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话一出,不但他身後的小领主们面露怒色,连众位领主也是面有不悦。
谢问柳冷笑道:「我要说你错了,他们不但个个是好汉,而且个个都有真才实料!」他顺著次序将那些小领
主的特长又说了一遍,当中自然又夸张了几分,以至於听起来这些小领主个个都有一些神乎其技。他这一手
不但小领主们受用,连领主们也是颇有颜面。尽管谢问柳已经在土拔家露过这手,但是在他们父辈面前被谢
问柳这麽夸奖,就算对谢问柳有几分嫌恶之心的人也不禁对他恢复了几分好感。
楚天暮不由饶有兴趣地看了几眼谢问柳,这个人平时貌不惊人,行事谈吐均是一个中庸之质。可他又仿佛是
一个异数,总有令人吃惊之举。他未战先降,还一连写了二十四封投降信,可是他居然敢与实力最强的呼儿
金家族过不去,一个人带著中毒无力的亦裕逃亡。他看起来胆小怕事,亦裕轻哼一声能让他抖半天,可是他
现在居然敢瞒著亦裕把全北国贵族的继承人都给绑架了,还先斩後奏。楚天暮眯了一下眼,心想难道此人深
藏不露。转眼见亦裕是眼里闪烁著笑意,仿佛也觉得谢问柳有趣无比。
「好!」亦裕站了起来,走近那些领主,拍著他们的肩,高兴地道:「果然都是人才!吩咐军部全数入册,
朝庭要重用!」
他话音一落,领主们都是面色一变,入了军部的花名册,以後便是军籍,亦裕转头直视著都野淡淡地道:「
至於查察儿与都野之罪,念及其祖先过去拥戴先皇之功,免其死罪,也不累及家属,但夺其领地世袭之位,
都野发配北疆。至於科隆多家族的领土就暂时由邻近的土拔家族代为掌管吧!」
他一句话落下,都野脸色更是发白,刚还想开口,却被巴赫查打断,道:「科隆多家族犯下如此大罪,君上
能念其祖先的功劳,罚不连众,臣等均铭感五内。」科隆多再狂燥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著想,浑身颤抖著
与冷冷打量著他的亦裕僵持了一会儿,才浑身软瘫於地,颤声道:「小臣……谢主隆恩。」
谢问柳松了一口气,亦裕也是面露微笑。这时最激动自然还算土拔家族,他们接下科隆多的领地,其实力一
跃成为众位领主之首,窝阔是激动得连谢恩都忘了,亦裕走到他面前才惊醒过来,正要行礼却被亦裕阻止,
亦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也知道窝阔叔叔年岁大了,也不忍您多操劳,我看赤朱年富力强,行事也果
敢,就让他去隆科多的领地上锻鍊锻鍊吧!」
窝阔见亦裕如此赏识赤朱又是一喜,连忙带著赤朱跪头谢恩。其他的小领主见赤朱年纪轻轻就一跃升成一方
领主,哪里还再有犹疑,只恨自己不能早点像赤朱这般拿定主意。军部的人一来就纷纷跟著走了,等小领主
们都被带下,领主们是个个面带土色,亦裕环视了一下他们,才微微笑道:「开席!」
酒过三巡,已经是午夜时分,谢问柳搀著亦裕往後宫走。亦裕著实喝了许多酒,他从小没有生长在北国,也
没养成北国人的酒量,但是性子倔强,今天心情又特别好,因此来者不拒,虽人前不愿示弱,可是一进後官
就再撑不住了,撑在一棵树前吐了起来。谢问柳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再将他扶著进了上书房,命人弄了点醒
酒汤喝了下去。
谢问柳与太监一起将他服侍著躺下,眼见亦裕平静的睡容,想起他在席间拍著他的肩膀夸他是北国的伯乐,
还敬了他一杯酒,当时谢问柳只觉得叫他死了都值得。可是回头一见亦裕不再忧虑的脸容,他忽然又觉得自
己做这麽多也许只为了不见他悲,不见他愁,再也看不见他背著人落泪。
谢问柳再低头见亦裕的脸额在灯光下泛著潮红,整个人很放松,嘴唇自然向前嘟著,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
而不是一贯的肃杀。谢问柳禁不住靠近了他,想亲一下又不敢,他低头喃喃地道:「我文不成,武不就,我
