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美————唐娜
唐娜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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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我说,这类事情,就要看你付出多少了。不要问我可不可以,没什麽不可以做的。”
  “真的假的?我一直觉得男人把男人压在下面,不是爱的表现,是征服欲和强权的表现。那你被他搞的时候,你什麽感觉。”
  “滚啊,程昊。我祝愿你早点被你那个男人搞。”
  “要是那样就好了。他就是不肯和我做。我想是不是要我在下面他就愿意了。”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对男人感兴趣啊?”
  “怎麽可能,他以前交往的全是男人。要不是这样,我才不敢去追他呢。”
  呵,看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或者说爱上一个人,连性情都能改变。我突然很鄙视自己的胆怯,我觉得我根本不配悦霖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凭什麽在乎别人来怎麽评价感情的价值,这本来就是自己才能衡量的东西。我今天就应该跟父亲坦白事情,就算会变得棘手,我也应该承认爱情。在任何情况下。
  因为我也付出了爱,我不能自已否定自己。
  最後,我告诉程昊我在和卢悦霖交往,他一点不吃惊。他说他早看出来我喜欢那个人,所以当初才觉得很危险。我真是无言以对,或者确实相逢不如偶遇,感情也是种缘分。
  睡之前我又给悦霖打了电话,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他显得异常沈默,恐怕是怪我没有跟爸爸坦白实情。不过做都已经做了,我现在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挂了电话我闷闷的,因为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想法和感受。我一直是个希望能控制全局的人,所以现在这样的无法掌控的局面让我很不安。
  两天之後,父亲就收到威胁。当然是关於交叉持股或者我和悦霖分手的选择。
  父亲很震惊,没想到对方一口咬定我和卢悦霖的关系,而且提出这麽苛刻的条件。晚上回家我都偷偷溜回房间,不敢遇见父亲。盛怒之下,我不敢保证他会对我做什麽。而且,我也在思考,明天究竟该如何应付秦鸳,她肯定不是简单的越我们出去喝个茶而已。
  辛姨半夜来敲门,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但我知道非常时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她言简意赅的告诉我,这件事情我必须让步。
  当然,她不这麽说我也晓得自己的处境。比起父亲来说,情人确实在外人眼里显得微不足道,可是感情这个东西并非是买一件好看的衣服,没有足够的钱便放弃,最多是恋恋不舍的看两眼。爱了有了感情,就怎麽也不愿意放手了,当然更不能忍受别人来穿“这件衣服”。但是,无论如何,我关予笑从来没做过爱情的不贰之臣,我仍旧是个利己主义。
  我不置可否的态度让辛姨很不满,至少我知道她还是很爱护爸爸的,就这件事情而言。毕竟我不是她的小孩,但爸爸是她的丈夫。
  谈得不欢而散,我的心情也不见的有起色。本想给悦霖打个电话,可又觉得自己并不是女人,需要事事同他诉苦,於是作罢。并肩作战,究竟能不能攻无不克。我自己心里也打了个问号,这中间纠缠得太复杂,连我自己都无法把握一些关键。尤其是卢悦霖对秦鸳的态度。
  早晨管家把报纸和早餐送进来,我没有胃口,随便翻看报纸。又是一大版苏漆漆和Liven的照片,他们去选戒指。看来真是要订婚了,不过苏漆漆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没有挑到满意的钻石,或者是没有挑到最喜欢的男人。总之,对她我是心有歉疚的,其实我并没有把握,Liven是否真的能给她幸福。可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不牵绊她了。
  想到下午与秦鸳的相约,我从来没有如此讨厌去见她。她甚至是我以前希望约会的对象,现在却根本不想面对那张脸。
