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龙————黑崎翔
黑崎翔  发于:2010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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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拍摄着欢乐的婚礼,珍妮弗穿起婚纱来正如丹尼尔所想得美丽动人,唯独站在她身边的不是他,而是以往在队上老是与他格格不入的贝格。画面带到贝格的特写,贝格笑得极其开心,他对着镜头肆无忌惮地道:丹尼尔,看到了没?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太伤珍妮弗与球迷们的心了!我祝你赶快死在监狱里吧!
一看到这则新闻,亚洛斯也吓呆了,他望向坐在对面的丹尼尔。丹尼尔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浮现,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双手握着拳头在不停颤抖。
丹、丹尼尔?
亚洛斯还在思索该如何缓和丹尼尔的情绪,没想到丹尼尔忽然吐出一篷鲜血到他脸上,而后整个人失去依靠地往后倒,发出极大的声响。迎上去看,古铜色的肌肤苍白得与死人无异,目光涣散,气若游丝。亚洛斯推开围观的人,扯开候咙大喊:警官!快点叫医务室抬担架来!丹尼尔快没气了!再回头看看丹尼尔的情形,摸着他愈渐失温的脸颊,忧心地道:小白脸,你要撑下去啊!
【狱龙】 005
睁开眼,飘入鼻里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丹尼尔看了看两侧,一边是白色的屏风,床边的柜子上还摆着许多外形尖锐的手术用具及针筒,还有几团染着血的棉花;另一边则是一扇窗,窗外除了沉黑的天空之外,再无他物。凭着周遭的线索,大致能推测出这儿是监狱的医务室,他深吸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发呆,回想一切。
从小就对足球着迷的他,常常都趁放学后还留在学校练习到很晚才回家,辛苦的酬赏就是十三岁那年,如愿以偿踏进业余的少年足球队,慢慢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并赢得多届最佳球员奖,丹尼尔?威尔森的名号除了在英国掀起旋风之外,也逐渐扬名国际;二十岁时,曼彻斯特联队找上他,签下将近千万元的年薪,他也没让曼联失望,去年的球季他为曼联踢进有史以来最高的入球数,与队员们极佳的默契自然让曼联夺得冠军宝座,曼联的总裁对他更是赏识有加,要不是女儿已结婚,恨不得把女儿嫁给他。
今年三月,他在慈善晚宴上遇见珍妮弗,两人一见钟情并展开热恋,自此他感到人生无憾,满足不已。帅气的外貌、过人的球技、天文数字的薪水、美丽的女友,样样都惹人羡慕。今年的英格兰超级足球联赛才刚开打,而他已经接获入选国家代表队的通知,将能站上最盛大的舞台--世界杯!但辉煌的前途全在一个月前灰飞烟灭。无法推翻的证据,无法出具的不在场证明,法槌一敲,明星球员摇身变为狱中囚,强悍的足球前锋沦为男人的泄欲物。
当他在床上拥着珍妮弗,自傲地夸耀战绩时,哪料想得到会有这天?
而且最爱的人食言、背叛了他。珍妮弗不断说她正在替他想办法翻案,很忙,忙到抽不出时间来看看他。现在回想起来,每次打电话去给珍妮弗,她总是急急地想挂断,像是不愿再多说几句。或许是因为她正在与贝格约会也说不定。
但是她的背叛似乎也不是毫无道理,谁会愿意与一名被怀疑曾奸杀男童的人厮守终生?即使珍妮弗嘴上说相信他是清白的,心里必定也会因那般确切的证据而存疑。如此说来,他好像也不能怪她?即使她带着他买给她的房子、车子转而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忽然间,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他在监狱里忍受被男人侵犯及污辱的痛苦,就是因为他以为自己还有希望,还有机会逃出生天,取回他的名誉,再造风光伟业。如今睁开眼,他看不到未来,希望二字从他的人生字典剥落、风化,犹如掌中的沙粒,转眼间自指缝坠落与消逝。
倘若生命变得如此,为什么还需要呼吸与心跳?为什么还要活着?
