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不屑的瞪了过去。

“不尊敬师长！”肖翊安隔着桌子拿书要敲杨轩的头，杨轩毫不客气的夺下他手中的书，一个更加不尊敬师长的白眼飞了过去。对方已经接起了电话。

“喂？啊……对了！真是对不起，我这一忙就给忘记了！”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嘴里的烟却是悠然的抽着，抬起头吐出来的烟圈都在说着另一回事。

“睁着眼睛放屁。”杨轩为这个人虚假的程度默哀。

“怎么会呢？美女的约会我哪会不想去，这不是一忙就给忘记了。”拿着电话冲杨轩恶心的一挑眉，看的杨轩急忙恶心的低下头。

“啊？已经回去了？那还真是遗憾……改天我自己去跟她道歉好了！知道了，妈再不睡觉容易衰老的。啊……我还有学生在，晚安……”

挂上电话，拿下嘴里的烟掐灭，又点上一根新的，“还剩下多少？你回去吧！我自己来。”

“咦？不用我统计了？”杨轩虽然不明白硝酸铵为什么忽然转性了，但是他很想感激打电话过来的硝酸铵妈妈。

“不用了！”猛的抽口烟，隔着桌子吐出一堆烟全数扑到杨轩脸上。

“那我走了！”杨轩毫不犹豫的丢下手里的笔，拉开门就跑了。出了系馆，迎面吹来的晚风让他冷了的直哆嗦，心里狠狠的问候了肖翊安祖宗八代一百遍！回头再去看系馆里那间唯一还亮着灯的办公室，他想起刚刚隔着那堆烟似乎看到硝酸铵带点忧郁的表情。

忧郁？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中年大叔有什么好忧郁的，一脚飞起地上的石头，踢进黑透的草丛中。撇掉七七八八的杂念跑回宿舍跟舍友七七八八的打了一堆屁，找出相机充上电，钻进被窝的时候又开始怨念了。

跟肖翊安约好的是九点，杨轩九点起床，蘑菇到九点半才到，实际上谢然他们这个时候还在做梦，想想都觉得委屈，全班那么多人，怎么就逮他一个。

“因为你是班长。”一阵剧烈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车甩在他跟前，干燥的冬天灰尘很足，杨轩被狠狠的甩了一头的灰。

“你迟到了！”肖翊安叼着烟探出半个脑袋，“上车！”

“你不也迟到了！”杨轩咕哝的打开后面的车门准备坐后面。

“坐前面！”肖翊安伸手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学生等老师是正常的。”

“老师跟学生有什么区别，迟到那是关乎人品的问题。”杨轩继续逞口舌之快。

“哦？那你人品也不见得有多好呀？你不是也迟到了吗？”肖翊安挑起眉头，忽然迅速的发动车子，没有系安全带的杨轩差点贴上前面的玻璃。

“看……人品坏！”肖翊安腾出一只手抖抖烟灰，嘴角笑的很离谱。

杨轩吃了亏，脸色乌青什么话也不肯说。不管肖翊安这么刺激他，他也不肯说话，对他来说不说话就是赚了。

一直到目的地杨轩的脸色都没好转。

“吃大便噎住了？”肖翊安拍拍杨轩的肩膀，暗示他该下车了。

杨轩双眼瞪的硕大，这是为人师表的人说的话？呆呆的一头就往下跑，结果被安全带给抽回来了。

“看……人品果然很坏！”肖翊安幸灾乐祸的抽着烟转着车钥匙。

杨轩恨得牙痒痒，一脚蹬上对方脸上的念头都有了。

因为这家酒店是肖翊安设计的，所以他带着杨轩进去拍照跟以往出来调查偷偷摸摸的拍照不一样。不仅没人来干涉，对方甚至还专门派了人跟着他们，帮打开房间方便给杨轩拍照。

杨轩不停的按着快门，肖翊安跟在旁边不停的讲解，从设计方案到材料，反正这些都是他经手过的，自然比谁都要了解一些，甚至说了很多昨天说没有说的细节，听得杨轩肃然起敬。肖翊安果然很了不起，做事情完美到无懈可击。难怪他严格BT的名声在外，还是会有很多人选他的课题。杨轩有点想不通了，明明自己没选他的课，为什么自己会被提过来，又不是人不够。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外号上面，这个人不仅严格BT还很记仇。

从一楼的餐厅到再到顶楼的总统套房，肖翊安不厌其烦的带着他走了一遍。再往上就是行政楼层了，他们也不方便上去了。肖翊安看差不多了带着杨轩站在走廊尽头等电梯。杨轩收好相机，一看时间居然中午两点多了，终于是有点愧疚了。比起拍照的他来，讲解的人应该更加辛苦。

“怎么了？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肖翊安拍拍杨轩的肩膀，手又改放到他的头上，揉着他的头发，“哪里不明白可以问，我今天心情好，无限量大放送。”