  我开著车,父亲坐在後座。一路上我们都很沈默,我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以及他手里有什麽筹码。
  当然,我没想到秦鸳是非要逼得我走投无路,她竟然把卢悦霖也叫来了。不过我肯定卢悦霖是不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我和我爸。他有些惊慌的起身来同我爸爸握手。场面一时还撑得过去,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很尴尬。这正是秦鸳要的进退维谷。
  她把交叉持股的和约出来,先声夺人。其实,这本就是她一手设计的战争,我们都是被动的。
  父亲说他不知道他儿子和这个事情有什麽牵连。我心虚的不敢抬头,不敢看任何人。父亲是信任了我,就算他心里有犹疑,但是他并没有否认我的说辞。
  秦鸳也不著急,她只是说,事实若被公诸於众,大家就不会以为这是没有牵扯。
  其间我和卢悦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著父亲和秦鸳两个人的周旋。那些话,确实不是常人能消受的,可是他们两个人却深深保持风度,这让我更加难堪。毕竟那是我的父亲,让他来替我这麽尴尬的接受别人的质问,我情何以堪。
  这场战争从感情上讲,我已经输了。因为,对於我在乎的人,我是软弱的。
  最终的问题就是父亲和秦鸳对我和卢悦霖的关系认同度不一样。其实,是人看了那些照片都能明白怎麽回事。但是,父亲内心深处希望我是对卢悦霖一时好奇,只是个玩玩而已的游戏,而并非所谓的感情关系。他觉得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很重爱情的人,他一直这麽认为。当然这也是我和哥哥多年来的精彩表现,让父亲深信我们两兄弟都不是什麽深情的胚子。而这件事情只是多年以来比较离谱的一件,他觉得我一定会选择放弃卢悦霖,所以才底气十足。
  可我又最怕他如此深信,这势必伤他更深。
  他也不问卢悦霖对我是个看法,他只是问了卢悦霖一句,“秦小姐是你的未婚妻?”
  卢悦霖很干脆的点头,这让我非常受伤。我觉得他至少应该为难一下,迟疑一下。怎麽能那麽干脆的否认我的存在。就算我是他和秦鸳之间的第三者,那也是被他拖下水的。我还真是老寿星吃砒霜。
  当然,秦鸳在关於我和悦霖的关系上还是很礼貌的没在父亲面前提及性关系,要是父亲知道她的未婚夫本来就是个同性恋还勾引他儿子,估计得当场掀了桌子。毕竟,於父亲而言,这样的话实在显得他们两个人欺人太甚。可我不能就这麽失去悦霖,所以这场谈判现在决不能崩盘。
  轮到秦鸳问我是不是在和卢悦霖交往的时候,我一瞬间看到父亲的眼神,慌了神。我不知道该怎麽选择,如果我现在说我没有和卢悦霖交往,那过去的一切就此一笔勾销。我想,就是悦霖也不会原谅我。而我若承认我和他的关系,我将没有颜面再面对父亲。
  我迟疑著不作回答,偷偷看了一眼悦霖,他避开我。相必他也害怕我出口否认。看著那张紧崩的脸,我觉得自己仿佛认识了他一辈子。简直无法再移开目光,我只能再让父亲包容我一次。为了我自私的感情和欲望。我只是想再日日见到这个男人,和他生活和他交谈和他肌肤相亲。面对他,我确实无法说出任背叛感情的话。
  “爸,对不起。我确实在和悦霖交往,而且,除非他抛弃我,我想我不会和他分手。”
  这一字一句不光打在父亲心头,连我自己也不好过。
  父亲的脸色铁青,可能他一辈子都没想过在自己儿子嘴里能听到这样的话。他有些怪异的笑了下,很短的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根本没有笑过。而卢悦霖却因为我这句话面色红润,他确实笑了。那不是胜利的喜悦,是爱情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我看到秦鸳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男人一辈子没有这麽在她面前笑过。心里又说不出的痛快。
  原来在爱情的争夺战里,我们都是如此幼稚,甚至手无缚鸡之力。
  秦鸳负气离开,也不知道她究竟将要做什麽。我却没有那个精力去管她如何想法,因为当天晚上父亲没有吃晚饭,回房间不久就休克了。关家上上下下忙成一片,辛姨第一次在佣人面前哭得很离谱。医生来看过以後,说情况很不好,必须送医院。我开著车把父亲送去玛丽医院,柳医生一看到他的情况就皱著眉头不说话,我也不敢多言。只後悔今天为什麽要说那麽过分的话来刺激父亲,他年势已高,早经不得这样的惊吓。何况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我能好好的结婚生子,管理家业。却落了个空,让他怎麽受得了。
