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鸳鸯 第一、二卷+番外————飞檐走壁的奇迹
飞檐走壁的奇迹  发于:2010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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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苏公子竟是菩萨心肠,难得难得,太让在下感动了。”迷魂汤准备一灌到底了。

有人就受这一套:“呵呵,慕容公子客气了。我这就带你回家去。”

慕容正刚想叫他停步,自己好叫上韩师傅,可转念一想,韩师傅为人耿直,恐看不惯这位苏公子得意的样子,唯有作罢,单独跟随了他去。

转了几道弯,进了高墙飞檐琉璃瓦的华贵大宅,苏小邪更是洋洋自得,大摇大摆的请慕容正往偏厅去喝茶。慕容正摇了摇头:“你该请我去正厅坐。”

苏小邪疑惑,这人未免端架子端的太过了吧:“你倒说说理由。”

慕容正微微一笑:“很简单,因为,我、是、你、相、公。”

事要从十七年前说起。

十七年前。

烟花四月,西湖舟上,一个温柔女子正倚靠爱人怀里,春风拂面,桃花新粉。

“你说,这一个是男是女?”女子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问丈夫。

男子敦厚一笑:“什么都好,只要你喜欢。”

女子樱唇翘起,淡红了双颊:“哼,口是心非的家伙,若不是先有了贺儿,你才不会说的这样轻巧。”

男子轻轻搂住女子肩膀,嗅她发间清香,低声道:“若不是先有了贺儿牵制着,母亲大人也决不肯放咱们出来散心。还是该感激这小子的。”

女子却被岸上的什么情景吸引住了视线,一时之间竟然看的聚精会神。男子循着她的目光仔细察看,不料也被岸上奇怪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那岸上,一个红嫁衣的女子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一位公子哥模样的人,两个眼圈红红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那公子哥委实轻佻,脚下走的飞快,眼光却一再偷瞄身后女子,显然有欲擒故纵之嫌。女子大概以为公子哥对自己有意,愈发跟的紧凑。公子哥却窜的更远,根本不让女子近身。

第三章

女子伤心之余,虽不肯放弃,但步子已然趔趄,明显支撑不了多久。船上女子看不过眼去,低声问丈夫:“你说这男子是不是忒过分了?居然抛下新娘子?!”

她丈夫琢磨半晌,摇摇头道:“我看不象。倒象是他骗了别人家的娘子,事后又不肯认。”

“啊?!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薄幸郎!”船上女子闻言怒火中烧,无意中竟将手拍向了自己的肚子。她丈夫看的焦急,赶忙拦下她的玉手,吩咐船家靠岸,看起来他若不管此事,娘子非得气坏身子不可。好在他在家乡素来有些和蔼名气,劝架应当不成问题。

刚一上岸,便正碰上那薄幸郎要冲上小船,借此脱身。男子将其一揪,和颜悦色道:“这位兄台,那是我家的船,不外借的。”

公子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就要去登别家的船,却见男子并不放手,这才开口:“你,松开。”

男子暗暗叹气,心道这公子哥大概家境优越,被宠溺过头,竟不懂礼貌二字。眼见那红嫁衣的女子已经赶到,手下一松,追问道:“公子要远行,好歹带上家眷哪。”

公子哥一瞥那女子,望见妖孽一样惶恐躲闪,口中已是不择言:“什么家眷?我不认识她!”

女子见状,呜哇一声大哭出来,惊了一岸的人:“你这昧良心的东西,人家都是你的人啦……你居然说这种鬼话,你还是不是人?!”果然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众人一致忿视公子哥。

公子哥一见招惹了众人大窘,有些底气不足:“我凭什么要理你?你……你不就是拿绣球砸了我的头吗?”

旁人一听更怒了,心道绣球砸中了头就等同于定亲,这小人居然不认账!委实可恨!于是纷纷抄了家伙,围观上来,预备有所动作。公子哥一看,心里发了慌,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向谁辩解,只好冲新娘子:“早跟你说了,大爷我卖笑不卖身的……”

话音未落,已经有鲁莽船家抄了家伙走到近前,眼看就要痛揍他一顿。公子哥哎呀呀慌了手脚,赶快躲进男子身后,求救道:“兄台救我呀。”

兄台淡淡看他一眼:“你可知错?”

“啊?”公子哥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答对,“那个……这个……我有什么错?”

“这位兄台觉得大家不可能本着道义和德行对他有所约束,大家请便。”男子拍拍手,招呼众人。

“哎呀,你害我!”公子哥吓出一头冷汗,“我可跟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坑我?!”

“始乱终弃者,人神共愤,天理不容,公子做过什么,心里清楚。”

“我……我做过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啊。”公子哥居然红了眼圈和鼻头,据理力争,“是她举了十来斤的绣球砸晕了我,硬把我抬进洞房逼亲的!”