“不必了！回去吧！”原本还有的愧疚心里被肖翊安那一揉彻底揉散了。黑着脸透过电梯口上面的金属镜面观察着身边这个怪异的老师。长的似乎真的很不错，但是眼睛看起来太过犀利而让人不敢直视。嘴里的烟似乎真的是从来都没断过，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抽烟的吗？睡觉的时候也是吗？杨轩把目光放到了含着烟的那张嘴上，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这个人接吻的时候是拿下烟，还是在那之前不抽烟呢？

十、小人小伎俩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塞进了麻袋！”——摘自杨轩独白

这样的气氛很诡异，两个人其实只要单独在一起就没有停止过拌嘴。肖翊安的安静让杨轩很不习惯，偷偷的沿着嘴唇一直往上看，正好对上一双玩味的眼睛，杨轩吓了一跳，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

“怎么样？是不是差不多要爱上我了？”叼着烟的嘴角上扬到一个角度，是那种简直坏透的调侃。

杨轩恨得牙痒痒又发作不得，是他自己漏出的把柄。电梯门一开他就急忙栽进去，看都不看身后的男人一样，尽管他是他的老师。

“喂……干嘛去二楼？”杨轩要去按键的手被肖翊安给拍了回来。对方毫不犹豫的按上了二楼键，那里是餐厅。

“两点多了，该喝下午茶了。”

“咦？”杨轩转转眼珠低着头偷笑，摸着自己那已经在造反的肚子。斜眼看着那个靠在电梯上抽烟的人，很是狐疑，总觉得这个人不可能会这么好。

“老师，你是要去喝下午茶？我……”冷静下来杨轩也不觉得肖翊安会有那请人吃东西的好心。

“你？你不觉得你今天上午学的东西值得你付出一顿下午茶？”肖翊安歪着头靠近杨轩，眼看一口烟就要喷到杨轩脸上，杨轩很敏捷的往后退一步，皱着眉拉开两人的距离。

“老师，二手烟会害死人的。”捂着鼻子，杨轩其实不是很讨厌烟味，有时候郁闷的时候他也会抽几根来解闷，但是对方嘴里的烟吐到他脸上这种动作太过暧昧让他很难接受。“还有……你不觉得我这种穷学生根本负担不起这种五星级酒店的消费吗？”

“咦？你不知道很多时候即使不付钱也能吃到吗？”肖翊安把拿着烟的手的腾出来，抵在杨轩身侧。

“你什么意思？我不认为老师该教人怎么坑蒙拐骗。”点燃的烟闪着红光冒着烟，杨轩皱着眉往后缩，眼睛盯着那烟心里发憷，感觉对方再靠近半尺自己的脸就会被烫到。

“谁说是用坑的？你不知道你看起来很值钱吗？”肖翊安过分了，居然把手探到杨轩的脸上。

“靠……”杨轩发火了，一拳毫不犹豫的砸向肖翊安的腹部，当他是什么？拳头出去的很快，但是被逮的也很快，拳头还没落下去就被温热的手心包住了。

“这么容易就发火，你怎么跟我斗？”肖翊安脸色一变，忽然变得冷漠起来。杨轩一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电梯门忽然开了，进来了几个人，肖翊安松开他的手，双手插进裤兜里，仰头继续抽着烟，似乎刚刚那样过分的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杨轩很生气，被肖翊安激怒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上课的时候肖翊安就喜欢提问，每次都是他做替死鬼，不管他说什么肖翊安总是有办法反驳，不管是什么完美的方案他都能找到漏洞。连最后定稿交上去的作业，也因为在打印前忘记删掉一条不要的线，而被他打回来了。

“如果你这套方案被采用了，这里多一条线就等于多了面墙，施工的时候别人要是照做了，除去不合理这一条不说，造价的方面和你这个作为设计师能力的问题，你承受得起吗？不要因为是小问题而忽略不计。你做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不喜欢也能凑合吗？”

自己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对方给堵在心口了，他确实是想说凑合下不就行了。很多事情是不能凑合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喜欢陈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中途也不是没有看得顺眼的人，却始终不能凑合，这个道理他其实应该是最能懂的，但是……他就是不服气。气势凌人的高高把人踩着脚底下的老师即使再有实力，在他看来也是很讨厌的。

“发什么呆？走了！”杨轩还在发呆就被肖翊安一推跌出来电梯，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结果看到肖翊安把烟摁灭在电梯旁边的垃圾桶上。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胳膊被拉住了，人是很被动的被拖着进了餐厅。

越走越不对劲，这个时间空位还有很多，但是肖翊安的目标似乎不是那片空位而是坐着一位美女的桌子。

“你好！是肖老师吧？”涂着淡紫色指甲的手伸到肖翊安跟前，美女眉含笑眼含情的望着肖翊安。

对面站起来的美女让杨轩有点晕眩，曼妙的身体被紧紧的裹在裙子里，现在已经是冬天难道美女都是不怕冷的？再看看身边的人，只是云淡风轻的伸出手握了握美女的手，便转头给他拉开了椅子。

杨轩想说他不需要这样的待遇，但是对方认真的样子却让他很难以忍受，屁股坐下去的时候还很恶作剧的按着椅子一拖，发出很大的声音，在放着轻音乐的餐厅很是刺耳。杨轩冲肖翊安吐舌，他就是故意的。