他望向床边柜上那些未被收起来的手术刀,艰困地移动手臂,随意抽了一把来,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医务室里很安静,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只要手一用力,就能结束心脏的跳动,结束一切苦难,让灵魂自这具肮脏污秽的躯壳解脱。他受够这种在汪洋中漂浮,既绝望又无助的感觉。
就在他闭上眼,准备将刀刺入胸腔时,忽然有只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手,抽走手术刀。立时张眼,一张美到令人心折的脸庞映入眼帘,对方穿着纯白的医师袍,有着一头栗色的发丝,戴着极细的金框眼镜,他将手术刀放回柜上的铁盘里,淡淡地道:你想这样背着奸杀幼童的罪名死去吗?丹尼尔。
若不是对方开口说话,丹尼尔几乎要以为他是剪了短发的美女医师。但自那抹朱唇传出的分明是低沉且富磁性的男音。
你是?丹尼尔疑惑地望着眼前的美男子。
我是新调来的医师,克利斯?费尔汀。你可以叫我克利斯就好。克利斯将铁盘里的棉团扔掉,把铁盘与手术器具丢进消毒箱里,一边喃喃自语:真是的,我又忘记收起来,幸好我有想起再走回来看,不然医务室要发生命案了。
为什么你会?丹尼尔咳了几下,口中充满铁锈般的血味。艾登医师呢?
艾登医师他克利斯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上礼拜出车祸过世了,我是临时从医院被调来代职的。他拿起湿纸巾为丹尼尔将溅出嘴角的血迹擦掉。你的肋骨因为受重击而断裂,造成内出血,幸好范围不大,我已替你固定好断骨,抽出部份瘀积的血块,剩下的血液可等待身体自行吸收;至于私处与直肠内壁的裂伤,我也已经帮你消毒、抹药。短期间内尽量不要起身,以免伤口又裂开,所以就待在这儿静养吧!申请手续我已经帮你办好,典狱长那边也知会过,不用担心。
谢谢丹尼尔虚弱地放下手,露出感激但难看的浅笑。
我有听说过你的事。克利斯拍拍丹尼尔的手,温柔地安慰。我我相信你是清白的,至于你女朋友的事实在很替你感到遗憾与难过。但是我希望你暂时别想不好的事,一切都会有转机的。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丹尼尔讶异地望着克利斯,从入狱以来,头一遭有人对他这么说。你相信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相信,我一直都看着你。克利斯弯下身,像是有些怜惜地摸着丹尼尔的脸颊。从你的名字开始出现于少年足球队时,我就很欣赏你了,一直是你的忠实球迷,我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好人。在球场上犯规数少得可怜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小孩子痛下杀手?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
丹尼尔望着克利斯深遂的绿色眼眸,克利斯义无反顾的信任,令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海洋中攫得一片木板,有了依靠,不再无助。积压已久的情绪顿时崩溃,他握住克利斯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泪水决堤而出,抽泣得如同小孩子般。克利斯像是受他的情绪感染,眼眶也略微泛红。
尽情的哭吧!你一定忍了很久对不对?克利斯摸着丹尼尔的头,像母亲在安抚半夜因恶梦而醒来的孩子。不用再忍耐,把所有的痛苦都抛出来,释放出来!
【狱龙】 006
暖日洒在监狱的小型运动场,许多囚犯都趁这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在草皮上踢足球舒展筋骨,也有些人在另一侧的篮球场运动。亚洛斯坐在场边的简易看台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足球赛,脚边丢了许多烟蒂,而他嘴上仍正叨着一根烟,散出白色的烟雾。
老大,您不玩吗?一名理着平头的囚犯边擦着汗水边朝亚洛斯走过来。
亚洛斯摇摇头。我老了,骨子没你们硬,一撞就散。
亚洛斯,你也太爱说笑了!赛门也自草皮上走过来,坐在亚洛斯旁边。谁都知道你虽然年届四十,但身强体壮,骨硬如刚,比我们这些三十多岁的人都要厉害得多,何必这么客气?
就是啊!肯特跟在赛门后方,黝黑的皮肤上滴下雨水般的汗。一星期才一次,不趁这时间活动活动,太可惜了。
亚洛斯抽着烟,闷不吭声,盯着还在操场上练习射门的年轻犯人。赛门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便以巴结的语气道:怎么?你看上那小子吗?我去押他来给你享用。
不了。亚洛斯半眯着眼,呼出一口烟。我没兴趣。
唉,这星期还真是无聊!一旁的肯特脱下上衣,躺在看台上。威尔森那家伙不在,没有玩具可排解寂寞,每晚都只能玩自己,怪无趣的。
据说他还在医务室里,好像伤得挺重的。那天在餐厅里,他不是吐了一堆血吗?我还以为他死了咧,吓死人!赛门揉着肥胖的小腿肚,一边说着听来的情报:还有,听说医务室的医生也换人了。
换人?艾登那老鬼不做啦?肯特瞪大眼睛:他退休了?
