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我本轻狂
我本轻狂  发于:2010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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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晚风夹杂着春雨,脆生生的击打在窗上,隐约带来淡淡的花香。
  “不好!”原本入睡的杀狼猛的挣开双眼,一个纵越,抢先打开了隔壁荣爱的房门,那三个随从也先后赶到,却只看见窗户开了半扇,有些许雨水飘落进来,稀释了窗口木刺上浅淡的血迹,其它物件都在,床上有荣爱的叠得整齐的外衫,匆忙打散的几床被褥堆在床角,一室淡淡的龙雀花香,屋里哪里还有荣爱的踪影……
  “追!”竟然让人在眼皮地下让怀熙的人把人截走了,杀狼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吐出命令,抢先破窗而出,随从也离刻跟上,兵分两路,分别向两边街道追踪而去,像是黑夜中的影子,隐隐带着冰凉与不详的感觉……
  许久,床角的被子动了,一个影子轻轻的自其中出现,如果你这时仔细看,就会发现床与墙之间被拉开了一个窄窄的缝隙,配合着那些厚重的被褥,刚好够藏一个人,那人压抑的轻咳了两声,正是应该被截走的荣爱,他手里赫然是从王府偷偷带出的龙雀香。此刻荣爱觉得腹内疼痛翻滚,他知道是“碧菡”和“谷雪”的作用发作了,忍痛将床推合进去,迅速把东西还原,闪身进入对面的天字三号,因为他记得来的时候,那里没有人。
  荣爱靠在门上,小心的隐匿呼吸。
  果然,半炷香后,杀狼他们回来了,又细细的搜了荣爱之前住的屋子,然后荣爱听见他们找来了客栈的老板……直到后半夜,杀狼他们才离去,听马蹄声,多半是向京师去了。
  又半个时辰,荣爱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水。
  这时他却听见背后有人说“胡子大叔都走了,你还不睡觉么?”
  稚嫩的嗓音,三分笑意,七分好奇。听在荣爱耳朵里却让他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第 38 章

  荣爱猛然回头,却见一个孩子靠坐在床沿上,年龄不过总角。
  此时,雨已经停了,月光自云层后面洒出淡淡的一层光芒,映照着那张理应稚嫩的面庞。荣爱所亲近之人,大多是人中龙凤,容貌都极为出色,又菱是美丽,苏涵山是儒雅,怀熙是高贵,真正最适合英俊这个词的,却是眼前这个孩子。淡红色的唇浅浅的皿成一道弧线,像是用朱笔细细描成的,有那么一点凉薄、犀利的感觉,会让人不禁想起:“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几个字来。
  在荣爱观察孩子的时候,孩子也在观察他。
  在离开王府前,荣爱就在考虑逃亡的办法。因为无法弄到人皮面具,荣爱只能凭着当出翻阅谭雨泽留下的手卷里面所说的易容方字的记忆,在这几日谎称生病,托杀狼他们抓药,从每份药中抽出个别真正需要的材料,和从王府里带出来的药材一起配成易容和改音的丹药。只是材料有限,他只能配出“碧菡”和“谷雪”。前者会让服用者在半个月内肤色蜡黄,皮脂褶皱,后者则会使人声音沙哑。只是这两种东西似是外邦近乎绝迹的东西,因为它们都有一定的毒性,会使服用者时常绞痛,即使是谭雨泽的手卷上,也都注明着:慎用。只是现在的荣爱哪里会在乎一点疼痛呢?
  所以在孩子眼中,那个背靠着门,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人,身材纤细的让人只会想到若不禁风这样的词汇,五官应该不难看,可惜肤色蜡黄而褶皱,倒像是有一把年纪的人了,实在让人没有太多好感的面容……可就是荣爱现在这样的形象,却让孩子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来。那有着英俊到邪恶的容颜的孩子,笑起来却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灿烂到像是一种近乎耀眼的快乐,这模糊了他原本线条的压迫感,这让他有种奇特的生动~那个孩子笑着说“我师父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你的手也别乱动啊~我可是会武功的,你动了也赢不了我~”
  听孩子这么说,荣爱的手又紧了紧,他手里的确有一个装了机关的小圆筒。那是有一年生辰,淮南候送他的玩意,里面是九连发的冰针,怀熙知道这东西对荣爱来说意义非常,倒也没收走,算是他手上唯一金属的武器。他在估量孩子所说的话的可信度,毕竟他进来已有半个多时辰,竟然在那孩子出声前都没发现有人,而对方却将自己的一举一动看得明了……他是不愿伤害无辜,可现在是非常时刻,而这孩子出现的也实在诡异,不得不让人提防。
  “唉~我说真的~你别不信我吗~”见荣爱这样,孩子挠了挠头,似是有些无奈。
  对峙片刻,无论相信与否,最后荣爱终是没有动手。只是用正面撤离的方式离开了这间屋子,心底对这个孩子心存芥蒂。
  门关上的瞬间,荣爱似乎看见孩子懊恼的样子,他说“哎呀~我忘了说了~我叫景树,景是景树的景,树是景树的树~”
  景树在荣爱走后,也立刻从窗外遁走,足不点地的掠进客栈后山的林子。
  随着景树的轻唤,林子里野鸟惊起,四散溃逃,月色拂来,那奔出的赫然是一只成年的白虎,从白虎的喘息间还能嗅到未干的血腥味……景树不躲反倒笑得愉快,几步迎上,竟亲昵的搂了那白虎的颈子,“邪牙~邪牙~我们有的玩了~”表情倒真的似孩子一般兴奋“那日瞧星相,我当是避太岁,却不知是撞福星~竟然在这里看到‘碧菡’和‘谷雪’出世~”白虎低啸了一声,似是回答。景树翻身上了白虎的背,竟是拿白虎当了坐骑,“这半年,我们就跟着他吧~”语罢,驾驭着白虎跟着荣爱刚才离开的方向去了。
  奔跑的一瞬间,风动,袖舞,发扬,景树整个人就像是白虎所代表的“风”一样,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带着一种无法琢磨的自由与扩张……
  那时,谁知道风会不会停留?一生又算不算太久?
  就像有人说的:一路上有人太早看透命运的玄妙,有人却总是觉悟的太迟……
  冥冥之中,该来总会来,无处可逃,该走总会走,无法挽留。