肖翊安居然含笑的摸摸他的头发，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他感觉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按道理这个时候肖翊安不是该说他没品位么？

“昨天真是很抱歉，我学生出了点事，所以没来赴约。”肖翊安点着头跟美女道歉，扬手招来服务员。

“想吃点什么吗？”这句话却是对杨轩说的，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随便，什么能填肚子都拿来。”杨轩很不爽肖翊安忽如其来的温柔，有的吃别浪费，大大咧咧的摆出一副粗鲁的样子。明明是要跟美女约会为什么要把他扯进来。

“没关系，伯母也跟我说了，其实我也没等多长时间。”美女含笑的端起咖啡杯，尾指微微上翘，轻抿一口咖啡，并没有在杯子上恶俗的留下口红印。看样子还是个质量不错的美女。

“其实……如果真错过了你这样的美女，我就真该后悔了，见过面之后就更加后悔了。”肖翊安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低着头却在飞快的点东西，说是慎重的对待对方，态度却有点不恭敬，但是话又说的很满，没有什么值得攻击的漏洞。

杨轩听明白了，这是相亲，这个BT居然带着他来相亲？这回不给他搅黄才怪！杨轩在桌子底下活动活动手指。低着头咬住嘴唇把手缓缓移到肖翊安的腿上，狠狠的、重重的……还没掐下去却被握住了。

“肖老师说笑了，这位是？”美女把目光终于从肖翊安身上移到了杨轩身上。

“这是我学生！”肖翊安握紧杨轩的手，手指居然还恶心的在他手背上摩挲。

放开我！杨轩用眼神警告他。肖翊安用宠溺的目光回复他，手指居然撬开杨轩的拳头，十指相扣。

杨轩顿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猛地一挣脱，连带着桌子都晃动了，美女面前的咖啡都差点晃出来了。杨轩急忙道歉，鲁莽的样子简直土毙了。美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肖翊安则是好笑的盯着低着头的杨轩。

“没关系！小孩子嘛！总是可以原谅的！”伸手揉揉杨轩的头发，勉强算是挽回了残局。

正好点的东西到了。肖翊安只要了一杯咖啡，其他的全是点心，全数堆到了杨轩面前，点心做的很精致，看起来也很可口，但是全数放在杨轩面前却让他显得有点孩子气了。杨轩心一横，反正脸已经丢大了，也不在乎这些了，再说了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他付钱，不吃白不吃。

“肖老师应该是个不错的老师！”美女讪讪的开口了。

“是不错！就是……”杨轩一看诋毁他的机会到了，急忙抬头。

“让你见笑了！”杨轩话还没说完，肖翊安就用力按住了他的背，语出惊人，“其实……这是个问题学生！”

“咳！”一口点心噎的杨轩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来……喝口水！”肖翊安端起杨轩面前的杯子，递到他跟前，伸手在美女看不到的地方带着威胁的狠狠的拍着杨轩的背，“慢点……”

“这件事情我妈也不知道，我想……既然我们是在建立在婚姻之上而来相亲，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坦白。”肖翊安又掏出了烟盒，一边装模作样的问对方，“我可以抽烟吗？”手上却自行的点起了烟。

“唉……”惆怅的吐出第一口烟，“这是我最疼爱的学生，但是……因为自尊心太强经常跟外面的人打架。差点被学校给开除了，家长也因为对他太过失望而拒绝让他再回家。他是我最疼爱的学生，我怎么也不能丢下他不管……所以……你接受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他……”

“咳……”杨轩低着头简直要把自己嵌进桌子里做桌布，美女看过来的眼神除了怀疑更多的似乎是不屑，没办法杨轩的头发染的是暗红，耳朵上还戴了耳钉，先前的举动已经减掉了他所有的印象分，最要命的是他一直很都是用凶狠的眼神在瞪肖翊安。

“这个……好像跟我们结婚不发生冲突吧？他……好像不小了吧？”美女勉强的保持着良好的仪态。

“也对！不是很冲突……但是……他准备考研，我要负担他三年的学费、生活费！万一将来出国进修的话……”说完苦恼的垂着头，“你也知道大学老师其实也只是外表光鲜而已，我每个月那微薄的工资仅够付房贷，对了……你是在国企工作吧？结婚的话……房贷就可以一起付了哦！”

扯淡……杨轩撇嘴，光是这家酒店的设计费就够他吃上好几壶了。杨轩看看对面的美女，对方果然深信不疑了。真是有貌没脑。

“啊？那个……我下午还约了人谈事……”美女忽然匆忙的看看了手腕上的表，“对不起……我开始忘记了……真是抱歉我没把时间调好！对不起我……”

“没关系，账单留给我就好了。”肖翊安含笑的扭头把嘴里的烟吐了杨轩一脸，“慢慢吃，管够！不够出门左拐还有个卖馒头的店。”

“老师……你是不是心里有阴影呀？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问题学生了？”杨轩吐出嘴里的点心，揪着肖翊安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