一石击破水中天,吓煞一干围观人等。男子半信半疑的又看那新娘,却只见梨花带雨、弱柳扶风,怎么看都是弱女子一个,随即又转向公子哥,狠狠拍了他一巴掌,怒道:“占便宜不说,居然还赖帐给女人家,亏你还是堂堂男子汉!”

公子哥再要说话却是万万不能够的,周围慷慨激昂之士愈来愈多,个个吹胡子瞪眼,大有要将他生吞活剥之势。公子哥见态势不妙,急忙要溜,不想被个已经走到跟前的船家一把镐住,三拳两脚就招呼上去。一个领头,大家纷纷拥上,将那公子哥团团围住,你一棍我一棒,打的那人杀猪般的嚎。

新娘子在圈外哭的更凶:“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他虽有错还是我相公……你们把他打坏了,叫我如何是好?”

船上下来的女子将她拉在一旁安抚:“莫怕的,他们都不是坏人,又与你相公无仇,打他无非是叫他将来记得对你好……也是,怎么打了这么久?相公啊,你也说道说道。”

她相公也觉得暴力并非解决事件之根本,匆匆喊了声“停”,招呼众人道:“这小子定然知道错了,大家先饶过他性命是真的。”

有人便问:“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卖你面子?”

男子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儒雅气质:“在下不才,鄙姓慕容,家住苏州城西,潭飞书院。”

有人识的这名号,停了拳脚:“原来是苏州慕容家先生,失礼失礼,既然您说了话,咱们也就先饶了这鼠辈,但他总该给大家伙个交代才是。”

公子哥捂着肚子,肚子不疼便背上痛,急忙又去摸背,放开了肚子偏怕有人再打,连连又去护,一时间方寸大乱。新娘子适时冲上前来,一阵哀号,口口声声念相公长相公短,相公不好自己如何活下去之类之类,念叨的铁石心肠也要软塌,方才揍人的也尴尬起来,纷纷退后躲避。似乎怕了一个哭泣女子。

公子哥被打的只剩哎哟的气力,辩驳的话是半句也吐不出,慕容家先生只好做好人替他应声说,定然不做负心之辈,否则天理昭昭,他也无处藏身。众人不依,仍要公子哥说话,公子哥着实怕了,除了点头作揖,已是不敢多言一字。大家这才散了去。临走还有人不依不饶的拎了棍棒吓他一吓。

公子哥生来娇贵,哪受的了这等委屈,强忍到众人散尽了,才发泄出来,一股怨怒都堆在新娘子身上:“走开!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慕容家先生还未走,见到此情此景饶是愤恨,旁边慕容家娘子更是顾不得礼教,淬了那公子一口:“我只听过有人属黄鼠狼,却还真没见过,今日里才算是见了!妹子,来,跟姐姐去,就不信还没人管的了他?!咱们见官去!”

一听见官两字,公子哥才无措起来,忙上前拦住二人,告饶道:“娘子莫去莫去,我、我、我改就是了。”

慕容家先生奇怪这公子哥变脸如此之快,但也未多想,劝解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改了就好,带你娘子回去吧。”

公子哥却又犯起愁来:“我……我不要回去,去当倒插门,我不干!”

新娘子见他还是不愿,叫了声慕容家姐姐,一抹眼睛又要下雨。慕容家娘子最是心软,尤其见不得女子受人欺侮,当即眼色使给自己相公,叫他想办法,慕容家先生素以和气闻名,劝驾倒也不少,可实在不知道如何劝人倒插门去,只得说道:“不行,还是见官吧,让父母官来定夺……”话音未落,公子哥又告起饶来:“莫要莫要,我日后还打算青云直上,可不能留下一星星点臭名声的,绝对不可……”

“那你预备怎样?”慕容家先生仍然很好脾气。

“我……我……大不了娶她便是。”公子哥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下脑袋。

“不光要娶她,还要待她万分的好。”一个陌生声音忽然插入。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古稀老人慢步走来,“无量天尊,贫道云游四海,今日路经此地,竟见到一桩天赐良缘,甚妙甚妙。”

公子哥高举双臂大声嚷嚷:“什么天赐良缘?!我是被逼的!”

那老道施礼道:“公子莫要骄躁,贫道并非说你,说的乃是这位夫人腹中胎儿。”枯指一抬,直向慕容家娘子。

“哦?果真?”慕容家先生大喜过望,双手一捧,施了个礼,“但不知我家小孩与谁是天作之合?”

“他家后人。”一指公子哥,老头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缓了半天,才又道,“公子是否姓苏?”

公子哥脸色大变,呆站了一会才想起问:“你如何知道的?你到底什么人?!”

道长一拈长须,超然道:“苏公子家住陈州,对否?”

公子哥这下可实实在在把老头当了神仙,整了整衣冠,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请先生指点。”

“恩,这个么,好说好说。”老头一使眼色,公子哥这边已经递上了一方银两,老头假意推托了半晌,最后无奈收下,续道:“我也是半夜观星相察风水,看出今日有此良缘一段才从庐山赶来。念在你们心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家的是男是女?”