不是,好像两星期前被车给撞死了。赛门的声音忽然变得神秘。听说死得满惨的,整颗头和下半身都被压得烂糊糊,切斯纳特说可能是曾被关在这儿的犯人出狱后干的。你也晓得,艾登那老鬼很爱乱搞新进来的菜鸟,常趁体检时吃别人豆腐,可能有人怀恨在心,所以等出狱后报仇。
这么惨?肯特皱了皱眉。那我们玩过牢里那么多人,以后会不会也死得不明不白?
放心吧!我们都是无期徒刑,要坐一辈子牢,还有切斯纳特跟戴欧给我们撑腰,怕什么?赛门发出难听的笑声。不然你看威尔森,他在球场上虽然很有名,来到这里还不是得每天乖乖的把屁股洗干净等我们?你看他像是会报仇的样子吗?
的确不像。肯特跟着笑道:话说回来,上次把他倒挂起来弄的那次好刺激,等他伤好后回来,我们再来试试另外一种
喂!一直沉默的亚洛斯忽然开口:别在我面前谈论要怎么玩小白脸的事好吗?
干嘛突然这么凶?赛门愣了愣。你不也很喜欢玩他的屁股吗?
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变态。亚洛斯不屑地道:你们把他当玩具,我可是把他当人。
说是这样说,但你也只在有需要时才会来找他讲到一半,赛门见到亚洛斯神色阴晴不定起来,便住了嘴,转换话题。话说回来,听说新来的医生很正点。
正点?是美女不成?肯特兴奋地挥着手。
我没见过。赛门转而对亚洛斯道:你那天不是有跟去医务室吗?有没有看到医生?
亚洛斯摇头叹气,幽幽地回答:我在医务室门口就被警卫挡下了,受伤的又不是我,这里是监狱,你以为是普通医院,还能跟进去探望啊?
真可惜!便宜了威尔森那小子,搞不好他趁机占人家便宜也说不定。肯特闷闷地道,而后他指着运动场外头惊呼:咦?那不就是威尔森吗?
亚洛斯和赛门按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见到铁丝网外的草原上,正有一位身形纤瘦,穿着白袍的人推着轮椅经过,丹尼尔就坐在轮椅上,看着在囚犯脚下跃动的足球发呆。
小白脸!亚洛斯心头大喜,率先冲过去,恨不得穿网而过似地紧抓着铁丝网,急急地问:你伤得怎么样?没事吧?
丹尼尔漠然地望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还活着。只是断了几根肋骨,出了些血。
啊!真是太好了!亚洛斯松了口气,开心地打量着丹尼尔。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好像稍微胖了些,气色比之前红润得多。
谢谢你的关心。丹尼尔礼貌性地还以微笑,又将视线移回足球上头。
赛门与肯特从后方跑来,一看到丹尼尔,赛门马上又露出恶相,奸狡地笑道:好小子,命真大啊!一离开就是一星期,大家都快憋死。你赶快好起来,我们一大票人等着要解决呢!
解决?推着轮椅的克利斯好奇地问。解决什么?
当然是解决性欲啊!赛门放声大笑。威尔森才进监狱一个月,就成为狱中公认最优良的泄欲品,让我们都能舒舒服服过日子。
闭上你的鸟嘴!亚洛斯重重赏了赛门一巴掌:要我说几次?丹尼尔是人,不是东西!
医生?你就是新来的医生吧?一旁的肯特扯开话题,将焦点摆在克利斯身上。你好漂亮啊!能不能借我摸摸你的胸部?他拼命想将手自铁丝网的网眼伸出去却事与愿违,只好对着克利斯猛流口水。
我的胸部很平,你也有兴趣?克利斯转过身来面对肯特,挺了挺胸,浅浅地笑着:不好意思,我是男的。
什么?肯特吃惊地瞪着克利斯:你长这么美,竟然是男的?
