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弦月————聆界
聆界  发于:2010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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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也下来啊。傻站着做什么?”裳离伸手拽住还在观察天色的人,凛冽还处于神游状态,到了水里还在望天。裳离双手勾上他的后颈,闭着眼慢慢送上自己的唇,热烈的长吻里,我拽下了巴在树杆上的慕枫,他没留神经我一拽一头栽进了溪里。
“很凉快很舒服啊!”
“清醒了?”我问。
“弦月,下次别突然从水里钻出来,怪吓人的,呵,呵呵。”吓人,不是都知道我在水里么?
“快洗,完了早点睡。”我有些疲惫,又潜进水里,好温暖的感觉啊,好象在大海的怀抱里,深蓝的颜色。然后,然后我听到了一个激烈的叫声冲天而响
“啊~~~~~~~~~~~~~~~~~~~~~~~~~~~~~~。”忍不下去了我,裳离的声音又尖又细,这么高的分贝!超过指标了!!
我二度从水里起身,准备开口的瞬间,嗓音被滞在了喉中。水面上,一条巨大的鱼尾猛烈摇摆。玫瑰色的鱼尾,瑰丽的色彩。我顺着鱼尾向上望去,它连着一个胭红色长发的人,红宝石的眼里惊恐无比,那一张分明是裳离的脸!?
裳离+尾巴=人鱼
简单的数学题,结果是惊人地!!我想要走过去时,发现双腿软软的很柔韧,可是怎么不能完全站起来?惊喜一次就够了,说真的!我低下头,看到了水面中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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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着衣物,慕枫想着要不要下水,却看到那个个人一跃而出的身体,看见了,看见了,心里反复的只有这句话!心就像脱出胸口般,他慌忙的转身,发现只有树可作凭依,迅速巴上。好,青涩的反映。慕枫自己也很郁闷。搞什么?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便一头栽进了水里,闷闷的将脸半搁在水里,吐着水泡。看见了裳离变化的全过程,珍珠般的肌肤,玫瑰色的鱼尾,娇艳纷呈,红宝石的眼睛充满媚惑,水波般的胭色长发遮掩了裸露的上半身。尽管惊诧于他展现出的美丽,但,这里是幻境,什么可能都将存在。慕枫没有太惊讶。想闭上眼时被水花溅了满脸,寻水望去,眼前的景象教他顿时失声。
那个人,再一次破水而出,完成了和裳离一样的变化过程。就算知道这只是幻境,慕枫仍旧目瞪口呆。
月光下,银蓝色的长发带着水珠散乱在周身,紫蓝色的双眼迷蒙清郁,额间一点弦月散发着银辉。水下若隐若现的蓝紫色鱼尾,磷光闪现。清冷的唇半张着,似乎想要说什么,没有发一个音,便低下头……
天武年记
我低下头,看着水里的倒影,这是我吗?我伸手去摸水下的鱼尾,真的是尾巴一条,光滑细腻的鳞片,反射着月水的光华,弯曲得支撑着我的上半身,立在水面上。我撩开披散在眼前的长发,看向裳离,他也在观察自己的模样。从最开始的惊恐到平静,直到现在的迷恋。抚摸着白净的脸,痴痴笑着。
“冽,好看么?”在他身边,没有人啊!冽呢?慕枫呢?
有什么,碰到了我的尾巴上?我从水里捞出来一看,是一册卷轴!我慢慢翻开
天武年记 卷一
:深昼海西,渔人众多,皆以打鱼为生。是夜,有鲛起歌,惑人纵海,诱鱼离之。渔人生计逐难,怒之,故,捕而杀之!!
捕而杀之?鲛?是指我么?