拿不出什麽真本事来支持你,我只知道我会永远用心来支持你,希望你不会嫌弃……」
他刚想抬起身,自己的手腕突然被人狠狠地抓住了动弹不得,亦裕一翻身将他压在底下,他一口咬在谢问柳
唇上,谢问柳也顾不上吃痛,只觉得身子立即发烫了起来。两人拼命撕扯著对方的衣裳,一会儿便裸裎相对
,谢问柳光溜溜地被亦裕翻了过去,想到第一次的经验,他不禁害怕得畏缩了一下,但亦裕的双腿夹著他的
臀部甚紧,逃无可逃。亦裕的手指突然在他的肩部轻轻摸了一下,屋子中有片刻沈默,然後谢问柳的脖子被
套上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正是亦裕总是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那上面还沾著亦裕暖暖的温度。谢问柳只听
亦裕淡淡地道:「你立了大功,没什麽赏你的,这是我小时候父皇送我的礼物,就赏给你吧!」
谢问柳手里攥著那块玉佩嗫喃地道:「那……这块玉佩这麽贵重,为什麽要送给我?」
「太大了,挂在脖上子沉!」
「那好,我替君上戴著,君上一样可以天天瞧见!」谢问柳高兴地说,亦裕已经不知道找来什麽滑腻的东西
涂在自己的後面,清凉无比,然後似乎有一根手指探了进去,谢问柳只觉得心痒难耐,浑身酥麻,脑子里一
片空白後面的什麽也记不得了,只道亦裕大力地撞击他的臀部,他就只剩下大声呻吟本能,声音之大跟鬼哭
狼嚎似的。
亦裕醉酒,又跟谢问柳尽情寻欢,不一会儿就疲惫不堪,躺在谢问柳身边沉沉睡去。谢问柳从浑浑噩噩中醒
来,只觉得刚才狂欢的馀韵仿佛还在屋里悠然未去,那床仿佛还在猛烈摇晃著,亦裕肌肤触手滑腻的感觉似
乎还在手里。一想到这里谢问柳只觉得下面又涨得生痛。他大著胆子摸了一下亦裕的脸,见他依然沉睡毫无
反应。於是爬到了他的脚下,悄悄翻起被子,见到了亦裕的下半身忍不住赞叹了一下,只觉得亦裕长得完美
,连私处也比自己要漂亮几分,他想著下面止不住又涨大了几分。
谢问柳看完了前面,又好奇後面,亦裕总是从自己的後面进去,就能弄得自己神魂颠倒,不知道他的後面又
是怎麽样的。谢问柳越想越好奇,他伸长脖子见亦裕全然昏睡,就慢慢地抬起亦裕的双腿,只觉得脑子闷一
声都炸开了,那淡粉色的私处,犹如一朵盛开蓓蕾,每一条褶皱都如一条花纹一直延伸到谢问柳的四肢百骸
,在那里点起一串串火焰。谢问柳全身都快被烧沸了,哪里还顾得别的,慌慌张张扫视了下四周,找到了亦
裕刚才使用的油,见是冬日里北国贵族用来护手足的油脂。他照著亦裕的做法,沾了一点轻轻抹在四周,只
听亦裕轻轻哼了一声,但却并没有睁开眼睛。谢问柳又伸出一根手指伸了进去,做好之後,他再也耐不住,
挺起分身对准亦裕的私处就冲了进去,亦裕疼得立时睁大了眼睛。谢问柳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但是自己的
分身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因为亦裕体内的温度又涨大了几分,浑身都叫嚣著要发泄,卡在亦裕的体内进不得
也出不得,谢问柳只好看著亦裕既惊讶又生气的脸呜咽道:「奴,奴才色胆包天,该死!」
亦裕气急,低声喝道:「那你还不快点!」
谢问柳大著胆子,一阵冲刺,无论如何,他总算了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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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明,上书房外走廊寒风阵阵的地方,谢问柳哭丧著脸跪著,亦裕面无表情站在那里,身後的两个太
监捧著两大摞的书。亦裕随手那过一本,扫了一下封面道:「论语有没有读过?」
谢问柳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没有。」
