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天的胸前放了一块薄薄的护心镜,一切准备妥当,白玉堂拉起景天,坐上云响,向太符观行去。
太符观门前已经停了不少的车马,两人了马,走进观里,就觉气氛不对,就见太符观的大殿里面,并没有张灯结彩,而是挂满了白色的帷幔,布置得就像一个灵堂。
景天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就见白玉堂微微皱着眉,脸上也有些疑惑,他扫了一眼灵堂后,拉着景天快速走了进去。
两人走进正殿的大门,见里面已经站满了人,天天环视了一圈,这些人长相和打扮各异,手上都拿着兵器——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群雄啊。
那些群雄估计也被大殿的布置搞得一头雾水,纷纷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交头接耳。
白玉堂和展景天的进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天天尽量地低下头,不让大家看到他的脸。
站在大殿一角的徐庆突然对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老五!”
白玉堂循声找到了其他四鼠的所在,拉着天天快速地走了过去。
在场的众人并没有太过注意景天,因为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白玉堂吸引走了。久未在江湖露面的白玉堂突然出现,传言说他已经封刀了,但是两个月前又从濮阳公那里传出消息说锦毛鼠重出江湖,原来是真的。
天天能感觉到白玉堂进入大殿后,人群起的微妙变化,四周射来的关注的视线……
在场有不少江湖后起之秀还是头一回见白玉堂,特别是一些女的,看得眼都直了。天天心里那个气啊,心说你们悠着点,口水都快下来了!
再抬眼看身边的白玉堂,一副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这个人~~天天突然有了那么一丝危机意识——古人都矜持,像小白这样的大~~~帅哥……要是摆到现代去,那还不知道要招蜂引蝶到什么程度呢……怎么办好呢,要不然还是干脆留在古代吧。边胡思乱想,边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感觉到景天的手紧了一下,白玉堂低头看他,就见天天正一脸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样子像只护食的猫~~~忍不住笑。
人群中传来抽气之声,白玉堂一向以霜雪覆面著称,也就是说他一般除了板着脸就是面无表情……不笑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笑起来太好看。
天天更着急了,心说你这个时候笑什么笑,不怕把狼招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四鼠的身边,天天松了一口气,问蒋平,“这是干什么呀?”
蒋平摇摇头,“听说是要为元骆青报仇!”
“找到凶手了?”天天满脸的惊诧,“这么快?!”
蒋平耸耸肩:“估计待会儿又会有一场大乱了。”
这时,又来了几路人马,天天顺着大门的方向望过去……熟人!
就见带这几个手下走进来的年轻人也是一身白衣——齐岳。
齐岳还是拿着他那把象牙股的折扇,一派悠然自在地走了进来,最近天天也听到了不少关于齐岳的传闻,相比之下,江湖新秀里,他算是混得不错的。
只是,天天不由有些感叹,齐岳这一身白是很扎眼,不过和白玉堂一比——就不是一个档次了~~
正在品评,就见齐岳转过身,抬头打量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视线很快落到了天天身上,微微一愣后,立刻露出了笑容来。
他对天天眨了眨眼,伸手拿起合拢的扇子对天天轻轻挥了挥。
天天是懂礼貌的好孩子,见齐岳跟他打招呼,赶忙笑咪咪地抬手对齐岳也挥了挥,又是一阵抽气之声,天天光记得抱怨白玉堂引人注目,忘了谁的笑容才是最有杀伤力的了。
正和齐岳打招呼呢,就见白衣一晃,白玉堂挡在他眼前,狠狠瞪了他一眼,天天委委屈屈低头,转过身,手还在背后对着齐岳摆啊摆,好像是在打招呼。
齐岳看着摇头苦笑,多日不见,这小野猫还是那么有精神。
正这时,人群突然一阵骚乱,众人纷纷看向大殿的前方。
只见有几个人从偏殿里走了出来,为首的一个,正是一脸憔悴的元太仓,跟在他后面出来的,还有双眼红肿的元佩佩,和一脸严肃的元晨均。
“各位!”元太仓走到了人群的正前方,对各位一拱手,道:“各位江湖上的朋友,今天本来是我金盆洗手的日子,但是……”说道这里,元太仓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后接着说,“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必须推迟金盆洗手。”
听了元太仓的话,众人议论纷纷,场面有些混乱。
“大家也许都已经听说了。”元太仓对众人压了压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接着说,“昨日。我的爱徒元骆青,被人害死了。”元太仓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凶手我已经查清,今天,我就要为我的爱徒报仇雪恨!”
