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傻瓜！”许名城彻底心软了，扭过头来，看着埋在自己脖颈间的脑袋，伸手揉着他的头发。说着这样话的谢然变得跟大型犬一样可怜，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也变得亲切多了。或许他自己也有错，因为同情而给了对方太多的希望。说清楚了心里似乎也卸掉了一块大石头。

“明明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那是我对老师很放心，对别人是不一样的。”谢然享受的把脑袋往许名城的手里蹭，

“唉……晚上一起吃饭吧！”

二十五、送上门的鱼儿

“老师，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啊！不怪我！”——摘自谢然日记

才得到原谅的谢然迫不及待的就向许名城表达自己的诚意，晚餐由他来掌厨。弄得异常丰盛，两个人居然弄了三菜一汤。

许名城感慨的说谢然将来一定会宠老婆。

谢然在心里偷笑，如果许名城不介意，这份宠爱他可以让许名城独享。

似乎真的回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加亲密。许名城对谢然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宠爱，他小心翼翼的对待着谢然，居然连自己以前的事情都愿意跟谢然讲，甚至还讲了一些自己工作上的烦恼。这样的话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可以平等了？谢然低着头抿着嘴笑。

吃完饭许名城在谢然的阻挠下离开了厨房回到了书房。谢然洗完碗，舍弃了客厅的电视，给许名城泡了杯茶拉过凳子趴在书桌边看他画图。

他这样跟小孩一样趴在桌子边上，看的许名城有点不自然了。谢然的视线很灼热，看的许名城连鼠标都握不住。干脆停下手上的工作跟谢然聊起话来了，对于谢然那些不成熟的问题他也总是很有耐心的讲给他听。面对谢然的时候许名城似乎有很多的话可以说。

因为谢然总是微笑的听着，许名城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遇到脑子灵光一闪的时候也会想要跟人分享自己的灵感，而微笑乖巧倾听的谢然能给他很多，说着自己构思的时候会不小心撞到他的灵感，就是那一瞬间思想也活跃了。许名城几乎要怀疑谢然这个带满青春气息的孩子让自己的思想也年轻起来。

“老师你再跟我讲下去，恐怕要赶不上进度咯！”谢然意识到许名城已经完全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心里感叹自己的魅力的同时也觉得有点内疚，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影响老师的工作呀！

“我那不是……唉……”许名城想说自己是怕谢然觉得无聊，又觉得很失败！实际上他忙起来是很容易忽略外界的东西，而且有人在他也没办法专心下去。何况谢然下午的剖析已经搅动了他心里最容易触动的同情心。

“老师是担心我会觉得无聊吗？”谢然含笑的把脑袋靠过去，凑近许名城的脸侧，在许名城把诧异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又穿过许名城的脸颊看向墙上的书柜。不露声色的吃了许名城的豆腐一块。然后谢然偷偷的把手伸到男人的肩膀上握住，在他耳边小声的吐息，“老师不用担心，我不会妨碍到你的。我只是在这里看看，要是老师不习惯我可以自己打发时间。”

这么听话的孩子，许名城还能说什么？看看墙上的挂钟才八点而已，也没耽误多长时间。

“老师安啦！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谢然拿脑袋顽皮的撞了许名城的脑袋一下，起身走到书柜前拿出本书，那是关于雕塑方面的书籍，“不过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打搅到老师的时候，老师你可不能烦哦。”

许名城含笑的摇摇头，他以为谢然那样的孩子应该跟所有的学生一样课余的时间也只会喜欢玩玩游戏。但是现在看来谢然似乎不一样，居然能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理论书。除了那点可怜的依赖感，许名城还是内心里给谢然打上了满分。

说是有问题就会来问许名城，其实一直到许名城再次抬起头，谢然都没有打搅到他。许名城再次抬头的时候，时钟指向已经快十一点半了，而谢然歪在沙发中的一堆书里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许名城小心翼翼的起身走过去，发现谢然手里的书早就换掉了。许名城无奈的笑了，他就说，明明是不安分的孩子怎么可能看的进那么枯燥的理论书。手里换上的是一本社会类的杂志，许名城有定杂志的习惯，人是要与时俱进的，要不然观念落后了就很容易被社会淘汰，何况是他这种做着比较有想法的职业。

抽调谢然手里的杂志，许名城发现堆在沙发四周的书几乎都被翻过，连顺序都打乱了。不由得感慨，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孩子。也难为他了，无聊的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

因为天冷的原因，室内的温度也是有限的，再不叫醒谢然许名城害怕他会着凉。刚想伸手刚想把睡着的人叫醒，发现谢然脚下正放着他的速写本。估计也是从书柜上找的，那是许名城以前的东西，速写本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正反盖在地上，许名城捡起来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然居然在用过的速写本背面画了张素描，而且是许名城的背影，很写实的风格，衣服的褶皱都被逼真的刻画出来。看得出谢然功底还是很不错的，人物的神态抓的很到位。许名城从来没看过自己的背影，因为太真实了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连衣服领口有点凌乱的样子都被很仔细的画了出来，而颈部的头发也画的很细，受光面刻意的用手擦过，光滑的感觉看起来很真实，再去看谢然的手指，果然全是铅笔上的铅。

