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摇头,“不认识,按照武功的套路来看,那个和尚不是少林寺的,大概是个野和尚……那个青衫的年轻人是昆仑派的拳脚。
“哦……”天天看了一阵子,说,“那个年轻的好像比那个大和尚厉害啊。”
白玉堂笑着低声对天天道:“你别看那年轻人好像占尽优势,其实是和尚故意卖的破绽。”
天天不明白,“你是说,那和尚是故意让自己处于下风的?”
白玉堂点头,给天天解释:“你看,其实他俩的功夫差不多,只是昆仑派的武功是硬功,讲究招招打实,虽然看着刚猛有劲,实则很不实际,这样的拳脚一旦打上,就威力惊人,但是如果打不上,则非常地消耗内力。所以,那个和尚故意先以虚应实,等那青衫人体力不支的时候,必然破绽也多了,他就可以趁势反击,轻轻松松地拿下比赛。
“哦……我明白了。”天天点头,“看那个和尚打来打去就那么两招,虽然不太好看,但是却很实用,即消耗了对方的体力,让对方打不着自己干着急,又隐藏了实力,让后面的敌人不至于通过这场比试而探明他的底细!”
白玉堂赞许地点头,摸天天的脑袋:“你真是聪明,如果能从小学武的话,肯定造诣非凡。”
天天连忙摆手啊摆手:“那个,不太可能的。”
白玉堂笑,“难得看你那么谦虚。”
“不是谦虚……”天天皱皱鼻子,“那个,练武要早起晚睡,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这个人最吃不得苦,肯定练不出来到,嘴还贫,那个教自由搏击的老师才带了我三天就被气得半死!”
“自由搏击?”白玉堂好奇,“就是你上次用的那个招式?”
“对啊。”天天猛点头,“就是被你说很难看的那个,话说回来,现代武术和古代比起来还真是落后到离谱了,也难怪你看不上眼,有空请你看些老的香港电影,那个和才你是一个级别的。”
两人正聊着,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那青衫人被胖和尚瞅准了破绽,一脚从台上踹了下来。
因为他原本已经力竭,被踢下来后,就再爬不起来了。
台下群雄都连声叫好,随后又有人上去打擂,天天很快就没了兴致,打来打去,有什么好看的,东张西望的当口儿,冷不丁瞅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天天一愣,就觉白玉堂一按他肩头。
“小白,看见没?”天天小声问白玉堂。
点点头,白玉堂拉着他就离开了人群,在一处林子里,拦住了一个慌慌张张逃走的人——神偷孙胜。
孙胜看见两人就龇牙撇嘴,连声道:“莫追莫追,与我无关啊!”
白玉堂冷笑:“跟你没关系你跑什么?”
“唉……”孙胜往树边一坐,叹了口气:“我不跑不行啊,现在是草木皆兵。”
“那你大白天的还敢出来晃?”天天瞥他一眼,“连我都能看见你,是不是找我们有事?!”
“嘿嘿嘿~~”孙老头阴阳怪气地笑了一阵:“小兄弟聪明得紧啊,没错啊,小老头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天下,大概只有你那心上人能救我一命啦。”
孙老头调侃着天天,边说还边对他眨眨眼,景天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对白玉堂表白的时候,这老头子都听到了……脸立刻红起来,转头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以他的功力,有人在旁边听不可能没发现,竟然故意不告诉他,可恶啊~~~
白玉堂倒是面不改色,看了孙胜一眼:“你做偷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谁急着要你的命?”
“唉~~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啊~~”孙胜还酸溜溜地文了一把,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圣母令在两人眼前晃了晃,摇头,“这块东西真是害死我啊!!”
白玉堂和景天看看那圣母令,心里也都明白了,孙胜现在揣着这块东西就是一烫手山芋,留着也不是,出手也不是,真真是左右为难。
“你要我怎么救你?!”白玉堂淡淡一笑,“这潭深水浑,既然已经一脚踩进去了,想出
来可不容易。”
“唉,小老头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保住这副老骨头再喝几年酒。”孙胜呵呵地苦笑了几声。
“他们知道了令牌在你这里?”天天不解地问。“还有,那个骗你偷令牌的人是谁?”
孙胜撇撇嘴,“倒霉就倒在那小子身上了!现在成了死鬼,我拿着令牌也不知道给谁,
那圣母庙现在光知道有人偷了令牌,还不知道是我,但这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一旦查出来了,那我不是死定啦?!”
“死鬼?”景天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惊讶地问:“骗你去偷圣母令的人是……元骆青?!”