我将卷轴收入怀中,抬起头时,周围有数道流光向后逝去……
深昼海水千万丈,我却只要用一瞬便可潜上海面。厉害吧!我们深昼海里,温暖清新。父皇说,深昼海是最靠近太阳的海,这是众鲛海里最值得骄傲的地方。我甩着银蓝的长发,向母后的宫殿游去,父皇的唠叨一开始,我便要去避难了。我,未来的鲛皇,有着最纯正的血统,紫蓝的眼睛紫蓝的尾巴。鲛族本是冷血生物,却渴望拥有人的温度,这算是本性吧。但却很少有鲛和人类接触,因为第一任鲛皇盛羽曾下过无法更改的法令:我族鲛者,凡与人有产子者,天罚!!天罚是一种刑罚,我没看见过。只有这一条法令,记入法典,历任鲛皇均无法改动。可是,族里那些颜色温暖的鲛人还是会存在,是大家欺凌的对象。就像我眼前这条,看见他,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些小小的鲛人围着他,辱骂欺凌,中间的他睁着宝石红的眼,看到我时嫣然一笑
“我叫离。”他说。我游上前,一挥手,遣散了小鱼们。
“为什么对我笑。”
“因为,你能救我。”
“然后呢。”z
“作为报答,让我带你去海的上面看看吧。”
“海的上面,不就是天空嘛,我去过无数次。”
“但你从未停留过啊。”他又笑了,红色的眼睛充满诱惑。
“有什么特别的吗?”他已经甩开尾巴,向上潜行“来。”
我很有兴趣,甩了甩尾巴跟上去。海景在身边向后迅速退下,我想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么,他说的海的上面。
嚯!又一次箭一样冲出海面,带出水话朵朵。离随后腾身而出。
“这有什么?”y
“看,东方。”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黑压压一片,正急速向这里飞来。近了,近了,是、是人!几万个身穿铠甲的人骑在赤云鹰上,天武国的旗帜迎风飘扬。靠近时,我才听到那些人嘴里喧嚷着:天武国威,将军冽勇!冽,是那个唯一站在鹰上的人么?水晶的盔甲闪闪发亮,冷漠地遥望天武,万物尽在脚下的气势,令我停驻。他经过这一片海域时,眼睛竟然垂下,看了眼云端下的我,微微展开双眉,似乎笑了,飞扬的头发,飞扬的衣角。
“他是天武的战神,将军冽!”离的声音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得意。
“哦。”再神,毕竟是个人“回去吧。”离点了点头b
“弦,可以跟在你身边么?以后。”真大胆,除了父皇,连母亲都不会直呼我的名字。
我默许他,我是不愿意的,但有什么力量在左右我的思想.g
回到海里,我时常会想起冽当时的表情,我从没见过那么神采飞扬的鱼.终于,忍不住开始向离打听起他的事.离也很有兴趣,对于他.平时少言寡语的离讲起他的事总是滔滔不绝.我知道了,他第一次参战,我知道了他第一次胜仗,知道了他是个孝敬的人,知道了他是个悲伤的人……
在海的夜晚里,我竟有一次,在梦里遇见了他。白色的云雾里他孤单得站在那,我有了想温暖他的想法,可惜,我当时忘记了,我本就冰凉的血液,无法为他带来丝毫温度。
天武年记 卷一
那天以后,离真的时时刻刻伴随我左右,父皇对此很是不满,说不该把血液不纯的鲛带在身旁.想要随从的话多少都可以,为何非他不可?我不同意这种说法,不是为了离,血统的不纯,错不在他们,其实不该受到鄙视,何况他们的“母亲”都受到了天罚,再也——回不来了。(鲛虽无性别,但其实偏向男性体,鲛与他人结合,大部分会产子)。父皇叹着气,说,从没见过我这么执着,没有坚持下去。
离说,明天冽还会从深昼海经过,问我要不要去看。我漫不经心,有空的话去也无妨。心里却是有期待的。
可是,第二天,父皇却说,要我主持什么宗亲会,还有从上善圣地来的剑仙——枫。鲛族是很景仰剑仙的,他们是最接近神的存在。
“要去主持宗亲会么?不巧啊,明天冽会在深昼海的一个岛屿上稍做休息,去不成了。”离叹息着,我沉默着。
我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人?奇怪,脑海里明明是很模糊的脸,依稀只记得那扬起的眉,胸口却是心心念念想要见他。
我在踌躇中入眠,醒来的时候,离拿起礼袍,为我穿上,父皇已经派人来催。走出门的一刻,有什么影像闯入我的脑子里,是冽在云端里弯起的唇角!我要见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要见他。
“离,我们去见他,见冽。”我很激动,在离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印记。
:”好是好,那宗亲会呢?“离轻轻挣脱我的手。
:”不管了,走。“我拉起他的手,飞一般冲向海面。在快要到达时,我的眼角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擦身而过,我听见那人轻轻“咦”了声,惊讶着么?我也一样,他入海的速度和我出海不相上下,竟然!巨大又平稳的冲击力,还有人可以那么快!
我们的目光不由短短相接了一下,便又随着各自的航线转离。
每次,我都享受着冲出海面那一刻带出的浪,在海里绽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那里,是那座小岛,我们过去那边。”离也开始兴奋着。我放开他的手,两人游向那里。接近岸边,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没有双脚,要如何站在岸上?离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
“不要紧,冽不是会在意那种事的人,我们,就坐在岸边好了,用衣袍的下摆遮住尾巴。”我翻滚着上了岸,没有用衣袍遮起鱼尾,离诧异得看着我,最后也露出了尾巴。
坐在岸边,我回头看着那个越走越近的人,水晶的战铠依然夺目。他来到我们身后,有些惊讶的望着我和离,蹲了下来
“我以为,今天这里只有我。”他仰起脸,迎向海风。疲惫的声音,厌倦的眼。怎么了?战争么。
“前天,你打了胜仗,我在下面看见你归来。”我看着他。
“很厉害,有着让神都无法忽视的力量与智慧啊。”离也看向他,充满希崇。