不过同时也看得出谢然无聊到什么地步了，画完人开始画桌子，画完桌子开始画桌上的东西，被许名城身体挡住的电脑也只画了一个角而已，从中心开始一步步虚了过去，即使没画完也是觉得是件不错的素描作品。

明明是很随意的东西，也会这样认真的对待！许名城含笑的看了那闭上眼睛睡得很恬静的孩子。

真看不出来，就像谢然自己说的他并不优秀，实际上就是因为他一开始给许名城灌输这样的观点，加上他处事也是刻意的很低调，才让许名城认为他就真的很平凡，即使他眼里有着掩盖不住的精光。偏偏就是有了这样的对比，谢然一露，便是让人惊艳的程度。

再去看沙发上的人，已经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歪歪斜斜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后面的眼睛是冒着迷糊和诧异的光芒。

“老师……”慵懒的声音伴随着脖子扭动是发出来的细微呻吟，可爱的很像猫。这是许名城的比喻，实际上谢然这样或者用睡醒的狐狸比较合适。

“在这里睡觉不冷吗？”许名城拿着手中的速写本，弯腰捡起地上的铅笔，“你的素描老师那时候给了你多少分？”

“七十多分吧！啊……这个……”谢然扶正眼镜，把视线固定在许名城的手上，脸一下子就红了，“那个……”

“七十多分？”许名城诧异，按照谢然的功底现在看来都不可能只得七十多分，更何况是手还未生疏的两年前。

“唉……这个东西也要讲灵感嘛！跟老师做雕塑是一样的啦！”谢然心虚的接过许名城手里的速写本，急忙盖上塞进书架里。

许名城笑笑也没多问，对于其中的灵感问题也按回了肚子里。或许谢然也是该有点点自己空间的孩子，太过干涉也不好。伸手揉揉谢然的头发，笑容也随着手里的动作增大。

“你没必要在这里干等着，无聊了可以先回去呀！”

“不是诶！我没觉得无聊！”谢然的脑袋还出于混沌状态，哪里分析的出许名城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结论，要是能清楚的知道，他肯定是不会这样回答的。当然会觉得无聊，他喜欢雕塑远远比不上教雕塑的人，喜欢看书也远远比不上看着这个人的背影。

这个人认真的程度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明明是在同一间屋子，他还特意弄出很大声响，时不时走到书桌上找块橡皮，找只铅笔……许名城认真的程度让他彻底无奈了，一个人无聊的倒是看了很多许名城以前的东西，拿到速写本的时候也真的是因为无聊，画完许名城的背影后就真的是无聊透顶了，眼一闭含着对方的背影就睡着了。

“已经很晚了！”许名城望着墙上的时钟暗示道。

“啊？已经这么晚了？”谢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那个……室友在准备考研，我想晚点回去。没想到居然这么晚了。”

站起来的身体还有点酸麻，谢然伸了个懒腰，准备告别了。他说的是真的，但是那样的口气加上一副很困的样子，给了许名城一个他睡眠不好的情况，实际上昨天他在宿舍只是跟程家兄弟玩游戏到很晚而已，上午起来的时候又玩了很长时间。晚上没睡好，中午又没有午睡，现在不困才怪。

“你室友一直看书都看到很晚吗？”许名城有点诧异，毕竟准备考研一半都会在外面租房子住，这几乎成了学校不成文的规定。

“不是呀！也只有双休日而已，宿舍只有双休日才不熄灯嘛！难得的情况我也不想太打搅他。”

“这样呀！”许名城犹豫了一下，视线投到谢然有点深的黑眼圈上。

“老师，我先走了！再晚点宿舍也要关门了。”谢然磨磨蹭蹭的开始整理自己睡觉时弄乱的衣服，夸张的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往门口挪动。

“要不！你在这里睡吧！难得的假日要是因为睡眠不足而必须浪费玩的时间不是太可惜了么？”许名城想起了自己大学时放假的时候最喜欢带着画板到公园去写生，那样的日子惬意的不得了，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像谢然那样的孩子该有很多地方可以度过完美的假日吧！

“可是……老师这里不是只有一张床吗？”谢然背对着许名城，嘴角已经上升到一个不能挽回的弧度了，心里美得冒泡。不过只有一张床而已，他能忍住吗？

“看你……一张床怎么了？还怕我让你睡沙发？”许名城笑了，揉着谢然的头发，搂着他的肩膀一起出了书房的门，“牙刷我这里倒是有新的，毛巾你就用我的吧！”

用老师的毛巾？谢然捂住鼻子，还要睡一个被窝？

“你睡相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踢。”