孙胜点头:“就是他。”
“你怕人家下一个就对付你,所以你就一直跟着我们?”天天瞅着孙老头,心说你也忒没出息了。
“不然怎么办?”孙胜板起脸,“万一哪天他们要我的命,我都没地儿跑去,那个圣母娘娘可不是一般厉害的主,而且啊,我发现还真管用,这几天时常有些人在我身边转悠,但是因为离你们比较近,还没人找过我麻烦!”
白玉堂冷冷盯着孙胜看了一会儿,道:“你要只是为了圣母令的事情头疼,找个土堆把它埋了不就行了,用得着揣着到处跑么,还是你知道了别的什么不该知道的,人才非杀你不可?”
孙胜咽了口口水“……那个,五爷就是五爷啊……其实我知道那个死鬼儿是怎么死的,还有啊……”说到这里,孙胜停顿了一下,四周看看,小心翼翼地对白玉堂说,“就是那个元晨均弄死他的,还是和元太仓合谋的。”
天天听他说得阴森,背后有些冒凉气,虽然已经猜到元骆青的死可能和这两人有关,但是听到真的残害自己的徒弟和同门,感觉还是有些心寒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元骆青?”白玉堂问。
“元家的那两个人,身份不简单!”孙胜道,“他们的背后啊,还有一个人,一直没出来过,那天元太仓就是对他禀报说元骆青已经除掉了时,正好被我听见。那人武功不错,元家那两人都没发现我在偷听,他倒是发现了,我只恍惚看了个轮廓,没太看清楚,不过衣着打扮,绝对是外族啊!”
白玉堂眉头微皱:“外族?辽还是西夏?”
孙胜耸耸肩膀:“我没见过,感觉很怪异,没听他说话就被发现了,然后我就跑了。”
“他们要杀元骆青该不会是因为他让你偷了圣母令?!”天天问。
“那个元骆青啊,野心太大,他是知道元太仓和元晨均一直想得到圣母令,所以才抢在前面行动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天天不解,“还有那天在山神峪瀑布见面的时候,你和元骆青都装作不认识对方,是为什么!”
“呃……”孙胜有些为难,道:“那个,是我自作主张……我怕那小子拿到圣母令就把我卖了……我死得不明不白的……所以……”
“所以就利用我们?”白玉堂冷声问他,“你会趟这浑水,怎么看也不只是打赌输了那么简单吧……”
“唉……都怪我鬼迷了心窍。”孙胜叹了口气说,“你们不知道,一般人都会动心的……这里面啊,有天大的好处!”
千佛洞奇案 14 战神尸逐
“天大的好处?”天天惊讶地问,“什么好处?”
孙胜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玉堂,呵呵笑了几声:“白爷肯答应罩着我,我就告诉你们。”
景天见白玉堂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那孙老头是踩到雷了~~白玉堂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好好求求他,说不定他就心软了,但你要是威胁他……那就等着被宰吧!
孙胜大概也看出来白玉堂似乎是翻脸了,有些紧张,却见天天拽拽白玉堂的袖子,一挑眉,那架势像是在说:“我来!”
随后,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孙胜身边,拍了拍老头肩膀,道:“老爷子啊,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
孙胜见景天笑得一脸奸诈,不解地盯着他看起来。
天天挽挽袖子,咳嗽一声,凑过去小声道:“你知不知道,小白脾气不好啊!”
孙胜点点头,心说白玉堂脾气不好谁都知道。
“你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啊!!”天天不赞成地摇摇头,“如果他把你点上穴道,扔到圣母庙去,人家又在你身上搜出来圣母令,说不定她们会把你做成药!那个人妖圣母会把你弄成老人妖!”