“哦,你们也看见了,是很威风吧。”他闭上眼,我不觉得他是那个在云端上的人。
离点头,我伸手摸上他的战铠“很亮,这上面要用多少活人的血倾注?”我在思考这么一个问题,显然某人没有想到。冽顿了片刻
“我也,不知道了。”苍白的话语。
“不是不知道,是数不清了。天武国威,将军冽勇,这八个字要用多少块暗红的焦土换来?”我有着戳穿别人盔甲的坏习惯。离有了不悦,暗暗拉扯着我的手,被我一甩而开。
冽睁开眼,注视我,右手抚摸上我紫蓝色的鱼尾,
“虽然,你讲话这么不客气,但却令我平静下来。:
“不想做的话,就不要做。”我在劝慰他,可是,好熟悉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有什么景象闪过,伴随着他掌心薄薄的茧。
“不做的话,会很无聊,你可以,陪我过无聊的日子么?”他别开眼,停顿了三回才说完整话。我的心跳便清晰可闻。
“我,考虑下。”我很紧张,明知道这是条死胡同却还带着喜悦往里钻。说完,我连离也没顾上翻身跃进了水里,微红了脸潜入海里。那句话的杀伤力,明显比想象中来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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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到殿里,灯火通明的珊瑚灯下,父皇青着脸“你还知道回来!”我一声不吭,站在殿里,宗亲们为我求情,母后私底下狠拽父皇的手,最后以父皇的无可奈何告终。嘿,我就知道是这结果。忽然,鱼群里有清朗的笑声响起,我转过身,看见了他,那个与我擦身而过的人。深蓝的海水火红的灯光,五光十色里,那个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和我一样长的头发飘散开来,慵懒得撑住脑袋,面前搁着那把圣天剑。是剑仙枫么?真是个懒散的人,剑仙视剑如生命,剑不离手这是剑仙们的准则,这人,却随意摆在桌角。弯弯的眼睛里有着戏虐。是个最不像剑仙的剑仙,我这么评价。
我和他的初识在于凌空一眼,
我和他的初识在于擦肩一瞬,
我却选择与冽相守下去,真不像我的作风!
很久以后,我才想,如果当时,海里的擦身,我有停下来,他有转过身,结果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通过离,我和冽不断相会着,他是个不合格的情人,不会说动情的话,甚至,很少碰我的手,还好我不是个激情的人,感情放在心底慢慢回味就可以了,一对冷冻的情人,离经常笑说!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互相喜欢的话,不需要表现得太激烈。
天武67年,深昼鲛皇病逝,同年,皇子弦,即位。
天武年记 卷一
我穿着织金描银的长袍,第一次正式坐上这把深昼第一的椅子,俯瞰殿里的人.
:“我决定,初政,就是修改‘天罚’。”每一任鲛皇都会在即位的第一天,宣布一条新的政策作为初政。我的发言,果然彻惊四座,殿里肃静了片刻,随即的反对声直冲云宵。母后失去父皇悲恸的脸,升华了的泪水滑落下来,却意外的赞成我。
“让他去做,让,弦,去做。”母后,喊了我的名字,泪眼迷茫里对我微笑。
下面立刻没有了言语,王的命令,只有顺从的权利。寂静的空间里,枫清明的嗓子,挥之不去的缠绕在耳边。
“你要让深昼海里所有的臣民随你而逝?”是,天罚的代价,倾国!没有几人知道。成则国生,败则国亡。但,我决定了要拼尽一切,要和冽在一起。我赌上一切,结果会如我所愿。我着了魔一般的相信着。
“明天,进行仪式。”我抛下最后一句话,站起离开了正殿。
盛羽,鲛族的第一位王,初政是要保持与人类的和平,最后的遗政,却是天罚!
其实,改变天罚过程并不复杂,很简单啊,深昼祭坛的中央,是一个黑色旋涡,我只要将修改的法典印进旋涡的墙壁,就算赢!只有天罚需要这么修改,其他所有法典只用在祭坛上空由王施展一个重书术就可以了。
天罚的修改,对历任王者来说,只代表了两个字——灭亡。
我带着必胜的信心,来到我和冽相遇的小岛,兴高采烈的我,看到的却是离依偎在冽的怀里。
树后,我收起气息,看着他和他相依的身影。离的衣角下,是两条修长白净的腿。(鲛人在对爱人动情时,尾巴会自动分离成腿)
“冽,他明天真的会去修改法典。”我么?
“恩。”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终于。”他们……
“恩,是的。”
第一次看见冽,遥远的空中,他俯视一笑,其实不是对我,是为了离,他特意别过头,说着要我陪伴他的话,他从来不肯多碰我一下的手,紧紧握着离的肩。
“冽,”离动情的红起脸,娇羞得凑上自己的唇“说你爱我。”
“我,爱你,离”冽总是平静的声音,我也想象过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情景,听到时,对象却不是我。
“但是,他那样做,会有危险么”迟疑着,他还是问了出来。
“冽,他是王啊,修改法典并不是困难的事,只要他愿意。”离埋在冽怀里的脸,我看不见是什么表情。
“哦,那样,最好。”我张着嘴,无声地笑起来。翻身沉入海里,这次,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冲到底。我慢慢的、一点一点向下沉去。有鱼虾在周围绕着我转圈。小声讨论着:这是鲛皇啊,他怎么了?
怎么了我,我也想知道。
夜里,我躺在床上,离进来和我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离睡着了,我双手结印,向冽传了一道文,夹着避水珠,请他明天来观礼。请他看一下,我是如何修改法典的。
明知道是假的,我又为何执着下去,短短的时间里,从夕阳显现到完全落下,我的心境由必胜变成了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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