“慕容家前世积德,今世必然人丁兴旺子孙满堂。”

“这么说,我家是个女娃?”新娘子抹干了眼泪,也好奇问道。

“呵呵,贫道算出她是个如夫人般清秀之人。”老头又伸手,这回轮到慕容家上供。

“真是天赐!”

“既然如此,咱们今日就趁机定了这亲事如何?”慕容家夫人兴高采烈提议。

“好。”

“我也正有此意。”

“烦请道长给做个大媒。”

道长又拈须,银子又上手,这次是媒红的红包:“好说好说,贫道我最喜成人之美。”

人间四月,楚天际苏堤旁,一段玄妙姻缘就此成就。

两家人欢天喜地,相携到酒楼摆定亲宴时,谁也没瞧见,道长已经顺手将方才群殴混乱中偷的苏公子的折扇和印章等物,一并抛进西湖底……

第四章

我们的风采翩翩精力充沛号称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偶像派明星苏小邪苏大少,第一次忘了形象,木鸡似的呆站了半个时辰,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呢?啊,我懂了,你在说笑话,不好不好,这笑话好没意思。”干笑数声。

这时的苏小邪,才有了点十三四岁孩童的怯怯模样,慕容正等他笑的自己也觉得无趣主动闭上嘴巴之后才又开口,一副苦大仇深心痛万分的口气:“在下十里迢迢赶来认亲,怎可能认错?何姓,独苗,原籍杭州,不是你是哪个?”

苏小邪被他严肃的表情惊的脚底冒凉气:“什么?你说的真的假的?”

慕容正又道:“我慕容正堂堂正正,虽不敢发誓说从未撒谎,但对亲密之人推心置腹,天地可鉴。所以刚刚见面说过的丝绸生意之类的就忘了吧。咱们还有以后……”

苏小邪心中腾起不祥预感,似乎有被人设了圈套算计了的感觉:“你到底要说什么?”

慕容正摇摇头,放弃解释和畅想的工作,抬手一指正厅位置:“去问爸妈吧。”

苏妈妈端茶饮了一口,叹了声长气,终于打破僵局:“观音大士说了,我也告诫你了,千万不要听人奉承,说起何姓。你偏不听话,这下好了,要早早出嫁……”

苏小邪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睛瞪的大大的:“不要!就算是两家曾经指腹为婚,可他是个男的!!”

苏爸爸仔细看了看慕容正,重重点头:“嗯,我也看出来了。”

苏小邪气结:“我……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我也是男的!!!凭什么嫁?!!!!”

苏妈妈眨了眨眼睛,顿悟:“也对哦……儿子,你说的对,”苏小邪刚要得意,总算有人肯站到他这一边,母亲大人的下一句却将他吓回原形,“要不……慕容公子,你嫁过来?”

苏小邪几乎是出离愤怒,跺着脚喊:“不对!不对!不对!我是说,我俩都是男的,男子和男子怎么能成亲?”

苏妈妈马上善良的解释:“这个问题……爸爸答。”

苏爸爸,一家之主,显然不能推托:“为父曾熟读我大唐法律,并没有发现禁止男男婚配的条例,但却有违背婚约定当严惩一条,所以……儿子,你要怪,就怪当年你妈和我太年轻,错信了那算命先生。我也好悔呀……”说着涕泪横流,还带动苏妈妈,场面开始失控。

苏小邪从未见过父母如此,心头一软,走过来安抚:“不是,不是爸妈的错,是那算命先生,若有一日让我找到他,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一旁沉默的慕容正终于插话:“不必了,当年在杭州,你刚刚出生之际,我家人就打听到你是个男娃,因此去怪罪算命先生,结果那老人家一听自己算错卦象,居然吓死在当场。”

苏小邪奇怪极了,转身逼问:“啊?!你们家很早就知道我是男的?”

慕容正抿了一口茶,半天吐出一个字来:“对。”

苏小邪大惑不解:“那你家父母也……同意?你家不是书香门第吗?”

慕容正把茶杯放下,又端起来,然后又放下,又端起来,磨的苏小邪几乎要冲上去将他茶杯没收才又道:“所以当我父母说要悔婚的时候,我说——子曰,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苏小邪是扶着下巴追问他当时的年纪的,那人很是淡然的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晃了晃:“双亲就这样被我说服,所以我家十几年来都不提亲事,只等你长大。却不料你家突然中途变故,失了音信……”苏小邪知道他说的是父亲大人卷款潜逃的时候,眼角瞥向父亲,只见慈父正笑眯眯喝茶,一付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模样。

苏小邪顾不得拾掇他,瞪着眼睛问慕容正:“这么说,你以前从未见过我?”

慕容正偏头看他:“正是。”

苏小邪又问:“也就是说,你对我没感情?你要的只是维持婚约的空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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