亦裕啪一记将那本论语放到了他的头上,道:「论语是圣人孔子讲为人的道德礼仪,是人之根本,你怎麽能
不读?」
谢问柳摇摇晃晃顶著那本书,亦裕冷声道:「这本书如果要是掉下来,你就要被罚抄上一百遍的论语。」他
见谢问柳连忙挺直了脊梁,认真顶书,他轻哼了一声,又抽出一本道:「中庸你读过没有?」
谢问柳立刻大喜,道:「这本奴才读过!」
亦裕淡淡地道:「哦……那都说了些什麽?」
谢问柳觉得明明见过这本书,先生也彷佛说过,可是不知道怎麽,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本书都说些什麽,
他读三国,章章节节几乎都能倒背如流,可唯独这些书读过就忘。
亦裕哼了一声,将这本书又放到了他的头顶,道:「这本书是叫你如何为人处事,你又怎麽能不读。」
他这麽问一本放一本,很快太监手里的书大半都到了谢问柳的头顶,谢问柳连呼吸都得放轻了,很怕一不小
心把头顶上的书都震下来,每个抄上一百遍就惨了。
亦裕挥挥手让太监们退走,看著谢问柳老大一会儿,才淡淡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问柳被他一问,脱口道:「是!」说完自己的脸又一红。
亦裕又接著问:「你到底喜欢我什麽?」
谢问柳被他这麽一问,倒是愣住了,喜欢就喜欢了,他从未问过自己到底喜欢亦裕什麽。亦裕性子冷,又喜
怒无常,哪样谢问柳都夸不起来。可是他这麽一问,亦裕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就自然而然在心间浮现了,於是
谢问柳愣了片刻,便小声道:「君,君上英俊无比,世上无双,真的,我从未见过像君上这样俊美的人,我
,我第一次见到你,还当是碰上了神仙,不是神仙怎麽会长得这麽漂亮,我,我为你死一百次都值得……」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老大一会儿,眼皮一抬却见亦裕早走得人影无踪,不由气馁地想,莫非我措词不够典雅,
没夸出君上的神韵来,所以他不高兴。他看著自己头顶上的书,忽然想起三国里的曹植写的洛神赋当中有一
句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心里暗悔刚才没把这二句背出来,没准说出来君上就高兴了。他有一些郁闷,刚想
叹一口气,但没叹到一半头上的书就晃了晃,吓得他把後半句叹息生生咽了下去。
他头顶著那堆书生生捱了半日,还不见亦裕派人来赦了他,心里暗想只怕亦裕是铁了心要让他将头上这些书
抄上一百遍,不由心里暗暗叫苦。廊前太监宫女们走来走去,见这位昨儿个还是北国的伯乐,今天就顶了一
大堆书在风里头摇晃著,都是暗自掩嘴偷乐。
谢问柳正顶得脖子发僵,头晕脑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裙摇的琼佩响,一双素衣裙边映入谢问柳的眼帘,
谢问柳一抬眼帘,见庄之蝶正被一位小宫女搀著微笑地看著他,道:「咦,这不是北国的伯乐嘛,怎麽一大
清早在这儿顶书?是要发奋图强麽,我只听说过头悬梁,还没听过头顶书的。」
谢问柳乾笑了一声,道:「娘娘,取笑了。」他咽了一口唾沫,道:「娘娘,这一次我立了功,你也没赏赐
我?」
庄之蝶微笑道:「哦,你这是问我要赏赐吗?」
「不,不敢……娘娘,上一次是臣不对!」谢问柳小心翼翼地道:「不该自作聪明,我那点算计岂能入娘娘
的法眼,娘娘聪明睿智……娘娘,你就看在臣这一次的功劳份上,同臣这个……和好如初了吧!」
「大胆!」庄之蝶身边的宫女竖眉怒喝了一声。
谢问柳急道:「臣,臣不是那个意思,臣不会措词……」
「行了!」庄之蝶一笑,又叹了一口气与宫女离开,可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道:「你等一下把头上的书都
送我宫里去吧,要是君上问起来,你就说都是我借了看。」