众人听了元太仓的话,都纷纷问凶手的名姓。
“带上来!”元太仓对着偏殿一招手,就有两个手下架着一个满身是伤,鼻青脸肿的小厮上来,往地上一扔。
看那小厮身上被打得体无完肤,天天皱眉,低头有些不忍看,不用想,肯定是严刑逼供了。
这时,元晨均走了上来,踢了一脚地上的小厮说,“这个东西,是骆青的近身小厮,就是他负责骆青每日的膳食,也是他,在食物里下了忘醉!”
听了元晨均的话,众人纷纷叫嚷着“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之类的。
景天看着那个小厮,怎么看也就十几岁,他蜷缩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仿佛什么都听不到……
天天注视着他的眼睛,又看了看众人,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那小厮脸上平静,但是眼神中却有一丝哀伤,那种难过就和眼睛红红的元佩佩眼里的一样,那是真的在为元骆青的死难过。再看元晨均和元太仓,虽然脸上表情很是沉痛哀伤,但是眼中却全无伤感……景天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说!是谁主使你的?!”元晨均冷声问小厮,“谁给了你药?!”
小厮机械地张口,用嘶哑的声音说:“圣母庙……”
人群中又立时又起了一阵骚乱,众人惊奇,追问圣母庙的详情。
元太仓向大家讲述了圣母庙的一系列恶行,激得那些江湖人群情激愤,非要铲除圣母庙不可。
天天的却一直紧紧盯着那小厮,他就这样瘫在地上,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景天突然想,“如果,他来到这里时,没有遇到开封府的人,没有遇到白玉堂,没有他们的庇护……那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正在胡思乱想,身边的白玉堂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担心,一会儿救他。”
景天猛地抬头看他,眼中满是惊喜之色,“你怎么知道……”
“他的确是无辜的。”白玉堂淡淡地说,“人就是人,谁都一样。”
见天天满面的喜色和敬佩之意,白玉堂笑着摸他的头,“说实话我以前从没想过人和人是一样的,这是展昭教我的。”
点点头,景天在心中暗暗佩服,难怪人人都说展昭是大侠,在这个人命有如草芥的年代里,他竟然能说每个人都是一样重要的……
小部分人的骚乱很快演变成了群愤,群雄声讨圣母庙的恶行。
正这时,突然就听太符观外传来了一个清晰的声音,“是谁在这里危言耸听,污蔑我圣母庙?!”
众人都是一惊,元太仓赶紧带着众人冲出了大殿。
就见太符观前站了百十号人马,都是女人,装扮是统一的白衣红腰带。一辆高大气派的牛车被簇拥在中间,车上白色的帐幔随风轻轻飘动,帐幔后靠卧着一个人,样貌看不清楚。
“妖人!”元太仓首当其冲跑了出来,对着那些圣母庙的女子喝到,“今日江湖群雄在此,你们还敢送上门来?!”
听闻此言,车中突然传出了一阵尖利苍哑的笑声……“元太仓,你口气不小啊~~”
众人都跑了出去,大殿里唯独留下了两派人,一是五鼠兄弟和天天,另一边,就是带领着水月派众人的齐岳。
天天快步跑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小厮身边,蹲下问他,“你怎么样?”
那小厮微微地愣了一会儿,费力地睁着被打肿了的眼睛抬头看景天,眼中有一丝震惊。
“是不是你下的毒?”景天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良久,小厮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圣母庙给你的药?”
小厮眨了眨眼,眼泪缓缓流出来,张口吃力地说,“大管家打了我一夜,逼我这样说,要不然,他不止要杀了我,还要杀我全家。”
“你家人在哪里?”白玉堂突然问。
小厮结结巴巴地说,“被关在后殿的柴房里……他说,我今天要是敢乱说,就直接杀……”
众人闻言都一皱眉,徐庆和韩彰转身跑去了后殿。
片刻之后,转身回来,对那小厮摇摇头,“两个老人,一个小女孩,都死了……像是中毒。”
…………
闻言,小厮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就听大殿外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白玉堂猛一皱眉,轻喊了一声,“捂耳!”说着,伸手把景天拉到怀里捂住了他的耳朵。
四鼠等也纷纷捂耳朵,笑声开始越来越响,有几个功力稍弱的水月派的弟子捂着耳朵也支持不住,全身抽搐、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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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笑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天天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在笑,还没等听明白,白玉堂就把他搂进怀里捂住了耳朵。其他人也同样捂住耳朵……天天纳闷,莫非是那个声音又问题?!但是一抬头又见大庭广众的,白玉堂把他搂得那么紧……脸上发烧~~
再接着就是好几个水月派的弟子倒地不起,等白玉堂放开他时,外面已经没有了声响,刚才群雄的叫嚣声也都平息了。
“怎么回事?”天天不解地抬头问。
白玉堂不答,只是捏捏他下巴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天天一脸狐疑地摇摇头,“没有。”
“此人内力相当深厚啊!”卢方看着门口的方向轻声说,“老五,江湖上有这号人么?!”