  第 39 章

  因为这一小段的插曲,荣爱离开的时候格外小心。
  焚毁衣物,消除气息……不敢太接近市镇,不敢随便生火,不敢轻易睡觉,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二个时辰……却终是没有远离这个镇子。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是荣爱呵……”天朝战神的孩子,绝尘褚渊的弟子,想要让我甘心做一枚棋子,你们还不配……
  事隔五日,荣爱再次进入了他“失踪”的镇子。
  因为在怀熙眼里,他仍是那个倔强的孩子,有些观念太根深蒂固难以移除,爱恨太过鲜明的人会如何?自然是上京报仇。而赫连知道他的不亦与,却始终知道他心里的骄傲,难于折服,存了心思,会猜到他逃离……只是,经历过浮世红尘的大悲大喜,短短半年他已自尊荣的巅峰跌到阿鼻地狱里一个来回,活着的躯体不过是行尸走肉,怀着的是血债血偿的厉鬼心思,卑鄙也好,残忍也罢,这副残躯哪里还会怕区区“道貌盎然”的责骂?
  “邪牙,乖乖的在这里等哦~”山石背后,景树看向荣爱的目光充满了兴趣,他顺顺白虎的毛,然后悄然无息的跟着荣爱进了镇子。
  呵呵~经过几日的排查,秘密追查的人,景树也看了七七八八,让他忍不住好奇:这人好大的来头~一开始与旭云国杀狼同行,又被封华亦亲王府亲卫追查……多半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的皇亲国戚~几年不出来,我却不知深宫里竟有了会用‘碧菡’和‘谷雪’的这般角色~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那个使用了‘碧菡’和‘谷雪’,现在看起来诬蔑审美,又加上几日奔波,把自己弄得更狼狈落魄的人,身上却一直有种静谧的感觉,那是只有最高贵的人身上才会带有那种优雅和孤高相混合的感觉~
  有这种气质,他其实是个美人吧~景树笑笑,思维越来越远:说起来~师父说的天下第一美人竟然死的那么早~我生得迟了,无缘看到~真可惜呢~
  “红、袖、招……”不是吧~虽然我知道你这样很绝,两方人马都不会想到去这找你……可是大哥你要躲青楼不能换一家么~这家……景树小朋友很纠结的在离青楼五米远的地方画圈圈,并且庆幸以他现在的样子,没人认识他,否则以后江湖他也不用混了~
  “拼了!”见荣爱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景树小朋友咬咬牙还是进去了。
  屋内,荣爱正以琴师的身份在毛遂自荐,对面彩衣高髻摇着宫扇的“大老板”——段诗蕊,很有……女流氓的气质~(被段殴打……)
  “这是青楼,不是善堂~阁下这副尊容,吓到客人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啊~”上上下下打量完荣爱此时的样子,段诗蕊毫不客气。
  “青楼看得是姑娘,不是琴师,弹琴要的是技巧,不是脸面。”荣爱淡然以对。
  ……
  景树摸进来的时候,恰赶上段诗蕊松口:“那你就弹首《凤求凰》吧。”
  “……不会。”荣爱微不可见的一震,却吐出这个回答。
  我已不爱……只是还未学会不痛……
  “得了~你是耍我玩是吧~”段诗蕊今天还算心情好,没有太为难荣爱的意思,帘子一挑,就要走人。
  却听见背后清越的一声琴音传来,似是红尘纷扰熙熙攘攘中有人烟波袅袅婀娜而来,且叹且吟:冉冉浮生数载,悲欢离合,风情千般万种,一曲难歌,奈何缘生缘灭,最是离歌……
  一曲终了,段诗蕊依然背风而立,只留下一句“东园第三间,归你了。”
  荣爱不知道,景树却听得明白:当管事的质疑他的起居用度如何安排时,段诗蕊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世上竟还有人能将《流光》演奏至此……夫人也可以瞑目了……”
  景树心里一叹:大师姐还是这样:面冷心热~江湖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明白……
  这几日基本没有休息,可此时荣爱躺在东园的屋子里,却仍是无眠。
  当初回京的途中因为无聊而在销毁前翻阅了谭雨泽的手卷,那日的催命毒药,成了今日的救命稻草,而最初教他弹琴的是“苏涵山”……而今日他却用这个方式自他的手下中隐匿……是不是这就叫命?
  过尽千帆之后,祁嘉帝和摄政王怀熙,先后看见荣爱在这里所作的一首词。
  至于是否能心如止水,全然不悔,也许只有天知道……
  满庭芳
  凌烟风缓,骤雨疏狂,琴音惊了山凉。
  往事纷纷,独自默红墙。
  何必拉扯浮光,让人笑,昔日檀郎,
  泼墨留白,皆作远山长。
  轻笑,更何时,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犹以为,可以不恨不伤。
  待到此地经年,岁月老,西风断肠,
  回头望,归鸿难觅,灯火已昏黄。