谢问柳大喜,语无伦次地道:「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娘娘宽厚犹如刘玄德,聪明赛似诸葛亮。」
他一通乱说不但庄之蝶笑了,连她身边的宫女也笑了,两人不再理会谢问柳,转身离去。风中悠然地传来两
人的说话声,只听那宫女笑道:「娘娘,这个人倒是与那陆展亭有几分相似之处……」
庄之蝶轻笑道:「小青你又胡说,他怎能跟展亭哥哥相比。」
宫女嗤笑了一声,道:「是啊,他怎麽能同咱们南国第一才子相提并论,陆展亭是狂放无羁,他不过是因为
无知,有点滑稽罢了……」
廊里的风将她们轻声对话送得很远,一字不落地进了谢问柳的耳里。谢问柳沮丧地甩下头上的书,不由又想
庄之蝶先前说过的亦裕只爱那份惊才绝,他一把抓过书暗想,难道我就做不得才子吗?他这麽想著,将地上
的书统统拿起,用衣服裹著一路跑出了宫,奔回了自己的屋子,关门一本本细读了起来。
从此兰都城里多了一位好学的长侍郎,但凡城里边来了一位好的汉人先生,他必定要去拜访一番。这麽一位
智勇兼备,又谦逊好学的长侍郎自然备受人绝口称赞。有的时候亦裕听了,也是嘴角微露笑意,只是这份微
笑太淡了,常令人觉得他是无动於衷。
第 七 章
春去秋来,白露已过,北国冬日来得早,茫茫大地已经是一片肃杀,静静候著第一场雪的到来。腊梅盛开,
风动暗香满,霁色暖光照射的院中,一位少年郎正在仔细读书。
有一位紫红脸色的青年推门而入,一把抽掉少年郎手中的书,笑道:「谢大人,不喜欢的又何必要硬撑,走
,我们打猎去。」
那少年郎正是谢问柳,他的圆脸渐褪,已经露出了成年男子的轮廓,模样也似比过去俊俏了不少。他每日里
不但读书,还跟著老疯子习武,不但武艺大进,身板也强壮了不少。这一年的将养,眉目间已经颇有气势,
任谁见了他都会以为确实是贵族子弟,绝想不到他曾经是一个磨豆腐的小子
谢问柳叹气道:「说起这些诗书果然是好,可多是伤情悲月,远远不及三国精彩。赤朱,你说为什麽偏有人
爱诗书,却不爱三国呢。」
「这些人哪里懂得征战沙场乐趣,走吧,我听说兰都城外有一处山谷里头来了一群野鹿,我们去猎它几头,
今天晚上就烤鹿腿子,喝鹿血酒,再招他几个波斯女郎跳舞。」
「可是我听说宋家请来了一位博学的先生,今日便到,我已约了他吃晚饭呢。」谢问柳说著颇为踌躇。
「什麽先生,改天不行嘛!」赤朱不以为然地道。
「你不懂,这位先生特别得很,他居然说圣人之言,未必不狗屁,还说三国皆学问,如此真知灼见,必定是
位有学之士,我怎麽能不早点去拜会!」
赤朱无奈地又道:「不是晚上的事吗,还有老大一会儿功夫呢,我们先去打猎,大不了这烤鹿会改成明天不
就成了嘛。」
谢问柳好久没有松动筋骨,被赤朱这麽挑唆,立即心痒痒,令人牵来归雪,飞身上马跟著赤朱带著几个人出
了城。归雪这匹老马在谢问柳的细心照顾之下恢复得很好,如今出城一路急驰,竟然宝刀未老,王气犹在,
赤朱他们的马始终落於其後,不敢超越。
众人骑马进了山谷,却发现这里似乎下过那麽一场小雪,鹿的踪迹被掩没了不少。众人找寻了一圈,也未见
鹿群,不由都有一点扫兴,忽然听人低声道:「快看那边。」
只见几棵树後,二三头公鹿正在探头探脑的四下张望著。赤朱一勒马绳道:「看我的!」他张弓搭箭一马当
先追了过去,众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跟了下去。
那几只鹿很快惊觉,转身飞奔,众人心急它们逃脱慌忙纷纷急射,谁知那些鹿拐了个弯钻进路边枯草堆里去
了,那几支箭却笔直向前,正对著一个在草堆中摇晃著的人,谢问柳见那人身形狭小,显然是个孩子,不由
脱口道:「不好!」
赤朱的脸也是骇白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另一个灰衣人影跃起将那孩子压倒护在身底下,几支箭支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