白玉堂低头寻思了一下,不语,但是也没有摇头,天天熟悉他的表情,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确定。
齐岳弯腰给晕倒的手下检查了一下,伸手打开扇子,回头吩咐两个手下,“看着这小厮。”说完就带着人走了出去。
卢方对自家兄弟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这里头看起来有些文章,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众人点头,快速向殿外走。本着有热闹不凑对不起展家列祖列宗的基本原则,天天抬腿就想往外冲,白玉堂一把将他拽住,拖回身边,警告地瞪他一眼,“你兴奋什么?!在我身边呆着,一动都别动!也不准乱说话。”
天天听了撇撇嘴,小声嘀咕,“切~~神气什么~~”
“听到没?”白玉堂又瞪他一眼。
“……”瘪嘴,乖乖点头。
众人到了门外,就见大半的“群雄”都东倒西歪,站着的也各个脸色苍白——莫非这都是刚才那声喊造成的??
天天一双眼睛四下扫啊扫~~刚才笑的人是谁??好神奇啊好神奇!!只笑了那么一声,听到的人就趴下了一半,那要是再给他配个麦克风,往战场上一推,就不用枪炮原子弹啦!!
这时,就见元太仓一指牛车之内的人,喝到:“你个妖人,只会用妖术害人,怎不敢出来以真面目示人?!”
天天就明白了,刚才笑的人应该就是牛车里的这位了~~看这派头~~
“啧啧”天天抬头看身边的白玉堂,拽拽他袖子,小声说,“小白,下次我们坐车,也找头牛来拉!!”
……白玉堂真想把他的嘴堵上,无奈现在不是时候,算了。
牛车旁一名圣母庙的女子冷笑着说:“好大的口气,圣母娘娘在此!”
此言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这就是传说中能控制人心,内力深不可测的圣母娘娘?!
天天继续揪白玉堂的衣角,“小白小白……唔~~~”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玉堂一把捂住了嘴。
这时,就见有两个女子将牛车上的车帘一挑……白色的帐幔向两边分开,从里面缓缓地走出来了一个人。也是一身的白衣,腰间却没有红绸~~只有一头血红的头发甚是骇人……
景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掰开白玉堂捂着他嘴的手问,“小白……那个,是圣母娘娘?”
白玉堂微微皱眉,“是吧……”
“可是~~”歪过脑袋满脸的不解,“为什么是个男的??”
…………
众人看到了从牛车里走出来的人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此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头发很长,披散了垂至膝窝处,样子只能用苍白和妖气来形容~~脸那个白啊~~最瘆人的是,他的一头头发,是血红色的……而且,这位兄弟虽然很瘦,穿的衣服也很女气,但是——绝对是男的!!
天天看得全身冒鸡皮疙瘩,再加上想到那个男的名字就叫圣母娘娘……天天头皮也开始发麻。
那圣母娘娘抬眼环视了一圈四周,微微地一笑说了一句,“人来得不少啊~~~”
天天突然就很想给他接一句“我很欣慰……”随后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我还以为圣母庙的圣母娘娘是个什么角色呢,原来是个不难不女的人妖!”元佩佩想必是因为元骆青的死,恨死了这个圣母庙,所以说话格外的狠。
那圣母娘娘朝她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没有搭理,而是转眼看元太仓,“你在这里招摇撞骗大放厥词,污蔑我圣母庙,我是不得不来澄清一下事实。”
“妖人,你害死我爱徒,抢夺幼童来做药,伤天害理的事你圣母庙做得还少么?!”说着,元太仓拔出刀,指着他,“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歪门邪道!”
“哈哈哈~~~”圣母娘娘听到元太仓的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刚才吃过亏的江湖群雄们本能地伸手捂耳朵。但白玉堂却是把手放在了身后,没有去给天天捂耳朵,而那圣母娘娘的笑声除了刺耳一点之外,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天天在心里说,“这个杀伤力大大的声音,原来还是可调控的~~真方便啊!!好智能呀!!!!”
“元太仓,你少在这儿给我惺惺作态,你找人偷了我的圣母令,还纠结一帮江湖人想要铲除我圣母庙,不就是为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私欲么?!至于你那个什么徒弟,谁知道他是哪根葱,我根本没找什么人害过他。”圣母娘娘慢条斯理地说完,又笑呵呵地补充“至于我卖幼童做药,这是我们圣母庙的事,伤天害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