话说赛门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巴掌,掩着脸颊,对亚洛斯敢怒不敢言,便藉机将气发到肯特身上。他敲了一下肯特的头,没好气地道:你没听他讲话是男人的声音啊?笨得跟猪似的!
长得像猪的人是你好不好?肯特呛话回去,看到赛门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便得意洋洋地继续对克利斯说话:医生,我叫肯特,你是男生也没关系,反正只要漂亮的我都爱。你皮肤这么白,下面一定也很粉嫩粉嫩吧?几岁啦?开苞了没?我下面又粗又长,干起来铁定让你爽翻天,欲仙欲死,想不想试试啊?一边说,他还一边做出摆动腰部的动作,猥亵之至。
丹尼尔一向对赛门与肯特没好感,听到肯特对克利斯说出如此下流的秽语,更是火冒三丈。他自忖反正出狱无望,也没必要再当乖乖牌,便冷冷地回道:肯特,你下面那根是又粗又长没错,但你的技巧可真是烂透了,连狗都比你还懂怎么做爱!
哟!大明星在医务室待太久,胆子也大啦?赛门吐了口口水到丹尼尔脸上:别以为现在隔着铁网干不到你就嚣张,等你回来可走着瞧,叫你屁眼开花!
丹尼尔接过克利斯递给他的湿纸巾来擦脸,皮笑肉不笑地嘲讽:被你们这些人天天操,再韧的屁眼也会开花。
赛门难得被抢白,差点没咬断铁丝网冲过去,可惜他办不到,只能跺脚泄愤。肯特见赛门火气大起,便连骂了丹尼尔几句难以入耳的脏话。啐!我是在问医生,不是跟你讲话!威尔森你滚边去!
丹尼尔愤而想起身,克利斯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而后自己往前踏出一步,温和地道:肯特先生,我叫克利斯?费尔汀,是新来的医师。今年二十六岁了,单身;我皮肤是很白没错,但不敢保证下面是不是如你说的粉嫩,毕竟我也没特别去确认过。至于开不开苞他将脸凑到肯特面前,故意挑逗地呼他一口气,轻声说道:我还是处男,只可惜你吃不到!
你!肯特没想到这年轻医生气势如此强,胆敢与监狱里的囚犯作对。他还以为这些刚从医学院出来的家伙一定都很容易被唬住,结果却踢了块大铁板。
医生,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丹尼尔闭上眼,眉头深锁,尽量不再去看令他反胃的赛门和肯特。
好。克利斯推着轮椅准备离去,寡言的亚洛斯见丹尼尔就要离开,便开口呼唤。
丹、丹尼尔!
丹尼尔回过头来,样子显得相当冷淡与疲倦。还有什么事吗?
呃,不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不好吧?愈早康复,不就得愈早回去你们的怀抱?再继续让你们蹂躝?丹尼尔轻蔑地笑了笑:谢谢你的祝福,但我希望能让我的屁眼再休息久一点,它不想再被强 暴了。
丹亚洛斯还想再说什么,但克利斯已推着轮椅走远,丹尼尔也不再转头。方才见着丹尼尔的喜悦于刹那间转成强烈的失落感,无情地侵袭着他,连嘴里叨着的烟掉了也没察觉;他恍惚地靠着铁丝网,呆望着消失在草原彼端的身影。
【狱龙】 007
您拨的电话已暂停使用从运动场回医务室后,丹尼尔便不断地拨着电话,却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结果。他将电话筒拿得远远的,让语音系统不断重复述说同样的话,整个人僵得动也不动。坐在桌前的克利斯看到丹尼尔失神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她已经不再使用那支手机了。克利斯拿过丹尼尔手里的话筒,将电话挂好。如果你真的很想与她联络,我再替你想想办法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丹尼尔坐在轮椅上,掩着脸,疲惫地深呼吸。珍妮弗就算要离开,也该亲口向我说声再见,而不是避着什么都不说,还要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才晓得发生什么事。

还有贝格,他明明看我那么不顺眼,结果我的女朋友却嫁给了他丹尼尔笑得有些无奈。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可笑的?
你别再想这些了,我先带你去沐浴吧!洗个热水澡,或许心情会好点。克利斯将丹尼尔推到医务室里的浴室,出力将他抬到专门给行动不便者洗澡时坐的椅子上。靠着克利斯单薄的身子,又听他搬得气喘吁吁,丹尼尔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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