孙胜听到“人妖”两个字,抖了一下,刚想开口说几句,就听天天又说:“如果他把你捆起来,扔去给元家那两只人面兽心的生物~~说不定人家会把你剁碎了丢到山沟里喂蚂蚁~~”
孙胜听到“蚂蚁”,又抖了一下。天天再接再厉说:“你也说啊,你现在最安全就是待在小白身边,他没有不让你跟对吧……”见孙胜点头,天天摆出一副地主样,“那你想啊,我们已经给你好处了是不是?!你就是因为在我们身边呆着,才没有被抓去做药,做成老人妖,剁碎了喂蚂蚁~~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提供一些保护费?!还有啊,你上次还欠我一个酒葫芦!!还有欠小白好几坛子酒~~~”
孙胜觉得天天很可爱,刚想开他几句玩笑,就见站在不远处的白玉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杀气,老头立马抖了三抖,举手道:“好好……我说,我说……”
天天拍拍手,抬头挺胸走回白玉堂身边,得意地看看他。话说天天在警察学校时,成绩最差的就是审讯课……用尽办法,结果都是被调戏然后痛揍犯人——老师都说,问题主要出在他这张脸上~~~这是天天最大的痛脚,今天竟然被他逼供成功~~心里那个美啊。完全不知道孙胜事实上是被白玉堂的杀气吓着了,而不是因为他那半吊子的逼供。
“嗯……这话说来还挺玄的,你们听说过当年的匈奴王吧……”
天天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两人何止是听过,简直就是耳熟得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大匈奴王究竟是谁?!”景天不解地问,“我记得是有个匈奴王存在,叫阿提拉的是不是,就是和罗马人打起来的那个传奇人物,一直打到地中海,不都说匈奴人就是匈牙利人么?祖先是蒙古人,后来一部分被汉化了,一部分去了欧洲!”
孙胜看着天天,长大了嘴,不是很明白他在说什么,“阿提拉……是匈奴的先祖没错……这个大匈奴王死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他的名字是尸逐,匈奴人都称他为——战神尸逐。
“战神尸逐?”天天惊叹,“好帅的名字啊!!!”见身边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抬头望天,催促孙老头,“接着说。”
“那个尸逐啊,相传是狂暴至极,但是却无往不胜……还相传,他有邪神附体,是不死之身。”孙胜道,“只是尸逐在战死后,邪神和尸逐的灵魂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者,所以被困在了匈奴王的墓里。”
“这和天大的好处有什么关系?”天天不解,“顶多是那个墓里困着个冤魂呗。”
孙胜摇摇头:“据说尸逐不仅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勇将,而且还控制着数以千万的阴界邪兵……如果可以让尸逐的灵魂附身到自己的身上,就能拥有了无穷的力量,不死之身,还有大量的邪兵……另外,传说当年尸逐将大量的珍宝带进了坟墓里作为陪葬。”
天天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心里都明白了,有了神力,有了大量的邪兵,还有财富……再加上长生不老,那样的话,真的是天下都唾手可得了~~难怪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这跟圣母令有什么关系?”白玉堂问孙胜。
“据说要找到尸逐,就必须备齐几样东西——圣母令就是必不可少的。”孙胜道,“元骆青只告诉了我那么多,其他的,他说等我把圣母令交给他后,再告诉我。”
“你怕元骆青一拿到圣母令就杀了你,所以才迟迟不肯把令牌交给他,是不是?”天天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孙胜摇摇头,随后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个……我没什么主意,两位有没有什么建议没?!”
天天想了想:“你要是只想全身而退的话,把圣母令还回去不就行了么?!”
孙胜脸上有些不舍:“那……多少有些可惜了,花了好大力气才偷出来的。”
“那你想怎样?”白玉堂冷眼盯着他,淡淡地问。
“哦……”孙胜坐直了,有些兴奋地看着白玉堂说:“白爷……照我说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天天瞪眼,闹了半天,这臭老头是在打白玉堂的主意,想让他去盗那个什么劳神子的匈奴王墓!
“这世上,能进得了匈奴王墓的,换句话说,能配得上邪神的……除了你白爷,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孙胜不理会天天,接着对白玉堂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你英雄一世,也有个老的时候,要是得了天下,再来个长生不老……”
“闭嘴!”天天上前就狠狠推了那老头一把,“谁稀罕那些!不准你再跟着我们!”说完,拉着眼含惊讶的白玉堂转身就走。
孙胜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里,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小鬼头……”,伸手摸向腰间,自言自语,“刚才偷了你的钱袋,看看你都藏的什么……”
左翻右翻……“咦?”孙胜奇怪了,刚才偷来的钱袋呢?哪儿去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想拿起葫芦喝口酒,猛地一惊——酒葫芦哪儿去啦?!
站起来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找见……
“哈哈哈~~~”孙胜摇头大笑,“白玉堂啊白玉堂,你真行啊,连神偷你都能偷……唉,可惜了啊~~明明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却不懂成大事者,必须脚踏白骨的道理啊……”
没精打采地站了起来,拍拍裤子刚想离开,却冷不丁瞥见林中似乎站着一个人。
孙胜定眼神望过去……看清那人样貌后,惊得差点张嘴把自己的苦胆都吐出来,抖着手指着那个走向自己的人,张着嘴结巴了半天……“你……你……”