“都说了老师一点也不老！”谢然捂住鼻子低着头搭腔，脸都有点热了，居然跟稚嫩的少年一样，因为这样的福利而变得害羞。

二十六、清蒸小鱼儿失败

“老师，你让我难受了！”——摘自谢然日记

老师的毛巾、老师的杯子、老师的……谢然对着厕所的镜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一双眼睛瞪的溜圆，傻愣愣的撑着洗脸盆笑的几乎脱气。

用老师的毛巾擦脸，用老师的杯子刷牙，然后两个牙刷放在一个杯子里，面对面放着。谢然孩子气的拨着两个牙刷，一头撞在玻璃上还是忍不住的会傻笑。一想着洗干净的老师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一起到床上去，身体某个诡异的地方就蠢蠢欲动起来。

太过分了，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呢？谢然用冷水泼了泼脸，抹干净水就出了厕所。

“洗完了？”许名城正在看杂志，电视的音量开的很小，咋一看到温馨死了，谢然抿着嘴唇，腼腆的冲许名城笑笑。

“已经很晚了，睡觉去吧！”许名城合起杂志站起来就要往卧室走。

睡觉？谢然嘴唇抿的更厉害了，难得的害羞起来了。

许名城走了两步，发现谢然还站在原地，他只当谢然是在点难为情，他便仗着自己年纪比对方大，摆出大方的姿态，走过去搂住谢然的肩膀。

“以后周末的时候同学要学习的话，你就来我这边吧！”许名城大方下着承诺，却不知道他的大度就等同于把一头大型狐狸一步步牵进了自己的窝。也许在不久后他将沦为对方的猎物，只是狐狸的微笑太过腼腆，连獠牙都被好好的藏起来了。

“太打搅老师了，不太好吧！”谢然露出犹豫的表情。

“跟老师可以不用这么客气。”许名城宠溺的揉着他的头发，一起踏进卧室。

谢然看着这间他并不陌生的房间，看到床头的雕塑时还忍不住瞪了一下。

卧室的床根本就不大，睡两个人大男人还真的是有点勉强。大概是许名城一个人住惯了，生活上也做的不够完善，被子也不是很厚实。当许名城关掉灯躺下来盖上被子的时候，谢然觉得自己才拉上被子就被掳走了，身侧还空了一大块，寒风直飕飕的往被窝里冲，说不冷那都是唬人的，特别是脱到只剩下最贴身的衣服。

“冷不冷？”许名城侧过头冲谢然问道。

“不冷！”这回真的不冷了，因为许名城侧过头来，嘴里的气息拂过耳畔，立刻连带着脖颈都热起来了。真的不冷了，要是许名城再靠过来一点那身边那个大风口都可以忽略不计。

“真的？被子够吗？”许名城狐疑的伸手摸了过来。

“老师……”谢然的身体立刻绷紧，手被极力控制的安分的放在身侧。

“你这孩子！”许名城摸过来的手一直沿着谢然的胸口摸到了另一边的腰侧，然后在他腰侧惩罚性的轻轻拍了一下，“你大半个人都要出去了，还说不冷。”

“我……真的不冷！”怎么会冷呢？被摸过的地方几乎能自燃起来，什么冷风，要是能这样紧紧的搂住许名城睡觉，谢然觉得即使在寒风中裸睡都没关系。

“真是的！”许名城低低的说了一句，手缩了回去然后是带着许名城热气的被子被挪到了谢然身上。

“这样的话老师不是也没被子吗？”谢然犹豫的想要推开挪过来的被子，在对方同样的推辞后，想了想干脆也伸手横了过去直接考察一下实情，“果然……”

“那个……没办法，我平时都是一个人睡，所以……”许名城想解释一下被子太小的原因，也想说明一下，两个人总是要比一个人热，所以少盖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老师都是一个人睡吗？”谢然的手还搭在许名城身上，问的问题也是别有意思的。

“嗯……当然都是一个人睡！”许名城回答很理所当然。

“老师不懂我的意思么？”谢然干脆扯着被子连人带被子贴近许名城，手臂始终按在许名城的腰侧，脑袋微微靠近许名城的肩头，靠过去的姿势充满了孩子气。

“那……那是什么意思？”忽然靠过来的身体把许名城吓了一跳，看到肩头毛茸茸的脑袋和身上充裕的被子后才微微的露出笑。

“我的意思是……”谢然的手指在许名城的衣服下摆处徘徊，脑袋也微微扬起靠近许名城的耳侧，“我的意思是……老师从来都是一个人睡……那是不是老师做那种事情也是……一个人……”

“啊！”许名城像是被点电击般吓得推开谢然的身体，连带着被子都把对方推开了。自己也大半个身体露在外面，顿时就感觉到了寒冷，但是被谢然的气息侵染过的耳朵却是烫的吓人。

谢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被推开的身体又扑了上去，死死的按住许名城，脑袋搁在许名城胸口，“老师……好清纯……难道老师还是处男？”

“说……说什么？”许名城连推开谢然的指尖都开始颤抖了，即使是在黑暗中也依然能看见谢然眼睛，大概是取掉了眼镜的原因所以谢然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明亮，同时也让人心虚，不敢直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