  半夜父亲又抢救了一次,才勉强算是稳定下来。姐姐匆忙的从澳门赶回来,知道了情况,抬手就甩我一耳光。下手一点不留情,我只觉得面颊热辣辣的疼。妈妈还在的时候都没这麽打过我,姐姐也是给气过头了。我什麽也敢不说,更不敢辩驳。
  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我觉得这一切真的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是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麽,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好好的少爷不做要去当律师,结果遇见卢悦霖。现在玩火玩到这麽地步,连父亲都差点搭进去。我不知道为了这段感情为了他究竟值不值得,但是已经做了,我没有回头的路。可是心里的彷徨不安又是那麽明显,我感到羞愧,因为我觉得这只能说明我还不够爱他爱到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地步。可是,人世间那样的感情又有多少。
  不经历考验,永远不知道真金经得住几层火炼。
  接到悦霖的电话,他大抵也知道了我父亲情况不好。我有些窝火的发了几句脾气,他也由著我。反正我这麽无理取闹也不是第一回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我并不是太想和他联系,只会让我负罪感加深。
  回到家里,听姐姐说教了将近通宵,大家都累了。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麽应付。
  辛姨一直在医院,生怕爸爸有个万一。我心里也怕,姐姐自然也是。说到死亡,对我们家的人来说更是难以接受。因为妈妈和哥哥都是突然走的,所以父亲一住进医院,我们都异常紧张。而这次责任在我,我更加不安。几乎一直无法入睡。天亮还得继续去公司里处理事情,现在父亲生病,很多事情都落到我头上,我突然觉得烦躁不堪,而且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来。
  家里的气氛和公司的琐事都让我每天失眠。如此过了四天,我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说起话来声音都是沙哑的。这状况秘书室的人看了只当我是有孝心,可谁又能理解我心里的那份煎熬。
  终於耐不住,我还是答应了悦霖的邀约。他刚结束手头的一个官司,应该是顺利的,这段时间,在司法界他的名头越来越响亮。也是如此,我才更怕秦鸳做什麽过分的事情来毁了他的前途。毕竟他和我这样的公子哥不一样,江山不是继承来的,是自己一手打下的。若是失去便真的一无所有。对於一个男人来说,事业永远都比爱情更加重要,除非这个男人他不够成熟才会牺牲事业成就爱情。毕竟经历过感情的人都知道,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风险投资。

  chapter 12

  我开著车去了半山,那时候已经深夜,车已然不多。我飞快的开著,不愿意松油门。只当是种变相的发泄。
  他给开门,一把我拥进怀里,那怀抱的温度让我一个心安定下来。
  “你怎麽搞成这样,是不是受虐狂。”他用手磨蹭著我的脸和下巴。
  我赖在他怀里不想出来,只觉得天下就这麽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了。而更重要的是这个怀抱只为我一个人敞开,不是公共的。这大大的满足我的独占欲。否则又怎麽会如此迷恋。
  悦霖温暖的舌头伸进我的口中,只让我觉得全身一股股的颤栗流过。他半眯著眼睛看我,这个吻如此绵长,简直令人窒息,却又让我激动起来。这几日的烦恼和躁动都如同情欲一样泄出,在他面前我可以完全放下伪装,可以松懈的解放。可以不用做足关氏三少爷,只用做最普通的关予笑。
  紧紧抱著他,我把手指死死抠在他的肩胛,真怕一放开,他就消失了。他似乎是感觉到我强烈的需索,开始更加激烈的吮吻我,那霸道又强劲的气势,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慰。他麻利的扯掉我的衣服,我们一路相吻著跌跌撞撞摔进卧室。