  第 40 章

  守株待兔的故事告诉我们耐心是很重要D~景树小朋友是一只很有耐心的“狼”,可是当耐心的他面对的是一只“宅”到足不出户的“兔子”,又该怎么办呢?
  只能主动出击。
  于是,他想到了第二个故事《披着羊皮的狼》,考虑到天气因素,他决定把羊皮换成凉皮~请放心,这是一个和谐的社会。更何况,作为一个有知识,有能力,有长相……的“狼”,景树小朋友从来不为温饱担忧,他只是一只好奇心重且极端无聊的“禽兽”而已~(轻狂:为虾米他们说奈是禽兽捏?
  景树:因为我比邪牙跑得快~(诡异的表情)轻狂:呃……这个有关系咩?
  景树:是这样的,在绝尘宫,师父说我这种叫:比禽兽还禽兽,像大师姐他们跑得和邪牙一样快的就是禽兽;至于那些跑得比邪牙慢的一律叫禽兽不如~轻狂:……)故事的开头是曲折D~“喂~小孩,一边玩去~别挡路!”听见红袖招的门卫这么对自己嚷嚷,景树心里是无比的郁闷~想当年……唉~算了~以这副怎么看现在恋爱都算早恋的年龄,来回想很久以前的初恋是可耻的~“我找人。”所以景树“小朋友”依然保持着“纯真”代言着“可耻”,误导了可怜的门卫大叔……
  “稀里哗啦~”“丁零当啷~”……
  NO THING,BUT……
  “谁该砸老娘的场子!”段诗蕊有一把绝美的女高音,拿到现代只有一个评价:Very good bye 八个呀鲁冰花~(众人:去~现代也没这样评价的~)景树小朋友无辜的耸耸肩,后来有人“抄袭”他此刻的心声,表达为:现实的社会,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选自《一个X头引发的血案》)段诗蕊段老板虽是一介女流,在这里却是极为出名的“彪悍”,试问哪个青楼老板能徒手放倒一条街的江湖人而衣衫不乱~那一对勾魂眼在看见景树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换成了十倍的兴趣盎然。
  “喂~小鬼~你跟姓花的什么关系?”段诗蕊在景树心里,可以说是少数“表里如一”的代表,脸黑(巧克力美人~)心黑(就是字面意思)腹黑(大家心里明白)~“长这么像,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段诗蕊更仔细的打量景树,越看越觉得像(本来就是一个人吗~能不像么~)。
  “呃……路人甲和路人甲的关系。”路人甲和路人甲是什么关系呢?你可以理解成没有关系,也可以理解成等于关系~佛曰:不可说~~“哦?你知道我说哪个姓花的?”危险的挑眉。
  “不知道。”景树小朋友无辜的回望。装得很傻很天真~心里诅咒一千遍啊一千遍~你问为什么?因为当年这位大师姐跟人表白的时候说的是:我拿什么整死你我的爱人~囧ZL“小鬼,不懂不要装懂。”段诗蕊很豪迈的拍拍景树的肩,(其实是殴打的文艺说法)她才不信他们没关系~“等你回去,记得告诉姓花的,今年再迟到,老娘宰了他!”不顾景树的狡辩,段诗蕊大步流星的走开,隐约还能听见她自言自语“几年不见,死小子竟然儿子都有了……嘁~连这副高深莫测的死样子都和他那么像,真是太欠扁了~”景树跟着那个背影往里走,笑得柔和,他在心里说。“大师姐……你又忘了你从来打不过我……”
  “说吧,那个死小子让你来干吗?”段诗蕊坐在内室的堂上,很有黄世仁的感觉~“他说让我来这住一个月自然就知道了。”景树小朋友“实话实说”。
  说实话,他真的很少骗人。为什么呢?因为不需要。比如你问他:“能不要告诉师父么?”他一定会笑着说“当然”。至于他说的是“当然能”,还是“当然不能”,那是另一个问题~(轻狂绞手指:这种人好像更可恶~)“哼~他就是这个调调~”段诗蕊想到什么,突然变得和蔼到诡异“来~告诉姐姐,你娘是谁呀?”是谁那么有勇气嫁给那个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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