁灭香烟。

“昌辉回来了?”

“嗯,前两天的飞机,我正躲着他,谁让他整日跟条喷火龙似的。”耳朵贴在左胸膛上,听着一下一下的心跳,轻轻的合上眼,“我不过和他说我要放弃一切,退出劳伦斯罢了。那场婚是不可能结了,目前的状况不上则下,所以只好干脆的放手。结果昌辉一听就跳脚,说我浪费他的劳动成果。”

“退出劳伦斯。。。。。。不明智。”

明智?明智的话还抓的住你么?杨劭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回答的还真轻松。巴顿?劳伦斯再也没有亲生的足以继承他位置的孩子,杨劭这么一退出,得益的只有艾丝。待到他重新取悦了巴顿,获得原属于他的权利,他会放过你,还有琼丽么?

“琼丽——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需要我替她打算。”轻轻的摇头,“别再问她了,我们之间没有别人。”

淡笑一下,打算是一定有的吧,你是不会扔下她不管的。“你确定,她一个人没问题了?”

不确定。尽管她那样看着他,那样坚定的说她一个人可以了,但仍然是不确定的。再加上她那两个弟弟,一个弱智,一个瘫痪——也会是一个不小的包袱。本准备把计划坚持到底,也就是为了这个:有了劳伦斯势力的终身庇护,至少她将永远不用再为了生存担忧,那么不管她是不是一个人真的可以了,他都能说服自己离开。

是伪善也罢,是虚伪也好,自己本来打算等到那个时候的。

可是现在。。。。。。

撑起身,凝视着身下的人,轻轻叹息,“我管不了,宝贝,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爱她,但不是我曾以为的那种爱。”

是的,和爱情不同,截然不同。过去的十几年间,自己怎么会那么坚定的以为对琼丽的,是爱情呢?

爱情。。。。。。呵,这么深这么重的独占欲,生怕一个走偏,就会伤害到他,伤害到这个少了一根头发自己都会心疼的人。

“昨天晚上所说的一切话,我不逼你相信。”还滚热着的手心贴上范允承跳动的胸膛,“我会证明给你看。”

用我生命余下的所有时间,来证明给你看。

回应他的是一只扯开他的手,“够力气了就打电话让人来接你回去。”

绿眸里的神采立刻委顿下来,晃晃悠悠的爬起身,梦游一般倒回床上,“啊。。。。。。头好晕,不休息几天怕是连下床都有困难。。。。。。”

那你刚才是怎么下来的?范允承看着他动作困难的盖上薄被,一举一动如同七老八十。“你有本事就永远待在上头别下来。”

“那你要养我一辈子吗?”

“我没这个本事,”范允承环起双手,“不过鸭店的老板一定对你很感兴趣。”

“真是狠心的人呢。。。。。。”杨劭不怎么认真的耸一下肩,懒洋洋的陷进抱枕软铺间。

“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再给你睡一会,晚上必须让韩天来接你回去。”

唉,还是想着要赶他走。杨劭叹息,微眯的双眼弯的很好看,真的很想劝他不要白白浪费精力,不过劝了也白劝吧?

 

以后的几天里,天气一直不怎么样,阴雨绵绵。

琼丽与巴顿?劳伦斯离了婚,消息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婚离的并不容易,因为离婚这种事对于劳伦斯家族的声誉来说会是极大的伤害,然而琼丽手中却握有十足的筹码。

她站在巴顿面前,尽管脚跟在微微颤抖,声音却很平稳。“巴顿,你有一件事做错了,那就是没有在结婚前调查清楚我的过去。你只知道我是个孤儿,有两个弟弟,所以吃准我一定会同意嫁给你。但是你有一件事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个妓女,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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