  强壮而有弹性的肌肉相磨擦,紧绷的皮肤触感,令我抑制不住欲望的横冲直撞。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甚至颇为情色的用手腹勾勒我那几块见不得人薄薄腹肌。他仿佛知道这样能绝对的挑起我的激动,那动作里开始透著些粗暴。却都是我期待的抚慰。他是那麽熟悉我的身体,最敏感的部位被他火烫的手心包裹,我叹息著这快感如同电击火燎,从脊椎直窜入大脑,放任他更加肆意的对我攻城略地。当我抬眼看他时,只发现那双眸子里熊熊燃烧的情热。
  他开始全面进攻,快感完全征服了我,头脑归於一片空白,嘴唇和手心贴上那光滑结实性感强健的身体,和他一起狂乱地纠缠起来。压抑的性欲一旦被释放,暴涨的激情没顶倾巢,我的身体仿佛在邀请他似的沈湎於这样的激情。在我快要达到至高点时,他却忽然放开我,将身体压到我的身上,不留一些空隙,就似要把我揉进他的体内占为己有。他咬住我的下巴让我情不自禁的仰首,挣扎般的呼吸。满身的汗水摩擦在一起,生出一种异样的性感来,我想我这一刻确是如此需要他。
  粗暴而又富有技巧的进攻,使我的身体处於一种巅峰状态,居高不下。他托起我的腰,我无法使力,猛力的碰撞再也不能维持常态,我们的呻吟交织在一起,浸染整个房间,每一寸空气都充满潮热的情欲。他喃喃的念著我名字,把我的身体与他的连在一起,感受他的欲望他的高潮。
  待情潮退去,我才笑著对他说:“我们真是太放纵了。”
  “是啊……你身体现在怎麽样,一个星期就瘦这麽多。我看著都心疼。”
  “没事,你也知道公司的事爸爸的身体,还有秦鸳那边也没动静,我都愁死了。”
  “对不起。予笑,要你一个人承担了。”他把头埋进我的胸口,激情过去的汗水散发出浓重的费洛蒙的味道,我能感觉到他迷恋的亲吻。
  我叹口气,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本想说,我最担心的只不过你对秦鸳的态度,可是想想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给彼此难堪呢,我爱他又不是他的敌人。
  本来想在他这里过夜,可是又接到管家打来的电话,说爸爸又休克了。我简直头要炸了,他的身体又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如此一来二去岂不是老命都要去了。我撑著身体去浴室冲洗,他想说点什麽可是始终没有开口。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正在抢救。辛姨的黑眼圈很重,我走过去,递了矿泉水给她。父亲年事已高,真的是难为她了。她才四十七岁,而父亲已经六十四岁,这样的婚姻究竟意味著什麽,我不得而知。虽然我无法去同情她,毕竟我不知道她究竟幸不幸福,可是,我很敬佩她,至少她在自己该扮演的角色里已经做得尽善尽美。
  隔著玻璃看著父亲的呼吸如潮,那样子很令人恐惧。我是如此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挣扎和死亡的临近。他的身体躺在那里,只让我感觉到那是一个老去的自己。
  柳医生在抢救结束以後郑重的把我叫去办公室。他告诉我爸爸的情况很不好,而且他知道我爸没有立过遗嘱,所以他怕我们遇见突如其来的麻烦。我笑著摇摇头,告诉他父亲已经没必要立什麽遗嘱了,我们都不需要他的那些东西,只需要他的健康和生命的延续。他虽不知道这次发病的因由,但是也能判断是情绪上的起伏太大,所以引起的心脏功能衰竭。我明白,这次事情过去以後,父亲恐怕没办法再亲自过问公司的事情了。
  我一直守著爸爸直到天亮,坐在病床边,我只觉得我的腰都要断了,疼得我面色铁青。
  护士进进出出的查看和换点滴,父亲还是没有醒过来。我有些倦怠的拿手捂著脸,这些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才发生的。可是爱情这个东西来了就挡不住,我也只是个凡人。若能得到父亲的谅解,我算是修得正果,可是他要是永远无法原谅我,我又怎麽能背负这这样的自责去和卢悦霖在一起呢。我发现,问题已经不是原来那麽简单,这本来就是我和卢悦霖必须过的一关,只是秦鸳稍微加速了这中间的矛盾而已。若是我们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又何来的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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